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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算鼠王出世

参考资料:大湘西匪殇

。。公元1900年冬日的一天傍晚,当西斜的太阳在龙山县二所乡的贾田溪大山背后刚消失不久,昏暗的夜色就张开帷幕,把远近各处山寨笼罩住了。

。。劳作了一天的人们,这时大都吃过晚饭,开始了休息或娱乐。在瞿家寨大屋居住的破落户汉子瞿代谊——浑名“夜猫子”,这日晚上不顾老婆快要临盆,饭碗一放就跑到隔壁邻居瞿代亮的门前叫道:“哈二哥,打纸牌吧!”

“哈二”是瞿代亮的绰号,他听到“夜猫子”叫就回道:“你的瘾又发了吧?那就快去叫人。”

“叫谁呢?”

“叫‘老油条’吧,他做生意才回来,手里有钱。再把南阶也叫上,不就成了。”

“好!我去哩。”瞿代谊转身就去邀人。

。。不一会儿,“老油条”和瞿南阶都被邀来了。“老油条”本名瞿列成,因常跑江湖,能言会道,故被人取了这别名。哈二忙招呼大家就坐喝茶,接着取出纸牌朝桌上一放道:“来,咱们今晚痛快玩玩!”大家随即打起牌来。几人一面摸牌一面闲谈。

。。哈二试探着问:“老油条,你这段跑江湖,发了不少财吧?”

“发过什么财唷!”“老油条”道,“这段风声紧,在外不安全,生意不好做啊!”

“怎么会不安全?”“夜猫子”问。

“你们还不知道啊?”“老油条”道,“今年夏天,义和团闹事,八个国家的洋鬼子攻进了北京城,慈禧太后搞慌了手脚,被迫逃出了京城。全国的局势都动荡不安呀!”

“洋鬼子的事,不是已平息讲和了吗?”翟南阶又问。

“讲和是讲和了,朝廷现在还在商议给人家赔款哩!”

“朝廷要赔,关我们屁事!”

“怎么无关,这关系大哩!”“老油条”又道,“古人云‘君不肖,则国危民乱。君贤圣,则国安而民治。当今皇上年幼,政权为慈禧太后执掌。历史上,女人干政就少有不出乱子的。武则天在位、就把个唐朝搞得动乱不堪。而慈禧太后垂帘听政。皇上徒有虚名、国家又哪有不大乱的?此时,八国联军打到北京来了,朝廷被迫议和赔款。政局相当不稳,地方又那能得到安定?像我这段做生意。从里耶坐船下保靖去长沙,路上就很不安全,有几次都差点被抢,幸亏我江湖上的朋友多,要不早蚀了本。

“听说你参加袍哥了吧?”哈二翟代亮又问。

“参是参加了,但这事你们可不要乱说。”“老油条”又神秘地说,“现在跑江湖的人,不入袍哥的很少,入袍哥的宗旨就是推翻清王朝。我们不能让官府知道,怕惹出麻烦。大家因为是同族兄弟,我就实话告诉你们了。”

“放心吧,我们不会当卖客供了你!”瞿南阶又道,“要是你收徒弟的话,我也想入袍哥哩!”

“这好说,以后会有机会的!”瞿列成道。

。。几个人闲扯到此,便又专心打起牌来。说也奇怪,这晚上其他三人运气都不佳,惟有“夜猫子”瞿代谊的手气格外好。十多局下来,他一人一捆三。将近夜半时分,他一把牌又自摸了。

。。众牌友都惊呼:“你今天晚上运气怎么这么好?赢了满堂贯!”

“开钱!开钱!”一旁观战的人也大叫着。

。。大家便纷纷摸出银钱,“夜猫子”乐呵呵地收下了。接着,几个人又洗牌开战。正在这时,一位老妈子推门进来,对“夜猫子”说:“瞿爷,你老婆快生了!快去看看吧。”

“看什么!生就生呗!有你帮着侍候接生就行了,我还要摸几盘,你别冲了我的运气!”

。。老妈子急急转身去了,几个人又开始摸起牌来。又一盘纸牌尚未摸完,忽听隔壁传来“哇”的一声婴儿啼哭。

“啊,生了。真的生了!好快啊。”

“生的是什么?”“夜猫子”高声问。

“老爷,恭喜你,是个带把儿的!”老妈子在隔壁大声回答。“好!好!我有儿子了!”“夜猫子”高兴地叫着。

“难怪你今晚运气好!原来发子又发财呢!”

“还摸不摸?”“夜猫子”问大家。

“算了吧!”哈二瞿代亮起身道,“你老婆生了儿子,你还不回家去看看,也太不像话了!今晚就别摸了吧。”

。。众牌友于是散去。

“夜猫子”随即回到自家屋内,这时接生婆已将孩子包好。瞿代谊接过来,但见这孩子生得胖乎乎的,头大脸阔,乌发浓眉,一双眼睛圆溜黑亮,不禁喜滋滋地对着躺在床上的老婆说道:“老婆哇,你真好,给我生了个乖儿子!”

