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以上市图书为准)
《花火》系列杂志强档连载
软萌考古系女生×清冷小仙男的甜美幻恋
她遇上了一次来自千年前的心动
但这是一段并不属于她的浪漫童话
他沾染她的心血幻化成人
只为寻访恋人的下落
我等你,如果你不来,我会一直一直等下去。
你心里想着有一个人永远在等你,就不会不来的。
作者
简介
清扬婉兮,陕籍女子,现居西安,知名写手,文风细腻清新,短篇散见于国内众多知名杂志,长篇已出版《十年锦灰》《九月的天空下了雨》《你是我藏不住的秘密》等作品。
新书
简介
考古系女生谢韵娓厨艺一流,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一个贤妻良母,毫无音乐细胞的她,为博得男神的好感,硬着头皮去学古琴,却不料弹出了一个古装美少年。原来美少年叫离弦子,是血珀琴上的一根琴弦,因沾染了谢韵娓的指间血幻化为人……怪事囧事笑事轮番上演,两人约定:他教她琴艺,她帮他寻访爱人细辛的下落……
十颜
推荐
很喜欢这个轻松而欢快的奇幻故事,所以把它推荐给大家,清扬婉兮的文字总是能非常准确地触动每个读者,让人会心一笑,或是鼻尖一酸。神经大条的谢韵娓、善良深情的阿离,还有故事里的所有角色,他们栩栩如生,仿佛就在我们身边,除了构思精巧、情节扣人,故事里随处可见的古韵和美食,也一定会让你爱不释手!
弦有所念人
文|清扬婉兮 新浪微博|清扬婉兮0214
第一部分五味杂陈
1、白衣少年
据不完全统计,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在上课时偷偷吃过零食,另外那百分之二十的人,至少也在课堂上想过,等会儿放学吃什么。谢韵娓是那百分之八十和百分之二十的综合。
教室窗户大开,一股若有若无的鲜香浩浩荡荡地在她的鼻腔里窜跑,谢韵娓拨动琴弦的手停了下来,抻着脖子朝窗外看了看,寻找香味的来源——这间教室大概离学生食堂比较近?听说音乐学院的伙食不错,等会儿放学去体验一下?她咽咽口水,暗暗想着。
讲台上,那个穿着对襟禅服仙风道骨的古琴老师弹罢一段精彩的示范,琴韵悠长,余音不绝,谢韵娓沉浸在美食的想象里,竟浑然不觉。
“这位同学,请你把我刚才示范的指法正确地弹奏一遍。”老师说。
“啊!”谢韵娓回过神来,方寸大乱,什么指法?她根本没听到也没看到啊!
她只好实言相告,声音小的像蚊咬:“老师,我没学会。”
老师皱皱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奚落道:“大家还记得我刚才讲的学古琴的好处吗?不要相信我说的什么‘它是你内心的歌唱,让你获得心灵的平静和安宁’,宣情理性这种形而上的东西,其实啊,学古琴最大的好处是养生,它被称为弦上太极,琴中气功,需要两只手和左右脑同时运转起来,所以啊,学古琴的人,将来不容易得老年痴呆。”
老师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谢韵娓又被窗外的香味勾得神游天外,等大家被老师的幽默逗笑,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吃?吃什么?”
这一次,大家哄堂大笑。她一头雾水。
古琴课就在笑声中结束了。老师很生气,临走的时候对谢韵娓说:“你放学别走,把我刚才教的指法练一练,我等会儿来检查。”
放学别走?老师,不用这么认真吧!我不是本校的学生,我只是报的成人古琴班偶尔来上一节课而已。谢韵娓哭丧着脸,看着其他同学陆陆续续抱着琴离开,老师也出去了,很快,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心不在焉地弹了两下,朝门外看看,再弹两下,再朝门外看看,生怕老师把她忘了,一不留神,手指忽然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天啊!食指竟然被细细的琴弦割伤流血了。她这把琴是家中收藏的古琴,琴弦古法制作,非常割手,像她这样的菜鸟被割伤,也不足为奇了。
年轻人血旺,血珠子不停地冒,一时满手鲜血,她忙起身到水房去清洗,一边洗一边流眼泪,心里暗想,帆哥哥啊!都是为了你,我才来学这劳什子古琴,都是为了你,我才受了伤,你不能辜负我啊!呜呜呜,嘤嘤嘤!
