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乾隆版《两当县志》记载: “红鸡山,东南五十里。日出霞彩遥披,故名,上有真武殿。”近年来,我们单位帮扶兴化乡红京村,一直不知红鸡山在何处。前不久,我不经意间询问村支部书记:红京有何故迹?他手指着村庄东南面的山峦,那就是红鸡山,上有庙,还有一棵三、四人才能抱住的铁匠树,站在徽县方向都能看见这棵树。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蓝天白云下,红鸡山静静地伫立在郁郁葱葱之中,树冠如伞,显得卓尔不群。红鸡山,盘桓起伏,气势恢宏,似有龙腾虎跃之势,一直绵延至嘉陵江之滨。
兴化乡以境内有兴化寺而得名。红京村是兴化乡的一个自然村,也是粮食的主要产区,原名叫豺狗坪,当地的老人说,很早以前,这里有豺狗成群出没,因而有了这个让人听起来不舒服的地名,后来,才改为红京村。在我的记忆中,早在八九十年代,红京红火的很,经常上省市报纸、广播电视,在两当乡镇里名气非常大,不过现在由于地处偏僻,人少冷清了。村支部书记还告诉我;这里的山大沟深,森林茂密,百草生长,现在虽然没有豺狗,却招来了成群的野猪,夏天祸害麦子,秋天糟蹋苞谷。庄稼快成熟时,若无人看护,一夜之间就会被野猪毁了一年的心血。
夏日的早晨,从村里出来,以前宽阔的大路,少有人行走。入夏以来雨水太多,不养耕牛了,也不砍柴了,草木杂灌一个劲地疯长,把山路笼罩的严严实实。沿着崎岖的山路行走,快到山顶时,灌木丛里的残砖断瓦随处可见。
红鸡山是兴化乡与西坡镇的界山,地势平缓,顶不尖耸,坡不陡降。伫立山顶之上,极目环顾,青山苍莽,岩峦耸秀,沟壑献幽,令人心旷神怡。红京庄依堡子山,坐北朝南,白墙红瓦,田畴环绕,纵横平缓,的确是昔日农耕社会一处极佳的耕读生息之地;站在红鸡山眺望,下瞰嘉陵江,美不胜收。嘉陵江水好似玉带,在山下西坡镇一个叫边山的地方,猛然拐了一个大弯,然后掉头,缠绕青山向南浩浩汤汤;一条飘逸的水泥路,弯弯曲曲,串联着一座座边山人家的屋舍,如玉石点缀,掩藏在葱郁之间。眼前重建的真武殿,隐藏在平坦宽阔之处的参天树木中,真可谓“唯闻钟磬声,古寺藏林间”。进入重建的真武殿,新砌的神龛上,供奉着无量祖师,送子娘娘、催生娘娘等众多神仙牌位。无量祖师就是真武大帝,也有其他很多名号,全称真武荡魔大帝。真武大帝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北方之神,为道教神仙中赫赫有名的玉京尊神。明朝时,明成祖朱棣因政治需要为其加封,在全国影响极大。民间传说真武大帝是盘古之子,生有炎黄二帝,曾降世为伏羲,为龙身,是中华之祖龙。
据当地老人讲,红鸡山上曾经建有戏台,钟楼上悬挂巨钟,钟罄和鸣之声远达成县,与鸡峰山的钟罄齐鸣遥相呼应。可惜1958年大闹钢铁时,古钟被砸碎炼铁。文革时,真武殿四合大院的雕梁画栋,也被拆除下来盖了仓库,只有村里四五百年的铁匠树幸存下来,为这痛惜的文化遗瓍哀悼。据说几年前,在村庄挖掘水滘时,三米深的土层下有排列整齐的火坑,还有一些瓦片、花钱、铜镜、铜钱。铜钱诸如唐代的开元通宝、宋代的咸平元宝、祥符元宝、天禧通宝、崇宁重宝和清代的顺治通宝、乾隆通宝。我一遍又一遍抚摸着锈迹斑斑的铜钱,仿佛触摸到了大唐车流不息的商贸,大宋勾栏瓦肆的繁华,康乾盛世最后的璀璨,一次又一次陷入这些铜钱物件背后的遐思,想要解开深埋地底暗淡千年的谜团。
1974年,村里牲畜大批死亡,牛、羊、猪、鸡难有幸免,损失近二万元。几个年龄较大的人商议,集资修建真武殿。乡民来到了红鸡山顶,砍伐树木丛林,原有地基豁然显现,就重建修葺起来。从此,村里有了庙堂,也连年平安。说法归说法,听听也无妨,所谓迷信,也无非是穷乡僻壤,物质匮乏,乡民寻找一种心理慰藉、精神寄托,或是转移矛盾的小农思想意识。从残留的香灰纸片来看,偶尔还有人上山进香祈祷。漆黑的供桌上有一铸铁圆罐,下有三个小圆孔,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上有铭文"成花 (化) (十)八年(1472或者1482)正月,老法师。董真庵[8]金火司张秦、金火司张[平]"文字。后来才知道这物什叫钟罄,是信众用来敲打,传递声音至天穹给神仙递信的声筒。
门前有一座香炉,小半部分残缺,属红沙石岩质;香炉下有一石头底座,属青石灰质岩,约高四十公分,成方形柱状,上下圆形楔,以便嵌入,底座柱石兼有记事碑之功能,可惜文字漫灭不清。底座四面均有铭文,横写题额。正书铭文竖写有“巩昌府徽州两当县重石里,红鸡山主持僧人。会首,马登云、晁尚义、王登明等多人(人名略)。”末署“□皇明万历四十年(1642)二月十八日造立。”庙后,树木葳蕤,丰林阴翳。那棵铁橡树,当地人称黑铁匠,树干粗壮挺拔,树围约三米,传说树龄700年了。树高参天,树冠若云,遮天蔽日,仿佛把红鸡山的岁月苍桑,过往的神秘,真武殿辉煌的历史遮盖的严严实实,让欲窥奇境者不得入门,平添了十分遗憾的怅叹。
