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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发纪念穆青的文章

穆青与蚌埠

江锡钰

2003年10月11日凌晨3时20分,一代名记者穆青“跑”完了他82年的人生长途。用他自己的话讲“我们这一代人不容易,我是紧跑慢跑,虽然摔了跟头,爬起来再跑,总算跑到终点了。”穆青岂只是跑到了“终点”,而是“跑”出了骄人的成绩。这成绩,又岂只是新闻史和文学史上“焦裕禄”、“吴吉昌”、“老坚决”……那一长串感天动地的人物形象和承载他们的不朽篇章,更可珍贵的是他在普通人心中留下的永恒的怀念和敬仰。

2003年12月,笔者受《新闻世界》之约,曾走访过蚌埠几位与穆青过从频密的同志,记录下穆青在蚌埠生活、学习、工作的一些片段。从中,我们不仅可以了解穆青成长过程中的一些掌故,更可以领略这位名记者平易近人、可亲可敬的风采。

穆青祖上不姓穆

许多人都认为,穆青是河南人,其实,河南杞县只是穆青的祖籍,他1921年出生于安徽蚌埠,1932年才离开蚌埠迁居河南开封。2003年12月10日,笔者访问了原安徽省伊斯兰教协会主任、省政协常委、蚌埠市政协副主席李少初先生。李老时年已经81岁,虽比穆老小一岁,却是穆老的姑父,因为李老的夫人李紫秀和穆青同年,但按大排行算,是穆青的七姑。据李老介绍,穆青的祖上并不姓穆,而是姓李,穆青的曾祖父穆松泉和李紫秀的祖父李永泉是胞兄弟,穆松泉是从李家过继给穆家的。过继后,只改姓,未改名,仍为“泉”字辈。而且,后代的辈分也仍随李家,穆青的父亲叫穆子钰,李老夫人李紫秀原名叫李子秀。所以,李紫秀和穆青是“未出五服”的亲姑侄。

随着津浦铁路的通车,蚌埠逐渐由一个小集镇变成皖北甚至中原地区的中心城市,工业发展,商贸繁荣的蚌埠经济、文化、政治、军事的辐射力和吸引力日益强大。大约在1915年,穆青的祖父穆干卿率全家从河南迁居蚌埠,住在太平街清真寺回民聚居区,而穆青也就是1921年在此地出生的。穆干卿才华横溢,供职于蚌埠的督军府,当时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都很高。但是,他十分平易谦和,尤其是对回族乡亲,经常接济一些穷苦的回民。李紫秀告诉笔者,她作为穆干卿的侄女,家境比较贫寒,从小就住在穆干卿家里,和儿时的穆伯达即后来改名的穆青一起玩耍。穆干卿给他俩零花钱从没有偏向,给孙子伯达两个铜板,给侄女子秀也是两个铜板。伯达有时仗着男孩子的力气,想“欺负”小姑姑,甚至动手打架,总要被爷爷骂一顿,弄不好,还得挨上两巴掌呢!李紫秀如今回忆起往事,脸上还不时掠过一丝得意:“那时,我常常到大伯那告伯达的状呢!”

而当时名叫李可立的李少初一家,是土生土长的蚌埠回民,是穆家门对门的邻居。可立和伯达是儿时最好的伙伴,两人一起读书,一起在清真寺大院子里拜江湖著名拳师马忠启练拳习武。50年后,两位老人在京城穆老家中回忆起儿时的趣事,不禁拊掌大笑。

穆青这人最念旧

1931年,穆干卿因病在蚌埠去世,穆家顿时塌了天。那时,穆青的父亲穆子钰并没有正式工作,一家人主要生活来源就指望穆干卿。悲苦之中,穆家在蚌埠东郊雪华山安葬了穆干卿,第二年就迁回河南,而李紫秀一家迁居阜阳。此时的穆青已经11周岁,先后在蚌埠水利小学和回民小学上完了小学,据穆青自己回忆,他还在江淮中学(今日蚌埠二中)接受了一年初中教育。

