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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诗人叶绍翁及其《靖逸小集》

来源:闽北日报

南宋诗人叶绍翁及其《靖逸小集》

子曰:智者动,仁者静,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在闽北古代文明的长廊中,我们不能忘却一个历史人物——南宋著名诗人叶绍翁。

叶绍翁祖籍闽北浦城富岭镇殿下村(今阳墩),徙浙江龙泉,其不恋官位,情系庶民,仁智兼备,攻诗且精,是南宋江湖派诗人中可圈可点的人物。

说到叶绍翁,不少人会感到陌生,可是吟诵到“一支红杏出墙来”这一诗句,却颇为耳熟能详,只因我们进入小学启蒙阶段,学习中国古诗词时,就已熟背这首千古绝唱。

《游园不值》: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翻看现存典籍,关于叶绍翁的生卒年月颇少记载,其生平谜团重重,诗迹也不多,仅存《靖逸小集》一卷诗50余首,却首首精品,意境高远,字字珠玑。

“古人已死诗独存,吾曹赖书见古人”(陆游)。叶绍翁《靖逸小集》中有《题鄂王墓》一诗:

万古知心只老天,英雄堪恨复堪怜。

如公更缓须臾死,此虏安能八十年。

漠漠凝尘空偃月,堂堂遗像在凌烟。

早知埋骨西湖路,学取鸱夷理钓船。

岳飞的冤案,南宋朝廷的昏庸,引起了一代代后人的义愤,一篇篇诗文的痛斥。这首《题鄂王墓》就是诗人对南宋时局的忧虑,对朝廷国事的感叹,缅怀民族英雄岳飞的一篇名作,充满着诗人爱国主义的激情。

岳飞首官任枢密副使,鄂王是他蒙冤遇难63年后,宋宁宗给他的追封,从《岳王墓》中“如公少缓须臾死,此虏安能八十年”这句诗来分析,这首诗应写于宋嘉定十五年(1224),岳飞以“莫须有”罪名遇害是宋高宗绍兴十二年(1142),两个年代相距八十年。以此或可推断叶绍翁是这一时代的人。

叶绍翁自著的《四朝见闻录》,记载了宋室南渡,宋高宗于建炎元年(1127)建立南宋王朝以来,经宋孝宗、宋光宗至宋宁宗嘉定十七年(1226)即至宋宁宗朝结束的97年间,四位皇帝,四个朝代所见所闻。《四朝见闻录》虽系野史,却能补史传之不足,有关朝政典制的记载多有可取,被收录《四库全书》。此书是叶绍翁晚年侨居杭州时写的,写作的时间大约是在宝庆元年后的宋理宗时代。

《龙泉县志》有这样一段简要的记叙:“叶绍翁,字嗣宗,号靖逸,龙泉人,祖籍浦城,原姓李,祖父李颖士于宋政和五年(1115)中进士,曾任处州刑曹,后知余姚。建炎三年(1129)李颖士抗金有功,升为大理寺丞,刑部郎中,后因‘赵鼎党事’被贬。绍翁因祖父关系受累,家业中衰,少时即给龙泉叶姓为子。光宗至宁宗期间,曾在朝廷为小官,与真德秀过从甚密。工诗,尤擅七言绝句,属江湖派。”

据考,李颖士从闽北浦城再迁浙江龙泉似与“赵鼎党事”有关。赵鼎在绍兴初两度任宰相,绍兴和议(1141)与秦桧不合,被罢官远谪。李颖士受“赵鼎党事”牵连而被贬,其家小可能因其在处州(今浙江丽水)任过职而迁居龙泉。

叶绍翁并不生于龙泉,少时才迁至龙泉,他本是李姓子嗣,是其父将他过继给叶姓人家为子,遂“改姓叶氏”。其取名绍翁,字嗣宗,与叶氏以其为承嗣有关,过继的原因,史籍只字未提,但与其祖父李颖士宦途风波,家道衰落,似不无关系。

从史籍上看,在宋光宗绍熙元年(1190)始到宋宁宗嘉定十七年(1226)结束的34年间,叶绍翁是在京城杭州度过的,嘉定十五年(1224),他写了《岳王墓》诗,所以可推算他在京城为官10年以上,隐居也有20年以上,年龄也在20有余,因之叶绍翁的出生年代,或为宋孝宗乾道年间(1165-1173),故世年代,应是宋理宗时代宝庆元年(1225)理宗继位到景定五年(1264)寿终正寝之间。

与叶绍翁同时代的真德秀,是南宋著名政治家,官至正二品副相。《两浙名贤录》谓:“生于龙泉西乡五都的西山,既壮徒浦城。”在这点上,他与叶绍翁十分相似。浙江龙泉西乡与闽北浦城交界,中间只隔一座花桥,在真德秀少年时代,叶绍翁已步入青年行列了。

真德秀与叶绍翁的情谊主要应于宋宁宗时代,他们同居杭州期间,两人既是老乡,又是文友。叶绍翁写《四朝闻见录》时,真德秀身居参知正事,为其提供朝堂资料,才得以完成这部鸿篇浩史。

真德秀与叶绍翁都是南宋爱国诗人,在杭州他们曾携手来到岳飞墓前,挥泪痛悼英魂,写下不朽诗篇。在叶绍翁“与真德秀游”的宋宁宗时代,还算是政治清明,岳飞的冤假错案得以彻底平反,宋宁宗追封岳飞“鄂王”封号。在此期间,叶绍翁寻山问水,写下了不少妙文佳诗,其中这首《西湖晚秋》颇得野趣:

爱山不买城中地,畏客长撑屋后船。

荷叶无多秋事晚,又同鸥鹭过残年。

在历朝历代歌咏西湖诗中,这首带点凄婉意境残秋之美的诗篇,风味独特,可谓上乘。

据载,叶绍翁晚年“隐于钱塘西湖之滨”与葛天民(字无怀,山阴人,出家为僧还俗,往来于公卿名士之间,属僧侣兼名士之人物)酬唱,二人性格与志趣相近,惺惺相惜,诗词酬唱往来,其中《九日呈真直院》就是叶绍翁与葛天民酬唱的名作:

秋风吹客客思家,破帽从渠自在斜。

肠断故山归未得,借人篱落种黄花。

诗中的山水情怀,思乡意绪,种花兴致,说明叶绍翁是十分热爱故乡这片土地的,他的青少年时代大多在龙泉与浦城交界的乡间度过,在田间劳作之余,曾写下《田家三咏》。

杜甫“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名句不时唤起叶绍翁对故乡《烟村》的记忆:

隐隐烟村闻犬吠,欲寻寻不见人家。

只于桥断溪回处,流出碧桃三数花。

美哉烟村,景点无数。而叶绍翁独辟蹊径,竟在“桥断溪回处”,选出“碧桃三数花”作为他心中的忆恋之景,在诗行中,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是诗人心目中的“世外桃园”。

叶绍翁《游园不值》一诗,是诗人回乡省亲时,正值大地春回,“屐齿印苍苔”之际,探访故旧家园,小扣柴扉,迟迟不开,斜窥檐下花前,玉景婀娜无言,春色盎然,刹那间墨花乱坠,坐态横飞,因为留下千古绝唱《游园不值》。“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诗作者借助自然景物作点缀,制造出超尘脱俗的意境,呈现出清心淡雅的风格,充分抒发了诗人的浪漫情环,将诗人的诗歌创作推向了巅峰,从此惊艳了无数的后代文人。

作者:□黄文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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