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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深夜丈夫和5岁女儿无端身亡,母亲翻女儿玩具时发现古怪

故事:深夜丈夫和5岁女儿无端身亡,母亲翻女儿玩具时发现古怪

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签约作者:塔克风

1

三个月前,也就是今年五月份的时候,我受邀去一位昔日的好友家做客。她叫姚静,大学时期,我们绝对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是说,大学时期。那时候的姚静,还是一个亭亭玉立、斯文的瘦姑娘,梦想在一个月薪过万的外企上班。我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做什么工作?结婚了吗?在电话里,我没有多问,只是诚意地接受了邀请:我会去的,因为不论时隔多少年,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姚静的老家在四川,四川A市。等我下了飞机,走出候机厅,一眼就认出了那依然瘦小的身影。她一个人,身材没变,容貌也几乎相同,就像生活大刀阔斧地宰了所有人,却没有动她一毫……在离开机场的出租车上,她十分兴奋,说要带我去这里所有好玩的地方看一看。于此同时,在对话中我了解到,姚静至今单身,父母几年前陆续去世了,现在只有一个住在精神病院的姐姐,两个人相依为命……或许不该这么说。

“你得照顾她。”我说。

她点点头,然后又岔回话题,跟我讲起那些愉快的事来,譬如,她真的如愿进入了一家月薪过万的外企上班……

姚静的姐姐在大学时期,我听她有意无意提过,名叫姚莉,从小就是一个体弱多病、神经脆弱的女孩。

“姐姐害怕受到刺激,一点点小的刺激,她都会出现很多莫名其妙的症状。”在教学楼下的食堂里,不知是从什么话题引过来的,姚静说起了她这个姐姐。现在?精神病院?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实话我有点按耐不住好奇心,好在最终还是没有多嘴。因为她貌似并不想多说这方面的事情。谁又想呢?

事情开始在我抵达A市的第二天下午,姚静带我去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诡异景点——就是一块石头,一块形状清奇的石头。姚静可劲儿地跟我讲着它的价值,招路人给我们合影……就在她告诉我,往山坡上走还有一块石头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见她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盯着手机上的来电提示,仿佛打电话的是一只厉鬼。

“我姐姐。”挂掉电话,她尴尬地说,“她犯病了,我得马上去一趟。”

“我也去吧?”

“不用了。”她游离不定地说道,我坚持,说自己应该可以帮得上忙。最后我和姚静一起乘上网约车,风急火燎地赶往位于市北——其实也不远——的精神护理中心。

所以,事情就是在这一刻开始的。事后我常常回想,若我没有这么主动地要求同去,或是姚静干脆地拒绝了我,后面一大串的情节就不会发生。

是,若是这样,姚静就不会死了。

2

姚莉跟姚静长得很像,不过更加臃肿一些,显得老了很多。我们走进那间病房,她正在大声吼叫,两名男护士奋力地压着她的双肩,她玩命地挣扎着——看眼神,似乎针对的是房间另一头的女护士。

女护士一脸紧张,进退两难的样子。看见我们进来了,其他人都稍稍分了心,唯独姚莉心无旁骛,趁机挣脱束缚,疯魔地拽过女护士手里的东西。

最后,她又朝我们冲过来,像是一枚脱缰的子弹,几乎就要夺门而出了。看见了姚静,她才忽地停下来,眼神迷茫了几秒,被踉跄赶上来的男护士再次制住。

“我要去找它!”

“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它!”

那东西在混乱中摔到地上,滚在我的脚边。姚静上去化解事端,只有她能化解的事端,我蹲下来,开始细细观摩:这是一个袖珍的别墅,玩具小屋。屋顶上有一个提手。被塑料板罩着的,是横切面的四个小房间,每个房间都布置得很漂亮,不过手掌大的地方,所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其中的三个房间里,各住着一个公主娃娃,他们有闪亮浑圆的大眼睛,风格迥异的美衣裳,因为突然的摔落,它们皆是狼狈的姿势,而房间里的其他家具都是固定的。

我把玩具别墅抱起来,抬头,就这么撞上了姚莉——她再次挣脱了大家,就像是一个越界的球员,躲过所有人,来到玄关处,与我四目相对。

“给我。”她的嘴唇颤动着,两手搭上了别墅的边壁,试图用蛮力抢夺过来,“这是我的东西。”

