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岁的儿子被父母逼成神经病,犯病就朝父母身上招呼;父母被打得头破血流报警,警察上门制服后帮其送进精神病院,没出两周,又被接回,原因:怕儿子吃苦。
这是发生在我身边的真实事情。
莫叔在油田干了大半辈子,老伴儿汪阿姨是教师。年轻那会儿,两口子可是家属区的模范夫妻,男的高大,女的漂亮,又都有好单位,经济条件相当好。
汪阿姨是民办教师,刚结婚时,与莫叔分居两地,加上莫叔多数时间去外地出差,为此,两口子一直没要上孩子。等解决完编制,调到市里来,汪阿姨32岁,莫叔34岁。
1977年,儿子小莫出生时,莫叔正值本命年,父子俩同一属相。加上儿子农历生日与他同一天,可把莫叔高兴坏了,认为这是上天赐给自己最好的礼物。本命年里盼来了传香火的人,还同一天生日,按老话说,父子俩一定会相互成就。
小莫从小就聪明伶俐,汪阿姨又会教,四岁不到,就能背古诗百首,还会写自己名字,在油田家属区,可是远近闻名的神童。
家中是典型的慈父严母。
莫叔因为在家时间少,对儿子是极尽宠爱,在家就把儿子顶在脖子那里,大小事务,都听老婆的;汪阿姨因为所从事的职业,对小莫抱有很高的期望,总觉得不把自己儿子教育好,就对不起人民教师的称号了。
在内,汪阿姨把儿子照顾的体贴周到,饮食起居,都得按照她的安排来,是绝对的权威;在外,汪阿姨护崽是出了名的,即使小莫推女同学,在小伙伴儿鞋子上拉尿,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小地方,邻居们尊重汪阿姨的身份,也迁就她的教育观念,并没觉得汪阿姨在对待儿子的教育问题上,表现出来的强势霸道有什么不妥。
小莫呢,在家里被妈妈管严了,在学校和外面时,就是绝对的小霸王,谁不服从他,直接上手揍。
一直到小莫上高中,一周七天,每天穿什么衣服,汪阿姨都帮其搭配好,从内裤到袜子,从外套到帽子。
初中时,所读学校是汪阿姨工作的学校,任课老师又都是妈妈的同事,三年没出什么大乱子。零星的几次同学间的摩擦,也被汪阿姨按下去了。
高中后,花了点钱,小莫读的是市里最好的高中,进去成绩垫底。后来汪阿姨后悔,说当初如果不把小莫送到这个高中,就不会被学校给毁了,她一直把小莫得病,归结于儿子不被老师和同学接纳。
脱离了母亲的管控,小莫像脱缰的野马,只用半年,就成了学校里的“扛把子”,带着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在同学之间收“保护费”,放学时追着漂亮女生吹口哨。
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汪阿姨是知道的,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及时纠正。也可能在家里教育了的,不过外人看来,并没看出效果。汪阿姨的强势,只存在于关起门来之后。
高三那一年,小莫带着一帮社会人员,在一家饭店吃“霸王餐”,被老板抓住,几个人不但掀了桌子,还出手把老板打伤了。
店老板认出了小莫,报案后和民警找到了学校。汪阿姨被通知去学校处理。
汪阿姨到场后,先是怪老板报警“坏了儿子的名声”,后来又怪学校“不维护自己的学生”,最后不但拒绝配合学校和派出所的工作,还砸了会议室的瓷杯。
学校无奈通知了远在陕西探油的莫叔,才压住了此事,赔了店老板一大笔钱。
那时小莫还未成年,店老板也没有追求他的刑事责任。
自那以后,汪阿姨还因此恨上了小莫的班主任,隔三岔五的便去班主任家里坐坐,说是促进家校联合,实际是给班主任施压。
高考后,小莫只够专科线,自己报了南方一所学校,最后一天,被汪阿姨改成了本地一所师范院校。
这件事,成了母子离心的导火索,直到小莫生病前,都没能原谅母亲,后来每次犯病,都会挑出来骂骂咧咧。
汪阿姨只考虑到儿子去外地读书,会脱离管控,却没有想到,留在本地,会与那些社会人员混成一体,失了前程。
大二时,小莫因为故意伤害、聚众斗殴,被辖区派出所抓个正着。后来判了治安拘留、劳教,被学校开除。
退学前夕,汪阿姨还是到学校去闹了个鸡飞狗跳,硬的不行来软的,听说给院长都跪下了,依然没能改变结果。小莫是那所专科学校里,为数不多的被开除学籍的。
幼儿园时,因为能背古诗百首,在油田家属区出名;小学时,因为古灵精怪,摸女同学屁股,在男同学鞋子上拉尿,在学校出名;高中时,因为混社会,在学校收保护费,于区里面出名;成年后,又因为治安拘留被退学,在整个辖区都出名了。小莫没有辜负汪阿姨的期望,从小到大,一直“名望”相伴,只是此名非彼名。
不过在家啃老那几年,小莫“威名远播”。在家属区,没人敢给他脸色看,连带着汪阿姨的称谓,也从“汪老师”,变成了“汪姨”。
压垮小莫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啃老几年后,汪姨给儿子安排亲事。
当时,小莫有喜欢的女孩子,好像是打游戏认识的,带回家并没有得到父母的认可。汪姨把户口本藏起来,还找上了女方的父母,不知道沟通了什么内容,女方直接外出打工,与小莫失去联系。
