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齐和杨茂之结婚的时候正是春暖花开,妹妹邵华和毛岸青也结婚不久,姐妹两相约一起到中南海看望年迈的父亲毛泽东。
中南海的菊香书屋内,欢声笑语,工作人员给毛泽东换上了新洗的衣服,看到父亲坐在了沙发上,刘思齐顺势坐在了毛泽东旁边的扶手上,张少林也顺势靠了过来,一家人难得一聚,此时的毛泽东69岁,将至古稀的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图 | 从左向右:毛岸青、张少林、毛泽东、刘思齐、邵华、杨茂之
会客室的玻璃屏风前放着几张单人沙发,毛泽东吩咐自己的儿子毛岸青坐在身边,毛岸青大病初愈,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皮鞋擦得铮亮,表面上丝毫看不出生病的样子,坐在邵华旁边的就是杨茂之,毛泽东欣慰地朝他点点头,眼神里对他充满了希望。
“岸青,你知道你和杨茂之什么关系吗?”毛泽东翘起了腿,笑着问儿子。毛岸青想了想说:“爸爸,我不知道。”毛泽东点点头说:“你们是连襟,就是同一个岳父、岳母,民间称为一刀砍不断,两连襟。”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
这样一个美好的时刻,毛泽东竟然有点想念自己那牺牲的儿子毛岸英了,看着刚刚改嫁的刘思齐,毛主席的脑中闪现着毛岸英在身边时的样子。“爸爸,”刘思齐唤了一声,毛主席连忙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说:“哎,好好,”
作为毛泽东的儿子,毛岸青洞察出来父亲的情绪,马上转移话题说:“爸爸我会经常来看您的。”刘思齐也察觉出来了,眼泪不自觉地冒了出来,她伏在毛主席的肩膀上说:“爸爸,我也会经常来的。”杨茂之靠过来,重重地点点头。
听到孩子们的声音,毛主席欣慰地看着杨茂之说:“好,以后常来看看我。”刘思齐想起来父亲对自己曾经的嘱咐和关心,马上回复说:“爸爸,您放心,我会好好生活的,以后常和你汇报。”
毛主席终于笑着点了点头。
3年前,刘思齐还固执地不想再婚。1959年庐山会议前,刘思齐还在学校读书,听说李敏有了男朋友,毛主席越来越着急刘思齐,便多次示意刘思齐,重新找个人嫁了吧。
刘思齐和毛岸英1949年结婚的时候才19岁,她和毛岸英十分相爱,早在西柏坡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一起打打闹闹,情定终生了。但毛主席觉得刘思齐年纪小,要等一等,他说:“等忙完我们的国家大事,再处理我们的家事。”
新中国成立一周后,毛主席高兴地对毛岸英履行了自己的诺言,结婚前,毛主席曾问毛岸英:“你是在苏联学习过的高材生,我不用多嘱咐了吧?”毛岸英笑着说:“爸爸,您放心吧,我会对思齐好的。”
其实在毛岸英没有回国前,毛主席就已经把刘思齐认作了干女儿,她是烈士的女儿,毛主席对刘思齐向来关照,机缘巧合,自己的儿子和干女子走到了一起,这真是天赐良缘,但毛主席向来对儿子要求严格,不止一次嘱咐毛岸英:要好好待人家。
结婚当天,毛泽东对儿子的婚礼全程参与,连儿子邀请了谁他都要亲自过问,看到没有邀请周恩来和刘少奇等,他又亲自去邀请。10月15日,毛岸英和刘思齐在中南海举行了婚礼,没有喧嚣的车队,没有喜庆的鞭炮,只有简简单单的几桌菜。
毛泽东举着酒杯走到张文秋的面前笑着说:“亲家母啊,谢谢你啊,把这个好女儿嫁给了岸英。”张文秋一听,笑得合不拢嘴:“主席您说哪里话,该我谢谢你,让闺女嫁给岸英,这是多大的福气呀。”
两个长辈就这样互相谦虚,把一对新人送进了洞房。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蔡畅和康克清、王光美等都送来了礼物,康克清是朱德的夫人,她给刘思齐送来了亲手缝制的枕头套,王光美送给刘思齐一套睡衣。
图 | 毛岸英和刘思齐
