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外江二号桥下游杂草丛生的河岸边,一台神钢360挖机倒腾了一块空地后候在一边。空地上,一长方形红色横幅由两名工人拉开,上书白字“外江二号桥下游左岸护坡及河岸绿化项目开工仪式”。
横幅前面站着灌管局负责人宋元杰、现场管理人何勇,设计负责人华山,监理总监姚顺,驻地监理谢浩,审计负责人罗涛,施工方辜强、但益恒等人。 李锋在一旁五米远处摆好了鞭炮,陈新明与新闻记者站在众人面前拍照录影,十几个工人候在一边。
宋元杰大声说:“河岸治理关系到城市环境,近年市内河道治理成效显著,但外江治理相对落后,主要两岸拆迁难度大。外江二号桥至鲤鱼沱大桥河岸还是几十年前修的鹅卵石护坡。
目前外江二号桥和下游外江挡水闸坝已修建完毕。
经过前期设计、施工、监理、审计招标,准备工作已全部完成。今天,我们站在这杂草丛生破乱不堪的河岸上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把这里建成休闲美丽的河岸公园。现在,我宣布外江二号桥下游左岸护坡及河岸绿化项目开工!”
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所有人双手拍掌。
简短的开工仪式结束,送走记者,有关人员到板房开了一个会。
业主、设计、监理、审计、施工五方介绍了现场各方负责人,项目工作程序以及涉及到的设计、增减量等有关事项的程序办法,并形成纪要。
另外达成一致的是设计和审计不住现场,有重大设计问题时才通知到现场与各方协商解决;业主、监理总监、审计负责人和施工方负责人必须参加每月监理组织的月度会,施工方做好过程资料和签证资料。
监理和审计及时跟踪工程进度,并做好过程资料的审批工作,以保证施工方的资金按时拨付。
辜强给但益恒递了个眼色,对着宋元杰说:“宋主任,各位,大家都辛苦了,现在五点了,大家一起去吃个晚饭,明天起就好好工作。”
但益恒往施工方除外的每人面前递了一条硬盒中华烟,这也是工程上的潜规则,没人有犹豫推却的意思,都接纳了。
宋元杰说:“那好吧。今天我们都去吃个饭,但这饭只开工和完工时聚,其他时间可不能坏了规矩。”
辜强笑道:“宋主任,那是当然,请。”
晚餐安排在“金水缘海鲜楼”。
以往搞施工的,做这类工程,与他们打交道,都是按级别、身份安排酒宴,稍微马虎一点,就是扫了他们面子,办事就给你找茬。
如今,三令五申严禁铺张浪费,社会风气好了很多,但据说有的人喝惯了茅台、五粮液,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喝了,却别出新裁地想出了办法。
把茅台、五粮液灌在普通矿泉水瓶子里,带到餐桌上,对大家说喝的是散装酒,以此掩人耳目。不管如何,总之不会在桌面上吃拿卡要了。
但益恒知道近几年××电力公司也没人敢在宴会上明目张胆地喝茅台、五粮液了,大多喝的是五粮春,这酒现在相当流行,也适合接待宴请的标准。
他在五粮春直销店买了四瓶五粮春、四瓶九寨干红。这些酒水,既不显眼也不掉请客人的面子。
内地请客吃海鲜却是相当地高档了,也是对非常重要的人物才舍得下血本。海鲜楼装饰得富丽堂皇,豪华别致,但益恒进到包间,啧啧两声,暗道叫我私人掏钱,打死都不敢来,看着这气派,门都不敢踏,一顿饭少则几千多则上万吧。
宋元杰等人随后在辜强陪同下进到包间,依主次位置落座。
室内身着统一服装的两名服务员,一人开酒、一人为每人递上热帕擦手。
送菜的服务员依次上菜,不一会桌上便摆满了各式海鲜菜,有清蒸大龙虾、清蒸鲜鲍鱼、干锅麻辣蟹、蒜蓉粉丝蒸元贝、蒜蓉粉丝蒸贵妃蚌、酥炸生蚝、油焖大虾、富贵海鲜拌、酥炸带鱼、爆炒花蛤、酱香海螺、海胆柱脯鲜虾蒸蛋、麻辣海参、清炖乌龟汤。
宋元杰与辜强说着客套话,注意到桌上的菜,大吃一惊,说:“辜经理,搞得这么丰盛,影响不好哟。”
辜强说:“宋主任,我代表公司第一次请您吃饭,再怎么也要过得去啥,就是一顿饭而已,也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保质保量安全的把工程做好。”
设计、监理、审计的人站起,用手机拍桌上的菜,看来是想晒朋友圈显摆一下。
宋元杰眉头皱了皱,也不好阻止,毕竟很多人都是难得吃这样的大餐,说:“下不为例。各位,不要照人,尽量不要晒朋友圈,影响不好。”
几人闻言赶紧停止拍照,总监姚顺尴尬说:“宋主任,不好意思,谢工把照删了。”
但益恒笑道:“各位领导,或许你们不懂年轻人心态,其实也没什么,年轻人看到美景美食都会忍不住照几张照在朋友圈上一晒,他们也不是为了显摆更不是为了虚荣,只是想多年以后可以翻翻自己的朋友圈,看看到过什么地方吃过什么美食,以此回忆往事,仅此而已。”
那几个年轻人赶紧点头表示赞同。
宋元杰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抓紧拍,拍了开干。”
但益恒也随便拍了两张,悄悄发给欧珈馒,并去话:晚上应酬,拳练不成,可能很晚回去。欧珈馒发了个冒火的头像过来,说吃得太好了嘛,少喝点,身体要紧。
但益恒会心的一笑,回了好的便把手机揣回裤兜里。
待大家兴奋地拍完照,辜强站起来,手举酒杯,说:“这第一杯酒,为工程顺利开工,干杯!”
