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亚贵:寻根记作者:杨亚贵 流淌在血脉里的乡情 2022-01-16 21:59
人如果一味向前,就有可能迷失了来路,丢掉了自己。所以,匆匆前行的脚步,有时候还是应当适时慢下来,转身回望。生命传承,就如一颗树,不可能只有树身树冠,地表之下,必有其根。又如或急或缓流动的一溪水,必有其源。根和源,乃前行路上赖以提供养分的血脉。
腊月十三日,阳光正好,会同发小,寻根去。
柿园子村杨姓,家口千余,占本村人口大半。辈辈相传,我们的先祖,来自长安鸣犊镇杨家湾村。老祖生四子,以窑门,楼房门,大夫门三大门族相互提携,赓继血脉。
旧时读书人少,先人们口口相传,结绳记事,迁徙年代无文字可考。以当今柿园子杨姓人口多寡估计,先祖南迁,当在明季。
清时以至民国,每逢清明寒衣两节,柿园村杨家都会成群结伙,赴十里之外的杨家湾焚香烧纸,以祭先祖。临近解放的最后一次杨家湾祭祖,我八老爷曾是领队之一。到杨家湾之后,发现祖坟已被圈于一户人家的院墙之内。院内奉香烧纸,当然不宜,于是大闹一场,在村子路口焚尽纸钱,从此不复前来祭祀。
前几天,与本村在宝鸡教书的杨远说及杨氏来路,他捜出一篇相关文章传给我,文章作者叫惠鹏,估计是与杨家湾同属黎明行政村的马斯坡村人。惠氏文章介绍说,杨家湾村,乃鸣犊镇黎明行政村第十四村民小组。人口不多的小村子,居住着侯李两姓人家。杨姓何去,村名缘由,已不可考。
我们步行一个多小时后,踏进杨家湾村。第一位受访人,是一位七十三岁的老者,问起来,竟然一无所知。
第二位受访者,七十八岁,亦不知村名由来,杨姓何去。但他说现在村上仅有一户杨姓,细询之,此杨姓来自长安留空,在杨湾村有约百年左右居住史,以此而论,与我村杨姓,并无瓜葛。但老者说,过去村里曾有两株古槐,后来树龄过大,中空而死。
这两株已经不复存在的古槐,可是我祖所植?
辞别老者,我们爬上村子的后崖盖,四周环视,村人昔时所居,多为窑洞,后来窑前盖房。与附近所有村子一样,体积扩大,于原住处之前的路下,盖了不少新房子。
杨湾村处于库峪河西岸,属于少陵原原体的最低一级,与马嘶坡光昌及高山庙大寨等村一线儿排列,但杨湾村以北,为这一线儿村庄所处高度的终端,地势从村北齐齐的低矮下去,形成一个湾状,一股活水拦湾向东,投库峪河而去,隔开北边的桥头村。以地貌而推,此水应当来自引镇的张寨沟,名叫清水河。
地貌有湾,杨姓为原始居民,村名原由,自此可解。
但面对我祖曾经生活过的土地,仍有许许多多的疑问无从解释。
不晓得我祖何年何月,从大槐树迁居于此,植槐两颗,以寄寓对生身之地和父母之乡山西的怀恋和思念;不晓得我祖于此地总共生活了几多年月;不晓得他们如何躲过频繁的兵燹之患,盗匪之祸;在基本上不具备医疗条件之下,如何抗衡汹汹侵袭的瘟疫灾难;又是如何以顽强的生活态度,应对水旱天灾,使杨氏骨血得以赓续。
还有,关于我祖因何南迁?只好凭借推测了。
以杨家湾村地貌而论,村后崖盖子上,土地为一狭长形状,地亩不是太多,村前至库峪河岸,都是河滩地,即使耕种,也非高产良田。这儿相对而言,距城较近,距山远些,近城人多,近山野旷,于是先人踏勘南行,相中了对岸八里原原上原下,柿园子村生着荊棘草树的大片土地。
那时候,柿园子村仅有徐姓占用一角。杨老太爷携家带口,临八里原掘穴而居,开始了新址的繁衍生息。
至于杨湾村,就一满儿连这三个字的村名及士地留给侯李两姓了。说起来,侯李两姓,对先行入住的前人,还是给于了充分的尊重,直到多少年之后的今天,村名依然延用而不予更改。
杨湾村的先祖和土地爷,怎么也不会想到,数百年后的这个冬日杲杲投辉的下午,会出现两位脚步彳亍于村子街巷和田地的陌生面孔。若非先祖一念之间的迁徙决定,这两位,成为该村的真正主人也未可知。
猜测,可以有十个八个版本,哪个版本最接近真相,谁知道呢。
时序更迭,往事混沌,白杨树之巅的羽族,原本就是杨湾村的土著,还是晚到的外来者?倘若它们的祖上,辈辈相因,不曾离开过这片空宇,那么,我杨家祖上在这块土地上耕种和居住的样貌,于它们的祖上而言,也当居高而一目了然。
也就是说,呼吸的,是相同的空气,沐同样的风,淋相同的雨,经历的是同样的春夏秋冬。
原地址:https://www.chinesefood8.com/39190.html版权声明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
本文系作者授权发表,未经许可,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