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别离愁绪万端 恋人如影随形

1984年2月2日 星期四 农历甲子年正月初一 阴

《离愁》

不见P，已有一周了。可这一周，却比一年还长。事实上，上帝也还颇知我心，把我们分离的日期，安排在两个年头的临界处。这不，我真的与她分别一年了——从猪年到鼠年。

中国有句俗话，“远香近臭”。如果撇开恶意的话，那么这句话对于恋人其实也有点适用。远则想，不是吗？

人不在一起，心里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为什么？因为爱她，想她，心疼她！多少次，情不自禁地想到她……

——看电视欣赏优美文艺节目时，为她不能一饱眼福而深感遗憾。试图用头脑中贮藏的文字信息来编织成美文介绍传递，可惜这些信息瞬息万变，痛感无能为力；

——当我拉着瞿波的小手，注视着他天真可爱而有点顽皮过分的举止的时候，我心中就在嘀咕，哦，我们的“他”，不应这样太彪悍；而当电视机的屏幕上出现几个聪慧而且有一对知识化、年轻化的友好双亲的孩子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又忽然生起一个念头：哦，莫非这，就是我们的“她”（他）？

——当我端起酒杯，注视着汽酒上冒出的小白泡时，我猛然感到，我的左手边，还有一个人，在幸福地微笑着注视着我……

——且莫说爸爸妈妈正在议论，要不是我还在读高中，今年应该在正月初几去龚滩准丈母娘家拜个年；等他们来了，要请来吃顿饭。还说，那是最起码的礼节。

——当我接待着我的客人，总觉得空也，空也，谈笑中不是明明差一个熟悉的、每一个字都能够激起我心底浪花的声音……于是我感到了一丝不快。

于是我变得沉默了。段瑞林惊奇地打量着我：“你变了，沉默寡言”；熊莉萍察觉了异样：他没有了往日的热情；与幺爷们一起坐着，也宁愿捧着一本冰心的《繁星》诗集，而一反原来问长问短的常态……

上帝逐渐发现，他被一种异样的感情包围了，这就是：离愁。

越是这样紧紧地被这种奇特的爱的情感笼罩，越是喜欢回顾过去一幕幕的生活镜头，同时也喜欢想象现在的她。

鲁迅说过，“人的痛苦有时就在于不能将自己的记忆磨成肉酱”。上帝啊，你能帮帮忙么？

——你能借给我一块漆黑的碳素墨块吗，我要用它来把记忆画布上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幕彻底抹去，让它像一团罪恶的有毒蒸汽一样，消逝在和平无恙的眼光世界里；

——你能借给我一把利剪么，我要用它的锋利，把我们罗曼史拷贝上那不愉快的镜头，痛快地剪去……

你若能够赋予我——你的儿子以万能，那么我将用我的智慧，启迪她那尚未开发完毕的心灵；用我的勤劳，弥补我昔日的鲁钝；用我的体谅，追求人类最丰富的感情；用我的眼泪，洗去她心中的不平……

而这一切，不过是幻想中的可能。现实留给我一条唯一的道路，一个善意的和谐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渝阳啊，我需要你的努力，去创造我们暂时还没有的一切，去猎取我最喜欢的东西——你的声名！”

噢，还有两天你就回来了。

想到这里，我就像触摸到了你的身子一样。

幸福的微笑，

美丽的微笑，

动人心弦的你的善良的微笑，

不是已经深深烙印在我心里？

幸福的鬼东西，

一颗热血沸腾的心，

在此为你燃烧啊！

既然冬天已经到来，

春天还会远么？

我度过了漫长的七天七夜，

难道还不能再等两三天吗？

晚上1：05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