大家站起,端起酒杯,高举一下,仰起脖子,一倒,杯底朝天。
但益恒望了一眼,只有设计华山与李锋在喝红酒,看来今天在场的人喝白酒都不含糊,只见大家都不客气,坐下来便兴致极高地吃着各种海鲜,不时地夸菜。
他又看了看宋元杰,只见他正有滋有味地品尝着海鲜,根本没有一丝一豪大吃大喝的情绪在脸上。但益恒顿时明白或许受当下影响,吃喝之风刹住了,但是老百姓大吃大喝谁又管得住呢?
有业务来往的公司或包工头请他们吃饭,还是要体现他们的身份,维护他们的面子。辜强与各色人打过多年交道,深知其中的门道。
但益恒想要是让他安排多半就是吃火锅或中餐,到时各方给自己小鞋穿都还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幸好自己没有擅自作主,下午一点问了辜强,他说他已安排好了,到时只管结账就是了。
服务员走了一圈,为大家斟满酒。辜强见大家吃了一阵,站起举起酒杯说:“这第二杯酒,敬请各位在工作中各司其责,监督好我们的施工安全和质量,谢谢。”
大家又站起,举杯喝完。服务员又赶紧为大家斟满酒。
辜强再次举杯,说:“这第三杯酒,希望各位通力合作,给宋主任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来,咱们敬宋主任一杯。”
宋元杰端起杯子,站起说:“我监管这个工程,压力很大,容不得半点马虎,而且施工方、监理、审计责任重大。我相信只要严格按设计施工,监理审计把关到位,这个工程定会达到设计要求,也会是一个经得住检验的合格工程。来,大家一起喝。”
众人干了之后,辜强环顾席上,说:“各位领导,我公司安排我与但益恒负责该项工程,但益恒负责现场,以后希望大家加强联系,有问题协商解决,把工程干好。”
“一定。”大家异口同声。
辜强移步到但益恒身边,说:“哥,你挨到去敬一杯,以后你们打交道的时候多。”
但益恒点点头,但是每人一杯,恐怕还没喝完自己就倒下了。他咬了咬牙,恭恭敬敬地端起酒杯,移步到宋元杰面前,说:“宋主任,敬您一杯,以后要经常给您添麻烦,请多多关照。”
“工作嘛,谈不上麻烦。”宋元杰举杯干了。但益恒赶紧喝了,转身从服务员手上接过酒壶给他续上。
“宋主任,您慢用!” 但益恒说完,转身给挨到宋元杰下方的何勇斟满酒,也给自己斟满,说:“何领导,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关照。”
何勇长得高大壮实,但一脸顺和,给人很好相处的感觉。
“但工,我很少喝酒,刚喝了三杯,已来不起了,表示一下可否?”
“何工,那咱俩都表示下,以后反正机会还多。”两人碰杯,浅浅地喝了一下。
但益恒挨到走了一圈,还好大部份都是表示一下,只与三人喝的是满杯,但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至少喝了半斤。
辜强也挨着走了一圈,转眼,四瓶酒就见底了。但益恒给服务员说:“去拿两瓶五粮春。”
宋元杰赶紧阻止:“辜工,我看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醉了就不好了,酒就不要了,吃点菜,相互聊聊天。”
辜强望了望全场,所有人都面带红色或紫色,说:“那酒不喝了,大家吃菜,随便点。”
酒足饭饱之后,辜强与但益恒耳语一阵,交待安排到幸福大道“龙韵”玩。设计、总监等人住在蓉城,他们吃完饭就告别走了。
一行七人打车到了幸福大道,进了“龙韵”。
七人被分别安排在三间包房里,辜强与宋元杰,但益恒与何勇,李锋、陈新明与谢皓。
小包间装饰讲究,地上铺了红色地毯,两个独躺沙发中间放着一个茶几,背后白色墙壁上挂着三幅人体油画,正面墙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顶上挂着一台空调。
但益恒与何勇分别蹬掉鞋子,脱了袜子坐在沙发上。此时,门由外往里推开,先进来一男报务员,把水果拼盘和泡好的茶水放在茶几上,便出去了;
接着进来两个端着洗脚盆的年轻女服务员,她们穿着统一的蓝色短袖衬衣和短裙,一个头发随意地散在肩上,两人将盆子放在他们面前,侧跪着。
但益恒看着给自己洗脚的女孩,暗道享受这么巴适的妹儿照顾。用别人的钱真好,不用掏自己腰包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还随时享受各种服持,如果谁不愿过这种日子谁就是瓜的。
但益恒知道辜强今天利用开工机会请吃请喝请耍的目的就是要把这几个掌握工程签字权的几人伺候巴适,以后的工作才好开展。
何勇想必经常有人请洗脚,早已习惯。他躺在沙发上,眯着双眼。
给但益恒洗脚的女服务员明显感觉到他的紧张,微微一笑:“哥,你是第一次来洗脚?”
“不是,以前与同事一起来洗过两次,不过都是男的给我洗的。”
“呵,男人都喜欢,异性相吸的嘛。”她麻利地用帕子给他擦干脚,示意他躺好,轻轻的捏住了他的右脚趾。
但益恒全身一爽,在他足趾上晃动,大拇指时不时的搓捏一下,然后轻轻的滑到足背、踝部向小腿方向来回轻推。
但益恒舒服惨了,这样的生活谁还能记着心中的不快与忧愁?
那女子手上劲加大了,点、压,搓足底,弄得但益恒啊啊乱叫,是痛是痒是爽他也分不清了。
“哥,你能不能小点声?你这样叫法,还以为我在虐待你呢?”女服务员说。
何勇说:“但工,那有你那么夸张,躺着睡着就好了。”
“我不想叫,可我忍不住啊。”
女服务员说:“哥,我再轻柔点。你知道吗,足底按摩可知你内脏有无损伤。看情形你是虚火旺盛,长期压抑的结果,以致肾脏有损,所以用拇指压你足底涌泉穴穴位就会受不了而叫出来。”
“那…那咋办?”