。。向氏躺在床上没好气地说:“我给你生儿子,叫你过来都不来!”

“我今晚打牌正好手气哩!你莫怪哟!”瞿代谊说罢,就把孩子放在妻子旁,自己又宽衣脱鞋,紧挨着老婆躺下,一面又哄老婆道:“你生了儿子立了大功,明日我给你多弄点儿好吃的,包你月子过得好!”

“你要给孩子取个名呀!”老婆又说。

“我不会取名,明日我找瞿赛仙去,要他给儿子取名,再算算命!”

“找他去算个命取个名也好!”老婆也很赞成。

。。两口子商议一会儿,瞿代谊便呼呼入睡了,他老婆因刚生产,不时要照料孩子,一夜没有睡着。

2.瞿赛仙的预言

“勾勾儿……”

。。第二天凌晨,随着山寨里一声鸡叫,家家户户的公鸡都跟着叫了。鸡叫头遍,天色还是一片漆黑;鸡叫两遍,天色朦胧有了点亮光;鸡叫三遍,东方渐渐泛出了鱼肚白,天即大亮起来。寨里的各处人家,很快冒出缕缕炊烟。

。。这是冬日的又一个好晴天。

。。因为打了大半夜纸牌,瞿代谊直睡到日头出来,才慢慢起了床。出恭洗脸,吃过饭后,他惦起给孩子算命之事,便直朝半里路外的瞿家寨中寨走去。

。。来到寨前两棵大柳树边,见一群孩子正对着瞿赛仙的木屋门淘气地叫嚷着:“瞎子瞎,摸枇杷,枇杷树上吊坨岩,砸死瞎子无人埋!”

“嘿,谁叫你们小狗狗乱叫的?”那紧闭的木屋突然开了门,里面走出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来。这老头并不是全盲,他只有一只眼睛瞎,有一只还看得见。老头的名字叫瞿赛先,因平日给人看相算命观风水地理有些灵验,所以寨里人都叫他“瞿赛仙”。这会儿,瞿赛仙听到孩子们的叫嚷,倒也不气不恼,只是对着孩子们做了个要抓人的样子,孩子们便一哄而散了。

。。瞿代谊此时上前热情叫道:“瞿伯,你好哇!”

“啊,‘夜猫子’,你来干啥?”

“我是专来找您的!”“找我?有什么事?”

“找你算个命哩!”

“算命?好,请进吧!”

。。翟赛仙遂让瞿代谊进了屋。两人在挂着不少腊肉的火塘边坐下。翟赛仙便问:“你要给谁算命?”

。。给我的儿子。昨晚我老婆生了个儿子。”瞿代谊回道,“我想请您算算,看这孩子命好不好!”

“啊,你得了儿子,这是大喜事嘛!”瞿赛仙点了点头。他拿起长烟杆装了一袋草烟,对着火塘中的火苗点着后,然后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一缕烟来又问:“你这儿是几时生的?”

“正好夜半,我还在打纸牌哩!”

“那么是子时啰。”瞿赛仙扳着手指排算了一阵,一时脸色严峻,竟未出声。

“怎么样?这命好不好?”

“昨日是乙卯日,这个月是丁亥月,今年又是庚子年,生时又正逢子时…唔,这个命非同一般啊!”

“怎么?是啥命?”

“这叫‘六乙鼠贵’之命哩!”

“什么叫六乙鼠贵?”

“就是六乙之日生的人逢上子时,比如昨日是乙卯日,你儿子又生在子时,这个命可不简单呀!诗曰:‘乙日生人得子时,名为鼠贵最为奇。切嫌午字来冲破,辛酉庚申总不宜。’你儿命上没有午字来犯,这命可真就奇贵哩!”

“这么说,我儿子命好得很啰?”

“是不错,你儿这命可能应了这地理风水的龙脉哩!”

。。瞿赛仙说毕,起身走出门外,望着远近整个贾田溪的山寨山势出神。原来,这贾田溪在当时是湘西一个鲜为人知的神秘小溪,其溪两岸有数百亩坪坝,坝边一侧有座大山,因状似飞马腾空,故被人称为天马山。小溪的另一侧,则绵延着五座薄刀似的山脉,当地人称这几座山为五把刀山。在五把刀山之下,则坐落着上、中、下三个瞿家寨子。而瞿代谊所在的下寨,叫瞿家大寨,此处院子正对着天马山,背后又紧傍着五把刀山脉,地势最奇特险峻,按相书上说会出大人物。然而,瞿家祖辈从辰州迁来落居此地已两百余年了、至今尚未出过有影响的大人物。现在,瞿代谊家生下一个“六乙鼠贵”之儿,莫非这风水会应在此儿头上?

