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的发展方式涛声依旧，产业结构还是那张旧船票，就永远登不上高质量发展的巨轮……”

“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陷入了由别人追着跑到追着别人跑的尴尬境地。”

“为了落实好总书记的嘱托，为了党和人民事业，为了山东人民幸福，为了开创新时代山东经济文化强省建设新局面，个人的短期‘政绩’又算得了什么？”

狗年第一个工作日，山东省委书记刘家义在山东省全面展开新旧动能转换重大工程动员大会上的讲话在网上热传。

涌金君留意到，这篇长达一万六千余字的讲话当中，有对十八大以来山东发展成绩的梳理和总结，更多的是，放眼全国，在与兄弟省市的比较中，深入剖析山东发展现状和不足。

总书记当年在浙江首提

“腾笼换鸟、凤凰涅槃”

涌金君发现，这篇讲话当中，“腾笼换鸟、凤凰涅槃”多次出现。

“习近平总书记对山东工作十分关心，希望山东做好‘新特优’三篇文章，坚持腾笼换鸟、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

“习近平总书记要求我们腾笼换鸟、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一针见血，切中时弊，直击我省产业转型升级的软肋。”

在讲到兄弟省市抢抓机遇、加速转型时，也提及，广东实施产业、劳动力“双转移战略”，加速推动“腾笼换鸟”。

这不难理解。山东这个大会，名曰动能转换大会。在充满变化的时代，把握趋势是发展的要义。“腾笼换鸟”，最终指向的便是新旧动能转换。山东希望通过“腾笼换鸟”，促使新旧动能转换，实现经济由大到强的转变。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两只鸟论“，正是习近平总书记当年在浙江工作时提出来的。

在习近平总书记所著《之江新语》一书中，有一篇题为《从“两只鸟”看结构调整》的文章。文中这样写道——

从“两只鸟”看结构调整

(二〇〇六年三月二十日)

改革开放以来，浙江的工业化从低门槛的家庭工业、轻小工业起步，能够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水平，实属不易。但是，它也有结构层次比较低、经营方式比较粗放的先天不足，有先天不足就必然导致成长中的烦恼。特别是这些年，随着经济总量的不断扩大，面临着资源要素的制约、生态环境的压力、内外市场的约束。所以，必须从科学发展观的要求出发，推进经济结构的战略性调整和增长方式的根本性转变。这方面的工作十分繁重，概括起来主要就是两项内容，打个通俗的比喻，就是要养好“两只鸟”：一个是“凤凰涅槃”，另一个是“腾笼换鸟”。所谓“凤凰涅槃”，就是要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摆脱对粗放型增长的依赖，大力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建设科学强省和品牌大省，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打造先进制造业基地，发展现代服务业，变制造为创造，变贴牌为创牌，实现产业和企业的浴火重生、脱胎换骨。所谓“腾笼换鸟”，就是要拿出浙江人勇闯天下的气概，跳出浙江发展浙江，按照统筹区域发展的要求，积极参与全国的区域合作和交流，为浙江的产业高度化腾出发展空间；并把“走出去”与“引进来”结合起来，引进优质的外资和内资，促进产业结构的调整，弥补产业链的短项，对接国际市场，从而培育和引进吃得少、产蛋多、飞得高的“俊鸟”。实现“凤凰涅槃”和“腾笼换鸟”，是产业高度化发展的客观趋势和必然选择。这种对更高境界的不懈追求，也是“浙江精神”在新时期的生动体现。

此文发表于2006年3月20日浙江日报头版“之江新语”栏目，首次系统阐述了“两只鸟论”。

离开浙江后，习近平在许多场合都曾重提“两只鸟论”。

2014年3月，习近平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广东代表团审议，在谈到全面深化改革、促进结构调整时，他又一次提出早在浙江工作时就强调的“腾笼换鸟，凤凰涅槃”。腾笼不是空笼，要先立后破，还要研究“新鸟”进笼“老鸟”去哪？要着力推动产业优化升级，充分发挥创新驱动作用，走绿色发展之路，努力实现凤凰涅槃。

2015年3月，习近平在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吉林代表团审议时一针见血指出，东北老工业基地“工业一柱擎天，结构单一”的“二人转”组合并没有根本改变。他用“加减乘除”形象地为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发展破题。他说，“现在加法多，其他少，亟待补课。这个问题不解决，老工业基地难以凤凰涅槃、腾笼换鸟。”

“两只鸟论”诞生在浙江的必然性

“腾笼换鸟、凤凰涅槃”诞生在浙江绝非偶然，让我们回顾一下当年浙江经济转型之路，就不难理解其中的必然性了。

本土经济学者卓勇良长期研究浙江经济。在他的印象里，浙江经济这趟高速行驶了20多年的经济列车，在进入新世纪后，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照目前的批地速度，浙江再过几年就无建设用地可批了！”彼时，在下面县市调研，经常听到地方干部发出这样的感叹。

