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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最能写的作家,当之无愧的连载小说之王,百年来无人超越

在民国时期灿若群星的作家群体中,有这样一个独特的存在:

他以报纸为载体,以小说为“新闻”,创作了众多家喻户晓的作品;

他被誉为中国的大仲马,

也是张爱玲最想模仿笔法的作家;

有人曾将他与鲁迅相提并论,认为是20世纪中国文化的“双峰并峙”;

他便是民国时期极富盛名的报人,老舍先生高度赞誉的小说家——张恨水。

作为时代的媒体人,张恨水体会民生疾苦,愿做大众喉舌,为民发声。

作为小说家,他的作品洞察世情百态,挞伐黑暗腐败,创造了万人争阅的盛况。

可以说,他是用一支笔,直刺野蛮与血腥,写尽天下奇情。

张恨水一生飘零,命途多舛,但却用诤诤言行,抒公理正义;以淡然平和,看纷纭世事,活出了不屈不移的文人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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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子乾坤,蜉蝣身世,坠落三千劫

张恨水生于武将之家,他是家中长子,祖父为其取名心远,意为心存高远,将来当有所作为。

他6岁入蒙馆读书,习八股,读古文,天资聪颖,天赋极佳,被乡人称为神童。

而在课业之余,又酷爱读小说,其对小说的喜爱几近痴迷:

经常不顾父亲严厉禁止,晚上偷偷起床点灯读,自己的零用钱也全部用来买小说。

这般如痴如醉地读小说,不仅让他从中领悟了许多作文之法,也为未来的创作打下了深厚基础。

十三岁时,他试着写了一篇小说:

这小说讲的是一个武艺超群的十四岁男孩,手使两把铜锤,在庄前打死一只猛虎的故事。

他把小说读给乡邻们听,引来大家的交口称赞,这让年少的张恨水很受鼓舞。

十七岁那年,父亲得了急病突然故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切断了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

作为长子,张恨水不得不承担起全家的生计。

困境之中,他想到写小说也许能给自己一些机会。

于是便用了三天时间写了两个短篇小说《旧新娘》、《桃花劫》,寄给了商务印书馆《小说月报》的编辑部。

生平第一次投稿,张恨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八、九天后收到了回复:

“稿子很好,意思尤可钦佩,容缓选载。”

短短几句,饱含了对他作品的肯定,张恨水欣喜若狂,从此也更坚定了自己的创作之心。

他一边闭门苦读,坚定求知,一边不间断练习写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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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华渐盛的他,后来被好友郝耕仁推荐到芜湖《皖江报》当总编辑。

这样一个工作机会,对苦于生计的张恨水来说,无疑是一条新出路。

为了做好这第一份工作,他以自身才华为底气,改变皖江副刊靠剪贴外地报刊消息“编”内容的做法。

他将早年的习作小说《紫玉成烟》拿到副刊上连载,同时每天撰写一篇小说闲评。

这一举动,在芜湖的新闻界,竟破了纪录,开了新的格局。

不仅大大增加了报纸的销量,还吸引了众多读者给报社来信、投稿。

读者的热情反响让张恨水备感振奋,于是他又乘兴创作了另一部长篇小说《南国相思谱》。

小说连载引起的轰动,让笔墨不凡的张恨水,在报界和文坛初绽风华。

冥冥中也牵引着他走上执笔从文、卖文养家的文学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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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丈夫甘病死,可能亡国作书生

1924年,张恨水加入成舍我主办的《世界晚报》,担任副刊编辑。

经历了家道中落的张恨水,从艰苦困窘的生活中挣扎过来,深知底层百姓的不易。

凡他主笔的副刊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关注民生,不存党见,只为平民百姓代言。

秋风起了,他会为那些无钱赎取棉衣的人如何过冬而担忧;

看到有妇人到邮局取钱度岁,转瞬间被扒手窃去,他心下不忍,归家便作短文一篇,批评官员和邮局的不作为。

北洋政府统治期间,军阀官僚沆瀣一气,在政府的高压政策下,面对社会的黑暗与不公,新闻记者无法诉诸笔端。

张恨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于是心生一计:

“既然无法正面报道,何不效仿晚清谴责小说讨伐权贵,撰写‘新闻外新闻’。”

他以时下真人真事为背景素材,创作了《春明外史》,用他的如椽之笔,对政客权贵极尽挖苦讽刺。

一时间,京城市民纷纷街谈巷议,猜测小说中影射的人物和事件。

张恨水的朋友们也一再向他打听其中内幕,而张恨水却和大家打起了太极拳,笑道:

“哪里真有其人其事?纯属虚构。”