迁回河南后,穆青继续在开封读书,抗战开始不久,穆青就在其姐夫的介绍下,参加了八路军从事宣传工作,并于1940年奔赴延安,参加了革命。

解放后,担任新华社记者的穆青多次利用到安徽采访之机,寻访在蚌埠的亲戚,但当时的李可立已经以原来的号“少初”为名。穆青更不知道,比自己小一岁的当年玩伴可立后来娶了自己的“七姑”,成了自己的“姑父”。匆匆之中,他跑到太平街,寻亲未果。直到“文革”后的70年代末期,李少初通过河南的亲戚,才辗转和穆青重新联系上。80年代初,赴京参加全国伊斯兰教代表大会的李少初终于又见到了儿时的伙伴。此时,小伙伴成了老伙伴,穆青在他的家中和李少初夤夜长谈,说不尽的家乡情,道不完的少年事。此后,李少初每次进京都要抽空到穆家畅叙一番。除了叙旧外,家乡的发展变化也逐渐成了二老的谈话主题。李老不仅多次当面邀请穆青“常回家看看”,而且通过书信电话邀请。1993年5月21日,穆老终于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再次踏上蚌埠的土地。

穆青回到故乡后,不仅李少初李紫秀夫妇等亲朋好友热情欢迎,市委自然也是高度重视,但他一再向市委负责同志表示,我只是回来探亲的,你们父母官忙你们的,一不要陪同,二不要宴请,我自己随便走走就行。说是说,市委还是派办公室的杨军华同志陪他“随便走走”。谁知道,穆老和小杨早在1982年就相熟了,那年在南京军区某部当兵的小杨被抽调到军区在杭州办的新闻学习班学习,讲课的老师中竟然有穆青,学员们无不深感幸运,下课后,大家还缠着穆老请教,穆青当时就对这个来自安徽蚌埠的小伙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十年后再来蚌埠,他一眼就认出了小杨。市委让小杨作陪同,穆老也就不再推辞。而从此以后,穆杨也就结下了忘年交。说是让小杨陪同,穆青比杨军华的路还熟,小南山在哪,太平街在哪,清真寺在哪,从哪条小路走近,穆老说得一清二楚。他熟门熟路地来到家门口。听说“伯达”回来了,老邻居们一下就围了过来,穆青随手拉过一个小板凳就坐在大家中间,和老邻居们拉起了家常呱。十多年后,已是蚌埠市环保局局长的杨军华回忆起那水乳交融的情景,仍深有感触地说:“都讲穆老念旧,我算真正感受到了。穆老穿件旧夹克,坐在小院子门口,边上蹲着、坐着、站着一圈人,他和大家谈古论今,说到高兴处,哈哈大笑。不讲他像乡里老农,也跟城里退休老头没二样!谁能看出他是当代名记者,省部级高官呢?”而李少初、李紫秀两位老人说起穆青,也是反复地感叹:“穆青这人最念旧!”其实,穆青的“念旧”正是他“勿忘人民”信条的具体体现,他和采访对象保持几十年的关系,数次探望他们,甚至为他的采访对象“老坚决”撰写碑文。他的“念旧”实际上就是“念民”。他始终保持着平民本色,不是“做秀”能做得出来的,而是他实实在在的生活方式。

墨宝凝聚故乡情

穆青和他的爷爷穆干卿感情极深,1993年回蚌埠时,在李少初夫妇陪同下,穆青和夫人续磊(续范亭之女)特意到东郊雪华山为爷爷扫墓。祭祖过程中,他对夫人续磊和秘书回忆道:小时侯,爷爷对我要求很严,特别是毛笔字,爷爷写得好,就要求我跟他学,刻苦练。可以说,我的书法爱好,得益于童子功啊!其实,作为名记者名作家的穆青,书法于他,决非一般的爱好,他早已是造诣很深的知名书法家了。正因为如此,向他求字的人非常多。他虽不滥写,但也从不摆架子,一如他的为人。1983年,蚌埠太平街清真寺修复,此寺原名“回教堂”,匾额为穆干卿的手笔。现易名“清真寺”,需要重题,找谁写呢?时任安徽省伊斯兰教协会主任、蚌埠市政协副主席的李少初想到,请穆青题写最为合适,他不仅字写得好,而且从小在寺边生活了11年,原匾额又是其祖父的大手笔。可是,穆青刚刚在头年担任新华社社长,他该有多忙啊!李老踌躇再三,还是忍不住给穆青写了一封词义婉转的短信,也未提到穆干卿早年题匾额的事,用他的话讲“也就是试试看吧。”哪知道,穆青接信后,不仅很快回了信,而且题写了两幅字“供你们选用”,他在信中还说“记得该寺原名‘回教堂’,三个字是家祖所题。今天我来写‘清真寺’义不容辞!”20年来,李老一直保存着这封来信,使笔者在20年后,还能有幸拜读。睹书思人,亲情乡情跃然纸上,笔者和李老一样,也是百感交集。