。。翟赛仙默不出声地看了一番地理,忽然一拍脑门断然地说:“你这儿是鼠王出世,他将来长大必处乱世。弄得好会成为一个英雄豪杰;时运不济,也会成为一方绿林枭雄。总之这孩子是鼠王之命,必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来。”

“唉呀,真有这样的命吗?”瞿代谊听罢此言,异常激动,“有这样大的命,你可得帮我儿取个好名字呀!”

“好,我就给你儿取个名!”瞿赛仙满口应允道,“按你家班辈,就给他取兴琛,琛乃珍宝之意。给他取个字号,就叫伯阶吧!将来能步入当官的台阶,公侯伯子男嘛,是做大官的名字哩,怎么样?”

“好!好!我儿有名了!多谢大伯赐名!”瞿代谊赶紧掏出一两纹银,算作致谢之礼。

。。告别瞿赛仙回来,瞿代谊把给儿子算命的经过一说,老婆也非常高兴, 两口子自此对这儿子格外宠爱,开始细心抚养起来。

3.内溪棚密谋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二十余年过去了,贾田溪的山还是那些山,水还是那条溪水,一切如旧,但这里的人与事却已发生了大变化。这大变化主要是由辛亥革命带来的。其时,清朝的帝王统治已被彻底推翻,代之而起的中华民国却被袁世凯篡夺了大权。袁世凯倒行逆施上演复辟帝制丑剧,却不料招致国人一致愤怒声讨,万般无奈的袁世凯到头来只过了八十三天的皇帝瘾便一命呜呼了。袁世凯死后,中国随之出现了相当混乱的军阀割据局面。而这时在湘西,因为山高皇帝远,各路草莽豪杰乘机揭竿而起,拖枪为王或为匪,拥兵自重的武装首领比比皆是。民国以后首任湘西镇守使的田应诏,在勉强维持了几年统治之后,最终因支撑不住局面而不得不将统领大权移交给了陈渠珍。有着“湘西王”之称的陈渠珍,虽然精明强干,他上任后也曾将湘西二十余县的多数武装都收编掌握到了自己手中,但仍有一些地方武装他管不着,或者名义上属他管辖,但实际上却控制不住。比如龙山县的武装局面,其时就显得十分复杂。该县各乡的有名人物,此时都在极力抓团防武装。

。。却说1921年深秋一个大雾弥漫的上午,二所乡瞿家寨“老油条”瞿列成的门前忽然来了个穿土布便衣、戴瓜皮帽的青年男子。这男子叩着翟列成的房门叫道,“大爷、大爷在家吗?”

“在、在”长得一身肥肉的翟列成的老婆张氏忙开了门问道,“你是谁?找我家列成干啥?”

“我是师兴周,小名师老七,就是师兴吾的兄弟,今专程来我翟大爷!”

“哟,你是师营长的老弟,我们见过面!快请进屋坐吧”翟列成在房内起身迎道。师兴周随即进门在木椅上坐了。

“快倒茶来!”瞿列成又吆喝道。

。。张氏赶忙将一杯热茶送到了师兴周手中。

“师老七,以你这样的贵人,今日怎么会委屈到我这寒舍来呀?”翟列成问。

“你是袍哥龙头大爷!怎能不来!”师兴周恭维地说。

。。原来,瞿列成这二十多年来做盐生意,早已发了财,修了一栋大院,又跑江湖结识了许多朋友,并且在袍哥中做起了龙头大爷,地方上三教九流的人差不多都与他有交往,官府中有势力的人也常请他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亲自来,想必有什么大事吧?”瞿列成再问。

“是有大事相商啊!到底什么事,我大哥也没告诉我,他只让我来接你去他家里面谈,你看如何?”

“既是你大哥相请,恭敬不如从命。”瞿列成又道,“你还没吃早饭吧?咱们一起吃了饭就走!”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说毕,即有佣人端来了饭菜。瞿列成招呼师兴周一道吃了,然后便一块出门,直往内溪棚方向走去。

。。从贾田溪到内溪棚约有三四十里路,沿途要翻越十多处山岭。瞿列成一面走,一面在心里不断想着心事。对这师家兄弟的底细,他很清楚。在内溪棚,师家祖辈算得上是一个书香之家,其祖父中过举人,还弄了个候补知县的虚衔。其父师德煊得过“从九品”的官职,师兴吾也考中过清末的秀才。约在民国初年,内溪棚的另一名门望族凌青山家,与师兴吾家为赌博之事发生械斗,师家打死了凌家一个人,凌家勾结酉阳土匪张绍卿进行报复,打死打伤了师家几个族人。师兴吾一气之下,弃文从武。他跑到酉阳亲戚周燮卿处,借来几十条人枪,对凌家施行报复,凌家人在内溪棚立不住脚,只好逃往川东另去谋生。凌家被赶走后,师兴吾又变卖家产大量贩运鸦片,靠做生意赚了钱,然后从长沙等地分数次购得上百枝枪,从而办起了一支实力雄厚的团防武装。不久,师兴吾又经人引荐,与湘西统领陈渠珍拉上了关系,陈渠珍封了他个巡防军营长之职。有了“营长”这个头衔,师兴吾不断招兵买马,扩展实力,很快拉起了一支三百多人枪的队伍,从此成了雄踞内溪棚的一方霸主。瞿列成就是在做盐生意时与做鸦片生意的师兴吾相识的。两人那时还一同在江湖上入了青帮,成了袍哥。瞿列成年纪大点,故当了龙头大哥。这位龙头大哥毕竟无权无势,又无文化,所以,在后来的交往中,翟列成处处反要仰仗师兴吾。二人的关系历来还算不错,师兴吾有什么想法,也常找他商议。只是这一次为何事,他一时还猜不透。

