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宏刚

民间俗语是一代又一代人，从现实生活里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是人生智慧的象征，也是大家集思广益的结果，因此，一些俗语在可信度和科学性上还是比较高的，有一定道理，值得人们借鉴。

“土狗养十年，必定长成精”这句俗语，我觉得说得相当有道理，说明一条狗跟家庭成员相处10年后，就会变得非常精明、圆滑，完全能看懂主人的喜怒哀乐，甚至是旁人的脸色。

我以自己的生活经验来谈谈对这句俗语的看法和理解。

老家在农村，母亲养殖家畜已经有几十年，到现在家里还在养的家畜是狗和鸡。

家里坚持养鸡和狗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母亲在几十年来已经形成某种情结，不去养它们心里总会觉得空落落的。另外，家里经常会有剩饭，把剩饭倒掉吧母亲又觉得太可惜，就索性养一些家畜让它们帮忙消灭剩饭。

况且，自己养鸡还能吃上新鲜、健康的土鸡蛋，狗能看家护院，成为人的好帮手，何乐而不为呢。

2009年，家里养了一只黑色的土狼狗，是一只母狗，我们叫它“黑子”。

黑子非常聪明，把“狗通人性”诠释得淋漓尽致。当黑子在视线里有十几米远时，对它喊一声“黑子，过来”，同时向它招手，它就会摇着尾巴奔跑过来，围绕主人转一圈，然后蹲在主人旁边待命。

父母亲有时会去山上采一些五味子、柴胡之类的中草药，会带上黑子作伴。当采满一袋子草药，背着爬山不方便，就会放在路旁，给黑子示意让它蹲守在旁边看着，令人惊奇的是，黑子完全能领会主人的意思，会一直蹲守在药袋子旁边，直到主人再次出现。

更神奇的是，2012年春我带女友回老家时，平时看见陌生人都是龇牙咧嘴、汪汪大叫的黑子，竟然没有对女友咆哮，而是很亲昵地在她的脚面和裤脚闻了闻，然后摇起尾巴来。

后来，我听村上的一位老人说：“狗知新媳”说的正是这种情况，因为你女友身上带有你的气味，黑子对这种气味不陌生，所以才对会对她表现出友好的态度。

2012年夏，黑子因误食被农药毒死的鸡而中毒身亡，让我们难过了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

庆幸的是，黑子留下三个孩子，两公一母，我家把其中一只小公狗留下，取名“虎子”，一直喂养到现在，其它两只则送了人。

虎子完全继承了母亲黑子的优秀基因，全身皮毛乌黑油亮，长得比较健壮，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如今，虎子将近10岁，通过这十年的观察，我更加坚信了“土狗养十年，必定长成精”这句话说得在理。

前几年，我每年回老家的频率较高，一年之中差不多有十次以上。

每次回家，虎子看到我后总是摇头摆尾，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尤其是我吃过饭后去乡间小道上散步，虎子总是很兴奋地跟着，一会儿去灌木丛追逐野兔，一会儿从草丛惊起几只小鸟，一会儿跳起来用嘴叼空中飞舞的苍蝇或蚊子，活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有时，当我从老家返回城里时，虎子会表现出恋恋不舍的情绪，奔跑几里路一直跟着我从村里来到镇上。当汽车启动时，虎子明白我会离开，突然表现得失落起来，口里呜咽着，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它有时甚至会一路狂奔，追逐载着我离去的汽车，直到追不上才会离去。

听母亲讲，每当我长时间没有回老家时，虎子会走到我的房间门前，一边伸出前爪推门，一边哼唧着，一副不见到我誓不罢休的样子。母亲看到此情此景，会打开我的房间门，虎子溜进去转一圈，发现我没有在，然后会失望地离开。

2016年夏季中旬的某天，我正好回到老家，遇到了一场大暴雨，门前不远的小河瞬间涨水不少，隔几百米就能听到怒吼的洪水声。

雨停后，我带着虎子去河边散步，由于岸边很湿滑，脚没有踩稳，我一下子滑倒在地向着河水中滑去。当时我的心里毛骨悚然，心想如果掉进河里，肯定会被河水冲走。

说时迟那时快，虎子一个箭步冲过来，一口咬住我的肩膀，四肢弯曲，屁股向后翘起，使劲把我往岸上拉。同时，我手脚并用，在湿滑的长有水草的岸边边抓边蹬，再借助虎子的拉力，我总算上岸了。

落难之时，虎子救了我一把，让我非常感激，从此后，我几乎是把虎子当我们家庭成员来看待了，家里每次炖了肉，我都会给虎子分上几块，让它好好享受一顿美味。

有一段时间，来农村偷狗的小偷非常多，他们每到傍晚或清晨，会开着小车，拿着麻醉针在村道里转悠，寻找下手的目标。

当遇到合适的目标，他们就会把麻醉针抛射出去扎在狗身上，狗瞬间会丧失反抗能力而瘫倒在地，然后，他们下车把狗拖走。据说，这群丧尽天良的人，把弄到手的狗都卖给了狗肉火锅店，村里有好几条狗就这样被收拾了。

虎子有没有遇到过偷狗贼我不清楚，但是，虎子非常机灵，警惕性很高，领地意识很强，当有陌生人向它或者向我家靠近时，他会发出洪亮的吠叫，并且向陌生人做扑咬状。陌生人看到长得虎背熊腰的虎子，心里不免要胆怯三分，就会知难而退。

这几年，我回老家的次数逐渐减少，跟虎子的相处时日也在减少。可以明显地感到，虎子对我是否陪伴在它的身边已经看淡了，我有时叫它它也爱理不理。它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理。

它明白什么呢？我觉得，虎子对我的态度，就跟人与人之间一样，经常见面，长期交往的人，关系才会越来越亲密，心理距离会越来越近，反之，走着走着就淡了。

人生不过如此，狗的人生也当如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狗是一位智者，能洞察一切，它只不过不会说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