《春明外史》的大获成功,让张恨水声名鹊起,约稿不断。

但他严守自己的原则,绝不与日伪报刊合作。

伪满政府控制下的《盛京日报》曾托张恨水的一位朋友出面,以千字20块大洋收购他的小说。

但张恨水不为所动,一口拒绝:

“对不起,我还没落到钱迷心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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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的八年,他看到国家民族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做为一个文人,他自觉位卑而未敢忘忧。

他给自己取笔名“关卒”,意为最后关头上的守卒,为唤醒民众去摇旗呐喊。

但他的爱国行文却受到重庆当局的严密监控,报社常常不是停刊,就是开“天窗”。

对于此等情况,张恨水又使出了老法子,他寓言于梦,创作了《八十一梦》,以梦说事,对危害抗日救亡大业的恶人丑行一一痛斥,读者看后直呼一个痛快。

家人担心他这番写得“痛快”的做法,会不会引来当局的打压和迫害。

但张恨水坦荡无畏,坚定说道:

“我就一个书生,不过是说了我想说的话,怕什么!”

他自诩诤民,讲诤话,写诤言。

虽不是拿着枪杆子与敌人搏斗的战士,但却是拿着笔杆子与敌人周旋的爱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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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逸尚留高士态,幽娴不做媚人装

“天下可痛哭之事甚多,而莫过于士无气节。”

张恨水以书生自喻,他有着文人志士的气节与品格——不依附权势,亦不做权势的附庸。

他追寻的是淡泊名利、不求闻达、怡然自得的心境。

继《春明外史》成为时下爆款小说后,《金粉世家》、《啼笑因缘》的接连卖座,使得才华横溢的张恨水,得到了很多政界要员的赏识。

张学良就很欣赏张恨水的文才,所以他专门派人携聘书登门邀请张恨水担任“东北边防司令部顾问。”

来人向张恨水说明了张学良对他的职务安排:

“担任顾问是给社会贤达的一种虚衔,既无需点卯,也不必劳神,待遇确是极丰厚的。“

不料张恨水婉言回绝说:

“我是典型书呆子一个,且自古无功不受禄,我做人有个信条,要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求得心安理得,顾问一职我是万万不敢接。”

此后张学良更是亲自出马,邀他到武昌畅谈。

两人彻夜长谈,临行时,张学良再次邀请他出山做官:

“以君之脾性,如若出来做官,必定是位清官。”

张恨水态度如一,再次婉辞了张学良的盛情。

他与张学良之交,如他那首五律诗一样:

“甘称牛马走,岂是栋梁材。留血酬知己,雄心莫尽灰。”

张恨水与张学良有朋友相知、互助的情谊,但文人士子的耿介自持,使他不愿为食客,亦不愿做幕僚。

好友老舍曾称他是“最重气节、最富正义感、最爱惜羽毛的文人”。

而更让老舍先生钦佩的是,张恨水是个真正的职业作家。

有次拜访张府,他才知张恨水每天必写三、四千字。

老舍震动之余感叹道:

“坚守岗位呀,大家都在喊,可是谁能天天受着煎熬,达三十年之久,而仍在煎熬中屹立不动呢?”

在纪念张恨水创作三十年时,他用一首《贺恨水兄》,是以总结:

“上下古今牛马走,文章啼笑结因缘;世家金粉春明史,热血之花三十年。”

民国最能写的作家,当之无愧的连载小说之王,百年来无人超越

张恨水的作品,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但在左派精英文学过度排他的历史时代下,文学界一直没有停止过对他的冷嘲热讽。

《啼笑因缘》受到“新文化”围剿,被说成是黄色小说遭到封存,《五子登科》被戴上怀念旧社会的帽子……

凡此种种,张恨水始终不逞一时之快,不与人争是非长短,而是以“草间秋虫自鸣自止"的态度淡然以待。

他不争不怒,始终默然,坚信他的作品和文章会在历史的考验中得到证明与回答。

行至晚年,他更是深居简出,也正因他的低调内敛、淡泊无争,在动荡年代里才得以安全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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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恨水的多年挚友钱芥尘曾言:

“恨老处世接物,外圆内方,与世无争,与人无忤。

然而愤世嫉俗,则一一形诸小说,刻画形容,有类画鬼,直同化境。”

张恨水一生笔耕不辍,心无旁骛,写下了三千多万字的作品。更难的是,他一生都在为人间不平而奋笔疾书,为百姓苦难洒同情之泪。

时局交迭变迁,他通达无比,不激不随,以清净心看世情;

是非变化无常,他谦和豁达,淡然于心,以平和心看纷扰。

张恨水以学贯古今之才学,在昏暗乱局中尽显诤民本色,在名利是非中恪守文人品格,活出了自己皓月清朗、和善如水的一生。

作者 | 乔之阅,阅书山文海,作练达文章

图片 | 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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