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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永辉专栏 | 茫路(小说)

茅永辉专栏 | 茫路(小说)

文|茅永辉 编辑|燕子 图片|网络

【故事梗概】小路路出生不久便被亲戚领养,3岁时落入歹人之手,后拐卖至千里之外的一个汪姓人家,“路路”从此成了“汪茫”。工友的一次说漏嘴,使汪茫对自己的身世起疑,毅然决然报警寻亲。找到亲生父母后,汪茫却又拒绝回到任何一个“家”,他宁愿做一叶漂泊于江面的小舟,在迷茫中等待抵达岸头的那一天。

(一)

一场春雪不期而至,微微的风,已经有了一丝暖意。公安分局指挥大厅的几束灯光,把雪花的归途照得通亮,来自天地之约的小精灵们,一点轻轻的吹佛,便排起整齐的队伍,手牵着手,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不再调皮。地上一片汪亮亮、明晃晃,一个俯冲,小精灵们的归途顷刻间化为去路,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无边无际。

指挥大厅内,“汪茫专案组”一班人面色凝重,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这突发案情。“这些年里,办理过多起解救案,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情况。”听同事这么一说,其中的一个女警官有点按耐不住,直接站起身来,说:“几天里,我们有过多次沟通,汪茫对我一口一个‘姐、姐’的,答应好要与亲生父母见面的,怎么说变就变。”“一看他就是个很机灵的小伙子,但与他近距离接触时,总感觉他的眼神一直在躲闪我们。”长时间沉思不语的专案组长,一锤定音道:“眼下要紧的是调动一切手段,千方百计保持着与汪茫的联系。外勤的力量兵分两路,为整个案子侦破打开通道。”站到大屏幕跟前,组长抬手一指:“对了,马上将这个情况通报给其他两个兄弟单位。拜托各位打起精神瞪大眼!”

窗外的雪,突然间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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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一条大江从大山的脚下汹涌而过,村庄的红瓦白墙挤在了半山腰上。据说,村民中有人看到过摄影家们拍摄的风光图片,称自己的村庄是一颗镶嵌在大山里的宝珠,可在村民们的眼里,山的外面、江的对岸,才是热闹又富裕的地方,那里才可能见到真正的宝珠。

漆黑的山路上,忽闪着一个光点,几个壮劳力气喘吁吁,倒替轮换着将一个嗷嚎的女人抬往乡卫生院,卫生院听说情况后,分秒必争迎头往这边赶。还好,女人和男婴双双平安。大喜过望的女人忘记疼痛与疲乏,亲吻着儿子说:“还没叫一声娘,就知道给娘省钱,你的心真好,只是你的命……”男人颤悠着剥开唯有的一块糖,塞进女人嘴里:“你就歇歇吧。”这边,乡亲几个对医生千谢万谢;那边,医生千叮咛万嘱咐特别要当心好产妇。

昏黄的灯光下,几个至亲长辈,加上远房亲戚那头的两口子,一屋子的烟燎气里,大家并不是在商议孩子的满月酒。男孩儿的满月酒之前就定了不办,这年月各家各户都是紧巴巴的,能省就省了,再说也已经是“小五”,近旁一些邻居家送送红鸡蛋,也算讨了吉利。远房亲戚问:“孩子名字起了吗?”“半路上生的,就叫‘路’,‘路路’吧,好喊。”亲戚笑笑:“还蛮有意思的。”男孩儿他爹说:“都是亲亲眷眷的,我们只要不改孩子的名字,其余都按以前说好的办。”“可以,当然可以的。”

远房亲戚两口子住在山下的城里,做着小买卖,家境算不上多富有,但也可称滋滋润润,唯有结婚10多年,一直没有生育,跑遍天南地北大小医院后,只得断了念头。听说过山上那个亲戚家的情况,两家便开始许多次拐弯抹角的试探,委婉迂回的点题,最终彼此把话挑明:领养。山上的想法是,孩子毕竟是亲生,相距又不远,孩子等于还是自己的;山下的认为,多少年的养育,和孩子终归会有感情,将来的陪伴不会缺少。

长辈几个很是开明灵透:“咱们决不是搞买卖,就是个亲戚间相互帮衬。”一屋子人活跃起来:“是的,是的。”

转眼,小路路将满3周岁。

那一天,养爸养妈同往常一样,忙碌打理着便利店的生意。路路嘴里喊着“去找小哥哥”,小腿颠颠地已经跑向邻旁的一家茶叶店,夫妇俩眼看着路路进了店面。这一情景,平日里每天都要出现多少回。中间,养妈还去茶叶店望过一眼,见两个男孩子都不在,想着一准是大孩儿领着小孩儿去了再隔壁的一家店里,也就没继续去找。一直等到两个多小时后,大男孩跑来便利店找路路玩耍时,夫妇俩才着急起来。茶叶店店主说:“好像看到路路进来店里的,当时大孩儿已经去了隔壁店里,以为路路肯定要自己寻过去的。”说到这里,店主跺着脚说:“疏忽了,疏忽了,快找,快报警!”

