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犬一总理,生死两谜团。"这是史学界对民国总理赵秉钧的评价。赵秉钧,字智庵,河南汝州人。按当地赵家人的说法,他是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生。赵秉钧的故居位于汝州市临汝镇一个叫临西村的小村里,至今仍保留着这一清代的建筑,被百姓们俗称为"保安楼"。
据当地老年人回忆,原来的赵家大院气势恢宏,占地好几十亩,房屋有数百间,占据了临西村半条街。后来渐渐败落了,只剩下这一座门楼。
现存的一处三进式院子,是典型的豫西民宅小院,里面的几间房屋要么残破不堪,要么已经倒塌,景象十分荒凉。从残破房屋的样式来看,是清代单檐硬山式建筑,房基采用碎石、青砖筑就,中间墙体为土坯砌成,外粉白灰土泥,上覆青瓦、脊兽,建筑十分讲究,用料非常结实,豫西风格浓厚。
据考证,赵秉钧就出生在这个院子里,但现在保留的房子是后来才建的。赵秉钧跟随袁世凯之后,步步高升,老家人也跟着沾光。赵秉钧对老家人很好,修建这个院子的时候他资助了不少银子,但他从来没有回来住过。经过当地土木专家认定,证实这个院子的修建时间大约在清末民初,正是赵秉钧青云直上的那段时间。
生,是一个谜团;死,也是一个谜团。作为中华民国第三任责任内阁总理,赵秉钧的一生充满着传奇的色彩。
在临汝镇,至今流传着一个"闫赵不分家"的故事。
据说在清乾隆年间,有一对外地逃荒的赵姓夫妇,"一担两筐"挑着两个尚不懂事的小男孩,自西向东,路经临汝镇。一家四口在临汝镇西寨门口讨饭休息时,恰好临西村的闫员外路过。膝下一直无子的闫员外见两个小男孩五官端正,就掏钱买了其中一个男孩,作为养子。
带回家后,闫员外给这个男孩起名闫琚。闫琚眉清目秀,聪明伶俐,深得闫员外一家喜爱。闫员外视闫琚为己出,寄予厚望。但几年后,闫员外喜得贵子,这让闫员外喜中犯愁。喜的是终于有了亲生子,愁的是闫琚已经长大,亲子和养子之间万一发生矛盾,整个家族恐不得安宁。前思后想,闫员外决定早日解决这个问题。
闫琚成人之后,闫员外公开宣布把家产分给闫琚一半,让其单独生活。在闫员外的主持下,闫琚领到"家业"后恢复了赵姓,改名赵琚,另辟门户。
赵琚独立门户后,深感闫家的养育之恩,每年大年初一总要把闫氏家谱恭恭敬敬地悬挂在堂屋正中间,施礼供奉。从那时起,赵家人和闫家人不乱辈分,互不通婚。临西村赵家的始祖是赵琚,从此赵家规模开始变大。赵秉钧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早年的赵秉钧家境非常贫困。他早年丧父,母亲也很早病故,年幼的赵秉钧一直寄居在洛阳伊川舅父家里。由于年代久远、家谱很不完整等原因,赵秉钧这位民国总理究竟出自赵家哪一支,现在很难讲清楚。
长大后,赵秉钧回到汝州,在一家店里当学徒。这种学徒,那时候被称为"小相公",管吃管住但是不发工钱,好歹也算有口饭吃。再后来,赵秉钧被送到南阳社旗一家店里当小伙计,待遇有所提高,可以领到少量工钱。赵秉钧自小聪明能干,在社旗的一段时间里还读了一些书,颇得掌柜赏识。有一天,张曜到店里跟掌柜的闲聊,说他家里有个座钟坏了,想拿到北京去修。掌柜的推荐说:"我这里有个叫赵秉钧的小伙计会修钟表,让他给你试试。"张曜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同意了。
张曜为清末名臣,曾担任过河南布政使,后随左宗棠出征西北,是一位权高位重的人物。赵秉钧来到张曜家,居然把座钟修好了。张曜觉得这个小伙计是个人才,就对赵秉钧说:"小伙子,以后跟着我吧。"能得到当官的赏识和器重,赵秉钧自然也很高兴。时隔不久,张曜应诏回京,就把赵秉钧也带了出去。从此,赵秉钧的人生轨迹发生了质的转变,一步步登上民国总理的宝座,走上了政治舞台的最高峰。
赵秉钧在京城里原来很风光,老家里也跟着荣耀起来。赵家大院建成后,为了看家护院,在西门修建了一座数米高的门楼,方方正正,如同一座炮楼一样矗立在门口。门洞上方有一石匾,上刻"保安楼"3个大字,正楷粗体。如今这座门楼虽已残破不堪,但气势依然。门楼分三层,下层为门洞,出入通行之用,门洞内有楼梯,可到二层和三层;二层南北两面均有窗户,西面则有瞭望口和枪炮口;三层只有两个瞭望口,是储藏粮食、弹药的地方。时间一长,当地人就把这座诞生了民国总理的故居称为"保安楼"。
赵秉钧之死和近代史上另一位名人之死有着莫大联系,他就是宋教仁。宋教仁领导的国民党在中华民国第一次大选中获胜,即将入京组织责任内阁,但却在上海车站遭到刺杀,不治身亡。是谁杀了宋教仁?有人说是袁世凯,有人说是陈其美,但更多的人怀疑是赵秉钧。赵秉钧时任内阁总理,宋教仁进京之日,就是赵秉钧下课之时。从政治利益来考量,很多人怀疑是赵秉钧指使人刺杀了宋教仁,而幕后黑手就是袁世凯。
有不少文章甚至影视剧中,刻画了一个杀人灭口的经典情节:刺杀凶手不明不白被杀,举国愤怒,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口,袁世凯又下了毒手——赵秉钧猝死,很多人认为是袁世凯派人毒死的。
但这个"情节"有意或无意地忽略了一个问题:时间。因为宋教仁被杀的时间与赵秉钧猝死的时间整整相隔一年。试想,一年之后,"宋案"已经快被国人遗忘的时候,袁世凯才想起去灭口,这个大脑袋是不是反映太迟钝了点?一些民国史学家则更倾向于认为,赵秉钧是死于中风而非毒杀。
无论如何,赵秉钧是一个不能忽视的人物。他从戎西北,为捍卫国家领土身负重伤;他创建天津巡警,堪称近代中国警察制度的奠基人;他追随袁世凯这位枭雄人物,逼宫末代清帝,结束了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
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说。
赵秉钧膝下一直没有子女,先是收养了一个义子叫赵阜,后来发现赵阜德才不佳,有负所望,就和夫人商量后,将其逐出家门。这一点,赵秉钧的后人赵纯佑在给赵纯孝的信函中做了详细说明:"……钧祖(指赵秉钧)回津,闻其(指赵阜)不才,即于夫人议定,另择近支(骨肉血统)立嗣,以续后统。"
人去楼空。如今的保安楼,由于年久,里面布满了灰尘,楼梯坍塌,破败不堪。大院内,房倒墙塌,野草丛生,只有正屋门前长着的两棵老树,春天来临的时候,依然长出新叶。赵秉钧,这位显赫一时的民国总理,留给后人的竟然是无尽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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