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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头顶上的姓名会一直跳吗 宝宝头顶为什么有时候跳有时候不跳

  

  

  凤仙儿

  整个大院的孩子都知道,凤仙儿喜欢三土匪。

  她不喜欢眼镜那样斯斯文文的少爷,尽管眼镜有事没事就给她带奶糖。要知道,那年头,奶糖是个稀罕物。

  三土匪不喜欢凤仙儿,不过倒是也不烦。偶尔心情好了也允许凤仙儿坐在他自行车后头,带着她跟兄弟们一起看个电影,打个台球,再不就去旱冰场上溜一圈,凤仙儿就满足的跟什么似的。

  十六岁的凤仙儿,生得俊俏极了。眼镜哭着喊着要他妈把凤仙儿给他讨回家里做老婆。眼镜他娘气得直骂街,说那凤仙儿能是什么好东西,跟着三土匪能学出什么好来?眼镜不听,一直嚎,嚎得三土匪一宿没睡好。

  三土匪是个重情义的。眼镜对他和那一票兄弟好极了,有什么吃的喝的都可着他们来。如今眼镜有难,他不能不管。

  第二天三土匪起了个大早,上凤仙儿家去寻她。凤仙儿乐得合不拢嘴,她说三哥,你可是想我了?

  这么一来,凤仙儿的养父可就不乐意了。在屋里一个劲的咳嗽,凤仙儿皱着眉大骂,“咳咳咳,你也不怕把肺子咳出来?”骂完转头又朝三土匪抛了个媚眼,“三哥,我们去外头说。”

  三土匪是个孝顺的人,见凤仙儿这般心里老大不乐意,起身走到院子里,寻了处空地坐了下来。

  凤仙儿也挨着他坐下,眼里除了三土匪,仿佛什么都看不进了。

  “凤仙儿,你想没想过早点嫁人?”三土匪也懒得寒暄,开门见山。

  凤仙儿被他问的先是一愣,随后红着脸,声音一下小了,不同于往日的泼辣,一副娇羞模样,“三哥你问这个...是不是...”

  “眼镜想娶你当老婆。”三土匪一脸不耐烦,“我看他人也不错,你就答应了呗。”

  凤仙儿怔住,久久都没回过神,三土匪推了她一把,“说话啊你。”

  凤仙儿嚯地起身,一跺脚,跑回家里。

  留下三土匪满头雾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余。真不知道这凤仙儿又是抽哪门子风。

  “哼...又是崔家的那三小子?”凤仙儿刚进屋,养父便阴阳怪气地讽刺道,“省省吧,人家心气高着呢,看不上你这样的。”

  “闭嘴!”凤仙儿呵斥道,“他看不上我也轮不到你操心!”

  “咳咳...轮不到我?呵呵...”男人怪笑,“凤仙儿...”

  凤仙儿瞪了他一眼,将药重重顿在桌上,“吃你的药吧!”

  三土匪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找眼镜聊聊。眼镜正在家里对着凤仙儿的照片掉眼泪,他娘禁了他的足,不许他再跟凤仙儿来往。

  见三土匪来了,眼镜像是见了救星,“三哥,三哥,你可算来了。三哥,你见着凤仙儿了么?三哥,你可得帮帮我!”

  三土匪给眼镜递了根烟,眼镜摇摇头,“三哥,我想娶凤仙儿。”

  三土匪自顾自点上烟,狠狠吸了一口,“眼镜儿,我今儿个去找凤仙儿说这事了,凤仙儿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一跺脚跑了,我估计这事,有门。”

  眼镜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

  “三哥还能骗你?”三土匪一斜眼,眼镜儿乐呵了,“三哥,那,我该怎么做?”

  三土匪砸吧砸吧嘴,“要我说,这女人呐,你就得把她睡服了。要不她始终不能安下来心。”

  眼镜吓了一跳,“三哥...这...行吗?”

  “你想不想娶凤仙儿了?”三土匪一挑眉,“不想娶就拉倒。”

  “想,想,三哥。”眼镜儿点头哈腰,“三哥,那我怎么做?”