养爸养妈此时早魂飞魄散,只一句话:“这怎么办,这怎么办!”旁边多少人劝慰:“应该不会走远,先别急。”

时间从不会体谅焦急,更不会照顾焦急一分一秒的,大家都在拼力与时间赛跑。哪知,警官的迅速出现,以最快速度发出协查通报;周边邻居全部出动,翻遍每个大小角落,这一切,其实都是在追赶着痛心和失望。当落日的余辉洒满大街的时候,养爸爸养妈妈,还有闻讯飞奔而来的亲爸爸亲妈妈,看到的却恰似滴出心头的殷红鲜血:小路路真是不见了。走失?被拐?在他们看来并无两样,不见了就是不见了。

漫漫寻子路呀,一走就是整整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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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这里也有一条江,属于那条大江的支流,吹过曾经吹过的风,涌过曾经涌过的浪,经年不息地注入一个百里湖泊。江边也是群山连绵,只是不再那么高,不再那般陡。大山的缓缓坡地上,有一个数百户人家的汪姓村庄。祖辈传下来的讲法,是当年为躲避战乱,祖上才迁徒到的这里,村头的这棵大樟树,见证了村庄的大半部历史。

汪爸爸汪妈妈在外打工多年,数年未回到村庄,没踏进过老宅。这次,抱着将满3岁的儿子茫茫,专程回村,入祠堂认祖。汪姓添丁,是全村人的大事喜事,鞭炮锣鼓从江边一路闹腾到半山腰,直至祠堂大门口。族长让人挽扶着,满脸欣喜地高喊:“汪茫前来认祖拜祖!”汪爸汪妈小心翼翼将汪茫摆布成匍匐状,自己则赶紧行跪拜大礼。心里默默念叨着:“小汪茫,得于天地苍茫间,从今是我汪家根苗,望各祖先神灵保佑他平安长大。”祠堂外,斑驳着一个大大的戏台,多年失修,但这并未妨碍到三天大戏的出演。

几天热闹过后,村庄回归往日的宁静。汪爸爸汪妈妈之前商量过,在小茫茫长大成人之前,不再离开故土,不再带孩子四处飘荡,得给孩子一个固定的成长地。夫妇俩高中同学,互生爱慕,毕业后一同外出打工,其间结婚成家,一晃十数年过去。给孩子取名“汪茫”,用丈夫的话说:“就是想让孩子将来的气势广阔无边。”妻子苦笑道:“还嫌咱们漂泊得不够广阔吗?”丈夫沉默不语。

在李婶们、张姨们之间,免不了打听询问开:“哎,你说那小两口怎么突然抱回个儿子?”

“就是那!”

“也难讲,人家有年头没回来过了,在外头生个儿子很正常的。”

“还别说,那小宝宝蛮像小两口的,很可爱。”

东西宅、前后排的,不需要一丝的风,这些话也能跑进小两口的耳朵。小两口从来都是以不变应万变,一概充耳不闻,不辩不论。村里的干部们看不过,有一次居然在大喇叭里旁敲侧击地喊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汪字,有人闲着没事就去做点别的,省得一天到晚胡乱转,瞎三话四的,以后再这样,别怪村里头不愿意你们。”

这些,更坚定了小两口当初的决心,儿子汪茫长大后无论做什么,都一定是这个村里面走出去的,这里就是老根。闲暇时,小两口常常提到对儿子的养育。当爸爸的信心十足:“绝对让儿子开开心心,感觉不比别人家差。”当妈妈的比当爸爸的更有想法,说:“我们既没有富养的条件,也不必刻意去穷养,该吃饱的吃饱,该念的书念到肚里。”

太阳每天从东面的山头爬出,再一路不停不歇、不声不响地落入西面的江水之中。汪茫的养爸养妈每天都盼望这一幕,能再快一些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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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小路路丢失在城里,丢失在城区的热闹地段。这一霹雷样的消息,短短数小时内传遍全城,传遍整座大山的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奔腾不息的大江水,也定然把消息捎向了更远的地方。