。。瞿列成揣摸不透师兴吾的意图,也就不去多想了。两人在山路上走了几个小时,到大雾消散殆尽之时,山脚下忽然出现了一条弯曲的溪沟,溪水清亮,溪宽约有丈余。两人再顺小溪往前行约一二里路,来到一个小集镇。镇上有一条泥巴街,街两旁有几十栋木屋、瓦房。此处便是内溪棚。师兴吾的家就在这街头一个转角处。其家前面有个八字槽门,里面是个四合井大院,院后修有一个碉堡。碉堡内和院子附近驻有不少兵丁。师兴吾一家则住在大院之内的正房之中。瞿列成对这地方很熟悉,每次到这里来,他都很羡慕师家的那种威严气势。他觉得师兴吾弃文从武,肚子里有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也想尽力与他结好。

“大哥,瞿大爷来啦!”

。。两人穿过门卫岗哨到了院中,师兴周扯着嗓子一声通报,穿着一身蓝布长衫显得有些瘦削的师兴吾立刻迎出门道:“瞿老兄,你来得好快呀!”

“我听说你要找我,哪敢耽搁!”瞿列成回道。

“好,你来了就好,请进屋坐。”师兴吾说罢,表示亲热地拍了拍瞿列成的肩,又对师兴周道:“你去通知伙房准备点儿好菜。”师兴周就去通知伙房弄酒菜去了。瞿列成与师兴吾一同走进会客厅去。只见这房内布置得舒适豪华,四周墙壁挂着十余幅名人字画,中间两张虎皮椅,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椅前摆着茶几。两人在椅上刚坐下,一位穿长袍的女佣就端了热茶来。瞿列成也不客气,接过一杯茶喝了就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不急,不急!”师兴吾沉稳地笑道,“你走累了,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吃过晚饭,我们再细谈。”

。。瞿列成不再询问。两人寒暄了一阵,等到晚餐弄好之后,师兴吾便要厨房把饭菜和酒送进内房,然后把门关了,两人就单独吃喝起来。几杯酒后,

。。师兴吾说道:“瞿兄,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哩!”

“你说吧,什么事?”

“我想请你去游说哈二瞿代亮,让他归顺于我,如何?”

“啊,原来你想打哈二的主意。”瞿列成这时明白了,师兴吾想通过他去游说瞿代亮,因为瞿代亮手里有十多条枪,而瞿代亮几年前就投靠了龙山县最大的武装首顿刘紫梁,并被刘紫梁任命为二所乡乡长团。 虽然瞿列成和翟代亮是同族兄弟,两人的关系过去也还不错,但是否说服翟代亮归顺师兴吾,他感到还是没有把握。翟列成只好实话说道:“翟代亮是刘紫梁任命的乡长,要说服他归顺你,恐怕不易。

“你就试试”师兴吾眼珠一转道,“你们是同族见弟,他能不听你的话?”

“难说啊!”翟列成道,“恕我直言,现在你的实力还比不上刘紫梁,他手下有800余人枪、你只有300多人枪:龙山全县16个乡,他掌管了14乡、你却只有两个乡。再说他是陈渠珍封的团长,你是陈渠珍封的独立营长,虽然你不归刘紫梁管辖,但你也不好挖他的墙角呀!”

“那怕什么!”师兴吾道,“现在这个世道,有枪就是草头王。而谁的实力大还得看发展!眼下我的人枪虽不多,但兵精粮足,势头很好。不是我吹,不出几年,我会收服所有对手,掌管一县兵权!”

“但愿你能得志!”瞿列成恭维道,“你是秀才出身,又足智多谋,刘紫梁不过一樵户,他将来肯定搞不过你,这点我深信不疑。

“既然如此,你老兄就该为我出把力!”

“这个自然!”瞿列成遂点头道,“你要我游说翟代亮,我可以试试。但若说不动,你看该怎么办?”

“若说不动,就设法将他除掉!”师兴吾附在他耳边悄声说,“只要你除掉他,这二所乡的乡长就让你来当!”