看到这一幕,毛主席十分欣慰,酒过三巡之际,毛主席从屋子里捧着一个礼物走了出来,并把毛岸英叫到身边,他说:“岸英啊,今天是你大婚,爸爸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这件大衣是我重庆谈判时买的,还很新,就送给你当个礼物吧。”
不一会,刘思齐走了过来,毛主席看到儿媳妇也怪不好意思的,便说:“思齐啊,爸爸也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这样,这个大衣你们晚上一起盖,也算你一份。”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毛主席一句玩笑轻松遮掩了自己的尴尬。
实际上在结婚前,叶子龙就为这件事发愁过很久。他看到毛主席半夜不睡,翻箱倒柜,原来毛主席想给儿子送个礼物:“按我们湖南的习俗,儿子结婚,父亲是要送个礼物的。”但毛主席找了很久,都没有像样的礼物,最后在叶子龙的建议下,把唯一的有九成新的大衣当做礼物。
毛主席作为一国领袖,如此清贫,让跟随多年的叶子龙多次落泪。
新婚后的毛岸英正常工作,刘思齐继续自己的学业,两个人甜甜蜜蜜,生活得有声有色。毛主席日理万机,常常是白头睡觉,晚上工作。但每到周末,毛主席还是会和毛岸英在院子里坐一坐,聊一聊。
毛岸英是苏联回来的高材生,思想激进,毛主席十分喜欢这个儿子,李敏李讷,都在中南海,他们也很喜欢和这个哥哥玩。
丰泽园的前院养了一群鸡,每次毛岸英来喂食的时候,公鸡就会咕咕咕地叫个不停,然后把母鸡引来,自己不吃,把好吃的都留给母鸡。毛岸英就拿这个作比喻说:“我以后也要对刘思齐这么好,把好吃的都留给她。”
刘思齐听到这么甜蜜的话,脸涨得通红。不久,毛岸英和父亲商量,打算回一趟韶山,看看父老乡亲,顺便给杨开慧扫扫墓。毛主席点点头:“刚结了婚是应该回趟韶山的。”
自从毛岸英去了苏联,再也没有回过故乡,韶山的人们听说毛主席的儿子毛岸英回来了,都去看毛岸英,“毛主席怎么样呀,毛主席什么时候回来。”作为毛主席的儿子,毛岸英体会到了重重的责任,可愈是这样,他就愈想念自己的母亲,杨开慧。
杨开慧牺牲的时候,毛岸英才8岁,没人知道毛岸英怎么挺过来那段艰难的时光的,在杨开慧的墓前,毛岸英泣不成声。杨开慧用鲜血证明了自己对党的忠诚,牺牲前半字不提毛泽东,每每想到这些,毛岸英心中尽是感慨和想念。
回到北京的时候,朝鲜战争爆发,铁血男儿毅然自荐,他对毛主席说:“爸爸,我也要去朝鲜,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理应上前线。”作为父亲,谁会忍心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前线呢,但毛主席既尊重也支持毛岸英的想法,还特地请彭老总吃了一顿饭。
1950年10月中旬,在结婚一周年之际,毛岸英去医院(刘思齐做阑尾炎手术)向妻子刘思齐做了告别。起初,刘思齐并不知道毛岸英去哪里,只是听他说:“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出差,可能收不到信。”
毛岸英曾嘱咐刘思齐,我走以后,多去中南海看看爸爸,照顾好毛岸青。临走的时候,毛岸英在刘思齐的床前郑重地鞠了一躬,这让刘思齐感到莫名地不安。殊不知,入朝一个月后,毛岸英在大榆洞壮烈牺牲,在1800度的高温里化为了思念。
毛岸英牺牲的电报传到北京后,周恩来担心毛主席的身体,便悄悄压了下来,几个月后才告诉毛主席。此前数月,毛主席或许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因为近期的电报不是毛岸英的电文了,但他或许也没有想到,自己最爱的儿子居然牺牲了。
得知毛岸英牺牲的时候,他把头埋得很低很低,秘书和卫士想去安慰他,但不知道怎么安慰。毛主席从1927年秋收起义开始,把半生年华都奉献给了革命生涯,期间他失去了妻子,失去自己的兄弟,如今,刚刚结婚的儿子也牺牲了。
流到眼眶的泪水硬生生被他憋了回去,他重重地说道:“朝鲜牺牲了无数的战士,毛岸英不过是千千万万志愿军的一员,事已至此不必再提。”杨尚昆在日记里写道:“李德胜(毛泽东)同志看似精神伟大,实际打击则不小!”