各级领导迅速批示:“特事特办,急事急办。重案要案,一追到底。”当地公安机关第一时间投入所能投入的全部警力,在全城展开地毯式走访摸排;各街道办事处第一时间动员各方面力量,发动起所有人脉,找遍所有可能藏身的角角落落;小路路亲生、领养双方的村庄、亲朋,更是竭尽全力把寻人队伍撒向四面八方。他们都带着同一个愿望:小路路应该还没走远。

几天之后,几周之后,几月之后,失望乃至无望的信息,一条条聚拢过来。警方在反复做好家属安慰工作的同时,只得无奈地告知:“路路失踪”列入未破悬案,但我们一定会咬住不放。

从这时候起,山上、山下,农村、城里的两家人,便开启了漫长又艰辛的寻子之路。东南沿海,西南边陲,有一丁点关于孩子的信息,都必须赶到那里才踏实,眼见了才死心。坐在车上,走在路上,只要见到与路路年龄相仿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就是路路。有一阵,两家人甚至暗中发动近旁亲戚朋友,将周围所有值得怀疑的人,都打探了一个遍,这里面居然还赶巧有在路路丢失后再没出现的人,自然是穷追不舍,简直乎上演了“疑邻盗斧”的现实版。可是,怀疑代替不了证据,猜测毕竟不是事实,自发的侦探只得自行终止。

那年,周边有被拐孩子找回的实例,再次燃起希望之火的两家人奔赶到现场,但当见到那孩子,听到那心酸历程,反倒更添了一层渺茫。两个爸爸、两个妈妈不由自主地“扑通”一下,跪在警方和媒体面前:“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帮我们找找小路路,他丢的时候才3岁,现在也该上初中……”泣不成声的两对夫妇几乎声嘶力竭:“我们哪怕只要得知小路路平安呀!”这一声,让山里停了风,江面静了浪。小路路的两个奶奶,一个整日以泪洗面,没多久双眼失明;一个查出身患绝症,瘦若干柴时仍每天柱着拐棍站在屋角头遥望小孙子,逢人便说:“不见到小孙子,闭不上眼的。”那天,这一幕终于黯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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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汪茫高中毕业,拧着头挺着脖跟父母掰扯,坚决不再念书,要凭手艺挣钱来孝敬爸妈。两三年功夫,学成了一个硬梆梆的泥瓦工。什么砌筑技能、抹灰操作,什么空斗墙、花饰墙,统统小菜一碟。最叫绝的,是阴阳角找方和拐角线的搞定,连师傅都自叹弗如。除此之外,汪茫还几乎是自学的架子工技术,他觉得,多这一门手艺,既可以帮着工地上少一些窝工,自己还能多挣一点。

这天晚饭后,汪茫与工友几个想起到附近大街转一圈,看看光景兜兜风。广场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有趣名堂,真正吸引住几个人的,却是一处寻子场面。“寻子车”四周被围得满满当当,“寻子车”通体贴着丢失孩子的照片和文字简介。有些爸爸和妈妈们站在各自孩子的照片前,向人们讲述着孩子丢失的不同故事。倾听者,大多饱含眼泪;讲述者,更多的已是目光呆滞,全凭着肌肉记忆在嘟囔着。汪茫和工友几个,不忍心往下听,但也舍不得离开那里。他们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唯有倾听,也算是对离散家庭的一种慰籍。汪茫越想忍住眼泪,眼泪根本不听自己的。只好抬起头仰着脸,他们都说,眼泪或许可以擦亮星星,帮丢失的孩子照亮回家的路。能灵吗?灵不灵的,汪茫此刻就想着让眼泪淌出多些,再多些。模糊的双眼里,汪茫又仿佛看到老师不止一次在课堂上讲到,自己也曾亲眼目睹过的场景。街头乞讨的孩子,成群结队,其中不乏断手伤腿者,听人家讲,这些大多是丢失的孩子,被背后的一帮歹人控制着。汪茫心里翻腾着,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而且自己并不相信都是真的。书上确有记述,古代尼罗河畔的一个王国里,曾出现过一个“残废制造者”的罪恶行当,不过,那些都是传说。从小到大,汪茫真切记得的,都是爸爸妈妈把所有好吃的东西让给自己吃,看不得自己一丝一毫的伤痛和磨难。

(六)

从清早起床开始,汪茫便感到自己好像被施了巫术魔咒般,关节错位,神经乱搭,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别扭。好容易捱到收工,只因与一个工友不小心撞了下膀头,自小温文尔雅的汪茫,出奇地与工友争执开,接着又为了安全帽的摆放,张口冲对方喊道:“瞧你,多么野蛮!”冥冥之中的力量一旦发起邪劲,恐怕谁也无法阻挡的。对方不加思量、毫不客气地回怼:“大家说说,我再野蛮,能有野路子来的野吗?”对方语音未落,即让一个年长的师傅连扇带踢的,嘴里还骂着“你小子混账啊”,就猛地推搡了出去。