“老油条”瞿列成听了师兴吾的这一计策,不觉心头撼动了。他想,假如能当乡长,这风险倒也值得去冒!于是,他点头答应道:“好吧,就依你的话,我去一试!他若同意归顺,就还让他干下去;他若不同意,那我就另想办法了!”

“对,就这样说定了。”师兴吾端起酒杯道,“你是龙头大爷,又是有名的‘老油条’,还怕说不服哈二?来,我再敬你一杯,祝你把事办成!”

。。瞿列成遂也端起杯子,两人碰了杯,各自一饮而尽。

4.借刀杀人

。。当日晚上,瞿列成在师兴吾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便直往二所乡乡公所走去。

。。二所乡乡公所在老兴,距内溪棚有三四十里,距贾田溪有二十余里。瞿列成疾步快行,未近中午就到了老兴街上。这条街很小,只有四五十米长,两旁居住着数十户人家。街道一侧有一条溪沟,弯弯曲曲地从老兴的盆地中间穿过、盆地面积不大,约有稻田百余亩,其余周边皆是崇山峻岭。

。。在老兴街旁,有一处石砌的围墙院子,里面设着乡公所。二所乡乡长瞿代亮及乡团防队的十余人就住在院内。瞿列成来到这院子的时候,瞿代亮正在房内吃早餐。

“哈二,我的乡长大人,你怎么才吃早饭!”

“昨晚打麻将,搞得迟了,早上要多睡会儿嘛!”瞿代亮道,“油条老哥,你到老兴有何贵干?”

“来看看你呀!怎么样,有饭吃吗?”瞿列成道。

“怎么,你还没吃饭?那就一块儿吃点!”

。。翟列成也不客气,就端了一碗饭一道吃起来。

。。饭毕,覆列成试探道:“代亮,这乡长你当得还好吧?”

“当个乡长算什么!”瞿代亮道,“比芝麻还小的官,没有什么稀罕。我现在考虑怎么才能把杆子拉大,光这十多条枪,实力是太弱了。”

“对,多搞点武装倒是个办法!”瞿列成眼珠一转道,“但拉队伍要找好靠山,我不知刘紫梁这靠山到底怎样?他对你如何?你跟他干有没有出息?”

“刘紫梁对我还可以,但我也不想久居人下,得自己充实起来。我想搞点积蓄,再去买点枪,把人马扩大,你觉得如何?”

“可以,可以,只要能弄到枪,扩大队伍就好办了。”“老油条”瞿列成又试探道,“眼下龙山全县只有两股武装势力最大。一股是刘紫梁,一股是师兴吾。师兴吾虽说只有三百多人枪,但此人是秀才出身,颇有谋略,将来前程不可限量。依兄之言,老弟不如投靠到他门下,以后出息或许更大。”

“不,师兴吾算什么!秀才弄枪,能成什么大事,我不信。”哈二头摇得像拨浪鼓,“投靠他我不如就跟着刘紫梁干!”

“师兴吾对你很赏识,他要我转告你,只要你能投靠他,他以后会重用你哩!”

“算了吧,你怎么老听他的话?我对他可没兴趣。你可以告诉他,我哈二不想入他的笼子。再说,他师兴吾喝的墨水也不一定比我多。”

。。原来,瞿代亮也读过几年私塾,有点儿文化,故此很有些自负。

。。瞿列成见他果然无动于衷,随即不再相劝,嘴里只道:“那就算了,此事算我没说,你照自己的想法走自己的路吧!”

“对,我就是要自己干出个样子,靠枪杆子打出个世界来!”瞿代亮雄心勃勃地说。

“听说近来乡里不大安定吧?”瞿列成闲聊道。

“有什么不安定,不就是出了王树清几个毛贼?我已围剿几次,把他打跑了。

“啊、王树清一伙儿跑哪儿去了?”

“谁知道,可能窜到三省边界去了吧,有几个月没露面了”

。。看样子他是不敢在家乡立足了。”翟列成摸了摸额头若有所思地朝窗外望了望。

。。在二所乡公所与翟代亮谈过一阵,翟列成遂告辞出来,回了贾田溪老家。过了几天,师兴吾再派师兴周来打探消息,翟列成把翟代亮的情况作了报告。师兴吾拉拢不了瞿代亮,便让翟列成尽快想办法将翟代亮除掉。 翟列成思谋数日,反复权衡,最后想到《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中有“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推演”的计策,遂定了一条借刀杀人的妙计。

。。一日中午,瞿列成忽从贾田溪走二十多里的山路,来到了明溪乡街上。在一家挂有“安泰客栈”的酒家前,瞿列成站住问道:“喂,你们店老板在吗?”

“在,他在楼上。”一个伙计回道。

“麻烦你去叫一下他!”

“好,我去叫!”那位伙计飞快上了楼。

。。瞿列成就在一张饭桌前坐了下来。

。。一会儿,一位戴着眼镜穿着青布长衫的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是你要找我吗?”这男人用滑溜的眼睛扫了一下来客。

“对,老板你贵姓?”瞿列成问。

“姓王,这客栈的招牌就是我的名字。你呢?”

