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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拉村的故事丨杨平原

来源:曲靖日报-掌上曲靖

我有一个同学,叫刘毓斌,在沾益大坡乡麻拉中学从教三十年,三十年同学聚会时,他说起麻拉村附近有一片原始森林,值得一游。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有幸观赏了原始森林的风貌。

麻拉村的故事丨杨平原

原始森林位于麻拉村十五华里的大黑山东麓,大黑山是沾益区与寻甸县的界山。相传,过去有个叫陈子梁的人曾带人在大黑山开矿,采出的矿是铅矿,因含量低,不久被废弃,采矿留下一个陷塘。森林里流出的水汇聚到陷塘,形成一个天然的大水塘。近年来,村上用石头给大水塘砌起坝,大水塘成为垂钓野营的好地方。蓝天白云下,绿树倒映在碧水中,绿草坪上,牛羊悠然自得,边踱步边吃草,火棘果红得热烈。森林里空气清新,流水潺潺,知了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触目皆是参天大树,树身披满青苔,有的树倒了,横跨在沟上,又在原本的树身上长出三到四棵树;有的树被雷劈后,树身剩下一半,又发出新枝,长成了参天大树。

麻拉村的故事丨杨平原

我被这片原始森林深深吸引,一次又一次地往麻拉村跑,久而久之,在麻拉村听到了很多故事。又一次到麻拉村村郊时,我看到一朵红云,像一堆篝火,静静地燃烧在天地之间。置身于成片的万寿菊中,我思绪万千,我没有理由不相信麻拉村村民所说的:在天气晴好的夜晚,会看见“长条菩萨”像神龙一样,遍体红光,尾放五彩之光,照得麻拉村一带红光满地。

麻拉村的故事丨杨平原

“长条菩萨”是麻拉土目(当地头目)安绍钦的一对宝剑。土目安绍钦相貌魁梧,肤色黝黑,自幼勤习武艺。安绍钦把他的一对宝剑取名长条,与他形影不离,他靠这对宝剑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最终建功立业,被同治皇帝诰封为“镇威将军”,记名“提督军门坚勇巴图鲁”,巴图鲁意思是勇士,安绍庆是土司之后。早在雍正年间,沾益州改土归流,最后一任土司安于蕃发配江宁府(今南京),沾益州一分为二为宣威州和沾益州。土司的职位传给长子,其他的儿子分封到各地,分封地称为“营”,土司被裁革,各营长仍在流官的监督下,在分封地管理土民,维持地方治安,调解矛盾。 清代的沾益西部,有三个营:木阳营、德威营、块卜营。麻拉一带属木阳营,德威一带属德威营,赤章一带属块卜营,三个营都设有土目衙门。

麻拉村的故事丨杨平原

安绍钦所处的时代在咸丰和同治年间,那时云南内乱,沾益西部地处边隅,时罹匪患。安绍钦为保卫家乡,带领三个营派选出的乡勇,奋起自卫,在一次作战中,乡勇阵亡五人,小麻拉有三人阵亡,天生桥有一人阵亡,新庄有一人阵亡。为自卫,他曾在自己居住的小麻拉村筑木阳营石城。上司赏识他智勇善战及武艺超群,征调他到楚雄等地作战,木阳营石城因此未建完。安绍钦与士卒同甘共苦,每战必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并常鼓励部下:“大丈夫当为国尽忠,血战沙场,马革裹尸,方不负国恩。”不久,他升任昭通镇台。

麻拉村的故事丨杨平原

安绍饮因久居战阵患目疾,辞去官职返回麻拉村,治疗三年无效而终。他死后,他的那对名叫“长条”的宝剑不见踪影。几年后,麻拉村的人们发现“长条”出现在木阳营半空。它们化成了一条龙,在天空中,来去不定,长十多丈,粗数围,红光闪闪,照耀方圆十多里。村人见了,把它称为“长条菩萨”。安绍钦返回故里时,同僚们念他功勋卓著,赠送匾额给他作为纪念。他的故居小麻拉村土目衙门曾悬挂这些匾额。可惜的是,安绍钦的土目衙门在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遭火灾,所遗付之一炬。

土目衙门遭火灾时,安绍钦的孙辈住在里面。安绍钦的儿子叫安春亭,安春亭幼时,其父安绍钦在曲靖三步两道桥(今新南城门附近)看中一个陈家的小姑娘,是陈宜斋的次女,安绍钦和陈宜斋约定为儿女亲家。陈家姑娘嫁到安家后,恭侍翁姑,妯娌和睦,乐善好施。安春亭病逝,他和陈安氏膝下只有一女,陈安氏当时只有二十一岁就孀居,但她克勤克俭,躬亲细务,乡人称赞她为“贤太夫人”。

陈安氏扶养女儿长大成人,招了一个叫龙云阶的人当姑爷,龙云阶原藉鲁土营,赘于安家后改名安本龙。安本龙幼时随龙济光到广州习武当兵,返回云南后在滇军中历任营长、团长。安本龙非常敬重岳母陈安氏,他因从军,曾经有五年因战事繁忙没有回家,陈安氏勉励他说:“吾门世代忠良,你应当效承先祖志气,就算孝养我了,我的愿望也满足了。”陈安氏年近古稀还不停地劳碌。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云南省抽调地方精锐12个团,组成6旅3师的一个整军,全军4万人,配备先进的武器,编制为国民革命军第60军,出滇奔赴抗日前线。1938年4月20日,安本龙所在陆军182师奉命进入台儿庄。4月24日,1080团上校团长安本龙率一个营在辛庄防守。日军步炮兵协同猛攻辛庄。安本龙鼓励官兵说:“我们喊了多年的打击日本侵略者,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我们要誓死报国,保持滇军的荣誉,决不后退一步。”傍晚,驻防在凤凰桥的183师1082团部队后撤,不少散兵进入辛庄。安本龙看到散兵是滇军,没有严格执行上司不让散兵进入辛庄的命令。夜晚,日寇一部随散兵混入了防守阵地。安本龙与潜入之敌遭遇,用手枪与敌搏杀,被日军刺刀刺翻牺牲。

噩耗传到麻拉村时,陈安氏与女儿哭干了眼泪,陈安氏抹抹眼泪鼓励女儿说:“去的已经去了,我们应该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然而,命运不济,安本龙牺牲后一年后家里遭火灾,所蓄物资付之一炬,当年象征安绍钦荣耀的多方匾额也毁于火灾,只余三方,即刻悬在中堂的“将略儒风”“屏障南天”“鹰扬奏绩”。陈安氏在衣食艰难的情况下,缅怀先祖创业维艰,惨淡经营,虽然难现当年雄风,却复兴家风,维持了一家人的生计,内政部褒赐她“淑德贞型”四字坊额一方,因物力不及没有建坊悬挂。

往事如烟,安氏子孙融入了寻常人家,其祖先的业绩却穿越他们活动的空间,流传至今。

感谢老同学刘毓斌的引领,我得以在麻拉村游走,听村民们讲故事,又在书中查阅到故事中的人物及有关事迹,于是整理出麻拉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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