板房内霎时寂静。因为“野路子”的突然降临,板房内没有了家长里短,没有了黄段酸呱,终宵寂静。汪茫整夜无法合眼。“野路子”是什么意思?自己是“野路子”来的人吗?自己越想否定,一篇篇、一幕幕的偏偏在眼前打开、上演。从自己懵懂记事起,爸爸妈妈就不大让自己长时间与别的小伙伴打闹玩耍;村里的小学校又大又规整,爸妈偏偏托关系找门子让自己去多少里路之外的邻村学校,哪怕常常需要寄宿在亲戚家;报名进个建筑队,爸妈也执意让去外乡镇,硬说那里的师傅好,收入高。就在昨天,广场“寻子车”旁,工友几个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避开自己,交头接耳,切切私语。

街道派出所那盏通宵长亮的灯,每晚都能把板房的顶棚照映得半明半亮,汪茫差点惊呼出声:我只要跨入派出所大门,就算是迈出了找回血脉的第一步,任凭其千山万水,一路荆棘。

天刚放亮,班组长的门缝里游进来一张纸条,汪茫他要请个长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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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一个23岁的小伙子,要举报自己的养父母,要寻找亲生父母,派出所内瞬间炸锅。按上级指令,公安分局迅速组织精干力量,突击侦办此案。

数十成百的工友紧赶到分局大院,千呼万唤要接汪茫好兄弟“回到大家中间”。那个说漏了嘴的工友更是毫无顾忌地哭喊道:“汪茫哥,你狠狠揍我一顿吧,揍我再狠,你都是我最好的哥哥。”分局领导为之动容,抖索着大声说道:“工人兄弟们,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理解当事人,尊重当事人的做法。大家请回吧,汪茫小兄弟这边,我们一定会照顾好的。”

由于路路亲生父母的DNA数据早已采集入库,因而亲子比对工作相当顺利,但是,在当事人的首次被领养一事是否如实告之这个问题上,警方曾产生过犹豫,最终的一致意见是,小路路丢失的案件震动当地,汪茫他很快就会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所以,应当将案情全盘托出,任何的回避和隐瞒,只会给后续工作带来被动。

首先由警方向汪茫转达的,是收养父母那边的捎话,他们对汪茫说的是:“孩子,我们糊涂,早年已经办过一次错事,不能一错再错,你就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去吧。法律如何给说法,我们都认。记住孩子,大樟树这里是你永远的家。”办案警官告诉汪茫:“镇上、村里的干部们都在现场,场面就不再学给你啦。”汪茫“嗯嗯”两下,头越埋越深。

汪茫来回都不同意添加亲生父母那边的联系方式,办案警官只得将视频连到自己的手机上,再三商量只差没有强拉硬拽,汪茫才难心可意地在视频上露了脸、见了面。母亲不停抹泪,父亲颠来倒去就是个“儿啊,对不起,对不起儿啊,我们内心不是不要你的呀!”两个姐姐两个哥哥,轮番上镜,都说现在日子好了,弟弟快点回来吧!”沉默中的汪茫突然大叫“就差我一个吗?”叫罢,双手抱头冲出警察的办公室。专案组长一个眼色,两位女警大姐姐立即紧追而去。

小路路出生地、汪茫成长地以及报案地,三地警方联手协同,几天后,案子几近办结。紧张忙碌中的分局专案组长,又惊又喜地收到汪茫发来的一条信息:“非常感谢各位警官大哥哥大姐姐。请你们原谅我的‘失联’,我知道,你们必定有办法找到我,你们需要的时候我也一定配合。骨肉亲情、养育之恩,我不会不念,可是,我眼下只想做一叶漂泊于江面的小舟,漫无目的地漂着,相信总有一天,会漂向那属于我的岸头,但不是现在。”“同志们,大家这几天的付出很值啊!”专案组长嘴上说着,心里在想:“汪茫小兄弟今后的路,无论多么遥远,多么艰难,都希望并祝福他快快走出迷茫。”想到此,组长脱口道:“从今凡涉及到汪茫的事,我们都要第一时间尽全力”,组长他双手抱团,猛地一举:“出手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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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茅永辉,江苏省南通市人,公务员,长期供职于山东某地,已退休。山东省杂文学会理事。涉猎多种文学体裁,一度专注杂文随笔写作,数十年间发表作品近百万字,多有作品获奖和被收录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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