  “一会儿我去约凤仙儿,晚上我让她来我家,你也去我家,知道不?”三土匪把烟头踩灭,胸有成竹,“就这么办。”

  晚上三土匪给眼镜单独腾出来一个小屋。就等着凤仙儿来。

  一直到了十点,也没见凤仙儿。

  三土匪等不及,“眼镜,你在屋里等着,我去凤仙儿家看看。我一定把她带回来。”

  眼镜有点担心,“三哥,要不算了吧,我不想让凤仙儿恨我。”

  “德行。”三土匪斜了眼镜一眼,披上件衣服,出了门。

  到了凤仙儿家,三土匪没急着敲门,趴在门上往里瞅,隐隐约约还亮着。

  三土匪敲门,“凤仙儿,凤仙儿!”

  屋里没人答应,倒是听见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三土匪怕是凤仙儿她爹出什么事,狠命往门上一踹,进了门看见的景象,让三土匪毕生难忘。

  凤仙儿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病恹恹的男人伏在凤仙儿白嫩的身体上不断抽动,最终抖了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我操你妈!”三土匪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嗓子,一拳砸在男人的脸上,随后拎小鸡仔一样拎起男人,重重的扔出门外,眼镜闻声而出,只见红了眼的三土匪恨不能将那男人撕碎。

  “三哥!三哥!别打了!再打要死人了!”眼镜抱住三土匪的腿,“三哥!这是怎么了?!”

  “眼镜,报警!”三土匪咬着后槽牙,右手一抹眼,“快他妈去啊!”

  眼镜傻呆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各家邻里经这么一闹也醒了,都出来看热闹,三土匪眼睛一棱,“都他妈滚!”

  眼镜吓得一哆嗦。

  凤仙儿的养父因为强奸被抓了进去。没多久就死在了监狱里。

  三土匪好几次都想去问问凤仙儿怎么样了,可走到门口,又不敢敲门。

  眼镜倒是越挫越勇,恬不知耻地问三土匪,“三哥,你说凤仙儿出这么一档子事,是不是就绝了旁的心思了。”

  三土匪大脚一抬,“滚!”

  三土匪再见凤仙儿的时候,凤仙儿已经摇身一变,做了城南老枪的圈子。

  老枪揽着凤仙儿在台球厅里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时不时地用胡茬去蹭凤仙儿的脸,惹得凤仙儿咯咯直乐。

  三土匪气得七窍生烟。

  “凤仙儿!”三土匪带着三步并作两步朝凤仙儿的方向奔去,“凤仙儿!你去哪儿了!”

  凤仙儿吓了一跳,看清了是三土匪又是一喜,“三哥,好久不见。”

  “凤仙儿,你怎么跟这些人在一起。”三土匪带着敌意环顾四周,“走,跟我回去。”

  老枪稍有不悦,撂下台球杆,示威似的搂住凤仙儿的腰,“仙儿,这是哪位啊。”

  “枪哥,这是我家邻居。”凤仙儿讨好地往老枪怀里凑了凑,“好久没见过了,多聊了几句。”

  “凤仙儿的邻居啊。”老枪故意把邻居两个字咬得很重,朝三土匪伸出一只手,“我是凤仙儿的男人,老枪。”

  三土匪盯着老枪,半晌。伸出手,握了一下,复而松开。

  “凤仙儿。”三土匪艰涩开口,“跟我回去。”

  “嘿,这孙子说他妈什么梦话呢。”

  “嘿,孙子,你丫是不是疯了?”