有人问毛主席,要不要告诉刘思齐。毛主席嘱咐:“不要告诉刘思齐,让她好好读书。”就这样,一连几年,毛主席都在独自承受着这份丧子之痛,直到1953年,志愿军陆续回国,刘思齐找不到毛岸英时,毛主席才含泪告知。
值得一提的是,毛主席逝世后多年,刘思齐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被问及这件事的时候,古稀之年的刘思齐突然就落泪了,她说:“那几年我经常去中南海看望父亲,但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就算是说起来毛岸英,他也是谈笑风生。”
难以想象,在对刘思齐保密期间,毛主席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1958年,毛主席的女儿李敏有了男朋友,借此机会,毛主席向刘思齐提出了改嫁的想法,刘思齐和毛岸英结婚的时候年纪尚小,不能就这样耽误了。
找准机会,毛主席问刘思齐:“我看啊,你们都不小了,该找个对象了。”刘思齐听不进去,便说:“那找不到怎么办。”毛主席又说:“那就去大街上抓一个吧。”刘思齐又说:“那万一抓到一个麻子怎么办。”
毛主席知道这件事必须要明说,便亲自给刘思齐写了一封信,信中说了这个想法,但是刘思齐却坚持告诉毛主席,她对毛岸英的感情至死不渝,终生不再改嫁。
一日夫妻百日恩,刘思齐可以这样说,毛主席感动不已,但这件事不能闹脾气,毛主席没有同意。
1959年会议正在高潮的时候,毛主席接到了刘思齐通过李敏打来的长途电话,刘思齐说,同意了爸爸的意见,但是必须要去朝鲜看看毛岸英,要给毛岸英扫墓。毛主席当即表示了同意。
挂了电话,毛泽东心情沉重,独自吟诵起了苏轼的悼亡妻之作: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他告诉工作人员:岸英牺牲九年了,想看就去看看吧,看完就把这一页翻过去了。他嘱咐工作人员,要和外交部打个招呼,让邵华陪同刘思齐去朝鲜,但是不能惊动朝鲜官方,不要给朝鲜添麻烦,路费从他的稿费中扣除。
安排完后,毛主席又亲自给刘思齐写了一封信:
娃:
你身体是不是好些了?妹妹考了学校没有?我还算好,比在北京时好些。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这是李白的几句诗。你愁闷时可以看点古典文学,可起消愁破网的作用。久不见甚念。
爸爸
不久,刘思齐在妹妹的陪同下来到了朝鲜平安南道桧仓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陵园,这是她第一次来,工作人员告诉刘思齐,不远处的那个坟冢就是毛岸英的墓。
134座方石砌脚、水泥漫顶的坟墓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每个墓前都立着一块石碑,毛岸英的石碑正面刻着:毛岸英同志之墓。
刘思齐不受控制,扑在毛岸英的墓前嚎啕大哭,烈士陵园松涛阵阵,周围的人都被刘思齐的哭声感染慢慢靠了过来,这个年轻的女子在这里哭着最爱的丈夫,刘思齐九年的泪水在这里滔滔不绝地迸发出来。
邵华把一束鲜花摆在墓碑前,含泪说道:岸英哥哥,你的鲜血没有白流。
随后邵华又说:现在姐姐在北大读书,李敏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我和李讷也考上了北大,全家人都很好,全国人民也很好,岸英哥哥,你安息吧。
刘思齐悲伤不能自已,她围着毛岸英的墓转了一圈,看到毛岸英的墓碑背面刻着这样的话:
毛岸英同志原籍湖南省湘潭县韶山冲,是中国人民领袖毛泽东同志的长子。1950年11月25日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英勇牺牲。毛岸英同志的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精神将永远教育和鼓舞着青年一代。毛岸英烈士永垂不朽!