1993年穆青回蚌埠参观蚌埠二中时,学校领导想请穆老为校图书馆写个馆名,陪同的同志感到很为难,一个小小的中学图书馆怎么好劳动穆老这样的大手笔呢?穆青知道后,并未推辞,而是认认真真地写了“图书馆”三个大字。1996年下半年,笔者供职的蚌埠日报接到省新闻出版局的批复,同意本报以内刊的形式试办《淮河晚报》。本报领导同样也以“试试看”的心情,请赴京公干的杨军华同志“努力一下”,约请穆老为《淮河晚报》题写报头。当时,国内新办报纸如雨后春笋,很多题写报头的请求都被穆老谢绝了。他和已是他的忘年交的“小杨”开玩笑说:“如果全国有那么多报头字都是我‘穆体’,那不是舆论一律了吗!但是家乡的报纸,我得写,我是从蚌埠出来的呀!”他还请“小杨”转告本报领导和全体同仁,“好好办一份让家乡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晚报。”同样,他写了好几幅“淮河晚报”,供本报选用,并且告诉杨军华哪个字他最满意,“可以拼贴着用。”如今,淮河晚报的正式刊号仍在申报待批的过程中。但本报同人都讲,咱们只要拿到晚报刊号,还得用穆老的字,他刚柔相济的字里凝聚着的是深厚的家乡情!当然,得到穆老墨宝最多的蚌埠人,恐怕要数杨军华了,他不仅为“小杨”书写了苏东坡的长篇诗词和自己的“旧作”,而且为他题写了繁简体各一幅“杨军华摄影展”。睹书思人,如今杨军华再三感慨,“这是穆老对我这个晚辈的深情关爱啊!”

家乡人民怀念您

2003年10月11日,穆青同志病逝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出后,在蚌埠的党政机关和广大市民中引起很大震动。大家深为失去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乡”而惋惜而悲痛,“文革”后,尤其是1980年代以后,蚌埠媒体不断有关于穆青的报道,市民们对穆青的了解逐渐增多不断加深,家乡父老无不为有这位“焦裕禄的塑造者”的“老蚌埠人”而骄傲而自豪。不仅党政机关和新闻媒体分别发了唁电,市民们也纷纷通过人民网、新华网、新浪网等各大网站发帖悼念。网名“道道地地”的市民在新华网的悼念帖子中说:“南山肃立,淮河流泪,蚌埠人民怀念穆青!”蚌埠日报党委和全体员工的唁电中说:惊悉穆青同志逝世,我们为新闻界失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老前辈,感到万分悲痛。穆青同志忠于党、忠于人民,情思奔涌、笔墨淋漓,一生为党的新闻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家乡新闻界的同人永远怀念他。

而李少初夫妇、杨军华夫妇等穆青的亲友除了在第一时间发去唁电外,还在家中举行了追思默哀等悼念活动。杨军华将近年来拍摄的穆青在蚌埠和北京活动的照片一张张摊开,一张张追思;将穆老给他的来信、题写的书法条幅又仔细诵读再三,他轻声背诵着穆青为他题写的“录旧作一首,赠军华同志”:“云淡青山近,林静鸟飞高,淙淙溪看水,为谁把琴挑。”他说:“现在我才逐渐理解穆老赠我这首诗的深意。”10月17日是穆青先生逝世第七日,按照伊斯兰教传统,李少初先生率全家并邀请部分亲朋好友,在家中用“炸油香”等伊斯兰祭礼纪念穆青先生,现任市政协主席郑大发也特地赶来参加祭礼。在祭礼中,李老对大家追思道,非典时期,李老一家十分挂念穆青一家的健康,和他们通了电话,当时穆青声音洪亮,穆青邀请李老全家非典后到北京“多住几天”,不料“这竟是最后的通话”。两个月后,李老在接受笔者采访时,说起这次祭礼,说起和穆青的一次次通话,还不时陷入深情缅怀的沉思中。

穆青同志,家乡人民永远怀念您,家乡人民永远为您骄傲!

——摘自《淮河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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