小莫折腾了几个月,联系不上女方,开始一些暴力行为。
比如,以前不论汪姨怎么说教动手,他从来不还手、不顶嘴。女友走后,小莫会与汪姨发生争吵,邻居经常能听见家里砸东西的声音。
莫叔退休后,家里就更热闹了,每次吵架,除了砸东西和汪姨的尖叫声,还有莫叔的吼声。家属区都是老房子,虽然关着门,邻居们也能通过声响,来判断家庭矛盾的激烈程度。
这种程度,随着小莫年龄的增长,越来越震撼,有人曾经听汪姨喊叫过一句:“这个家里,迟早有一个人要疯。”
一语成谶,小莫与汪姨同事的好朋友家女儿结婚后,慢慢表现出自言自语和暴力的症状。
一大家人热闹地吃着饭,小莫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掀了桌子,杯碟碗盘摔了一地。过年期间,两家人约着一起吃团圆饭,商讨着开年给小莫投资个店,一言不合,小莫怒气冲冲站起来,踢椅子腿儿,扬言要跟小舅子干架。夫妻俩拌嘴,汪姨上去劝和,小莫跳起来就要打他妈。一来二去,婚姻持续了不足两年,媳妇儿一家就直接提出离婚,净身出户。
莫叔70岁那年,老两口想尽办法,让几个亲友把小莫架着去医院,诊断出了精神分裂症,此时,距离小莫被学校开除,已整整14年。
这14年间,小莫没有工作,一直啃老。汪姨与莫叔的退休金不菲,生活方便能够应付,所以虽然不满,汪姨还是尽心扮好了母亲的角色,吃喝伺候周到(起码外人看来是这样)。
除了中间两年婚姻期间,当着儿媳妇的面,汪姨喊小莫的名字,其余时间,一直都是“宝贝”、“宝贝”地叫着。
畸形的爱,不仅毁了儿子的童年和少年,成年后,仍在继续把他推向深渊。
小莫不光是精神分裂,还属于比较危险的“武疯子”那一类,犯起病来,双眼猩红,抄起趁手的东西就打砸,完全不认人。
被确诊后,医生建议送到专业的精神病医院,长期治疗。
第一次入院,很费了一番功夫,可是,只持续了半个月左右,汪就把儿子接出了院。
“那医生太坏了,用电棒电人。”
“他们用绳子把宝贝的手脚捆在床上,不让他出房间,养个宠物还要出门遛呢。”
“在家里吃药,我一样可以照顾,也能吃得好一点。”
因为小莫的病,家属区的年轻人和孩子们,都绕着小莫走。虽然每次小莫出门,都有汪姨或者莫叔陪伴,还是没能消除邻居们心中的惧怕,他们很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小莫就会突然跳起来打人或者砸东西。
可是,不管物业和社区怎么做工作,莫叔和汪姨就是舍不得把儿子送走,他们觉得精神病院的方式对儿子不够温和,也认为自己有能力在家照顾和治疗好儿子的病情。
小莫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不犯病的时候,与正常人无异,只是,生活上太过依赖汪姨,十指不沾阳春水,30多岁的人,自己的袜子和鞋子,都是母亲给洗的。
犯病的时候,需要两三个成年男性才能按得下来。幸运的话,恰好堂兄弟们在身边,用绳子捆了,关房间嚎叫个一天半宿就消停了;不幸运的话,一时半会找不到力壮的男性,被小莫抄起手边的家什,就往莫叔和汪阿姨身上招呼。
汪姨躲在房间哭着报警过好几次,情况严重,就被送去精神病院,还没治疗到半月,又被汪姨接出来;情况不严重,汪姨和莫叔就跟警察求情,承诺一定不再有下次,并保证会按时给儿子吃药。
几次下来,市里几家精神病院都认识小莫了。有两家规模小一点的,都不愿意接收他,一来,家属不配合,干扰治疗,二来,小莫属于暴力性病人,没有男护士在,女护士不敢应对。
去年下半年的一次,小莫深夜犯病,拼命往外跑。汪姨夫妇上前阻拦,被神志不清的小莫,抄起门边的凳子,直接砸在了汪姨头上。
警察们到现场时,小莫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不省人事的汪姨,和正在抹泪的莫叔,还有两个邻居在门口抽烟,皱着眉头。
120拉走了汪姨,警察找了两个小时,才找到小莫,连夜送去了最大的那家精神病院。
第二天,有邻居担心小莫伤人,到社区追问进展,担心地表示,老莫会不会跟汪姨一样,过不了多久,又去接儿子出院。
“接他?让他死在里面吧,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莫叔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下定决心道。
再见到汪姨,已是半年之后了。
三十年前,汪姨在家属区,都被人尊称为汪老师;
二十年前,汪姨走在路上,街边的商户和邻居们,会恭敬地喊他“汪姨”,不是因为她的人缘有多好,也不再是因为她小学老师的身份,而是他的儿子够狠,谁也不敢开罪。
如今,半身不遂的汪姨,被莫叔用轮椅推着,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看,这就是小莫他妈,那个武疯子,被儿子打成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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