  老枪身后的两个小弟挑衅似的朝三土匪吹了个口哨,引得一阵哄笑。

  三土匪磨着后槽牙,又问了一遍,“凤仙儿,你跟不跟我回去。”

  老枪不做声,握着凤仙儿腰肢的手暗自用力。

  凤仙儿深呼一口气,重新绽开笑容,“三哥,你这说的哪门子话。我是枪哥的人,还能去哪儿啊。”

  三土匪看了一眼凤仙儿,又看了一眼老枪,什么都没说。转身出门。眼镜跟在他后面,想跟凤仙儿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凤仙儿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三土匪气势汹汹地离开。

  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人敢跟三土匪提凤仙儿这个名字。

  陈白鸽就是这时候走进三土匪视线里的。

  某天三土匪带着一群小兄弟在滑冰场上乱窜,招惹招惹这个,逗逗那个。一时间也忘了凤仙儿的事。

  “哎...哎...”一个俏丽的女子在冰场边上吓得花容失色,仿佛随时都能摔倒。三土匪觉得很有意思,两步滑到她跟前,及时扶稳。

  “谢谢...”陈白鸽仰头看着三土匪,期期艾艾,“谢谢你。”

  三土匪很享受被人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的感觉。曾几何时,另一个人也是这样看着他,兴冲冲地说,三哥,你好厉害啊。

  想到凤仙儿,三土匪心里不是个滋味。把陈白鸽带到一旁坐下,准备去冰场里活动活动。

  “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陈白鸽叫住三土匪,“我叫陈白鸽。”

  “嗯。我叫三土匪。”三土匪觉得很有意思,将这三个字反复咀嚼,“陈白鸽,好听。”

  “你也是十二中的学生吗?”陈白鸽歪着脑袋看向三土匪,“我在学校从来没见过你。”

  “不是。我是这片儿玩的。”三土匪挨着陈白鸽坐下,原来还是个学生妹啊。

  “哦,那你们是不是经常打架啊。”陈白鸽一脸兴奋,“我听说只有打架厉害的才能在这片儿玩。”

  “嗯,家常便饭。”

  “哇,你们为什么打架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许久。

  再后来,三土匪在十二中门口弹了一个礼拜吉他,成功俘获了陈白鸽的心。

  来年春天的时候,老枪的死讯传遍了江城。

  彼时三土匪已混出了名堂。谁见了都要叫一声三爷。

  三土匪反应了一会儿,才迟钝地想起来,老枪就是凤仙儿的那个姘头。

  他死了,凤仙儿该怎么办?

  三土匪决定带着眼镜去找凤仙儿。去的路上他一个劲安慰自己,他只是念着一个院里住着的情分,跟别的没关系。

  见着凤仙儿时,三土匪的惊讶溢于言表。

  凤仙儿不但没有悲伤,整个人反而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美艳,像一朵愈发浓烈的罂粟。

  “三哥!”凤仙儿见着三土匪很是高兴,“三哥,你怎么来了。”

  “我看看你这小寡妇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三土匪半是嘲讽半是认真,“看来是我多事了,你过得远比三哥滋润。”

  凤仙儿愣了一愣,“三哥说的这是什么话。”

  “凤仙儿,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你,但是现在老枪死了。你总得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不是?”三土匪苦口婆心,“眼镜一直对你不错,你就跟了他吧。他娘说了,不管你们了。”

  凤仙儿眼里刚刚燃起来的希望瞬间熄灭。她给自己点了根烟,咯咯直笑,“三哥,谢谢你惦记我。可是不必了,老枪活着的时候拟了份遗嘱,给我留了几间铺子。够我活了。”

  “凤仙儿!”三土匪提高了声调,“你就非要当个破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枪是怎么死的。”

  “三哥就是三哥。什么都瞒不过。”凤仙儿站起身,勾住三土匪的脖子,“三哥,我不想跟眼镜好,我跟你好吧。这几间铺子,还有他留下的钱,我都给你。”

  三土匪重重一推,凤仙儿就跌坐在地上。

  三土匪铁青着脸,“凤仙儿,我对你太失望了。”

  说完,三土匪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就像那年,凤仙儿不跟他走的时候一样。

  凤仙儿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拍拍身上的土。嘁,不跟我好就不跟我好,我还看不上你呢。

  “怎么今天心不在焉的。”陈白鸽蹦蹦跳跳地走出校门,抱住三土匪,三土匪摇摇头,“没什么,走吧,上车。”