“一个月来洗几次脚嘛,另外心情放松,最重要的不要生闷气,生活也要适当地过,慢慢自然就不会肝气郁结了。”
这女的无非是想我以后经常照顾她生意,瞎说一通,肝郁还是说到点上了。
我老婆硬生生地给我戴了几年绿帽,现在这顶帽子天天明晃晃地在眼前晃荡,谁还能淡定,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不气真是假的。
那服务员侧身按上了他的大小腿。但益恒眯着双眼,完全地放开了自已。
难怪人人都想成为有身份的人,吃喝玩乐,又不花自己一份钱,这样的日子比神仙都还安逸。
清晨,太阳柔柔地照在窗户上,透过碎花窗帘映在卧室里。但益恒从睡梦中醒来,昨晚怎么回家的好像又断了记忆。
他坐起来,揉揉脸,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悸动,胸外腔堵塞感轻了很多,多日的痛苦与落魄似乎也在悄然离去。
想到今天起就要正式管理工地了,身上的担子可不轻。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工程管好,把各方面关系搞好,把控好质量同时兼顾好公司的利润,做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工程。
他伸伸懒腰。这时,欧珈馒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里有个鸡蛋、两个馒头和一杯牛奶,步到床前,放到床头柜上,说:“哥,看你昨晚醉熏熏地回来,现在一定还难受吧。你吃了再休息会嘛。”
但益恒又有些感动了,想起自己多年经常在周末的早上八点半左右给夏兰端早饭到她床前,经常还被骂吵到她睡觉,现在自己得到这样的厚待,眼睛里竟有润润的东西在滚动。
欧珈馒望见,笑道:“哥,咋给你端个早饭还感动得流泪?”
但益恒抹抹眼睛,微笑着说:“珈馒,谢谢你,认识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欧珈馒脸微微一红,垂头轻声说:“我就想对你好,一辈子的。”
但益恒本以为逃离家会孤苦伶仃一辈子,可眼前女孩给了他希望,只是现在一事无成还借住她家,又未离婚,心中有萌动也中能压着,唯有加倍努力,等立足脚,收入稳定了,家里的事解决了才敢接受她吧。
他抓起一个馒头放嘴里咬砸有声。欧珈馒投目看着,微笑着拿起鸡蛋,碰了下床头柜,便剥了壳,露出乳白色蛋,递到他面前。
但益恒不好意思接过来,说:“珈馒,我自己来,要是让干爹他们看到你这样对我,会不高兴的。”
欧珈馒右手将散在鬓边的头发拢到耳后,略带羞涩地侧坐在床边,说:“爸一早就安灯去了,妹早上九点有课也走了,现在只有我俩在家。”
这明显是在提醒他。爱一个男人,却还保持着女孩的矜持,这样的人,他更怕伤害她,冷静地说:“珈馒,你对我太好了。只是你越对我好我越愧疚,因为我暂时还给不了你什么。”
欧珈馒左手把鸡蛋塞到他嘴里,说:“我喜欢你。不需要你给我什么,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让我身败名裂我也不在乎。”
但益恒听着这话,心里涌起一股说不上的感觉,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便大口大口地把鸡蛋吃完,又端起牛奶喝了一大杯。
欧珈馒笑道:“你那么紧张干嘛?”
“那有紧张。”
“明明有,还装,用吃东西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但益恒不回答,拿起手机一看,都八点四十了,想到今天开始挖河道的基础,也没什么事,有李锋他们盯到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也不急于起床,更想与她单独聊聊天,便说:“珈馒,我人长得普通,又是有老婆的人,你竟然不顾及自己的名誉,你究竟喜欢我哪里啊?”
欧珈馒望了他一眼,粉颈低垂,扭着衣角。
“我现在这个样子,连个家都没有,还没有钱,而且是有妇之夫,你一个没结过婚的女孩应该找个与你年龄相当,能给你未来的人,那才是你该走的正确之路。”
“我不需要你教我!”欧珈馒抬头,声音微微颤抖着,眼里竟有了泪花:“哥,你不要再给我说这些!我见到几个男人中,只有你正眼看我。
冲这一点,我就对你有好感。缘分是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它既然来了,命中注定我们要相遇相爱,你越想逃避你就越深陷其中。我就是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那是一种感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可是,我是有老婆的人,就算很喜欢你,我内心也不会接受这种有损名声和道德的爱情,更不想遭人唾骂。”
欧珈馒咬了咬嘴唇,说:“我心里与你一样,痛恨小三,而且非常反感花心的男人更反感水性杨花朝三幕四的女人,但是有些事真的是身不由己,就像明知你有老婆,我还是爱上了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心中是有杆称的,不会做出过份的事。如果你离不了婚,我就把你当我的哥哥,那怕你偶尔陪我说说话,我也是知足的;
如果你婚姻幸福,我就一直把你当哥,把那份情埋在心里;但是,你婚姻不幸福,嫂子什么都不顾地背叛你,反正你们都是要离婚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恋爱,难道你愿意带着绿帽屈辱窝囊地过一辈子不成?”
“珈馒,不要再说了。你硬是要在我伤口上撒盐吗?”但益恒大声地说,埋头,双手紧紧地抓着头,一脸痛苦。
欧珈馒轻轻地握着他颤抖地手,温柔地说:“哥,我知道你内心很痛苦,但一切都会过去的。”
“珈馒,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那样对我。”
“这种事谁对谁错,根本无从定论。女人是非常脆弱的,如果在某一段时间里她感受不到关爱或者遇到无助的事,这时如果有个男人稍微对她好一点或给她一点帮助,她都会迷失方向。
她可能也纠结痛苦过,但是却躲不过男人的花言巧语,最终陷了进去。毕竟人世间很多事情都是人无法掌控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过好,看开一切。”
“你不是局中人,你又怎能理解那种痛与难。我不敢面对,才逃离了家。”
“我说了,你这样永远也走不出来。你这样,一生都不会有快乐,这样的生活有意义吗?”
“那我要咋办?”
“快刀斩乱麻,干净彻底的解决困扰你内心的事情。”
“可是,现在离婚真的好难,牵涉到娃与家产,协商不好。”
“没有协商不好的,她出轨是她的错,难道她还厚颜无耻地跟你争这争那?”