清洗完毕,血也止住了,细看之下,只是一个很小的伤口。她擦干眼泪,轻舒一口气。一出水房,迎头与刚才的古琴老师撞上。
“老师,我,我手割伤了,今天能不能先回家?”她一脸委屈和无辜。
老师认出了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她如临大赦,回到教室去收拾东西打算回家。
刚走到门口,一阵琴音从教室娓娓传来,她怔住了。
她探头望进去,只见她的琴前,坐着一位着古装白衫的英俊少年,他眉心紧蹙,轻弄琴弦,一时如小溪潺缓,一时如长江奔雷,一时又如孤岭松涛,大静和大动之间,他随意切换,流畅自然。他通身雪白,仿佛融在光里。
她听呆了,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心里不住惊叹,音乐学院果然牛人辈出,只是,饭点已到,她该放学回家了。
她轻轻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同学,你弹得真好听,只是,这琴是我的,我现在该回家了。”
白衣少年抬头,双目茫然地看着她,上下打量,蝶翼般的睫毛忽闪着,然后少年收回了手,沉默地站起身。
她一边装琴,一边回头看着那少年的一身白衣,好奇地问:“你是表演系的?你们在排练节目?古装戏?”
少年嚅嗫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没礼貌。她轻轻地“切”了一声,收好了琴,犹疑地回望他一眼:“再见!”
2、豚骨汤面
他站在偌大的操场上,有些迷茫,风有点大,将他的白袍吹得鼓起,有几个路过的女生回头看,还有一个女生拿出一个白色壳壳的东西对着他左右看。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东西叫手机,这个时代人手一个,后来谢韵娓给他也买了一个。
他跟着谢韵娓来到街上,她在一个卖食物的摊贩前停了下来。
真应该感谢她,是她的指尖血沾染在血珀琴的琴弦上,才让他在漫长的封印中得到生机,再次被唤醒。是的,他是古琴上的一根琴弦,曾受仙翁度化,有了灵性,可幻化为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不过,这个地方的空气似乎不怎么好。
谢韵娓指着器皿上被烤得焦黄的小丸子,看着小贩一个个装进小碗里,撒上佐料。她把小碗放到鼻前深深地闻了一口。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他悄悄地抚了抚肚子,忽然觉得饿了。
他摇了摇脑袋,望着眼前陌生的城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马车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装着四个轮子的铁壳壳,这玩意儿可比马车跑得快多了。这是哪朝哪代?或是他随着血珀琴辗转到了另一个国家?他都不得而知。他只好紧紧跟着那个女孩,他重返人间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希望能得到答案。
不远处,谢韵娓娓将刚刚吃到嘴里的小丸子吐了出来,皱了皱眉,将剩下的全扔进了垃圾桶。她擦了擦手,站在公交站台上等车。
车来了,等车的人蜂拥而上,她上了车,微微侧身,穿着牛仔裤的屁股轻轻蹭了蹭读卡器,读卡器发出一声清脆的“滴”声。
他紧随着她上了车,司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呵斥道:“刷卡。”
刷卡?明白。他马上心领神会,也学了她的样子,微微侧身,用臀部蹭了蹭刷卡器。不过那玩意儿并没有响。
司机忍俊不禁:“没带卡你蹭什么蹭啊?”
