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岁丁,出生于1989年,陕西韩城市清水村人,大专学历。现就职于陕西万方天运汽车零部件有限公司。《渭南文坛》特约作者。
我的家在黄土高原上的一道小土沟里,是山陕交界处一个普通的村庄,如果不是这几年全国兴起的全域旅游有所涉及,他或许会像一位饱经沧桑的父亲一样,在艰难中老去,最后静静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追溯我们村的历史,都说是元代逐渐形成的,之所以取名叫铧薛村,是因为当时村里村做犁铧的薛姓铁匠多,被买犁铧人人口口相传,后来村里人图方便遂以铧薛自称。
我们村坐落在连绵起伏的黄土沟壑之间,倚山而建,一条命名‘清水’的小河绕村南蜿蜒而过,村周围有三条沟,分别依方向不同而取名东沟,西沟和南沟,其中因东沟有人居住而与村里生活紧密,西沟较深,荒草野林稍多,然里面有几处泉眼,因泉水清澈口感甘甜倍受村里人宠爱,南沟距村最远,里面却野杏树成片,每年到五六月份让村里的儿童,青年小伙跑的撒欢。
古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对于黄土高原中部的人们来说数不清,走不完,就是对水很稀罕,幸运的是我们村有条小河,不大却也曾有鱼有虾,有泉,不是超市里卖的农夫山泉,却是山里涌动的泉水,我们村里祖祖辈辈的人都爱喝。铧薛村又名清水村,寓意山清水秀之地,也流露出我们村人对自己所居住的这个村庄的热爱和自豪。据我所知,村子最开始的发展是依两排明清四合院延伸的,后来随着人丁的增加,向四周逐渐铺展开来,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后,人口迅速的激增,到了上世纪末,村子的规模几乎扩大了三四倍,出于管理方便,于是一个村便分成了四个小队。我们本村人按相对的方位便互称起了“东头人和西头人,老巷人和东沟人”。
往根上说,我们村的祖上都是老巷人,老巷代表了整个村子的过去,又在精神上支撑着村子的未来。走在老巷里,它的的一砖一瓦,一土墙,一门墩,一照壁,一马栓……无不流露着岁月的痕迹,似乎都在静静的诉说着一段历史和故事……
在过去的很长的一段历史里,村庄生活承载了我们村所有人的希望和梦想。
“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逍遥于天地间而心意自得”。 这是老子一生所追求的生活方式。老子的意境高深,是常人很难做到的,只是从形式上看,我们村的过去也如他老人家所描绘的那般。
小时候那会的村里,或许会成为很多人心里终生的挂念。那时的人们,清晨络绎不绝的从各自的家里出来,洒水,打扫门前,勤快的男人和健硕的女人陆续挑着扁担,提着大小水桶从各个小巷里左转右拐的走出来,来到水渠边排队打水,互相的寒暄问侯,不一会就有人家的烟囱早早的冒出青烟,小姑娘小媳妇家侉着竹篮和脸盆,来到水渠下边或结队去河边洗衣服,男人们吃过饭扛起锄头或铁锹去地里干活,打理庄稼,女人们三三两两做鞋织布拉家常,有的人家喂一两头猪或三两只羊。男孩子最爱结伙去河里捉鱼蟹,偶尔几个捣蛋鬼去偷人家地里的果子和地瓜。那时的人,似乎每个人都很简单,没有人去想诗和远方,城市里的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
然而,很多事物的发展往往会颠覆人们的认知。社会在进步,村子也在悄悄的变化着。随着生活条件的不断提高,划地盖新房,推倒旧房盖新房,在我上初中高中那会在村里热火朝天,老巷中的人也不甘落后,为自己的新房梦也日夜忙碌着。村子里的发展随比不上城市的快,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回去,总会给人一种新异的感觉。何时,有人在外头赚到了很多钱,在村路口盖起了洋楼,何时青年人放下了劳作工具进城做起了生意,当起了工人,何时再回来时,很多熟悉的面孔悄悄的消失了……
除了老巷,村子这几年越建越漂亮了,只是更加冷清了,人们的梦都飞到县城里或更远的大城市去了,只剩下一些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孤独的守候着。老巷也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气息微弱又凄凉。曾经的热闹喧哗,最具生活气息的居所已经十室九空,晚上串门拉话的场景再也看不到了,留下的是一片黑暗和静寂,过去的大年三十,按村里传统拜年认宗亲,访亲朋,老巷是最不可不去的地方,现在过年老巷的门多数都是关门上锁,有点怀旧的人顶多给门头上添一副对联,在城里过年的人越来越多了。
去年回村过年,人们已经不再相互登门拜年认宗门了,因为在外过年的人太多,为了不断感情,关系处得好的会在年前后打个电话,村里没了人气,年就过的少趣味了。母亲或许也感觉到了落寞,听她说,今年过年也在城里过,让我过年回家就不用回村里了,直接去我哥城里新买的房子。
村子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往后就只能留在心里了。我爷奶的坟头就在那座山上,我父亲的坟头还少一颗纪念松,有多人会像我一样在清明时节,朝着家乡的方向遥望。对于老家而言,我就像一个蒲公英,只是无论将来落叶哪里,我都记得,那个我出生的地方叫铧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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