“她没有争,毕竟也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感觉她舍不得这个家。”
“那不是她舍不得,是她舍不得家产与你能挣到钱的工作。如果你什么都不要,她绝对马上签字离婚。这种女人的心,只有我们女人明白。”
“她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吧?”但益恒想到他辞职回家,夏兰那语气,心就凉了半截。
“她舍不得这个条件还不错的家,更舍不得外面的情人。这种女人是非常自私的,什么都想占到。你发现了她们的丑事,她也吃定你不会怎么样,而她自己只是暂时收敛,以后会更加小心,不会再让你抓住把柄了。
她内心只有她自己,你在他心里是可有可无的。如果她心中有你,一定会宽慰你,向你认错,并会主动做些让你释怀的事,比如打电话记录、手机对你不设防,走哪里向你汇报。
拍照等等,如果她一样都不主动,那她只能是与她情人约好暂时不要来往,等一切平静了又旧情重燃,到时你连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了,你还不醒悟吗?”
但益恒哀怨地叹了口气,说:“如果她是这种女人,我真不想便宜她,把这事公布于众再起诉离婚。”
欧珈馒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绝不能做这样的事。男人应该有气度和胸怀,家丑不可外扬,你那样做了,伤害的不仅是她,还有你,以及你的孩子和亲人。
你如果真的不愿跟她过,娃又跟到她的话,你可以把一切给她,让她心里愧疚一辈子,而且还要抚养你的孩子到成年,那样,知道真相的人不但不会瞧不起你,更会敬重你的为人。”
“什么都给她?如果她转身跟她情人在一起了,我辛苦十多年为别人做嫁衣,那我岂不成了世上最瓜最蠢的人。
任何人都瞧不起我,只会看低我笑话我,说我甘愿带绿帽,还把家产全给别人,让别人过幸福安逸的日子,我却在这为一天三顿饭奔波劳累,那我真是窝囊到世人都会唾弃我!”
“佛家说有舍才有得。你不要这样想,这样想只会增加你的怨恨。你要多想想你们曾经的欢乐与一起为家付出的片断,虽然你们过不到一起了。
但是毕竟相爱了那么多年,她也为你生了一个女儿,再大的打击与怨恨难道那些曾经的一切的美好还冲散不了吗?”
“其实我一直觉得她很好,贤惠持家孝顺,是个不错的媳妇,只是发生那事,而且是几年,让我心凉透了。
她再好但是做了那些事,证明她三观有问题,对爱情不忠对家庭不忠,这样的女人,谁会要?
我想她出轨的男人也不可能娶她,就算娶她也过不好,因为彼此都会防备到对方出轨。那些在外寻花问柳的男人,想的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世上的爱情真的是说不清,我只希望你无论离婚与否,都要放下执念,快乐地生活。就算离婚,男人也要有风度,好聚好散,不要伤害任何人。”
“珈馒,谢谢你。我内心已经豁然开朗了。我想只有彻底断绝,我才会真正快乐起来。只是,我一无所有了,一切从头开始了。”
“没关系,我愿意与你一起奋斗,那怕以后的路荆棘遍布,我也绝不后悔。”
但益恒听到这言辞赤诚情意绵绵的话语,觉得如果真能娶到这样一个女人,人生还有什么奢求呢?
但益恒会心一笑:“咋还脸红?”
欧珈馒一听,头垂了下来,道:“人家当时不是情不自己吗?刚才我的话还是有私心的,你要尊重你的内心,不要违背内心的想法去做事,不然,我就有一种拆散别人家庭的负罪感。”
但益恒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那句一直不敢说的话。
欧珈馒也动情地说:“哥,我也爱你。”
“去你的!”
但益恒一咧嘴,伸手在手臂的痛处揉搓了几下,说:“妹子,你属狗的吗?”
“就是,你咬我啊。我就是提醒你,让你随时保持清醒,那些能做那些不能做。”
“男人一动情就难受了。你赶快出去,犯错了可不关我的事!”但益恒推开她。
欧珈馒白了她一眼,说:“你一点定力都没有吗,那你岂不是!”
欧珈馒站起,拢了拢头发,说:“我开门去了,你起来,赶紧上班去吧。“说完,她动作麻利地收拾餐盘,端起径直走了出去。
但益恒望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吁了口气,他心中打定注意,等工作稳定一切顺了就去找夏兰,把婚离了,光明正大地与她在一起。
城市建设一般要求打围施工,工人们正在打围临灌温路和靠外江二号桥一截。
河岸边,两台挖机正在开挖基础。李锋、谢浩、曾二哥拿着施工图纸在现场说着什么。
但益恒走到他们身边。李锋说:“哥,你来得正好。经过实测,河坡长度比原设计多了二十米,这个需要进行核实变更。”
但益恒说:“谢工,你们一起测量的吗?”
“是的,只是用皮尺测量的,不是很精确,这个必须业主方代表来核实见证。”谢浩望着河滩上两台挖机掏挖渣石,淡淡地回答。
但益恒立马感觉到谢浩的话语中带着情绪,心里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
以前作为业主,监理毕竟是业主花钱请他们来管理工程,自然监理对业主是非常客气的;现在,调过来,作为施工方,角色变了,如果把监理得罪了随时都会给施工方小鞋穿。
他也不管是什么令这个监理心里有别扭,轻轻拍了他一下肩膀,说:“谢工,我马上给何工打电话,请他到工地上来一趟。咱们几方再核实下。”
谢浩不说话。李锋又说:“刚才对了图纸,从河滩往下挖四米做为基础,那一定是会出水的,但是设计没涉及到河堤围岩土石方填筑和排水,这应该是漏项。”
“刚开工,就出现几个问题,你和曾二哥到板房再核实下图纸,曾二哥这方面经验多,你们好好清理一下。”
两人答应后离去。
但益恒见他们走远,说:“谢工,办公和住的是不是安排得不周到,有什么需要给我说,我来解决。”
谢浩有点惊愕,看了看但益恒,说:“但工,按理说,监理是不能和施工方住在一起的,应该由业主安排。
我给何勇打电话,他说合同上明确了监理费包括所有费用,自然就包括了住宿和办公。他说让我自己想办法,不管是每天回蓉城还是住在灌州市,让我自己决定。”
“这怎么行,每天来回过路费油费,他来管吗?还有如果晚上我们赶工,谁来监验施工?”