车上几个女生嗤嗤地笑起来。他一头雾水。
谢韵娓皱皱眉,起身,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在读卡器上一晃,“滴”,然后,又装进自己的口袋,不以为然地说:“不用谢,我叫红领巾。”
“多谢,红领巾。”他终于开口说话,心想,不让人谢,还告诉我你的姓名。
这一次车上的人都笑起来。
她没好气地打量着他,讥讽道:“你这是演戏走火入魔了?”
他皱皱眉——她说话太快,口音奇怪,虽然他见到她之后,她一直主动对他说话,但他基本都没听懂。
车上的几个女生又拿出手机对着他拍起照片来,以为他是附近的大学生,一边拍一边搭讪:
——“你是戏剧学院的学生?在拍戏?”
——“还是在玩COSPLAY?扮相好帅啊!”
——“我要拍照发个朋友圈,嘻嘻!”
她们在说什么,他也完全听不懂,只好牵动嘴角笑笑,一转头,与谢韵娓的目光迎上,他又忙慌乱地移开,将目光转向窗外。
那女孩有一双明亮的鹿一般的眼睛,带着天真和无辜,皮肤很白,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头发高高束起,像一条马尾一样在脑后晃来晃去,是个漂亮女子,当然,比起细辛稍逊一筹。
细辛,细辛!这个名字猝不及防地跳出来,他的心一紧,仿佛被一只手揪住,隐隐地疼起来。那诀别一幕如梦中的一个剪影,清晰地在眼前浮现。
那一日苍穹被黑色流云铺满,寒流压境,细辛瘦弱的身体被重重的枷锁束缚,她头发凌乱,眼睑低垂,嘴角一丝血迹已干涸,凝结成暗黑的血块,一袭青衣迎风猎猎。刽子手严阵以待,一柄法刀发出凛凛寒光。“刑人于市”,是统治者手中的法宝,每年秋决,无数歹徒和败者,贪官和冤魂被斩首示众,血迹被黄土掩埋,头颅被悬挂于此。细辛,又将是一个冤魂。……
“XX路到了,请从后门下车。”公交车广播传出机械的女声。
他从一个短暂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发现谢韵娓已下了车,他连忙几步紧走,下了车。
她悠悠荡荡地进了一家菜场,他尾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菜市场里花花绿绿,琳琅满目,除了苋菜,冬瓜,韭菜,芹菜,葱姜,其他的他全不认识,他们景昭国根本没有。他咽咽口水,想起细辛煮的豚骨汤饼,更觉得饿了。
等谢韵娓从菜市场出来,手里多了两个大大的袋子。袋子看上去很重,可她的脚步却快了点。很快,她在一个美丽的花园前停了下来,腾出一只手,又拿出一张小小的卡片,对着一道小门晃了晃,小门打开,亭岗里穿制服的保安对她行了个礼,和善地笑了笑,她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他有点看懂了,这有点像他们景昭的路障和壁垒。呵呵,人家玩剩下的。
他径直走上前,被保安拦了下来:“你是哪栋楼业主?没有门禁不能随便进,如果是客人,那叫朋友来接你。”
SO,保安哥哥,你在说什么?一根来自古代的琴弦根本听不懂。
他悻悻然走开了。
几秒钟后,他出现在这所花园小区的围墙之内。作为一个异类,隐身和瞬移这种基本功还是有点。
小区里高楼林立,树木繁盛,曲径通幽,放眼望去,那女孩早已不见了踪影。
黄昏时分,每一家的厨房飘出饭菜香味。
他茫然地在小区走着,兜兜转转,迷路了。
不知谁家在炖肉,一股奇异浓郁的香味,浩浩荡荡地飘来。他循着香味,在一户人家的院子外停下来。
唉!吃不到,闻一闻也是好的。
防盗门忽然打开,谢韵娓穿着拖鞋提着垃圾袋一路小跑出来,将垃圾扔进了甬道上的公共垃圾桶,然后又迅速跑回,正要关门,一只手忽然飞快地挡住门,她一回头,看到了他。
“又是你?还不回家去?跟踪我?想干什么?”