  陈白鸽也没多想,高高兴兴地坐上了三土匪的侉子。

  三土匪有一辆很酷的侉子。凤仙儿一直想坐,可三土匪从来没带过她。

  以后也不会。

  凤仙儿过得风生水起,把老枪留下的一处房子开了饭店,其余的租出去收租。日子过得好不惬意。年末的时候大院拆迁,又得了一笔不菲的安家费。

  有时候凤仙儿会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如果可以,她想用这一切换一个三土匪。

  三土匪也得了这笔钱,他用这笔钱包了个工程,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包工头。凤仙儿听着旁人议论靠拆迁发家的三土匪,听得津津有味。心里还带着一股子自豪,看,老娘相中的男人,总是没错的。

  眼镜组织了一次聚会,邀着凤仙儿。三土匪也去了,一同去的还有陈白鸽。

  那是凤仙儿第一次知道,原来三土匪也可以那么温柔。

  眼镜殷勤地给凤仙儿夹菜,凤仙儿朝眼镜柔柔地笑,“谢谢彦青哥。”——眼镜的学名叫彦青,老也没人叫,他自己都快忘了。

  三土匪理也不理凤仙儿,只顾着给陈白鸽剥虾,挑鱼刺。

  凤仙儿就觉得,那陈白鸽,怎么那么碍眼呢。

  凤仙儿端着酒杯笑意盈盈,她说三哥,喝一杯吧。许久不见了。

  三土匪用征求的眼神看向陈白鸽,陈白鸽抿着嘴,歪着头,撒娇似的对三土匪道,“只能喝这么一点点。”

  三土匪就真的只抿了一小口。

  凤仙儿仰头而尽,辣的她直流眼泪。

  可三土匪还是没看她,而是微微侧过头,认真地听着陈白鸽说话。

  凤仙儿拿起包夺门而出,留下一桌人面面相觑。

  三土匪仍是岿然不动,寒着一张脸,“她自己都不肯珍惜自己,难道还指着旁人来疼惜?”

  眼镜看了三土匪一眼,追着凤仙儿出了门。

  三土匪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名气越来越响。他很少再听见关于凤仙儿的事,仿佛,凤仙儿从来就没出现过。

  “三哥!三哥!出事了!”幺鸡连跑带颠地冲进三土匪的办公室,“三嫂...三嫂被赵老沟的人绑了!”

  “什么?!”三土匪嚯地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是下午...三嫂放学的路上...赵老沟的人把三嫂绑走了,刚才派人来捎的信儿,让您今儿晚上去南山一趟!”

  三土匪磨着后槽牙,恨得牙根痒痒,“幺鸡,让兄弟们准备好,今儿晚上跟我走。”

  “三哥,赵老沟派来的人说,让您自己去。”幺鸡一脸为难,“要不...要不...咱报警吧?”

  “不用了。”三土匪闭上眼睛,“别报警,告诉彦青,要是我明天早上还没回来,就去南山。”

  三土匪按照赵老沟的意思孤身来到了南山。

  去年三土匪带人拆城东一片平房时,不慎砸死了一个老人。那老人正是赵老沟的表舅,赵老沟本就跟三土匪在生意上有冲突,更是借题发挥,想借此扳倒三土匪。三土匪也因此坐了一年的牢,这一年里多亏了陈白鸽每个月都给他寄信,否则很难想象以他的性格该怎么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年。

  “沈朝东!”赵老沟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怪异,“哈哈哈,不愧是鼎鼎有名的沈三爷!有胆量!”

  “老赵!别废话了!男人的事,犯不上把女人牵扯进来!”沈朝东扯着嗓子吼,“你把白鸽放了,咱俩的事,咱俩了!”

  “三爷,您可真是艳福不浅呐。”赵老沟嘿嘿直笑,“放,是一定要放。不过,三爷,您看看,你想让我放哪个?”

  说着,赵老沟从车里拽出两个女人来,身量娇小的是陈白鸽无误,另一个女人始终低着头,三土匪也看不清她的模样。赵老沟拿手电一照,三土匪方才看清,脱口而出,“凤仙儿?!”