“我姓瞿,二所乡贾田人。”

“你莫非是贾田的瞿列成瞿大哥?”王老板忽然问道。

“正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瞿列成感到有些惊奇。

“你是龙头大哥,我早听人说过。”王老板道。

“你听谁说过?”

“听王树清讲过,他说与你是袍哥兄弟。”

“这么说你和王树清很熟啰,他现在哪里?我正想找他!”

“他人了绿林,你难道不知?”

“我知道他拖了队伍,但不知去了哪里,已好久没联系了。你能不能把他找来,就说我有事要见他!”

“他现在活动在边界上,具体地方我也不知。不过,你要想见他,我可以帮你想法联系。”

“那就拜托你了!”瞿列成恳切地说,“请你尽快帮我找一下,就说我有急事。”

“这样吧,你就在这店里等,到晚上我会把他请来

“那就太好了!我就在你店里等他。”

。。两人如此说定,翟列成就在这酒家休息了半日。到傍晚时分,王老板果然派人将王树清请来了。

。。在酒店楼上的一间客房里,瞿列成与王树清见面了。

“大哥找我来有何吩咐?”王树清见面寒喧几句后即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下,二所乡乡长哈二扬言要剿灭你,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嘿,哈二这家伙好张狂,当了个鸡巴乡长就自以为了不起,他已多次追剿过我,我迟早要杀了他,叫他知道我王树清不是个好欺负的角色!”

“你怎么搞得过他?他有十多条枪哩!”瞿列成故意刺激他道。

“十多条枪算什么!”王树清敞开胸脯,拍了拍怀里插的两支短枪,“我的家伙比他硬得多,人马也比他多!”

“哟,你的队伍真的拖大了?”瞿列成现出惊羡的样子,“你有了人枪,可以和他匹敌,但不可轻视他。我听说他最近收购了一些鸦片,准备去酉阳再购买枪弹,要把队伍拉大。”

“好。他要去酉阳,到时就有好戏看了!”王树清又对瞿列成道,“大哥,你这消息可靠吗?”

“消息不会错。不过,你可别说我讲的!”“老油条”狡黠地说,“要出了什么麻烦,我可不负责。”

“这你放心,我当然不会连累你,好汉做事好汉当嘛!”王树清接着道,“你是不愿落草的人。我本想劝你一块儿入绿林,你不肯答应,现在你要来的话,我还可以把位子让给你,你是大哥嘛!怎么样?”

“谢谢你的好意!”瞿列成道,“我暂时不想人你的伙,但也不会坏你的事。有什么情况,我还会告诉你!”

“好!有大哥这句话,我也满意了。咱们以后多联系。”

。。两人说毕就各自走了。王树清接着找酒店王老板谈了几句,让他立刻派人打探瞿代亮去酉阳购枪的详细行程。

。。过了数日,瞿代亮果然将烟土备好,准备启程去酉阳购枪了。临行前一日晚上,他要团防队副队长带十多个枪兵一同随行。这副队长就是瞿代谊的宝贝儿子瞿伯阶。经过二十余年的光阴轮转,此时的瞿伯阶已长成了一个高大的男子汉,且生得鹰鼻鹞眼,脸和关公一般赤红。瞿伯阶小时曾读过几年书,有点儿文化,后又跟四川一个拳师学了些拳术,会了点儿武功。十八岁时由父母作主娶了天马山下的向氏女儿为妻。二十多岁时,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投奔到团总瞿代亮的手下当了兵。瞿代亮见他脑瓜聪明,又有些舞枪弄棍的本事,不久就提拔他当了副队长,有什么事都要和他商最。这日晚饭后翟代亮将瞿伯阶叫到内房吩咐说:“明天我要到酉阳去,请你安排一下,可带十多个弟兄随行!”

“带这么多弟兄干嘛?”瞿伯阶问。

“我们要带几担烟土去,换点大洋好买武器。这年头只有多买点枪才能守护家园啊!

“朝酉阳去的路上听说有抢犯哩!”

“怕什么!”哈二很自信地说,“我们多去几个人押运,就是有抢犯土匪,也正好去捉拿!”

“那好吧!既然老总下了决心,我就跟你当好保镖!”翟伯阶答允了。

。。第二天清晨,瞿代亮亲率十多人早早出发了。走在最前面的是翟伯阶和六个全副武装的团防兵,接着是三个挑夫,各挑着一担鸦片。中间是翟代亮,他腰插一把盒子枪,骑在一匹黑骡子上,后面跟着六个护卫。

。。走了几个小时,一行人到了明溪乡。众人都有些饿了。翟代亮传令大家到安泰客栈休息吃饭。客栈王老板一面异常热情地吩咐人端茶倒水,一面吩咐厨子赶紧弄饭菜。

。。一桌饭菜做好后,王老板端来一壶酒,然后倒了一碗给翟代亮道:“老总,我这是正宗的包谷烧,味道醇正,你们喝点试试吧!”