他咽咽口水,清清嗓子,决定放下面子,说:“无以为食,饥馁煎迫,困乏无力,望贻一饭,吾必重报。”
“呃!”谢韵娓吃了一惊,“演戏走火入魔?背什么台词,说人话。”
他暗忖,恐怕是地域有别,或是时代差异,她可能没听懂,就像她说话他也半懂不懂一样,于是他又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无以为食,饥馁煎迫,困乏无力,望贻一饭,吾必重报。”
“说人话。”她没耐心了,打算关门送客。
“饿。”他说。
早说嘛!这一次,她心领神会,马上眉开眼笑,调侃道:“噢?想蹭饭啊?算你有眼光,可是今天你就没口福,不能给你品尝本大厨的手艺了,我约了人了,等下我帆哥哥要来吃饭,你快走吧!你妈妈叫你回家吃饭呢!”
她正要关门,手里的电话忽然响起,她忙做出一个“嘘”的动作,接起电话:“什么?你不来了?我做了咕嘟肉哦!不来了?……那好吧!你忙吧!”
谢韵娓的脸上,晴转多云,多云转阴。
没有比被人放鸽子更沮丧的事了。她悻悻地,抬头一看古装美男还站在那里,转念一想,有如此美男共进晚餐也不错啊!于是展颜一笑,打开门:“便宜你了,进来吧!”
少年有些局促地迈步进来。
灶头上的蓝色火苗舔舐着一只精美的砂锅,砂锅正咕嘟咕嘟冒着香气。谢韵娓美滋滋地用汤匙舀起汤咂了一口,还用手故意将香味朝他的方向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到底是哪个学校的?干嘛跟着我啊?要不是看你长得像好人,我才不会让你进来蹭饭。”
“名字”,他听懂了,也是,半天了,也没做个自我介绍。
“余名曰灵弦,字曰离,景昭人氏。……”
话音未落,就被谢韵娓打断:“说人话说人话。”
沟通障碍。
他犯了难,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笔墨之类的东西。很快,他在厨房里,发现了一个刷油的小刷子,墨是没有,餐桌上有一杯水,正好可以代替,餐桌光滑可鉴,正好用来写字。
谢韵娓一看他的架势,恍然大悟,连忙制止:“哎哎哎!可别把我的餐桌给弄坏了,你这是要写字?不会说普通话?不会吧?外地人?还是外国人?”她愕然地张大嘴巴,后知后觉,迟疑道:“你,不会真的是古代穿越来的吧?”
他一脸茫然和无辜,她无计可施,哆哆嗦嗦地找来纸笔推到桌,上下打量着他,后退到一米之外:“写吧!写吧!”
少年握笔的姿势如大师挥毫泼墨般自如潇洒,又自有一份优雅矜贵,落笔力透纸背,笔触古朴典雅。字很快写好,递给谢韵娓看,她懵了。这写的什么玩意儿啊!小篆,文言,干嘛!考我啊!
她眉毛一挑:“哼!我可是考古系的。”
不过,考古系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谢韵娓是个学渣,她毕生的理想是做一个贤妻良母,她最大的优点是厨艺一流,她考上考古系只是阴差阳错,所以,这张纸条,她看不懂。
情急下,灵光一现,她拿出手机,对着纸条拍照,马上传给贝妮,发微信消息:“亲爱的,翻译下这段古文,在线等!急急急!”
贝妮可是考古系有名的文学少女,谢韵娓的死党闺蜜,很快,她发来语音回复:“这是干嘛?你帆哥哥又给你出难题,要把你打造成香草美人啊!又是古琴,又是《离骚》。”
“《离骚》我学过,这个到底什么意思?”