  “沈三爷,您选一个吧。一个,您带走。剩下那个,留给我老赵。”赵老沟淫笑着在凤仙儿脸上掐了一把,“三爷,要我说,还是这个讨人喜欢。为了您,她可是什么都能做。”

  三土匪的脸色一沉,“赵老沟,我警告你,你最好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她们俩,不是你能动的。”

  “沈三爷这说的什么话?您杀人不偿命,现在有人愿意替你偿,三爷你又凭什么拦着不让?”赵老沟阴测测地笑,“三爷,选吧,你带走一个。我绝不为难你。”

  正说着话,两杆黑洞洞的枪对准了三土匪的后脑,三土匪想都没想,“放了陈白鸽,剩下的事我跟你解决。”

  赵老沟哈哈大笑,将陈白鸽推进三土匪怀里,三土匪安慰了几句,又朝赵老沟道,“我送她回去,一小时之后我来这换她,男人的事,跟她没关系。”

  “三爷,你真是天真的可爱。”赵老沟哈哈大笑,“送三爷跟陈小姐下山!”

  说着,身后的两杆枪顶着三土匪与陈白鸽上了另一辆车,载着二人下了山。

  陈白鸽受了惊吓,当晚发起了高烧。三土匪把陈白鸽送进医院,做完这一切时,已是凌晨。他犹疑许久,终是没把这一切告诉眼镜。

  陈白鸽退烧后,三土匪交代幺鸡在医院陪护,带人去了赵老沟家就是一通打砸,赵老沟的媳妇抱着孩子在院里吓得不敢说话,三土匪走到瘦弱的女人跟前,道,“我只问一次,赵老沟在哪儿?”

  女人瑟瑟发抖,正欲摇头,三土匪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弄死你儿子。”

  女人登时吓得嚎啕大哭,“天杀的赵老沟——你造的哪门子孽哟!带着女人在外面鬼混,不管我跟你儿子死活啊!”

  三土匪沉了脸,“告诉我,赵老沟在哪儿。”

  女人抹着眼泪报了个地址,三土匪二话不说,带着人离去。

  凤仙儿,是我对不住你。可你等等我,行吗。

  三土匪按照赵老沟媳妇给的地址找上了门,敲门无人应答,三土匪干脆三两下劈开门,阔步而入。身后的小兄弟们也准备跟着进去,三土匪再三犹疑,道,“你们在门口等我。”

  众人自然是无异议的。

  “凤仙儿,凤仙儿?”三土匪握着一把三棱刀挨个儿屋子搜寻,屋里空无一人,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万箭穿心,“凤仙儿,你在吗?”

  仍是无人应答,三土匪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匆匆往浴室走,门被反锁了,三土匪两脚踹开门,只见凤仙儿仰面躺在浴缸里,浴缸里一片猩红。

  “仙儿,仙儿!”三土匪赶紧抱起凤仙儿,冲出门去,“打120!快!”

  凤仙儿抢救过来了。

  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养分的花。就那么安静地睡着。

  眼镜闻讯而来,对着三土匪就是稳稳的一拳。

  “沈朝东!你就是这么对她的!你就是这么对她的!”眼镜疯了一样揪住三土匪的衣领,“沈朝东!你不喜欢她也别这么伤她行不行?她才18岁,她跟白鸽是一样的!她也是个孩子!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赵老沟抓住?是因为你!因为你!她为了你去给赵老沟送钱!你知道不知道啊!”

  三土匪被眼镜弄得也来了火气,“她是个孩子?你看看她自己,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给人当姘头!陪人喝酒!她哪儿像个孩子?我坐牢的那一年里,她可来过一回么?白鸽虽然人没去,可信却是从来没断过,我怎么能对不起白鸽?!”

  眼镜忽地松了手,蹲下身抱住头,二十几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呜咽着骂道,“沈朝东,你他妈就是一傻逼。那信...那信是她冒充白鸽写的...你每个月的好烟好酒,都是凤仙儿买的,就连你的辩护律师,都是凤仙儿请的,沈朝东,谁都能说她脏,就是你不能!”