“就是啥,就是把我工资全垫上也不够啊。”
“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公司派我长驻工地,却叫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吃住。
我感激你们给我安排了一间板房办工和住宿,只是与施工方住在一起,瓜田李下,不方便,另外没网没电视叫我如何办公如何休息啊?”
“这是我们考虑不周,这是我安排的疏忽,因为该工程工期不长,因此就直接给你搭了间板房,也没想过安电视和拉网。要不这样,你在这附近找个有网有电视的旅店租一间房,费用由我们来出,你看行不?”
谢浩脸上露出向往的眼神,却欲言又止。
但益恒当然明白他担心什么,说:“谢工,想必你有很多顾虑,我就擅自作主了,这事我来安排。”
谢浩脸上表情好了很多,说:“吃饭也是个问题。”
“与民工他们一起吃是不妥,我叫厨房每天给你单独炒,我给曾二哥打声招呼就是了,另外,一个月你去打几次馆子,把发票拿给我。”
“这…这多不好。要是让业主知道了,那岂不多想。吃饭我可以搭火,生活费是一定要付的。”谢浩虚情假意地说。
但益恒心里暗道,早就听说监理两头吃,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但还是很诚恳的说:“谢工,你没必要担心,这事你我知道就行了。如果你不愿在工地上吃,我就在附近找个馆子给你包月,你看如何?”
“这样最好。但工,你这人太真城了,我想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但益恒搂着他,笑道:“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私下谈,不要找李锋他们,他们也做不了主。”
“好的,给你添麻烦了。”
“那你去板房等何工,到时有结果了,你们把签证单弄出来,放心,我们不来歪门邪道,核实有漏相有增量,一切按正规程序来,当然,也会考虑你的。”
但益恒的话让谢浩深感意外,这人没管理过工程,竟好像对这里的隐形规则了如指掌一样。以后,与这样聪明的人说话用不着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可能还好些。
告别谢浩,但益恒往就近的餐馆和旅店而去。他知道,河坡增量和漏相的事,业主多半还是听监理的,只要不是大离谱,这事就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以前××电力公司, 一个稍微大点的项目,施工方总是想法设法找漏相找增量,一个工程下来,有的工程增量还不少。
一般说来,只要施工方有理有据,监理设计也同意的话,业主方为了安全和质量是不会节约那些钱的,审计只要手续齐全业主同意,在审计最终结算单上增加增量项就可以了。
但益恒在外江二号桥与一号桥边的餐馆旅店逛了一圈,他寻问了几家,餐馆包月2000元一个人,旅店在2000至3000元之间,按三个月工期的话。
在监理正常的吃住身上至少要花一万二,要是谢浩偶尔在外面吃喝玩乐拿起发票来报,那还不知预算要多少才足够,而且唯一看上的是叫“福星楼”的旅店,一楼是餐馆,二楼是茶馆,三至五楼是住宿,只是要价5000元一月。
但益恒怕钱花多了,以后没法交待,只得打电话向辜强汇报了情况。辜强听后,说:“哥,花点钱把监理搞定,那以后的事就好办了。不过,有些监理胃口很大,你得防到点。
像这个工程增量不多,严格按施工图纸施工,公司的利润很薄。监理吃住都是小事,他如果放点水,也就回来了,你自己掌控。你要朝其他方面想。
他吃住都好了,不会天天守到工地,咱们在重要的关节让他查验一下,其他做起走就对了,但一定要给李锋他们交待清楚,涉及到的隐蔽节点都要给监理打电话,来不来那就是他的事了。”
“好的。”
“这个工程是我公司一直长期合作的主,一定要搞好各方面关系,不能出现不好的影响。工程质量尤为重要,基础一定要按设计做,曾二哥经验足,你要多与他交流。”
“好的,还有什么指示吗?”
“工程上有什么问题以及碰到事协调困难的及时汇报,我偶尔也会来工地看看,就辛苦你们了。”
“辛苦算不上,工程才开始,我们一定按你指示做好本职工作,把工程管好。”
“那你忙吧。”
“再见,辜经理。”
挂了电话,但益恒想,龙诗越认识的人多,应该有好点旅店的资源吧。他拨通了龙诗越电话。
“哥,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忘什么,前天不是打过电话吗?”
“切,急匆匆的叫我理协议,话都不多说一句,要是以后当了什么老总,恐怕要提前半年预约了。”
“龙诗越,我把你当朋友,你就不要弯酸我了吧。我问个事,你在青城一号桥至二号桥有没有认识开旅店的?”
“怎么?想约谁啊?”
“约你!”
“想得美。”龙诗越呵呵笑道:“不给你扯了,有没有标准?”
“有啊,最好包住吃,洗澡上网方便。”
“你算找对人了。我一个闺蜜的哥,就在那一截开餐馆和旅店,叫福星楼,你如果走路上班应该注意得到。”
“刚才我看到了,只他们一家开馆子又开旅店,一楼是餐馆,三至五楼是住宿,问了下价把我吭退了。”
“呵呵,他给你说的多少?”
“跟他磨了好一会嘴皮子,给我说包吃住一个月5000元。”
“住多久?”