我的手松开了——除了松手,我想不出其他可行的动作。她病态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刚想从我旁边的门缝溜出去,几个护士又扑了上来。这回,她没能挣脱。

“雯姐,你先出去一下。”姚静一边对我说,一边不停地安抚姐姐,摸着她起伏的后背,“那个娃娃已经丢了,没用的,找不到的,姐,快躺下,乖,躺下……”

“能找到的。”姚莉嘟着脸,固执地回答道,“刚烈”地挺着身子,不愿就范。

“是是,能找到的。”女护士把别墅还给她,极尽安抚,姚莉才勉强躺了下来。

“你!”我正准备出去,只听这个虚胖,眼圈发青,病入膏肓的女人叫住我,“帮我找到它!”

“嗯。”我无解地点了点头,匆匆离场。

半个小时后,像是病人终于平静了下来。姚静和我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她向我道歉,过于客气。我说没事,毕竟那个坚持要一起来的人是我啊。

“她要我找什么?刚刚我出门的时候?”

“别墅里的娃娃。”姚静打了个哈欠,回答道,“她一发病就这样,你不用管。何况那个娃娃老早就丢了已经……两年……”

我不知道该怎么深入问下去,撇过头看着公路外的小农田。

“所以……”晌久,我又问,“你姐也是没有结婚吗?”

“结过婚。”

“结过?”

车子开进市中区,姚静说是的,她结过婚,有过丈夫,也有过一个女儿。

“他们都死了。”仿佛知道我接下来想问的问题,姚静看了看我,说道,“那是两年前的事情。”

那是一段可怕的往事,对姚静来说,对姚莉更是——2016年9月12日,那时候的姚莉还是一个身心健全的女人。有一个开杂货店的丈夫,名叫潘斌海,他们在一起7年了,女儿潘晓也已经五岁。家里唯一的生计就是杂货店,杂货店开在一个小区的入口处,同时也是三口人的住房。

那天晚上,姚莉睡得正酣,迷迷糊糊地听到一声巨响。是从女儿单独的小房间里传来的。她试图起来,却被睡魔紧紧地拽着,费了很长时间才穿好鞋,去隔壁的小卧室一探究竟。就在杂货店柜台连接的走廊上,她和丈夫潘斌海撞了个满怀。

这么晚,潘斌海怎么不睡觉?他也是去看女儿的吗……又或许,那声骇然的响动,就是他发出来的?

“你……”姚莉刚想发问,就借由窗外的路灯光线,看清了丈夫的嘴脸——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歪向一边,眼皮狂跳着,全身发着抖。姚莉吓坏了,只见潘斌海刚想张嘴说话,嘴里就喷出白沫,很快就眼睛翻白,倒地不起,死了过去。

姚莉瞬间吓哭。不过她还没有崩溃,因为一个母亲不能崩溃,在还未确定儿女安危的情况下。她扶着墙,绕过丈夫的躯体,感觉飘浮地朝女儿的小房间走去。

“姐姐不止一次跟我说,她多想在打开那扇门之前,就因故死去。”姚静告诉我,“这样,她就不会看到那一幕,把她生吞活剥。就像每一个目睹孩子尸体的母亲一样。”

嗯,抱歉,我得喝口水。

3

“她的女儿,怎么死的?”钱子雯还没喝完水,张怀满就焦急地问道。

“想象一下这个场景。”钱子雯放下茶杯,抹了抹嘴边的水渍,“一个失魂落魄的母亲,打开女儿的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女儿,而是那翻倒在地的玩具别墅,里面的公主娃娃全部都掉出来了,可拆卸的头被拧掉,横尸卧室,像是被谁谋杀了一般。同时,女儿的尸体就躺在那黑洞洞的书柜角落里,她流了好多血,是从头顶流下来的,眼睛圆睁,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母亲瞬间昏死过去……”

“头上流血,难道是……”陈铭十分专注的语气。

“是致命的撞击,陈局。”

“很疼痛的死法。”

4

是,小姗,这是很疼痛的死法。

杂货店的隔壁是一家理发店,理发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傅,他的卧室和潘晓的只隔了一道墙,那天晚上他听到了事件的全过程。虽然比较模糊,但仍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大概是凌晨三点多,潘晓的卧室传来说话声——是潘晓在大声说着什么,像是在回答潘斌海的问题。一问一答,询问方的声音没有孩子的亮,不过身为邻居,隔着那样一堵厚厚的墙,就算是潘晓说的,他也一个字都没有听清。只是从潘晓越发委屈和惊恐的语调里,听出了危险的讯号。