  三土匪愣在原地,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陈白鸽醒了就要找三土匪,幺鸡不敢耽误,连忙去请三土匪,三土匪看了看还在睡着的凤仙儿,又看了看眼镜,道,“我去白鸽那儿了。你...照顾好凤仙儿。”

  说罢,三土匪落荒而逃。

  他甚至不敢回头。

  更不敢等凤仙儿醒过来,他怕她怨他。

  凤仙儿出院之后,三土匪去看过一回。

  凤仙儿还是那样,笑嘻嘻的。

  空荡荡的睡袍挂在她身上活像一个面口袋,凤仙儿给他倒了杯茶,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很随意地问道,“三哥今儿个有空来啊,不怕白鸽生气?”

  三土匪那句对不起就在嘴里含着,怎么都说不出来。

  “凤仙儿,钱还够花吗。”三土匪憋了半天,想出来这么一句。

  凤仙儿笑眯眯地看着他,“够花。有的是人想给我送钱让我花。”

  “仙儿,你怪我吗。”三土匪摸摸她的脸,“说实话。”

  “怪啊。怎么能不怪呢。”凤仙儿微微笑着,“可是要怪的事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怪你哪个了。”

  “比如呢。”三土匪哑着嗓子,如鲠在喉。

  “比如你不让我坐你的摩托啊,比如你们出去玩总也不带我,再比如上次咱们吃饭,我敬你酒你都不喝。”说着,凤仙儿微微噘嘴,又叹口气,“要是我是白鸽就好了。”

  “仙儿,那天我没选你,你怨不怨我。”三土匪大手抚上凤仙儿的头发,“三哥害你吃了那么多苦,你怨三哥吗。”

  “这个啊。”凤仙儿微微一笑,“怨也不怨。爱你的时候怨你怨的不行,可后来想明白了,也就不怨了。”

  “你不爱三哥了,是不是。”三土匪隐忍着开口,“仙儿,三哥知道自己做不对,你能不能再给三哥一个机会。”

  “三哥,你饿不饿,我请你吃饭吧。”凤仙儿笑眯眯地起身,“我去换身衣裳,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说着,凤仙儿起身,却被三土匪一下拉进怀里,三土匪把脸埋进她的长发里,深深地吸了口气,“仙儿,告诉我,你是不是怨我。”

  “是。”凤仙儿任由他抱着,搂着,声音毫无波澜,“可那是曾经了。三哥,不爱你了,就不怨了 。”

  “仙儿,你再给我个机会。”三土匪摩挲着凤仙儿脖颈,“我会跟白鸽说清楚。”

  “三哥。我以前做梦都想嫁给你。”凤仙儿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那时候你多威风啊,谁都怕你,又会弹吉他,还会唱歌。我当时就想,要是能嫁给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可是后来,后来你都知道了。”凤仙儿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儿,“后来我怎么都配不上你了。你知道我有多嫉妒白鸽吗,三哥,我嫉妒的快疯了。白鸽那么好,你那么喜欢她。那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都不能嫁给你了。”

  “能,凤仙儿,只要你愿意,明儿个我就带你去领证,凤仙儿,求你别说了,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你,可你总该给三哥一个弥补的机会。”三土匪几乎是哀求着说道,“凤仙儿,试着重新接纳我好不好。”

  “三哥,放我条生路吧。”凤仙儿有些恍惚地笑道,“我看见你,就会想起我那该死的养父,还有那该死的赵老沟。我没办法面对你的。”

  说完,凤仙儿推开三土匪,自顾自地进了房间,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那曲子,听得三土匪想哭。

  隔了一周,三土匪解决了陈白鸽的事,再去寻凤仙儿时,却发现凤仙儿家早已人去楼空。再去饭店,才得知凤仙儿三天前低价出兑。

  三土匪愣了很久。

  原来凤仙儿狠下心来,是这样决绝。

  三土匪有些恍惚,印象里的凤仙儿,不该是这样的。

  她总是很好说话。

  总是很粘人。

  怎么赶都赶不走。

  可原来到了真正失去的时候,他才是承受不住的那个。

  三土匪一直以为是凤仙儿离不开他,原来离不开的那个人,是自己。

  凤仙儿,对你的愧疚,我用余生来偿还,你要等我,等我去寻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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