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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煤油灯

免费算命 宝宝起名 2022-04-11 3 0

作者:丁耀文闲话煤油灯

时间不要往早里推,出生在六、七 十年代的男女,那时候奢侈的照明就是煤油灯。对90后出生的孩子来说,却是遥远的故事,因为现在几乎绝迹,珍贵到很难找到那个岁月极其普遍而又千姿百态的照明工具。

闲话煤油灯

煤油灯和我成长,有着不可割舍的特殊关系。童年的时候,国贫物资匮乏,买煤油都是凭购货证定量供应,国营大商店的门额上总写着“发展经济,保障供给”。

那时候年轻的女子要买个方格头巾,也要几家商量了凑几家布证来买,要么几家姑娘轮换围,要么商定捉球儿,排序买,有的为一个头巾还没轮到她买就出嫁了。

因此,那时的煤油是相当珍贵的。一般情况下,只有在做晚饭的厨房里有一盏外,有主房,能点第二盏灯的就是农村里的好家子,如果能点到三盏以上的,除队长会计保管员之外那就是农村数一数二的好家庭。

多的家庭是饭做熟了就把煤油灯掌到有老人的房中,放在高处贴墙的灯台上或在油灯脖子上绾上麻绳或铁丝斜挂在墙上钉的木锲或铁钉上。

为此,几乎家家的靠炕的窗子背后的墙上都有一个被油灯曛黑的焰迹。如果在转油灯的时候不小心将油洒了,甚至绊倒将油灯甩了,轻则责骂,重则换打。那时农村对油灯的珍惜度可想而知,那黑夜里豆大的灯火带给人的光明是何等的美妙和依恋。煤油灯,我的光明!伴着你我受到了最初的启蒙!

闲话煤油灯

那年代,爷爷虽然年龄六十开外,为人处世却正当时:善良、勤快 ,为队里务园看园的当口还可乘机赶赶乡集。所以能倒买点黑市上高价煤油来。还有由于爷爷勤快扫得填炕多,冬天炕烧得热。那时庄上恰有一个家里穷而又故事特别多的李姓人家,每到晚饭时也许是为了借那点光明,暖我家热炕,或有幸能蹭碗饭,不管怎样反正常来我家讲故事。

那时,我听了许多关于杨家将和八贤王的故事,薛仁贵的故事,《路见不平旁人铲修》的故事……借着那点微光,听着那些故事,懵懵懂懂的知道了怎么样做人,做什么样的人,做怎么样的人会遭报应,做怎么样的人会有好下场,直至现在还时时警醒我如何做人辨人和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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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儿时年代,庄里人总习传着这样一句话:“穷没干,早吃饭。”

的确,庄子里那时的人几乎家家晚饭吃得很早,尤其是闲冬和早春时候。

我家也不例外,没有会讲故事的大李来,便早和奶奶、两个妹妹一炕睡了。天早黑灯没瞌睡,便晚晚听奶奶讲的重复故事,什么生了壮元儿子叫月正高和骑门生的老太太;儿子把老母当马凳喊老蛮,儿媳知道后将丈夫和儿子陷井里孝养老母的“猪下一窝毁墙根,人养一子当蛮孙”的不孝果报故事;勤劳善良的张哑巴买土挖出十八窑银子憨娶员外千金的故事;朱卖诚富而忘恩弃妻反贫后又给人沐脚为生认妻归心的故事。狡诈凶残的野狐军儿奸诈害人遭惩罚的故事;白脖臊鸦儿是懒汉转世的故事。……

那时候听到故事情节烂熟,但总是嚷嚷着让奶奶讲述,有时奶奶懒得讲述或者忘讲某段情节,我和妹妹们便争相补充情节,让奶奶续上再讲,那个舒坦劲,直到听着故事进入梦乡……夜是黑的,但心是亮的。浸泡在奶奶善恶报应的纯朴民间故事中长大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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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姓苏,性直而善良,乐于帮衬邻里,极其勤快而又粗枝大叶,听奶奶给我们讲,五七年她生了一个女娃可我大婶也生了一对男双胞胎,由于逢年成,一个被奶拥死一个丢下跑了。奶奶说由于奶水少,她便让我堂哥吃她的奶,将我小姑姑活活饿死。

到后来我大妹出生时,邻居家生男孩难产死了,奶奶又让我母亲喂邻居家男孩差点把我妹妹饿死。特殊的年代质朴的村妇,认定着“传宗接代”的旧礼,做出那样饱含悲情的壮举,放到现在很多的人又能怎样,对与错谁可定夺,我不识字的话,这段故事将如梦里呼吸在不知不觉中泯灭。

夕有包丞嫂娘的故事,感天动地广为流传,终归还是包家的媳妇,丁姓人家喂活李姓邻居的男孩没有丝毫的亲戚和血缘关系。这就是我的奶奶在那个煤油灯时代令我母亲做的事。直到奶奶离世,在她不能上屲的时候,还帮庄里、邻居无偿地带大了一茬又一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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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朴贫穷而又充满欢声的故乡,煤油灯下的故事和着奶奶暗夜里的故事伴着我成长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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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上学后的一天爷爷带着我去进城,马路上驶来一辆汽车,当汽车从我们身边经过卷起一溜尘土的时候,我告诉爷爷;“爷爷,汽车和灯盏一样的。”爷爷惊愕了,问;“汽车和灯盏怎么一样呢?!”我告诉爷爷;“汽车没油就不走了,灯盏没油就不着了,你说不是一样吗!”

