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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目睹分娩,林巧稚忍不住大哭,那是女人“极端痛苦的一幕”

林巧稚:我厌倦了人们说女人的世界只有爱情

1983年的春天,林巧稚像往常一样走进病房。医生的嗅觉使她对自己的身体状态一清二楚,但医者的使命让她行事如昨,又接生了六名婴儿。

第二天,她与世长辞。

“万婴之母”“妇女的保护神”“鼓浪屿的女儿”等称号是世人给予她最高的褒奖。

弥留之际,人脑海中总会快速闪现自己的一生。她的出生、行医再到生命的终章都密密麻麻布满历史的针脚,编织成了一段段不平凡的传奇故事。因为林巧稚的一生,处在动荡的20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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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母亲的心酸产物,父亲的得意作品”

林巧稚并不是在饱受期待中出生的。在她之前,母亲已经陆续生了两男三女,快四十岁了。父亲在南洋谋生,几年才回家一趟,只留母亲含辛茹苦将孩子养大。

若说起来,林巧稚的父辈,用“彼岸的男人,此地的女人”来概括再合适不过。出于历史和地理原因,闽南男人都有到东南亚谋生的传统,年少随父下南洋,成年后回乡娶妻生子,复而携幼子继续出海谋生,周而复始,一代又一代延续这一古老的使命。

而无数的女人们则成了“生育机器和守护祖祠、替男人输送劳力的工具”。未来对于她们充满多种不确定性,很难用幸运和不幸来二元划分,只能看谁比谁少受点苦罢了。

顺利女人的一生是有序的流水线,婚后立即怀孕生子,几年送走远去的丈夫和儿子,余生尽数着其归期度日。但更多人却是命途多舛的:生女仰人鼻息、饱受冷眼,甚至要对女儿的出生与夭折冷眼旁观。苦熬多年或许能幸运生子,但大多人的结局是为此而殒命。丈夫却可以有无数选择——可以在南洋另娶做小,可以有人照顾,可以在天南海北任君闯荡。

这是林巧稚出生的背景,林母是同时代女性中相对“顺利”的人:丈夫林良英早年在新加坡受教育,思想开明,既没有将幼子带走,也不对幼女施加诸多偏见。但家中日益繁重的生计负担却不得不让林母对肚子里的这个生命五味杂陈了起来。

“如果生了男孩,再哭也要养下来,如果是女孩儿,就不要了。”

林巧稚被母亲视为多余,刚出生就被弃到床脚。好在父亲及时回家,且因小女儿诞生于自己人生最为志得意满之时,因而视其为锦上添花,颇为得意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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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芽:“那极端痛苦的一幕,林巧稚意识到女人的不易”

“阿咪”是林巧稚儿时的昵称。 她喜欢唱歌, 整天都在哼着什么,常常是东拼西凑、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有的甚至是小孩子、女人家不宜出口的小调。但她小,不懂意思,敢唱,尽管颠三倒四的,却也唱得如痴如醉。父亲听得高兴,就管她叫“哆来咪”。久了,简化为“阿咪”“咪仔”。

小时候的咪仔,有一股难得的钻研精神,但在其国文先生来看,这叫“钻牛角尖”。

林巧稚往往一脸正经地问:“先生,你说上帝和女娲谁厉害?”

先生搪塞道:“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我觉得她们一样了不起。所以,女的不比男的差!”

这是父亲教给她的,她想:“从小父亲就告诉我,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女人也可以做。”

可在那些年,一些女孩子从五六岁起就朦朦胧胧地懂得,嫁人、生子是女人命运中最重要的事,既而走向了母亲们当年走过的流水线般的人生。

林巧稚第一次真正看到分娩,是极端痛苦的。

她和女伴们皆对生育抱有极大的好奇心,适逢好友母亲生产,她们忙不迭跑回了家。刚赶到门口,便听到接生婆在房间里说:“又是一个渣姆(女孩),跟拉一泡屎一样快。”

那幅画面静止又壮烈,给林巧稚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女伴的母亲叉着两条腿躺在床上,血像岩缝里流出来的水,堵都堵不住。从她的两腿间流下来,顺着床单留到地板上,一直向前蜿蜒。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头发蓬乱,脸色手脚都是苍白的,全身湿淋淋的,好像在水里泡过。周围人不闻不问,不久后,这位母亲便浑身冰凉了。那个孩子也匆匆来到人世,在一片不被人所祝福的奚落声中无声无息逝去。

林巧稚从未想到,以后这个画面会无数次涌现于自己的脑海中。但在此时此刻,她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她只感到了害怕、不解还有愤怒。她不明白,女孩为什么就不被宝贝,妈妈为什么都那么苦?

老师玛格丽特小姐来看她,跟她说:“你如果想知道人是怎么生的,又是怎么死的,你以后学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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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择悬壶济世,从此不谈风月”

1921年7月,20岁的林巧稚只身一人赴上海考协和医学院。

考场上闷热极了,夹杂着大家沙沙的写字声,此起彼伏,让人心里忍不住犯起了慌。

林巧稚深吸一口气,国文、算数、生物等答得都不错,英文也是强项。“可以得胜回朝的!”她给自己加油打气。

“咚!”她听到了来自身后沉闷的重物倒地声。没忍住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孩子因过度紧张而晕厥了。

无暇多想,林巧稚赶忙奔了过去。其他考生正面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境遇,且多为男士,竟无一人协助她进行急救。监考老师也迫于男士身份不好帮忙,只能站在一旁打打下手。

