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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辈分 | 费志民

来源:嘉兴日报-嘉兴在线

说辈分 | 费志民

读家谱 摄影 费志民

假日回乡间,顺访年逾八旬的族叔福清老师,获赠其亲手修编、数载披阅而成的族谱,我如获至宝。幼时,我从长辈口中听闻过不少有关家族渊源的故事。两百多年前的清乾隆年间,费氏一世祖山太公自海宁许巷费家漾移居至酆墅(现写作丰士)北彭祖庵东侧。山太公在这块新土地上定居后,辛勤劳作,娶妻生子,还把带来的木匠手艺代代传承,逐渐形成了费家场的家族和村庄。太儒的名字无人知晓,老人们称其“二尺半阿太”,说身高仅二尺半肯定言过其实,但太儒身材应十分小巧。依稀记得,太公太儒的墓地在村西虎啸桥边一个高冈上,逢年过节还会有族人去祭奠。村里没有祠堂,也缺少族谱之类的实证资料,但那时的桌椅、餐盘等老物件上很多写有“江夏”“世进”等字样,后来我知道那是家族的郡望和堂号,感觉还颇具古风。

口耳相传的往事,多呈碎片状,难免穿凿附会。一直以来,让我最有信史感觉的,是“山元和廷珍,聚宝进财顺”这句记述家族成员辈分的十字口诀。

“这也是山太公定居丰士后为我们立下的。”福清老师说。

由此,我们聊起了辈分的话题。

几千年的农耕传统,在中国形成了依附土地聚族而居的生活模式。这些聚居的家族和村庄,多至成百上千户,少到几十甚至数户,如今在农村特别是偏远山区还普遍存在。同族聚居、别无他姓的社会圈内,辈分是区分家族成员间尊卑和亲疏关系的重要标尺,衍生出许多日常应遵守的礼节和规矩。

山太公开创的费家场,就是一处这样的小村落。由彭祖庵前的彭公桥东去又北折,费氏族人世代沿河而居,自然繁衍,依辈分辨尊卑、行礼节,已和谐生活两百多年,传承十一代。

“山元和廷珍,聚宝进财顺”中的每一个字代表着家族的一代人,族人给后代起名时,会用上一个相应的字作为辈分。有了这个标签式的辈分字,大家就能一目了然地知道谁是长辈,谁是晚辈,相互怎么称呼,自己又属于哪一代。如“财”字辈对“进”字辈该称叔伯,见了“宝”字辈就得恭恭敬敬地叫爷爷,不论他们的年龄谁大谁小以及相差多少岁。名字中若不带辈分字(我就是),父母也会让孩子记住自己的辈分,不至于见了长辈失礼,被嗔怪不懂规矩。

我是“财”字辈,不仅辈分小,更尴尬的是不少小我好多岁的还是我的叔伯辈,年长的族人动辄是爷爷甚至太爷爷辈。因此,我长期以来习惯于尊称别人,直到上中学后才有被大堂兄的孩子叫叔叔的机会。不过在学校里,我对那些长辈同学从不分尊卑,总是直呼其名。对自己的名字不带辈分字,我也庆幸父母开明,没有起“志财”“财发”一类的俗名,否则还真担心影响少年时的志向呢!

随着岁月流逝和年龄增长,近些年,我发现自己在称呼族人时略感困惑。

不是我不想讲礼节,实在是单凭名字已很难确定对方的辈分。放眼族谱表,“聚”字辈(我曾祖父辈)以上祖先的名字最为规范,不仅都有相应的辈分字,而且前后位置一致,排列整齐。从“宝”字辈(我祖父辈)开始,规则有所松动,他们有叫宝某也有叫某宝的,小部分名字则不带宝字。到了“进”字辈(我父亲辈),可能是很多人出生于新中国的缘故,超过一半的名字已看不到辈分字,取而代之的是富有时代特征的“国”“强”等。而我所在的“财”字辈,辈分字更是屈指可数。至于“顺”字辈(我下一辈),辈分字几近绝迹,仅有我的两位大堂兄,因他们的子女分别是合族最长的“顺”字辈男孩和女孩,才带了辈分字。

除了名字不规范,辈分与年龄错位也是我产生称呼困惑的原因。《红楼梦》中有一个情节,十八岁的贾芸称呼比自己小四五岁的宝玉为宝叔,宝玉还认贾芸为儿子。贾芸虽有巴结奉承宝玉的用意,但因宝玉的确比他辈分大,这样称呼也是应该的,就像他说的“摇车里的爷爷,拄拐的孙孙”一样。这种情形,在我身上也很明显。自我祖父以上,除四世祖系二房外,其余皆为长房,久而久之就造成了我与远房族人在辈分和年龄上的严重错位。我的叔伯辈就有比我年龄小的,稍大我几岁的长辈随手一抓一大把。虽然我知道他们是长辈,可如今冷不丁碰到,我还真做不到像贾芸那样自然圆润地喊叔叔,更别说叫爷爷了!

聊到此,福清老师笑了:“不必拘泥很多,与时俱进吧!现在的人外表和心态都很年轻,你奔六的人叫比你小的叔叔,叫七十来岁的爷爷,人家被你叫老了,反倒不高兴呢!”

风趣而睿智的福清老师,瞬间为我解惑。我也笑了:“嗯,与时俱进!”

从福清老师家出来,遇见几位长辈族人,我开始估摸着按年龄来称呼,对明显年长的尊称叔叔,对年龄相仿的一概直呼其名。长辈们从我身旁走过,一个个欣然答应,笑逐颜开。

(作者系嘉兴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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