当时，率先发展的浙江，最早遇到了缺地、缺电、缺水的窘境，要素瓶颈让发展难以为继的警告正在变成严峻的现实。

一方面资源要素紧缺，另一方面，资源要素大量消耗。

一组数据令人印象深刻：2003年，浙江规模以上制造业的增加值率只有22.8%，低于韩国20个百分点，规模以上制造业的劳动生产率只有5.98万元，这一水平只是美国1995年的7.4%。浙江的排放远远高于发达国家，继续发展下去，环境将无法容纳。

针对这一现状，浙江大学史晋川教授在2007年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人们所熟悉的浙江模式，是对浙江从农业经济到工业化中期、从计划体制到初步建立市场经济体制阶段的经验总结。”

他进而对媒体指出，“今天来浙江学习的，基本还是学浙江前20多年的经验。但新的发展阶段要求浙江必须转型，必须探索一条与科学发展相适应的发展道路。”

破解资源环境约束与经济粗放发展之间的矛盾，这在当时的浙江已然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腾笼换鸟”计划由此而生。

2004年底，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明确指出：欲破解发展瓶颈，必须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实施“腾笼换鸟”。

这一计划中，九大行业的430多个项目被打入“落后制造”的“黑名单”。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浙江GDP增速排名一度滑出全国前20位之列。但这是浙江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必然要经历的阵痛。

浙江人深知，企业外迁、技术改造是眼下的事，GDP必然会受到影响，而培育新产业、改造传统产业都需要很长的时间，经济转型升级要经得住阵痛，舍得付出代价。

2005年04月08日的浙江日报头版，发表了署名为本报编辑部的长篇述评——《“腾笼换鸟”促发展》。

文内这样写道，有一个形象的比喻，让我们在研究和破解这一课题（指“破解资源环境约束与经济粗放发展之间的矛盾”）时多了一种方法与思路，这就是“腾笼换鸟”。

所谓“腾笼换鸟”，就是要下决心改变粗放型的增长方式，腾出空间培育“吃得少、产蛋多、飞得远”的好“鸟”。“腾笼换鸟”，说到底，就是要换来新的产业、新的体制和新的增长方式。

“两只鸟论”的警醒

背起精神行囊再出发

2004年，浙江成为中国第4个GDP超万亿元的省份。2017年，浙江GDP突破5万亿元。更可贵的是，经济发展的质量和面貌焕然一新。

今年1月25日，在浙江省第十三届人大会第一次会议上，浙江省长袁家军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正式宣告：浙江发展方式发生了根本性转变！

许多经济学者指出，这一判断意义重大。其实，从根本上来看，发展方式的根本性变化，正是浙江一以贯之坚持“腾笼换鸟、凤凰涅槃”的结果。

这不是一句空话。一起来看看，过去这10多年来，历届浙江省委、省政府以何等的耐心和决心，推进“腾笼换鸟”“凤凰涅槃”、推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

十一届省委

提出了“八八战略”，以“凤凰涅槃”的勇气、“腾笼换鸟”的举措、“浴火重生”的气魄，推进发展方式转变，把浙江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推上新台阶。

十二届省委

深入实施“八八战略”和“创业富民，创新强省”总战略，形成了加快转变发展方式、推进经济转型升级的新局面。

十三届省委

以“八八战略”为总纲，针对制约浙江发展的一系列突出问题，打出了一套顺时应势、务实有效的转型升级“组合拳”。

“腾笼换鸟、凤凰涅槃”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浙江经济由“低、小、散”向“高、新、尖”发展，由块状经济向产业集群转化，由“浙江制造”向“浙江创造”跨越！

一组数据更能说明问题——2005至2016年，万元GDP能耗从0.9吨标准煤下降至0.44吨标准煤，八大高耗能产业占工业比重从37.2%下降到34%。

今年是改革开放的40周年。有人问，连续增长近40年的中国，持续增长的动力何在？创造奇迹的密码是什么？这就是：腾笼换鸟，凤凰涅槃。

步入新时代，高质量发展成为时代的主旋律。我们再度审视“两鸟论”，其时代意义依然警醒和提示着我们。

“两只鸟论”，说到底是一场涉及思想观念、发展方式、生产方式、体制机制等诸多方面深刻的革命性变革。

它警醒和提示着我们，浙江经济要想迎来真正的凤凰涅槃，唯有全面深化改革，扩大开放，破除深层次问题和矛盾，打破体制机制障碍。

新时代的征程上，浙江已经背起精神行囊再出发。

（作者：刘罗锅 转载自微信公众号：涌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