“至少三个月。”
“这事,我帮你搞定,晚上你请我吃饭。”龙诗越在但益恒面前一点矜持都没有,连装模作样的客气话都不愿说,帮了忙就要宰他一顿。
但益恒头又大了,请吃饭道是小事,只是好多天都是醉熏熏的回到干爹家,本来在他们心中有好的印象,但是这样下去,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醉鬼,每天泡在酒坛里。
但益恒不开腔。
“哼,小气鬼!”龙诗越说话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怒意。
“诗越,这一向,我天天醉熏熏的回家,我干爹都在说我了。”
“你干爹,我看是你那珈馒妹子吧。不请算了。”龙诗越没好气地说。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请你我是非常乐意的,晚上挑你最爱吃的选。”
“那还差不多,我要到水街去吃炒大虾,不准失言哈。我马上给闺蜜打电话,你一会去福星楼。”龙诗越一下就开心起来。
这些女人咋个都这么难弄,喜怒哀乐就在一瞬间。一不小心就得罪了,稍微一哄,人马上变得让你摸不着头脑。看来,如果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再怎么生气只要软下来一哄,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难道咱霉运走完了开始走桃花运了吗?
过了十多分钟,但益恒再次来到福星楼。长得有点肥胖的老板姓张,再次见到但益恒,语气都变得客气了:“哥,开始不知道你是熟人介绍的,有得罪之处请海涵哈。”他递上中华烟。
“张老板,我不会抽烟。能否带我看看房间?”
“没得问题。”张老板把但益恒领进三楼靠后标间。标间里很卫生,两间床,一张方桌,50英寸的液晶电视,还有一个小茶几和两个独座沙发,卫生间淋浴是海尔电热水器。
但益恒很满意,说:“网通不通?”
“现在旅店谁家不通网,有线无线都有。”
“那好,包吃住一个人多少钱?”
“你是我亲妹介绍来的,一月3000元。”
一下就降这么多,但益恒愣了一下。
张老板以为还高了,赶紧说:“2800元一个月,再不能少了。”
但益恒瞄了他一眼,笑道:“张老板,至少不能让你亏本做嘛。3000元就3000元,伙食如何?”
“一个人早上就是稀饭包子馒头和鸡蛋;中午一荤一素外加汤,晚上可以吃炒菜也可以吃面饺子炒手汤圆什么的,由你决定。”
“不是我住,是一个监理住。等会我安排人把打印机搬来,我先交三个月钱,到时再住再续交。”
“不忙,钱何时交都行,你也跑不了。”
“你知道,这是要向公司报账的需要发票,要不再给你添一百。”
“算了,说好3000元一个月,我给你开每月4500元发票和收据,这一段旅店包吃住4000元至5000元一个月,都是问得到的,我们条件好些,稍微高点。
你是我妹闺蜜的朋友,我们就收个本钱就对了。”张老板显然对开发票的人心里是摸透了的,要发票的人是企业的,总之肯定是能报销的。既然能报销,就要按市场价来开,回去报销时谁也没话说,这种事是屡见不鲜的。
但益恒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以前报过帐都是实垫多少报多少。
现在看来,这里面猫腻很大,那些掌握采购权的难怪肥得流油,也就不言而喻了。他微微一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张老板,以后工地上如果有聚餐,我就给你联系,咱们加个微信和电话吧。”
两人加了微信,但益恒转账九千元给他。张老板收了,说:“还没住就付全款,你这人厚道。”
“出来做事都不容易,就算是朋友垫款做事心里面总有别扭。我的原则是绝不能让帮我的人心里不爽。每天在你这里吃住,你却要想这个钱何时收才合适,做为朋友有时还不好开口要。为避免这些尴尬,也为了合作愉快,先把钱付了,你心安我也心安。”
“哥,你说到我心坎上了。的确有些朋友照顾了我生意,一时欠着,弄得我问又怕得罪朋友,不问我又难受老婆还要数落,搞得我左右都不是人。
你这个朋友真城实在,我交定了,以后你任何朋友来我店吃住,我都给你最实惠的折扣,你需要开多少发票也尽管说,收你一点发票差价就对了。”
“那说定了,到时肯定要找你的。那我走了,等会我带那人来办理入住。”
“要得,你走好。”张老板塞了瓶脉动饮料给他,并亲自把他送了出来。
但益恒知道就是那句以后工地上有什么聚餐到他这里聚起了很大作用,心道还是钱管用,说白了维持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彼此能得到实惠。双方没有利益,谁会主动扯发票给你,就是你去买发票,他都还要考虑,会不会影响他来年税收的多交。
水街位于灌州市城市繁华商业地段,紧临水文化广场,建筑具有川西民居风格,前后错落,高低起伏,很有线条美感。
水街一到夏天,最热闹的莫过于水街靠走马河边的夜啤一条街。该街商铺为清一色炒大虾铺面,临河搭建餐棚。商铺为美食操作间,餐棚为客人用餐地方。
在商铺与餐棚之间是一条长长的人行通道,靠商铺一侧路边上,每家商铺都用盆子和玻璃柜子装着鲜活河鲜,有黄辣丁、小龙虾、牛蛙、河蚌、田螺等。
不知从那年起,小龙虾成了灌州市夏天人人皆爱的餐桌上的招牌菜。“吹着河风,饮着冰镇啤酒,吃着麻辣小龙虾。”便成了灌州市夏日生活的标配。
但益恒知道这条街主要是卖游客的,本地人喜欢的去处是江安河花鸟市场边夜啤长廊。难道龙诗越不知道这是专卖外地游客的,就不怕被宰,还是不在乎那点钱,吃得就是享受。
此时,已至六点半,正是晚餐时间,水街夜啤一条街热闹非凡。天还很亮,但每家餐棚里都坐了几桌人了。
但益恒待龙诗越一到,两人并排径直向里走。每走到一个商铺,老板主动招呼,但是龙诗越不理。
走到中间一家“盘盘虾”,龙诗越走进餐棚,在靠河一张餐桌上坐下,但益恒便坐到她对面。
老板娘拿着餐单走上来,龙诗越拿着卫生纸边擦桌子边说:“一份麻辣小龙虾、一份蒜蓉小龙虾、一份卤味鸭脑壳、一份青豆,一份煮花生,四瓶纯生冰啤。”
老板娘点头而去。但益恒瞥她一眼:“龙诗越,咋又直接点了?”、
龙诗越笑呵呵地说:“你请我,当然要点我喜欢吃的。你又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就直截了当,免得你问来问去的。你如果不喜欢,你再点其他的。”
但益恒心里暗骂:靠,也太霸道了吧,在老子面前装一下矜持会死吗?嘴上却说:“你是我肚里蛔虫,咱们喜欢吃的都一样,难不成我们上辈子是一家人。”
龙诗越脸微微一红,白了他一眼:“谁跟你上辈子一家人,咱们四川人都喜欢吃这些。”
但益恒嘿嘿一笑:“本地人吃大虾不是在江安河花鸟市场那边吗?这里一定很贵吧,咱们没必要跟旅游的人打堆挨宰啊。”
龙诗越又白了他一眼,说:“你知道为什么穷人永远就是穷人?”