“酒就不喝了吧,今天我们还要赶路哩!”瞿伯阶说。“你们要去哪里?”店老板问。“要去酉阳!”

“到酉阳去,这没关系,喝点酒走路更有劲嘛!”店老板又劝道。“喝就喝,怕什么!”瞿代亮说,“武松喝了十八碗,还敢过景阳岗打老虎哩!我今日准许你们各喝三碗,怎么样?”

“好!有酒不喝是傻蛋!”

。。众士兵纷纷响应着,随即各自敞开怀喝起来。瞿伯阶见团总让喝酒,也就不再相阻,自己也忍不住喝了两碗。

。。就在众人喝酒之际,店老板来到房后,在一个穿马褂的后生耳前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后生迅即拉开后门,直往远处去了。

。。过了一会儿,众人酒醉饭饱,又上路了。一行人走了两个小时,迎面来到了一山垭边。此山垭唤做“卡门”,其地立有一界碑,在界碑边一脚可踏川、湘、鄂三省。卡门地势险要,四周全是崇山峻岭,从明溪来的那条通道很狭窄,青石板路的一旁又临万丈悬崖。瞿代亮喝多了酒,骑在骡子背上有些晃晃悠悠。一伙人前呼后拥到了卡门之下。眼看快要走近界碑边时,旁边山崖上忽然有个蒙面汉子大声喝道:“喂!团防士兵们,你们被包围了,快放下武器,缴枪不杀!”这一声喝叫,顿时吓得众士兵魂飞魄散,一个个酒都醒了。哈二一怔,口里即大声骂道;“你们是哪路毛贼?胆敢摸到我的头上!”

“哈哈!我们是黑风洞王大爷的人马,哈二团总,今日叫你死个明白说罢、只听一声枪响,翟代亮“啊”地一声惨叫,旋即一个倒栽葱跌下骡子,接着滚下了数百丈深的悬崖。

“不好,碰到土匪了!”众团丁顿时不知所措。瞿伯阶也惊吓不已,他拿着枪欲作抵抗,这时又见二十多个蒙面汉子持枪冲下路旁,口里叫着:“别动,快把枪放下,保证不杀!”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眼看对方占有绝对优势,瞿伯阶只得与众士兵一起乖乖缴了械。

。。接着,那为首的蒙面汉子又喝道:“请你们走一趟,跟我到洞里去。”说罢,即命人将众团丁的手捆住,然后一长串连在一起,直押着向黑风洞走去。

5.卡门被俘

。。半小时后,众团丁被押到了距卡门不远的一处天然岩洞内。那洞口显得很宽敞,里面又黑又深。在洞口一侧石壁边,只见一位黑衣大汉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旁边站着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护卫。原来,这位黑大汉就是黑风洞主王树清。他在接到安泰客栈王老板的密报后,就布置手下一个名叫王麻狗的小头目,带着二十余人埋伏在卡门,进行了这次袭击。

“喂,王麻狗,你们怎么没抓到瞿代亮?”这会儿,王树清瞪着眼忽然问。

“报告大爷,瞿代亮已被我们打死了,他手下的兵全抓来了!”那被称为王麻狗的蒙面汉子这时扯了蒙巾,急忙向洞主报告。“好!打死了这家伙,算便宜了他!”

“这些人你看怎么发落?”

“我自有处置办法!”王树清说罢,对俘虏扫了一眼,忽然叫道,“那高个儿不是瞿伯阶吗?你还记得我不?”

“怎么不记得?你不就是王树清吗?咱们还是朋友嘛!”瞿伯阶沉着地说。

。。原来,那王树清和瞿伯阶的老婆向氏原是一个寨里的邻居。瞿伯阶在几年前就认识了他。有年正月,瞿伯阶在丈母娘家拜年,还和王树清一起打过半天纸牌。那次瞿伯阶输了钱,王树清曾慷慨送了他几块钱,帮他付了赌债。自那以后,瞿伯阶觉得王树清是个讲义气的人,于是存心想和他交朋友。不久,王树清拖队上山,当了绿林好汉,翟伯阶却在翟代亮的团防队里当了兵。翟代亮为了抓捕王树清一伙,曾派过几个探子四下寻找王树清的 行踪。有一天下午、密探翟德和跑回来密告道“翟队长,那王树清近日躲在天马山的庙里,他们在那里正赌纸牌哩!”

“这情报准确吗?”

“绝对准确!我是在山顶亲眼看见的。”

“他们有多少人?”

“人不多,就五六个。”

“好!今晚我们就去偷袭,打他个措手不及。”瞿代亮随即对瞿伯阶道,“传我的命令,让全体士兵都作准备,晚上袭击天马山!”