就这句话,爷爷经常和亲戚和庄上人提起,并且提了好多年,所以我也就直到现在还记着那段故事。兴许就是爷爷反复不断地提及那句话的原因,也无形中增强了我学习的自信心和勇气,象煤油灯一样内心充满了光明的期望,自认为我能行,便不懈地努力!于是乎,煤油灯便在我小学到初中毕业学习过程中成了暗夜里形影不离的光明而又忠实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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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爱读书,煤油灯便成了我家中独享的优厚侍遇。爷爷也喜欢读下书的人,记得我八二年应届考上师范的时候,爷爷欣慰地说;“昂,我们家也有识字人了。”

当时说话时带着城里人口气的那种滋润劲和喜悦得一言难尽的神情至今如在眼前。

这一切源于煤油灯!

记忆中的第一盏伴我读书的煤油灯,是从大队部医疗站要来的药瓶做的,在药瓶盖上钻个眼,然后找个小洋芋切个薄片,中间用在扫箒上截下的竹棍穿过去,用旧棉花搓成的灯蕊子从竹棍里穿过去,再在瓶子里倒上一半油便做灯盏。那种灯盏过三五天要换晒得半干而切的洋芋薄片,不然灯蕊会掉到瓶子里去。用的时候要不时用小手在嘴里蘸点唾沫涂在灯蕊头子上,不然竹棍灯头会被灯火点燃,为此,时常将小手灼得生疼,堪至将食子烫起水泡,更不要提将竹棍灰连着煤油抹到嘴里舌头上。

后来从庄里人会用烂薄铁皮卷灯蕊管,便央求了一段来代替竹棍,好是好多了,可是因为灯管发烫,将瓶盖烤软,不止一次地老在瓶子里掉灯蕊,为此在灯蕊管上在接觸瓶盖处缠的线越来越多,直至瓶盖烫大的孔直到不能挂住灯蕊为止。

那时,艰难的生活让农村人的思维也乏贫到连那样简单的油灯制的也先进不起来。直到后来,我外公用废车内胎上剪下的汽门杆和用蓝黑墨水小方瓶做成的煤油灯在解决了那种用油灯的困惑。那是用我上二年级时写完的第一瓶墨水做成的。那盏灯直伴了我四五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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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过后,爷爷便召呼母亲赶紧收拾碗筷,然后那盏灯就归我独享。我便把灯移到我要睡觉的炕头,爬在炕上,把枕头往胸部一垫,便借着一闪一跳的灯焰看书,写作业。

那时候,因为学习专注或者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时常被灯焰将头发点燃,有时甚至连眼睫毛也点燃,在屋里弥散着焦毛臭味。将脱了的衣服和书本放在枕头旁,不止一次地将油灯在睡梦中拱倒,尤其是冬天,上学去的时候,衣服上是煤油,书本上是煤油,头发烧得焦卷陷坑散发着焦毛臭味,简直是煤油小书郎!

那时候,只要爱学习的农村娃娃都有过与我同样的经历。因为那时候照亮求知路的光明只有煤油灯!

闲话煤油灯

煤油灯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你昏黄跳跃的灯焰,不时将寻着光明而来的流萤烧得滋滋做响,并散出微弱的焦味,让人想到过年前用火烧猪头和猪蹄的快乐,尤其是看到灯焰里那圆圆的,晶亮的,红红的,绒绒的灯花,总喜欢憨乎乎地直盯着傻想美事,在内心深处更是油然而生一种无比喜悦的心情。因为老人们说有灯花肯定会有喜事或好事。

所以没灯花的时候盼灯花,有灯花的时候爱灯花,直到灯花大得不时往外渐花粒,在读书的时候蹦到手背上或脸蛋上……然后才依依不舍的将灯花剪掉,在灯蕊里向上提一提灯捻子盼着又一朵红宝石般的灯花绽放,带来喜事。……

就这样怀揣着美好憧憬,伴着煤油灯,伴着一茬茬灯花,伴着成长,伴着懵懵懂懂的梦,在心中开着求知的花。

直到初三懂得上进,那时的油灯,外公为了激励我读书,给我做了一个用鱼珠胶小铁罐盛油,汽门杆做灯蕊的煤油灯。舅舅说高灯低亮,给我用铁线编制了一个很考究的灯台,社分到户,爷爷用二十块钱买了队里的二斗办公桌,左角还缺了一块。我真的象一个挑灯夜读的秀才了。那一年,我很刻苦,睡得迟起得早,煤油灯也伴我烙下了深深印记。

早晨起来,总免不了咳出几嗓子重重的煤油曛的黑痰,鼻孔里满是用食指挖栓不尽的黑焰。那时候,刚兴初中招师范生,临庄的一位考上了,十里八乡传红了,那时农村娃能考上师范就是争气,光宗耀祖,就是能干厉害。

也许听下故事的激励,也许是灯花的憧憬,也许是一种不甘落后的勇气,也许是爷爷的支持和鼓励,反正初三应届就撞上了师范,那一年的记忆很深刻,是包产到户的头一年,我家壘起了两个大粮垛!

闲话煤油灯

时过多年,历经了好多的人和事,在纷繁中静得心来,偶然发现,为人处世何曾不是一盏油灯。不管灯盏外型如何漂亮,如果里面没有油,即使有油而不被点燃,你的存在只是一件占居位置的摆设而已。光不在多亮,只要在人们需要的时候发出,那便是极有价值的光明。灯油不正是一个人唯美唯德的修行和善行。因此,为人,可怕的不是穷困,而是灵魂的缺失。

作者简介

闲话煤油灯

丁耀文,60后,字河石,号紫石斋主人,甘肃陇西人,喜欢诗书画。高级教师,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兰亭书法会会员,书法正、行、隶、篆四体都涉,书法作品多次入展、获奖并被收藏。文章及诗歌在刊物杂志和诗歌网上多次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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