临走的时候,刘思齐轻轻地在墓前捧了一捧土,用手绢包了起来,带回了北京。
一年后,刘思齐从北京大学俄罗斯语言文学系毕业,分配到了解放军工程兵科研部工作,如今她已经31岁了,毛岸英也牺牲11年了。
毛主席再一次劝说她结婚,提笔给刘思齐写了一封信:
女儿:
你好,哪有忘记的道理,你要听劝,下决定结婚吧,是时候了。无心不定,输的干干净净,高不成低不就,是你们这一类女孩子的通病,是不是呢?
问好,父亲。
接到毛主席的信后,刘思齐明白了父亲的苦心,便答应了下来。不久,空军副司令员兼空军学院院长刘震给毛主席介绍了一个叫杨茂之的人,毛主席看了资料后觉得不错,便推荐给了刘思齐。
杨茂之出生在东海渔家,曾留学苏联,也算是高材生,刘思齐最后答应了这门婚事,毛主席得知后,十分高兴,刘思齐的婚姻终于解决了,他的心病也治好了。
结婚当天,毛主席觉得应该有所表示,他便对工作人员说:“我一直把思齐当女儿看待,女儿结婚了做父亲的应该有所表示,买点什么你参谋参谋。”工作人员为难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思齐同志需要什么东西。”毛泽东说:“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从我的稿费里支出300元送给思齐,让她自己买吧。另外再送给他们一个不花钱的东西。”
工作人员奇怪地问:“什么东西还能不花钱?”毛泽东说:“我把刚写的《咏梅词》抄给他们花什么钱?不过不知道他们喜欢不喜欢。”工作人员说:“主席的墨宝谁不求之若渴,有主席的《咏梅词》作为贺礼,他们的婚礼一定会增色百倍啊。”
刘思齐和杨茂之结婚后,生活得也很幸福,并多次去看望毛主席,在毛主席生前的岁月里,刘思齐和杨茂之一有空就去中南海,毛主席倍感欣慰。结婚后,刘思齐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男孩子,为了怀念毛岸英,他们夫妻两给孩子起名“杨小英”。
1990年,也就是毛主席逝世14年后,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的同志打算珍藏一点毛主席的遗物,随后联系了中南海的中共中央警卫局,对毛主席的遗物进行了一个清理工作。
然而在这些遗物中,无意中发现了毛主席珍藏的一些衣物,但很显然并不是毛主席穿的衣服,无奈之下,工作人员通知了毛主席的子女,李敏李讷和刘思齐。不料刘思齐一看就泪崩了,因为这些都是毛岸英的遗物。
多年以来,毛主席居然一直收藏着毛岸英的遗物,没有告诉任何人。李敏和李讷都安慰刘思齐,但李敏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刘思齐一直没有忘记和她有过一年婚姻的毛岸英,毛岸英穿过什么衣服,喜欢吃什么,她记得清清楚楚。
随着时间的流逝,刘思齐也到了当外婆的年纪,但是在各种纪念抗美援朝和纪念毛岸英的活动上,她也会现身,不为其他,只为怀念自己的爱人毛岸英,怀念自己的父亲毛泽东。
2022年1月7日凌晨1时47分,刘思齐同志在北京逝世,享年92岁。#毛泽东儿媳刘思齐逝世#
据统计,在刘思齐生前的岁月里,她多次去朝鲜给毛岸英扫墓。她是毛主席的女儿,也是毛主席的儿媳妇,更是一位被后人永远铭记的好媳妇。
湘水之岸英木苍,寄君哀思齐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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