“是!”瞿伯阶答允着,很快走出门去,并逐个作了通知。然后,他回到家里,对弟弟瞿兴锦道:“老弟,烦你跑一趟天马山庙,告诉那王树清就说今夜瞿代亮要带人偷袭他,让他快走!”

“你为何要救他?”瞿兴锦不解地问。

“那王树清是我新交的朋友,我看他这人比较讲义气,还是救他一命为好!日后也留个人情给他嘛!”

“那好!我这就去!”瞿兴锦答应着。

。。当日傍晚时分,瞿代亮的队伍还未集合出发,瞿兴锦已气喘吁吁爬上了八百多米高的天马山顶。此时王树清等人果然还在庙里打牌。

。。瞿兴锦大叫道:“谁是王大哥,我找他有事。”

“我就是,找我有何事?”王树清起身应道。

“我大哥派我来给你送信,让你赶快离开这里!”

“你大哥是谁?”“瞿伯阶!”

“啊,他说有什么事?为什么要我离开?”

。。瞿兴锦附耳小声告诉他道:“今晚瞿代亮要带人上天马山来,是专来抓你的,我大哥在他手下当兵,他听到了消息,但走不脱,特派我来通知你。”

“好!你大哥不愧为我的好朋友!”王树清表示感谢道,“你回去吧!对你大哥说,我领了他的情,以后他若有难,只管找我。”

。。王树清当晚便转移了。瞿兴锦也在报信后抄小路返回了家。

。。是夜,月光高照,山林静寂。一支荷枪实弹的团防队伍,在三更后悄悄向天马山进发了。爬上山顶,已近凌晨时分。此时天马山庙大门紧闭。瞿代亮指挥团兵包围庙门四周,一面从正门敲门高叫:“开门!里面有人吗?快开门!”

。。一位和尚闻声而起,将门打开道:”阿弥陀佛,施主这么早敲门,不知有何事?”

“我们率命捉拿土匪!你这庙里有外人住吗?”“没有哇,有几个人昨晚已走了!”

“走了?你不会撒谎吧?”瞿代亮盯着和尚,手一挥命令道,“给我搜!”众士兵随即冲向庙内,在各处住房搜寻了一遍,却不见王树清等人的踪迹。

“他妈的,准是谁走漏了风声,让他跑了!”团防兵瞿德林没好气地对覆代亮说。

。。哈二见搜人不着,只好垂头丧气地下令收兵。

。。自那以后,王树清就把队伍拖到湘川边界上活动去了,瞿伯阶与他的联系也就中断了。现在,想不到在这黑风洞两人竟然会了面。此时此刻,王树清也感到很意外。他随即道:“伯阶,我们之间确是朋友。今日不曾想连你也冒犯了,真对不起!”说罢,又吩咐手下人道:“快给他松绑!”

。。两个护卫忙解开了绑在瞿伯阶身上的绳子。

。。瞿伯阶道:“王大哥到底是个豪爽侠义之人,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杀翟团总呢?”

“瞿代亮老和我过不去,他多次追剿我,想要我的脑袋,难道你不明白?我和他誓不两立,所以要杀掉他。除了他,你和大家与我都无怨无仇。”

“你准备怎么处置我们?”

“这就看你们的态度了。如果你们愿意留下一起干,我王某非常欢迎;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可以放你们回去!”

“那我实说,我想回去。”瞿伯阶道,“我家中老母已逝,有个老父还要抚养,下面还有弟妹,又有妻儿,他们都盼着我回去!”

“一个男子汉,怎能这么儿女情长!”王树清道,“你硬要回去,我也不拦你!只是你弄枪杆子的,没有枪,回去怎么交待?”

“是啊,我也怕不好交差。”“你告诉我,还喜欢玩枪吗?”“喜欢又怎样?”

“喜欢,我就让你把你的人枪带走,算我送你一份人情。你有这些人枪作本钱,也可以拖队起家了!现在这个乱世年代,你有这些枪就能称王称霸,回到乡里,谁还敢得罪你?你说,你愿意接受这些人枪吗?”

。。瞿伯阶没想到王树清会如此慷慨把这些人枪送给他,他正迟疑该不该接受时,一个团兵已迫不及待地对他说:“伯阶,他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

。。翟伯阶便道:“承蒙王大哥厚爱,我就接受了,今后咱们就是绿林好友,都要吃劫富济贫这碗饭了。”

“对,靠这些人枪你可以独立门户、自树旗帜,但必要时,我们可联合起来对抗官府围剿!”

“好,就这么办,一言为定!”

。。王树清说毕,随即吩咐手下把十多个团兵俘虏都解了绳索,并将缴获的枪又全部退还给了团防士兵。瞿伯阶得到枪欣喜不已。他把长枪往身上一背,双手抱拳作揖道:“多谢大哥相赠,兄弟告辞了!”

“好,你走吧!咱们后会有期!”王树清说。

。。瞿伯阶遂率团防兵走出洞口,然后经过卡门连夜赶回了瞿家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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