老师傅不是一个见义勇为,或者说多管别人家闲事的人。他上了一个厕所,于十分钟后又睡了过去……直到三点四十,只听潘斌海用歇斯底里的分贝怒吼了一声,这一嗓子再次惊醒了他。

没错,这也是惊醒姚莉的那声巨响,巨响过后,老师傅又哆哆嗦嗦地睡了过去。姚莉没能再睡,在目睹了那样的一幕之后,不只是当晚,往后余生,时至今日的每一天,她都没能睡上一个安稳觉。

根据姚莉和邻居的证词,警方推断当晚潘斌海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半夜询问女儿潘晓,但女儿却没能给他满意的答案,或许反之,答案十分糟糕。总之,潘斌海气到失去了理智,把女儿狠狠地甩了起来,恰好砸中那儿童床厚实的边角,看着潘晓血流不止不再动了,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最后,在妻子姚莉出来之前,他吞下了货架上的一瓶老鼠药毒发身亡,只留给妻子一个噩梦般的烂摊子。

“一个月之后,姐姐就疯了。”姚静低着头,沮丧地说,“一开始还算撑得住,我以为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结果还是……警察到现在都没查明事情的缘由。”

“一点苗头也没有?”我问。

“没有。”姚静干脆地答道,“嗯,一开始,他们觉得那栋玩具别墅有蹊跷,但最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结论。”

确实很蹊跷,那个别墅里本来住着四个公主娃娃,事发之后却只剩三个了,而且还被人一律拧下了脑袋,在玩具娃娃头颈的衔接处,只采取到了死者潘晓的指纹。也就是说,是她把它们拧下来的,要不就是它们自己掉下来,反正从指纹来看不会是其他人,包括意外杀死女儿的潘斌海。

“丢失的一个公主娃娃……”下车后,姚静有些不想说了的样子,我继续追问,“那个丢失的娃娃,是不是就是你姐现在要找的……”

“是。”姚静点点头,“不知道这是什么癔症。她没跟谁解释过……可能因为那是潘晓最喜欢的东西,身为妈妈,有保管找齐的责任?但有时候,我听她的语气,就像找到那个鬼公主,潘晓就会回来似的……”

“鬼公主?”我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姚静一副“说漏嘴了”的表情,没办法,又给我讲了一段,让我得以了解过往事情的全貌。

5

这栋附带四个“住户”的玩具别墅,是潘斌海在16年儿童节送给潘晓的礼物。据姚静所知,这是那个男人第一次给女儿买东西。一方面的原因可能是杂货店的营收不算太好,所以家里的开销比较拮据;另一方面,她说自己的姐夫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好男人。

那是一个渣男,对家人的态度冷淡,长着一副还算帅气,招花惹碟的皮囊,光是被抓到的出轨就有不下四五次,姚莉痛苦不堪,但为了女儿,为了一个所谓完整的家庭,她一次又一次地忍耐着。

“那个死男人,还跟女儿的老师有过一腿,差点没把姐姐气死。”说到这里,姚静愤怒地甩了甩头。

话说回来,潘晓爱极了这栋玩具别墅,毕竟这是她所拥有过最好的东西。谁能想到呢?连过生日都不会给自己买礼物的爸爸,突然送上如此大的惊喜?

她喜欢这栋别墅和里面的四个公主娃娃,喜欢过头了,以至于上幼儿园,甚至是早教兴趣班都要随手拎着,生怕距离自己太远了,那些公主便会无人照料,到了这种程度。说实话,听到这里,我不知道是该为那个女孩感到高兴,还是悲哀呢?

有一天,姚莉紧张兮兮地问姚静,问她有没有给潘晓讲过鬼故事。

“没有啊!”当时的姚静很愕然,“怎么会?”

她问姐姐出了什么事,姚莉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呃,就是,她给公主娃娃起的名字……”

潘晓告诉妈妈,这四个娃娃都是有名字的。“我没有编。”她涨红了脸声称,“她们真的就叫这些名字!她们自己说的。”

用潘晓的话说,这四个娃娃分别做过自我介绍:蓝裙子的叫小卡,白裙子的小兔,紫裙子的叫小胖,棕裙子的叫“鬼”。

鬼?