但益恒一愣,我要是知道,还用心疼这几个钱?
“看你样子也不知道。就拿小孩读书来说,为什么很多人节衣缩食都要送自己的娃进私立学校,贵族学校。因为那里的资源和人脉就高于公立学校很多。
穷人家庭想的是如何节约钱,能节约则节约,而有钱有势的家庭想的是如何让孩子去更好的环境受到更好的教育。
一般读贵族或私立学校的娃都是非富即贵,他们的父母都是有能力有势力的人,在这样的学校彼此为同学,就算将来考不上大学,未来发展都有可能相互帮助。
受父母影响,这些人的思维和眼界都远远高于穷人家的孩子,当然,未来的发展也不可同日而喻。”
“你也太片面了,穷人家的孩子有出息的也很多啊。”
“是,我承认有,但都是凤毛麟角。蓉城外国语学校、石室中学,七中等大部份都是有钱人的娃在那里读,穷人一听那学费只能望校兴叹。你看看,每年那些学校考上全国重点大学的有多少,普通高中学校又有多少?”
但益恒每年都在关注,蓉城几所重点高中每年考上重点大学的占95%以上,只能连连点头。
“现在,这社会,有头脑的人都在想方设法地往穷人不能去的地方钻,那怕是打肿脸充胖子也要去钻。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圈子不一样,谈论的事就不一样。
富人在一起谈的是如何投资,如何寻找商机,如何合作赢利等等,而穷人在一起无非就是玩麻将或者摆谈男人女人以及孩子等鸡皮蒜毛的事。
你看到哪个真正有钱的人会到那些小摊上来吃饭,他们不是进俱乐部就是去高档的地方,因为那里消费和服务远高于这些地方。我选择这里,是因为环境好,来这里吃饭的人素质也要高些,毕竟主要是对外地游客的。”
但益恒知道在她面前如果心疼钱,那并不是节约而是抠门。他只好硬起头皮说:“龙诗越,我刚找到工作,刚才的话是出于节约显得小气了。你知道人的包包寡的,底气就不足。”
龙诗越说:“你现在管理着工程,招待费不是可以报销的吗?动动脑筋,用得着掏你自己的钱?”
“我可不敢用公款办自己私事,做人一定要公私分明。”
“唉,死脑筋,你就不能灵活点吗?你看过公司里有本事的人谁掏过自己腰包啊,都是打着为公家办事的幌子随便把私事也办了,还有,你就没有想过除了上班另外想法挣点钱?”
“谁不想啊?那有本钱那有好的项目?谁不想去挣那第一桶金,手里没钱一切都是白搭。”
龙诗越盯了盯他,拂了拂鼻子,说:“就算你手里有钱,有机会,我看你也不敢搞什么。穷人想的是什么,想的是我好不容易存了点钱,投资或整点什么亏了咋办,那可是血汗钱啊。
他们怕风险,怕失败,就算机会在眼前,他们也会考虑这考虑那,最后让机会白白流走。”
这时,点的菜上来了,除了那三样卤煮菜,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红溜溜的蒜蓉小龙虾整齐地排在一个盘子里,每只小龙虾剥开露出的肉上浇上了蒜泥;另一大盘麻辣小龙虾红灿灿地堆在盆里,细嫩的虾肉鲜香红艳,让人直吞口水。
但益恒开了两瓶啤酒,递一瓶给龙诗越,说:“我少喝点,今天只喝一瓶。”
龙诗越接过来,自倒了一杯,举着说:“不要说那些,每人两瓶,喝完就了事,来,走一个。”
但益恒怕多说惹她不高兴,举杯与她碰了一下。两人脖子一仰均一饮而尽,清凉而爽口。
龙诗越戴好塑料手套,抓起一起麻辣小龙虾,一掰一掏,虾肉便送进她艳红的小嘴里。她吃虾挺讲究,只吃虾肉,连虾钳都不碰一下,就全扔在渣盘里了。
但益恒暗道这样子吃法要吃几大盘才够啊,一盘都要上百啊,他内心太肉疼了,也只好装着若无其事。他戴好手套,拿了两个煮花生剥着吃,龙虾却不敢去抓了。
龙诗越吃了十来只小龙虾,喝酒也豪爽,接连与但益恒干了三杯,说:“咋不吃龙虾呢?”
“太辣了,怕又冰又辣闹肚子。”
“切!你看到我的吃相是不是吓到了。放心,我吃不了多少的。”说完,她用筷子挟了一个蒜蓉小龙虾虾肉送到嘴里,小嘴吧唧吧唧地咬着。
但益恒也挟了一个蒜蓉虾肉咀嚼,满嘴的蒜香,味道还真是巴适。
龙诗越褪去手套,扯张纸擦了擦嘴,说:“看你轻松地把我的挖机弄进你管理的工地,还比我预想的价高了许多。工程完了,我给你一万作为酬劳。”
但益恒正剥青豆的手停止,说:“举手之劳,你把我当朋友,就不要提钱。”
“我给你钱,是要你打点关系,没有利益,谁与谁都长不了。我想以后在你们公司就近的工程继续干。”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但钱我收下。我当时给辜经理说了按规矩办,肯定要给他一些好处,不然,下次再想进去恐怕就难了。”
“你很明白嘛,那我不多说了。跟你商量个事,你有没有兴趣投资?”
