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风云》漫画或者电视剧的朋友，都会记得“第二梦”这个名字，这是里面一位重要的女性角色。第二梦在剧中有时被称为“第二姑娘”，她的姓正是“第二”。

今天看来，这个姓真是古怪，而且不好取名，不管叫什么，都好像有种“屈居第二”的感觉，比如“第二美”、“第二强”、“第二梓轩”、“第二浩然”……不过，跟第二比起来，更委屈的还有不少呢，比如“第五”。

电视剧中的“第二”姑娘

实际上，在古代，从第一到第八都曾经是姓氏，他们的来源跟一场重要的社会变动有关。这八个姓，全部来自于另一个大姓——田。严格来说，这里所说的田是氏而非姓，先秦时期，姓氏分离。南宋学者郑樵在《通志》当中讲得很清楚：

三代之前,姓氏分而为二,男子称氏,妇人称姓。氏所以别贵贱,贵者有氏,贱者有名无氏。

到了秦汉时期，姓氏逐渐混同。秦灭六国后，六国贵族的子孙流离失所，或以国为姓，或以姓为氏，或以氏为氏，把原本的姓氏体系彻底打乱了。这儿所说的田氏，来自于齐国。

我们知道，齐国的建立源于西周灭商后的分封，吕尚，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姜子牙，被周武王分封到齐，吕尚为姜姓。到了战国初，齐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史称“田氏代齐”，即“以公权私，有德于民，民爱之”的田氏贵族驱逐了姜姓的齐国国君，自己当家做主，而且被周天子所承认，从此姜姓齐国成为了田氏齐国。比如我们所熟悉的“田忌赛马”中的齐威王，就是田氏的。

秦国统一之后，田氏旧贵族当中有一部分被迁移到了关中。而后秦末农民起义爆发，这些贵族又死灰复燃，割据一时。经过了楚汉战争，刘邦终于重新统一天下。他跟秦始皇一样，也对六国的旧贵族很不放心，所以要把他们从东方迁徙过来。迁徙有两个去处，一是到关中长安城以北的陵邑居住，一是到房陵（今湖北房县）居住。陵邑靠近都城，便于监视管理，房陵四处皆山，物产有限，也是古代常用的放逐之地。

汉高祖长陵封土

也有不愿意迁徙的，比如田横，他是齐王后裔，曾经参与抗秦战争。汉朝建立后，田横跟手下五百人跑到海岛上，不肯归顺。汉高祖刘邦派人告诉他：“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来，且举兵加诛焉。”意思是，你要来，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不来，我就要灭了你们所有人。

田横无奈，只得上岸西行，快要走到洛阳的时候，田横觉得不能受辱，于是自杀。刘邦也很震惊，厚葬田横，并且派人去招降海岛上的五百人。没想到这些人听说田横死了，也全部自尽。后来画家徐悲鸿先生专门创作了一幅《田横五百士》，纪念这种宁死不屈的精神。

《田横五百士》

其他田氏贵族则没有田横的勇气，只能顺应朝廷命令。由于人数太多，干脆按照批次，分别以“第一、第二……第八”作为新的姓氏。这场迁徙，也就正式宣告战国贵族的势力被消灭，从此“编户齐民”的政策更加深入推行。

后来，很多“第某”的人改了姓，改为第或者数字，仍然保留复姓的很少。就连第五，也排到了《百家姓》的倒数第二。

在这些第姓当中，最有名的莫过于东汉时期的第五伦，他正是参与汉初迁徙运动的田氏贵族后裔。《后汉书》中有他的传，明确记载“其先齐諸田，諸田徙园陵者多，故以次第为氏。”

第五伦的祖先被迁移到汉高祖长陵陵邑居住，所以到了他这一代，“户籍”就成了京兆长陵人。王莽时期，第五伦当过小官吏，东汉建立后，他被光武帝刘秀赏识，得到重用，在汉章帝时期做到了司空的高位，可谓三朝元老。第五伦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敢于和贵戚怼着干，因此风评甚佳。

第姓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逐渐淡去，今天尚存的非常罕见。不过在陕西泾阳，还有一个“第五村”，村民们自称为第五伦家族的后代，也有一部分人已经改为“五”或者“伍”。看来，第姓当中，蕴藏着非常丰富的历史信息，姓“第一”固然好，“第二”、“第五”也不必伤心，大家都是贵族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