“那个孩子真的……叫玩具娃娃鬼?”听到这里,我的求知欲被完全激发了出来,“就是事发当天消失的那个……鬼?”

“‘她就叫这个,她自己说的。’”姚静卡着嗓子,模仿潘晓的孩童口吻,“每当我们问起她为什么要叫娃娃‘鬼’的时候,她总是这么回答。到最后,那孩子都快急哭了,因为‘这真的是娃娃自己说的,是鬼公主’。”

也不是什么天崩地裂的事,只是姚莉觉得,五岁的女儿不应该给玩具起这样的名字。那要是一个怪兽还好,可它是一个公主娃娃,就算是成年人,也不会想到这种起名法。太诡异了。

6

“确实很诡异。”徐老太分析,“这不是那种五岁小女孩常用的词汇。”

“我大概梳理一下。”肖冰像是从前面的莫名情绪中苏醒了过来,“简单说吧,雯姐你到四川老同学家做客,却一点也不安分:你说,谁喜欢一个客人如此地多管闲事呢?”

“唔!”徐鹏有的没的轻喊一声。

“你说的没错,肖兄。”钱子雯自嘲地笑了几下,“或许我就是一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一直都是。这么说虽然有些病态,但我确实对窥探别人的隐私,理解一个人的内心深处有着极大的兴趣……”

“小说家呀。”乔姗说。

“是,因为我是写小说的嘛,有这样的情结在所难免。我很了解姚静,我是说大学的时候,她也知道我的处事习惯……介于我们俩知己知彼的友谊,我真心觉得这样在她的家事里胡插一脚没什么的。”

“可事实上……”徐鹏放出一个话钩,钱子雯自然接上:

“事实上她介意,毕竟我们多年没见了,也不像我自以为地那么熟络,无话不谈。成长的悲哀呐,就是拉开两个人本没有的距离,筑起弥漫世俗烟火的堡垒……扯远了,说回来,第二天下午,姚静才跟我表达了想法:她其实不愿意跟我分享这些事情,只是看在远方来客,和昔日旧友的份上,挨到现在。”

“所以,你也不再追究了?那些过往的疑点?”张怀满问。

“是的,我不能追究了,即使心里很想。”

“那故事不就……”

“故事看来就要不了了之了,医师,很遗憾。”

7

去过精神护理中心的次日上午,也就是姚静还没给我表达其真实感受的5个小时前,我们出门,路过潘家过往经营的杂货店,我非要进去看看。

“现在还开着?”

“是。”姚静不情愿地跟在我后面,“转手了,还在开。”

这里是一条深入式的巷弄,也是一个老式小区的入口——杂货店和小区的保安室是一体的,一栋平楼,楼里还有一家便民理发店。在巷弄对面是一栋三层的房子,十分破旧,姚静介绍说这是一家小型棉花厂。我环顾四周,感受到了这里的萧条。

“嘿。”一个男人从杂货店的柜台下窜了出来,跟姚静打招呼,“要买啥?”

我稍稍打量了他一番——他约莫三十岁上下,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最有特点的是他的眼睛,眯缝着,几乎看不见眼白,不过他确实竭力睁开了。

“张汉。”姚静对他说,指着我,“这是雯姐,我的老同学。”

“哦!”张汉笑眯眯地看向我,我有点突兀地问,指着柜台里面:

“能进去看看吗?”

“能啊!”他似乎有些搞不懂,姚静叹了口气,替我解释:“她对两年前我姐家的事情很感兴趣。”

“两年前?就是……”

“是的。昨天,我和她去了一趟精神护理中心。雯姐可能求知欲比较强,她非要到这里来看看。”

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已经完全置身于两年前的事件现场,想象着玩具别墅散落的位置,潘晓内出血暴毙的位置,潘斌海拿老鼠药的货架……

是的,从那时候开始,姚静就开始对我的行为表露出不满了,虽没有直接跟我说,但通过她和店主张汉的部分对话,可以听出大概的意思。

这家店的货物分类是有够乱,不过全是蛮全的。我找到了放老鼠药、杀虫剂的货架,无解地看了一会。同货架上的有螺丝钉,简装的扑克牌,甚至还有一些廉价的“木耳朵”耳机,一律五元,个别十元。

没看出什么名堂,我从柜台里翻出来,只见姚静和张汉不说话了,而是静静地等着我完事。就在这一刻,我感觉自己是如此地多管闲事,招人烦。

“抱歉。”下午,姚静委婉地跟我说出了她的看法,我感觉无地自容,“再也不这么我行我素了,姚静,真的对不起哈。”

“你就是忍不住,是吧?”姚静半认真地问道。

“呃,是。”

“那你真的还是没变。”她无奈地笑,“但是我变了,雯姐,这个世界也在变。也许你应该更加……收敛一点?收敛你的锋芒?”

