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年10月,陈玉成在挂车河战败,盟友捻军首领孙葵心阵亡沙场,太平军无法突破湘军北路防线,难以救援安庆。接着,陈玉成进军枞阳县,试图打开安庆东路运输线,把粮食、弹药、枪炮等运进城池,缓解城内压力。枞阳县,安庆东路咽喉要地,也是连接长江南北太平军的枢纽,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如果能夺取枞阳县,太平军就有打持久战的资本,陈玉成、李秀成等就可以专心攻打江浙,延续太平天国生命。但是,陈玉成在枞阳县遭遇了劲敌,就是曾经的老上司韦志俊。此战,韦志俊严防死守,与太平军激烈厮杀,坚持到湘军水师主力到来,陈玉成最终战败。太平军无法夺取枞阳县,韦志俊的坚守是关键,他是被陈玉成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已投降清朝。
韦志俊,广西桂平人,北王韦昌辉的弟弟,骁勇善战,被誉为最厉害的国宗。韦志俊两次攻取武昌,又两次镇守武昌,击毙了湘军创始人,曾国藩系湘军第二号人物罗泽南,战功赫赫。陈玉成,广西藤县人,起初隶属“童子军”,是韦志俊麾下一员悍将,也是韦志俊一手提拔他。
1854年4月,林绍璋指挥失误,2万太平军在湘潭惨败,湘军乘势反扑,西征全线告急。5月,韦志俊加快进攻武昌的力度,他派遣陈玉成率50位“童子军”充当“敢死队”,绕道武昌城,从城东攀登城池。陈玉成勇猛无敌,悍不畏死,他率“敢死队”登城后,与清军血战厮杀,并打开城门,太平军夺取武昌。
太平军第二次夺取武昌,韦志俊是前方主帅,陈玉成是他手下的将领。武昌之战中,陈玉成表现非常抢眼,他年纪轻轻,却有胆有谋,开始得到东王杨秀清的重用,并独当一面,可以自己领兵作战。就此而言,韦志俊是陈玉成的恩人,是他的伯乐。
从军事能力上看,韦志俊要强于陈玉成,但陈玉成后来居上,成为韦志俊名义上的领导。1856年9月,天京事变爆发,东王、北王、燕王死于内斗;翼王石达开一言不合就率兵外出,太平天国陷入“国中无人,朝中无将”的尴尬局面。为了重振太平天国,洪秀全提拔陈玉成、李秀成,让他们承担起中兴的重任。
洪秀全一顿人事安排后,韦志俊是右军主将,陈玉成是前军主将。在“五军主将制”中,前军主将的地位要高于右军主将的地位。此外,陈玉成还拥有一项特殊的权力,就是管辖安徽军政事务,承担抵御湘军东征的重任。从武昌撤离后,韦志俊的基地主要在皖南,也就是陈玉成管辖的范围。
“外事不决问英王,内事不决问干王”,李秀成在自述中肯定了陈玉成在军队中的地位,外面的军事行动,陈玉成说了算。当然,陈玉成说了算,只是名义上而已,洪秀全实行“封地制”,诸侯各自为政,对陈玉成并不是完全服从。
曾经是上司,如今却成了陈玉成的下属,韦志俊非常无奈,但他并没有怨言。原因很简单,谁让自己的哥哥韦昌辉杀人太多,还被洪秀全视为“奸臣”,若非李秀成以性命担保,洪秀全还想杀了韦志俊。由于兄长的缘故,韦志俊在太平天国阵营备受折磨,李秀成是唯一能给他带来温暖的人。
天京事变时,陈玉成的叔叔陈承瑢与北王韦昌辉是盟友。结果,洪秀全在石达开的压力下,相继杀了韦昌辉、陈承瑢、秦日纲。按理来说,陈玉成、韦志俊都是受害者的家属,应该相互理解,相互支持才对。那么,陈玉成为何要逼着韦志俊投降清朝呢?
1859年初,韦志俊不堪忍受杨辅清的挑衅,为了求得生存,也为了避免出现大规模军事冲突,韦志俊决定去浦口投奔李秀成。结果呢?陈玉成支持杨辅清,他不但封锁长江,还出兵截杀,双方在和州交战。陈玉成公开阻挠,韦志俊退回池州基地,然后书信湖北巡抚胡林翼,投降清朝。
从“和州兵变”中可知,陈玉成支持杨辅清,公开封锁长江,韦志俊走投无路,只能投降清朝了。杨辅清,东王杨秀清的弟弟,与韦志俊有着血海深仇。天京事变时,韦志俊并不在场,他一直在镇守武昌。但是,韦昌辉杀了杨秀清,还屠杀东王家属、亲信等2万余人,让韦氏家族与杨氏家族结下了仇恨。
1857年5月,石达开外出单干,凭借个人超高的威望,石达开一下子带走了10万精兵悍将,洪秀全差点成了孤家寡人。当然,洪秀全不会坐以待毙,他一直想拉拢将士,从石达开那里“挖人”。杨辅清,起初追随石达开创业,后来看到石达开不成气候,便返回天京,相继效忠洪秀全。
杨辅清带6万将士从福建返回,宣布脱离石达开,洪秀全非常高兴。为了让更多的将士脱离石达开,回到自己的怀抱,洪秀全对杨辅清重重有赏,直接册封他为“中军主将”,地位高于陈玉成、李秀成、李世贤、韦志俊等主将。
册封“中军主将”后,洪秀全让杨辅清去皖南作战,开拓疆域。如此,问题就来了,韦志俊的基地也在皖南。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辅清怨恨韦志俊,更觊觎韦志俊的基地,便经常挑起冲突,制造摩擦,随时可能擦枪走火。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韦志俊决定退出,去江北投奔李秀成。
安徽的军事行动,陈玉成说了算,韦志俊的基地在皖南,大本营是池州,他应该听从陈玉成指挥。再则,洪秀全已经任命杨辅清为“中军主将”,他名义上可以控制全国军队。此时,杨辅清想拦截韦志俊渡江北上,陈玉成也只能帮忙了。更关键的是,韦志俊麾下悍将众多,黄文金、赖文鸿、刘官芳、古隆贤等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陈玉成岂能让他带走呢?
如果韦志俊独自去投奔李秀成,陈玉成自然不会阻拦,但带走军队则不行。陈玉成把安徽视为自己的基地,安徽的军队都是他自己的,任何军队的调动,都是他说了算。可以说“封地制”下,陈玉成缺乏大格局,以自己的利益为主,他阻止韦志俊渡江,韦志俊走投无路,只好投降清朝。
参考书目:《太平天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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