试卷上剩下的那几道题、一直在流逝的时间、急救措施的步骤......林巧稚额头冒出了汗珠。“镇静下来,想想玛格丽特小姐是如何教我的。”她深呼吸,吃力抱着晕倒的女孩,一会儿抠抠她的人中,一会儿揉揉她的太阳穴,解开其脖子上扣紧的衣领,开始进行急救。

等把晕倒的考生送到救护处,二十分钟过去了。她苦笑着,赶紧抓时间又做了几道题,看着试卷被抽走,心想:“唉,那几道题我也是会的,但没有时间了。”

考试的意外,让林巧稚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她这一救人,至少损失了30分的成绩。

但不久,林巧稚便收到了来自协和的录取通知书。“欢迎你成为协和的成员。”教务长告诉她,协和之所以录取她,是因为她在考场救人的出色表现。爱心和沉着,永远是一个医生的优良品质。

终于可以做医生了。林巧稚终于听从内心,开始与时代对抗了起来。当时,女人上街穿裤子、剪短发尚且要遭受冷眼甚至是迫害,花八年时间走出家门学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选择一条少数勇敢者走的路,可能会伴随长久的孤独、不被理解。但对于自己,一念既出,万山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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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苦学,林巧稚以榜首身份获得博士学位,且成为协和医学院颁发的“文海”奖学金得主,这是该院的最高荣誉。而她,是第一位获取这一奖学金的女生。协和医院各科主任都争着要她去,但她选择了妇产科。不少人都替她惋惜,认为干内科、外科更体面一些,她却坦然说道:“不管从哪一方面讲,我都应该选择妇产科,妇产科需要我。”

而后,林巧稚却又面临着新的选择。老协和的管理者坚信,一个女人不可能同时扮演贤妻良母和职业女性两种角色,只能择其一。林巧稚纠结了许久,选择以聘期内不结婚为条件换取治病救人资格。而后,选择终身不婚。

在后来的女性主义者眼里,这一举动是被迫妥协于男权社会制定的游戏规则。但对于当时的林巧稚而言,行医甚于一切。“我唯一的伴侣就是床头那部电话”。

她把长辫梳成了发髻,且以后一直保持这样的发型。她觉得这是一种标志,表明自己的生活态度,精致,不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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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心:“我只看病,不看人”

随着自己的名气越来越大,她的会诊室开始涌进了很多“夫人”。

彼时,抗战刚刚胜利,国民党接管了北平。有一次,一位国民党高官携夫人看病,他神气地穿上军服,挂满勋章,以功臣自居,称医院里的人偷了老婆的裘皮大衣。嚷道:“老子在前线打仗,出生入死,你们躲在北平舒服。现在好了,还来享受我们的战利品啦!”

林巧稚心生不适:“我们对裘皮大衣不感兴趣,她们才需要穿,我们不需要。”羞得军官连连道歉。

这位军官叫傅作义,夫人是刘芸生。林巧稚用相当的时日和耐心治好了傅夫人的顽疾,作为回报,她也为林巧稚敞开了通往浮华世界的大门。林巧稚转念一想便婉拒了:“这种关系是要用心思和时间去维护的,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费这种心思和时间。”

傅夫人一开始感到被拂了面子,有些许不快。后来一问,原来张学良夫人于凤至也被拒过,随即便释怀了。复想到,丈夫南征北战,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自己在大后方忧心,能不落下妇科病吗?不免对潇洒行医的林巧稚心生淡淡敬佩。于凤至也感慨道:“嗨,人家也是女人,活得多自在。我看还是不结婚得好。”

几年后,北平和平解放,她的诊室又多了些穿着军装的女人们。林巧稚以为她们经济不宽裕,就好意提醒她们∶"你们不要挂专家号,要多花钱的,挂普通号就行了。我为普通病人看病。你们一样可以找到我。”她们表示感谢,以后就挂普通号。

再后来,有人告诉林巧稚,她们一个是周恩来总理的夫人,一个是朱德总司令的夫人。

她回去在日记中写道:“她们的外表和精神与普通人不一样,但身体是一样的,所以她们也来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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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善于造神,但造神下一步便是亲手毁掉它。林巧稚为医学事业奉献了一生,值得世人将其架上神坛。但对于自己而言,她自觉只是一名普通医者,生前身后,都尽到了医者仁心之本分。

她将自己的办公室放在产房对面,为的是能听到产妇的叫声。她能从叫声里听出生产是否正常,对她而言,产妇的呻吟、叫喊,婴儿的啼哭,都像音乐一样值得欣赏。

她没有孩子,却拥有了很多孩子。且常常信口给新生儿叫上她看到他们时想到的、感到有趣的名字,多是蔬菜、水果之类;有的跟孩子的体型有关,如瘦长的孩子叫豆芽,壮实的叫萝卜或地瓜。若是孩子出生时颇为费力,则取名字就带点感情色彩了。如“大力士”“黑李逵”“拉奇”(lucky)等。其中有一个孩子,出生时没有立即取名,她遵照新生儿父母意见写下了“袁小孩”三个字,后来,这个小孩被别人叫作“杂交水稻之父”。

这么多年来,林巧稚为了工作和医学,熬过了躁动不安的青年时期,也掠过了爱情的迷人、欲望的诱惑,尘埃落定,归根到了紧张却神圣的工作和毕生旨趣与追求,流芳百世。

她在遗嘱中写下了三点内容:

一生积蓄都献给医院的托儿所;

自己遗体供医院作医学解剖用;

骨灰要撒在故乡鼓浪屿的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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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子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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