对此我完全同意,或许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莫名发怒踢死女儿的父亲,被拧掉头的娃娃,丢失的鬼公主,疯掉的母亲……一定还有数以千计这样的怪事在这个荒谬的星球上,它们目前的共同点只有一个,就是跟你我毫无关系。

世事难料。当晚,一个拿着刀的男人闯进姚静的家里,在他把刀锋插进姚静肚腹的一刹那,我知道,已经并非是“毫无关系”了——那些事情划着诡异的舞步,它们开始主动地绑定我。

8

凌晨时分的公安局,我一个人坐在等候室里,全身不自主地发着抖,脑中不断复播着刚才的情景:他是冲我来的,那个男人,对此我很确定。在他刚翻进窗户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只是错误地认为是隔壁床姚静发出的动静……一阵折腾之后,那家伙来到我的床前,凝视了一会。我入梦很深,好久都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

他把刀高举过头,只听姚静一声尖叫,我惊醒,看见行凶者两腿一软,就这么跪了下去。我飞也地跳下床,想要制住他——

“你想要制住他。”半个小时后,较年长的那位警官重复我所描述的,“制住了吗?”

“才怪。”我回答,心里有些气愤——看现在,沦落至此的境地,像是制住了吗?“他像是害怕了,开始胡乱地挥刀,想要从玄关门逃走。”

就在他即将冲出卧室,进入客厅之际,跟狼狈下床的姚静撞了满怀。一开始我没有看清楚,因为没有戴隐形眼镜——行凶者不动了,只是那么愣愣地看着姚静,看着她的小腹流出血来。我终于制住了他。

漫长的、杀人般的例行公事。两位年龄相仿的男警官,一个姓胡,一个姓韩。胡警官相较年轻,微胖圆润,而韩警官则是一副猴腮鹰眼的凶样。他们从“我远道而来的目的”开始问起,一直问到“是否亲眼看到那把刀是行凶者主动捅进被害人身体的”……他们知道的越来越多,而我却越发地被蒙在鼓里。

“你怎么知道他是冲你来的?”

“因为……”我详尽地回答着,回荡在失去耐性的边缘,总觉得他们心里有鬼——或许不该这么说,就是……掌握什么重要的,我不知道的事?这样说比较恰当,对此我十分困惑。

是的,就在他们问起我“去张汉的杂货店干什么”的时候,我的困惑到了极点,以至于直接跳了起来:“你们怎么知道,我去过那个杂货店?”

“坐下来。”韩警官皱着眉头,勒令道。

我不服地坐了回去。他们又问了我一遍。我无奈,只好把所有的来龙去脉吐了出来:我去张汉的杂货店,是因为那里两年前的意外,我对此十分感兴趣,我是写小说的,悬疑小说。

二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你们怎么知道我去过张汉的杂货店?”我又问,不依不饶,“难道你们跟踪我?不会吧?”

“你跟张汉说了什么?”

“啥?”

“我们看见你和走到柜台里面去了。”胡警官用那种刻意友好的语气,“你有跟他说什么吗?任何事情?”

我摇摇头。

“不会啊!”姓韩的脾气暴躁,拍案而起,“你肯定是让他们害怕了,他们才会买人杀你!”

“他们是谁?”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最后,韩警官眨了眨眼睛,两人同时吸了一口气。

“钱女士,我们没有跟踪你。”这句话是谁说的我有点忘了,但我记得这句话本身的每一个关键字,“我们之所以知道你去过杂货店,是因为……我们有人长期驻守在杂货店旁边的楼里。跟踪的是张汉,不是你。”

他们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我很可能在无意中惹到了一些人,而那些人,正是省公安厅广撒网,正在密切监视的贩毒体系。(作品名:《子时诡话之鬼公主》,作者:塔克风 。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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