从清代《两当县志》记载,钟罄、记事碑、屋脊、残砖、瓦当和铁匠树,可以窥见那时的红鸡山真武殿有着何等兴盛的香火。每年农历三月三日逢会时,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树林中的山路渐渐地热闹起来,方圆百里的百姓,骑马的走路的接踵而至,络绎不绝,游人云集,善男信女上山焚香,钟磬齐鸣,音荡山谷,商贾熙攘,叫卖声喧,戏台上精彩的演出,融合着欢乐的气氛,久久荡漾在山野……
红鸡山不仅有宗教文化的遗存,还有广为流传、家喻户晓的故事。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红鸡山上的石鸡,是一只有灵性的雄鸡。每天准时司晨,五更时在山顶上啼鸣,山下附近村子的公鸡听到第一声啼叫后,纷纷伸长脖子齐声和鸣,紧接着擂鼓山的鼓声就擂响了,马鞍山的马铃声就摇响了,琵琶崖的琵琶就奏乐了,梆子崖的梆子就敲响了,顿时山霭初醒,日出氲氤,呈现出男耕女织,鸡犬相闻的生机。
每听到石鸡的第一声鸣叫,人们便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多年来,人们习惯了鸡叫声、擂鼓声、马铃声、琵琶声、梆子声,一片辛勤劳作的祥和景象,在山野中徐徐展开。
红鸡山下的边山村,有一个付姓财主,家境殷实丰厚,积善余庆,田产颇多,一年四季雇佣长工给他做活。谁知道有一年开春,边山来了一个外地年轻人,衣服破烂,付财主看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慢慢地这个人好吃懒做,躲奸溜猾,别人都按时干活,唯独他好睡懒觉,不好好到地里去。鸡叫声打扰了这个懒汉的瞌睡,于是他就怀恨在心,心想这样下去瞌睡就耽搁了,盘算着,计上心来。一天凌晨,这个懒汉也起了个大早,循声寻找,来到山上,见到一个石鸡,鸡嘴长长的,就悄悄地隐藏起来。正当第二声石鸡引颈高啼时候,他就偷偷地抡起木棒把鸡头砸断了。自此以后,石鸡就再也无法叫鸣了,鼓声没有了,马铃声不响了,梆子不敲了,琵琶声不奏了。懒汉就三天两头睡到日上三竿,出工不出力。后来,付财主弄清楚石鸡不再鸣叫的原因后,气愤地将懒汉逐出了家门。
再后来,人们为了纪念那只石鸡,就把这座山峰叫做红鸡山。如今石鸡还卧在山上,唯缺鸡头。这个传说,或许在提醒后来人要勤快,切不可懒惰,给了我们许多生活的启迪。当地几个老人讲述这个传说时,虽然断断续续,零零碎碎,却是口口相传的民间传衍文化的一种重要形式,这样传说具有一定的教化育人作用。
在中国文化中,司晨指雄鸡。《庄子·齐物》称鸡为“司晨”;《三字经》:"犬守夜,鸡司晨"。因鸡能报晓,尾羽丰满,引颈昂首,人们赋予鸡许多动听的名字,正是古人心目中呼唤日出、呼唤光明的“天鸡”形象。“鸡”曾是“一唱天下白”天明晓日的象征,又有“闻鸡起舞,登高望远”、“鸡窗夜开卷”孜孜勤奋的品质,作为长久以来形成的文化符号,雄鸡带给了人们生活的希望与人间的美好。
其实,红鸡山还有一个名字,曰红锦山。“日出霞彩遥披”,望文生义,故而更为确切,富有文化之韵味。红鸡山,云蒸霞蔚,灿若红霞,更有几分妩媚的姿色,村名也因而得名红锦。至于红锦山何年何月为何更名为红鸡山,就不得而知了。红锦,后于六、七十年代特殊时期改为"红京"。总之,红鸡山也好,红锦山也好,红京也罢,红锦也罢,无不预示着生活的美好,都是令人心生喜悦的佳名。
金鸡报晓,山河锦绣,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而今太阳照耀在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的路上,国家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曙光,纷披神州大地,在奔向小康的钟磬齐鸣中,预示着乡村崭新一天的来临和希望的开始。今天的红锦山依然 “日出霞彩遥披”,红京村依然会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为“红色福地,美丽两当“增光添彩。
作者简介
曹建国,男,两当县人。爱好地域文史研究、诗歌、散文写作。供职于两当县地方志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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