但益恒沮丧地低头。投资?那来钱啊?他现在的卡是欧珈馒代办的,里面的三万多都是公款,没有一份钱是属于自己的。如果这月领了工资,也就几千而已。
龙诗越见他沉默不语,继续说:“我的美容院开了几年了,生意不错,而且培养了几个熟手。我在凉水井路58号开一家分店,投资二百万,我现在手里只能拿出一百六十万。”
但益恒沉吟了一下,说:“我养活自己都难,那还有钱投资。就算我找得到钱,可我正在闹离婚,更不想因这事牵扯不清。你不是有几个闺蜜吗?找她们投资不就得了?”
“我不想与熟人合伙,由其是闺蜜,赚钱怕说我吞了多少,赔钱又怕说我做手脚。你应该知道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谁不爱美?
减肥束身、各种护理,化妆品利润都是非常高的。与你认识不久,但我相信你,所以想与你合作,管理由我管,你什么都不用管。”
但益恒挟了一个鸭脖子到龙诗越碗里,说:“我曾在柏条河畔鸭老壳飞吃过鸭头,辣得人直嘘嘘,刚才吃了一个,是卤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龙诗越见他左右而言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不会勉强你。做什么事都有风险,但没有魄力和胆识的人,就算机会放在眼前,别人苦口婆心地劝也没用,那怕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他也没胆量去试一试。”
“谁说我没胆量,我们前年都入股了一个幼儿园,收益还可以。你所说的前景这么好,只是我现在一无所有,就是借几千块钱都难,就别说四十万了。”
“办法都是想出来的,我看你为家庭所困,一是没有更多的收入来源被人小瞧,二是太闲,以致于被琐事纠缠。如果你能挣到钱,又忙,什么事还能缠住你。
要是你一月挣得到两到三万以上,还怕离婚还怕没有女人看得起你。挣钱的多少决定女人对你的态度,你以前工资最多高过你老婆一半多吧,要是高几倍,我看她出轨都要思量思量了。我再问你,投资你干不干?”
龙诗越是真心想帮我,可这四十万到那去找?但益恒坐在那里,闷了半天,说:“我回去想想办法,等几天给你回话,行吗?”
“可以,反正我铺面已租到了,并且开始装修了。我只希望你要明白,真正有钱的人都是这样投资点那样投资点,而且认准了就干,那怕最后亏了,至少为之奋斗过。”
但益恒望了望龙诗越,只见她说话自然,表情也真诚,就是一位成功者对一个还未开窍之人进行思想动员,目的就是要拉他进入投资行列。
他说:“龙诗越,谢谢你,你有这个心思我非常感谢你。说实话,我并不是那种还未开窍之人,多年前也信心十足地想过如何钱生钱,但是对于上班之人来说,那一分一厘均来之不易。
你生于有钱家庭,第一笔投资有你父母支持,那怕亏了你也亏的起;
而对于我们这些穷人来说,那都是血汗钱,由其是动不动就把多年挣的钱或者亲朋好友借的钱投入到风险之中,赚了尚可,可是亏了,自己的钱亏了那就亏了,借的钱要是还不上,那有多煎熬你可知道?”
龙诗越拿着鸭脑壳,点点头说:“我知道,所以很多人在机会面前扭扭捏捏,思虑过多,主要是他们怕辛苦挣的钱或借来的钱打水漂,害怕来之不易的钱财被人骗,被人算计。
他们总认为有利可图的事为什么要拉人入伙,只有没信心赚钱的事才拉人合作,这样风险就分摊了。如果真的是稳赚钱为什么不贷款一个人去搞?
我想叫你投资,你内心就有这种想法或顾虑吧。我申明你自己要想好,我只是给你说美容这行业赚得到钱。
我做了而且有很好的收益,但是投资真的有风险,有时会出现这种情况,这里开店能赚但是那里开店不一定就会赚。我主要是看重了你的人品,所以才鼓动你与我合作,投点资。
我拉你入伙,主要是有事有个人帮到出点主意,比什么都靠自己一个人的好,这就是中国合伙人的想法。你看,好的公司都是几家公司或几人合伙。
我有信心这一生开四家店,这第二家店并不是我找不到那四十万,而是我觉得你这个人真诚实在,想与你合作捆绑。
咱们彼此有了利益牵扯,你与我之间这辈子注定是朋友或者其他什么。我们都遭遇背叛,同病相怜,彼此都经历了无法言说的痛苦,但是。
我们很坚强,所以我们要好好的为事业奋斗,至少多年以后要让那些对不起我们的人高看。就为这个目标,我们都要努力的折腾,迎难而上,活出一个样出来。”
龙诗越的话震撼着但益恒的心,谁不想一生有所作为?
他无数次地想出人头地,想活出精彩,可是,结婚十多年,他感觉自己越来越颓废,休假均是天天东逛西逛地打发时间,从来不曾静下心来学点什么,就连炒股也是受同事的影响才一时有了兴趣,却终因投了五万亏至一万而不敢言语。
做一项工作或者投资,什么都不懂,光靠热情终是不成的。龙诗越的美容店成功了,如果没有赚头她不可能再花钱搞第二家,想必利润是很丰厚的,才激起她开第二家店的欲望。
但益恒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柔和地说:“你的一番话说得我很心动。你一个女人都有不怕输的勇气,而且在我最落魄时拉我,我还有什么可想的呢?我豁出去了,陪你试一试。”
龙诗越举起酒杯,红晕俏丽的模样,有一种摄魂勾魄的诱惑:“那好,你尽快筹集钱。来,为我们俩未来的事业,干一杯。”
“干,一起干!”但益恒也举起杯子。
“讨厌!”
讨厌,是热恋中女人最常用的口头禅,那是反话,说明她内心是欣喜的。但益恒微微一笑,轻轻与她一碰,各自一饮而尽。(故事)#故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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