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多家媒体报道,著名作家二月河2018年12月15日凌晨病逝,享年73岁。
北京日报客户端记者15日15时30分打通二月河司机电话,得知二月河今天下午三点半左右已经在家人陪伴下“回家”。他们是从北京抵达南阳的。
今日中午时分,南阳市文联已经给河南省作协发来正式的官方消息:“中国作协原主席团委员、河南省文联名誉主席、南阳市文联原副主席、南阳市作协主席、南阳文学院院长二月河(本名凌解放)2018年12月15日凌晨两点因病逝世。”河南省作协理事奚同发说,消息确定,讣告正在修改中,稍后会对外正式公布。
二月河因其笔下五百万字的“帝王系列”《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三部作品,被海内外读者熟知。二月河的突然去世震惊了网上世界。
帝王系列小说
二月河(本名凌解放),1945年生于山西省昔阳县。南阳作家群代表人物,郑州大学文学院院长,河南省优秀专家,历史小说作家。
二月河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40岁开始写作,却大器晚成,写成《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成为历史小说中难以逾越的丰碑,被拍成各种影视剧广为流传,被海内外读者熟知。
2004年,《红顶商人胡雪岩》开机仪式。视觉中国供图
《康熙大帝》《雍正王朝》《乾隆皇帝》是二月河帝王系列中最著名的三部小说,也是其最主要的三部小说。二月河在传统文化中浸润日久,借助于自己对最杰出的古典小说《红楼梦》的多年探讨,把传统小说的艺术手法与现代意识有机地结合起来,所以这部恢弘的历史画卷谋篇出神入化,布局呈大家气象,不仅描写了紫禁城内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而且展示了各地官吏之间的倾轧和无情争斗,以及文人命运的莫测和不幸。
二月河在整套帝王系列中描绘了清朝广阔的社会场景。上至庙堂之高,下至江湖之远,宫闱、闺阁、市井、乡野、沙场、行院……无不涉及,展现了清朝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方面的历史风云变迁,浸润着丰富深厚的文化意蕴,堪称清代中期的一部百科全书。
二月河的“清帝系列”中的第一部《康熙大帝》(四卷)出版于八十年末期,后两部《雍正皇帝》和《乾隆皇帝》均出版于九十年代初。从形式上看,它似乎还带着一点“改革小说”的痕迹,尤其是《雍正皇帝》(三卷)很多内容写雍正的变法。他整顿吏治,修订治国方略,尤其是力排众议,强硬推行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养廉银等新政。这可以看作对前一时期历史小说总主题的某种惯性延续。
几百万字全是手写而成
谈及创作,二月河曾回忆,他大量搜集资料,《清人笔记小说大观》、《清朝野史大观》、《清稗类钞》……连清人当初的日记统统都搜集。他在废旧公司收的破烂里觅,在朋友家里搜,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捡,地下掉的一张纸,一本旧台历,只要觉得上头有有用的文字,都高兴地收起来。出外游玩,看到庙宇碑刻楹联,荒野坟茔墓志铭等,都要研究一番,随时抄录。
二月河对清初时期政治、经济、文化有了全方位的掌握,对皇家大内生活知识尤精,诸如宫廷礼仪、典章制度、食膳规律、嫔妃进御、皇帝一年360天,什么时节穿什么衣服,他都清楚。知道诸如县府道台对待上级、下级、同僚、亲友、一般人分别是什么程式。他对清代社会民情风俗明晰在心,银两的如何兑现,成色的鉴别,纯度10%到99%的银子怎么识别,他都知道。包括琴棋书画、吟风弄月、酒肆勾栏、说唱卖艺、抽赌狎妓,当时知识分子的生活现状和精神追求,官厅与民居卧室怎么布局,甚至当时一斤豆腐、一斤菜、一斤米多少钱也了如指掌。这样,他才能妙笔如花,写出吸引读者并符合历史事实的细节场面。
过去雍正在人们心目中阴狠冷峻,睚眦必报,暴虐杀戮,抄家抄得文武大臣人人自危,逼死生身母亲,兄弟们也或杀或黜或圈……二月河耐心细致地搜集阅读了《清史稿》、清人笔记和故宫档案史料等大量文献,发现雍正13年间留下一千多万言政务批语、谕旨等,如此勤政千年罕见;再看其政绩,康熙晚年库银七百万两,至雍正骤增到五千多万两,这是“振数百年之颓风”、刷新吏治的功效。整治贪官污吏赃银入库,不但给乾隆的“十全武功”、“极盛之世”垫下厚实家底,也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吏治环境……二月河得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结论:雍正是个少有的勤、正、善、公,体恤为民的好皇帝,令人心仪敬佩。
特别值得一说的是,二月河数百万字全是一笔一画秃笔写就。初创作时没钱买空调电扇,就在桌子下放个水桶,两条腿放进去,既清凉驱暑又可防蚊虫叮咬。冬天冷得受不了,就狠劲搓搓手,或把开水倒在毛巾上捂住手暖一暖,或者烧上蜂窝煤炉,放在跟前,冷极了就烤烤手,几次煤气中毒差点去见马克思。他白天上班,利用晚上时间写作,20年如一日,没偷懒睡过一天安稳觉。写到凌晨3点钟,他实在瞌睡熬不住,就猛抽几口烟,然后用火红的烟头照着手腕“吱吱”烫去,烫得一串激灵,以驱赶疲惫,清醒头脑,接着继续伏案写作。
早在2000年,二月河脑栓塞中风,抢救过来后仍半身不遂。紧接着,高血压、糖尿病等疾病接踵而来。脑中风病人最需要的是静养,医生当时就对他说,如果再复发,就不可逆转了。此时《乾隆皇帝》还没有结稿,心急如焚的二月河不计后果,常常是刚拔针头,就要求写作。妻子只好拿一块木板,放在被子上,让他当书桌。一天下来,二月河全身都麻木得没有知觉了,赵菊荣只得用冷热毛巾交替给他做冷敷热敷。如此年余,《乾隆皇帝》的最后一卷作品终于杀青。惊心动魄的“拼命创落霞”才告一段落。
近年来,二月河又先后推出了《二月河语》、《密云不雨》、《佛像前的沉吟》等散文随笔集,在文坛引起持续反响。
爱黄河,起名叫“二月河”
长江文艺出版社原社长周百义最早于1987年与二月河相识,他也是“二月河”帝王系列的责任编辑,他与二月河先生交往几十年,其间除了书信往来,见面也不下二三十次。
周百义说,“二月河先生的帝王系列小说让人读得如痴如醉,海内外华人无不心仪,先生何时也成了画家却是闻所未闻。”他回忆说,走进他家住了几十年的小院,拐进一楼那略显零乱的书房,只见屋子当中一个硕大的案子,笔墨纸砚一溜儿排开,或大或小的印章,鲜红的印泥,几幅尚未画完的画稿。与先生谈完事,起身要走,二月河说要送他一幅画。“他从一摞已画好的作品中抽出一幅,展开来,只见碧绿的枝叶中,露出一个赭中带黄的大南瓜。先生是写意画,南瓜似乎是平摊在纸上的,但却多了份朴拙。”
事实上,对家乡和乡土的热爱,二月河多年不改。他自己曾撰文,常有人问:“你为什么叫二月河?”他说,除了书的内容与姓名的协调的原因之外,“从根本的原因上说,是我爱这条黄河。”所以在回答这一问时,他往往会加上一句“二月河特指黄河”,他觉得这个名字大气。
二月河在接受采访中曾感叹,成名有一种凄凉的感觉,他也提到,死后愿入黄河,“我从小就在黄河边长大,我就是黄河的儿子,对自己的母亲有这样的情怀不奇怪吧。”
对反腐问题关注已久
“现在的反腐力度,读遍二十四史都找不到。”“把权力关进制度笼子,钥匙要放在民众手中。”因为对反腐问题密集发声,著名历史小说作家二月河,再一次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二月河的第一本反腐文集《二月河说反腐》是2015年出版的。
人民出版社《二月河谈反腐》责任编辑崔秀军说,二月河是个低调、谨慎、宽厚的人,他从部队转业后一直住在南阳。当时跟二月河约稿时,刚开始他说自己谈反腐是否合适。但崔秀军认为,从历史角度来反思,而不必谈过多现实,最终二月河答应了。
事实上,二月河对反腐问题的关注由来已久。多年前,他就曾发表过一系列关于反腐的散文、杂文,在他看来,腐败就是社会的糖尿病,是个慢性病,它一般不会导致国家速亡,怕的就是蔓延严重,导致并发症爆发。在书中他历数了历代“社会糖尿病”并发症爆发的惨痛教训。同时他认为,腐败分子就像是在太阳山上拾金子,因忘了下山而被蒸发掉的人。
二月河还表达了他对教育的忧虑。“现在基础教育出现了问题——懂微积分,却不懂一加一,最基本的忘了。”二月河表示出了担心,“素养和文凭要分开,原来只认得几个字的家庭妇女能培养出民族英雄,‘二战’时日本和德国的文凭教育水平都很高,但都是野蛮的民族。所以,传统的精神文明要重视,素养教育要重视。”二月河建议家长要跟孩子们讲,不是你的钱不要拿。 关注腐败问题的作家不少,但像二月河这样发表过大量专门文章的却不多见。从书中能看到他对腐败问题的忧虑与对社会责任的担当,“腐败病是社会性的,人人有份,概莫能外。如果说防范不力,说无良医良方良药,那么我们就等死吧!”
综合《北京日报》、二月河《密云不语》及网络来源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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