“不是离骚,胜似离骚啊!这段文的意思大概是,血珀仙琴上的一根琴弦,受仙翁点化,有了灵性,沾染凡人指尖血幻化为人,名叫灵弦子,字离,他来自景昭国,他现在很饿,想吃饭。嚯嚯嚯,哈哈哈!谁写的?脑洞很大啊!景昭不是个古国吗,真的存在过?我记得贾教授在课堂上提过。”
“回头再说,拜!”
谢韵娓虽然是学考古的,研究的是和死人有关的学问,可她从来不相信什么鬼怪和神灵,只当是这少年和她玩笑,于是依然笑嘻嘻地说:“别逗了,穿越片看多了吧!不就是蹭个饭嘛!搞得那么神秘。不说你是谁就不给吃,请回吧!”说着,她推推搡搡,打开门,下了逐客令。
这时,灶台上的锅忽然噗噗地往外扑水,溢锅了,谢韵娓低呼一声:“哎呀!我的汤。”她忙松开了他,要去挽救她文火炖了一个小时的骨头汤,不料,她刚刚移步,那少年忽然如电影特技加身,一个瞬移,从门口到了厨房灶台,掀开了锅盖。
站在门口的谢韵娓,脸慢慢地变得苍白可怖,她将少年突然出现在琴房到现在种种事件联系起来,终于有点相信了。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魂飞魄散地鬼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她打开入户门,闭着眼撒腿就跑,一睁眼,她被那少年拦腰截住,两人已置身门口的小花园里。少年深邃的美目如同夜幕里的繁星,无辜又多情,委屈而喟然地望着她,说:“小生失礼,抱歉!”
谢韵娓数学学得不错,她迅速计算了她从门里跑到小花园的时速,大约五六秒,而他从厨房到小花园,他是怎样做到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即使是刘翔也无法做到,这无法用科学解释,那么,只好解释为灵异事件。
这个自称灵弦子的人,哦不,是妖怪还是精灵,他正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厨房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他指了指厨房。
她虽然还是很害怕,可是她不跑了,因为,她的咕嘟肉要糊了。对一个好厨师来说,救火就是救一道菜的命。她迅速冲到厨房,关掉火,端下炖着咕嘟肉的砂锅,一不小心,连锅带肉掉在了地上,锅碎了,肉,脏了。
她沮丧地望着地上酱红油亮的肉和喷香四溢的汤汁,想着今晚被帆哥哥放鸽子的委屈,想着这个非人非妖的入侵者带给她的惊吓,忽然呜呜地哭起来。
眼泪是女人对付男人最有力的武器。她哭了一会儿,发现四周没有动静,一抬眼,美少年还在,他对她的眼泪似乎无动于衷,倒是对地上的肉更感兴趣,她看到他的喉咙饥渴地滚动了一下,又滚动了一下,作为一个资深厨娘,她知道,那是咽口水的动作。
这一刻,她忽然不害怕了,一个饥饿的精灵,有什么可怕的?这一刻,她抛弃了种族偏见,冲破了沟通障碍,眼角还挂着泪花,满怀慈悲地说:“都脏了,不能吃了,要不,我煮碗面给你吃?”
美少年似乎听懂了,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犹疑地起身,抹了抹眼泪,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时不时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他一眼。少年就像一个放学后等妈妈开饭的孩子,乖乖地坐在餐桌前,两只手绞在一起,两只食指调皮而焦虑地碰撞着,他有点着急。
骨汤还是热的,再次煮沸,加入鲜牛奶,汤水马上变成乳白色,牛肉切片,鸡蛋摊饼切丝,豌豆苗,小青菜炒熟备用,另起锅煮面条。
当她下面条入锅,少年的眼睛忽然一亮,惊叹道:“豚骨汤饼?!”
谢韵娓沉浸在做饭的快乐中,似乎已全然忘了坐在身后的人是个异类,她回头:“答对了一半,这是我自创的谢氏豚骨汤面,汤饼是什么?”
说话间,面条已煮熟捞出,将刚才备好的各种食材依次码在面上,将煮沸的鲜浓的骨汤浇上,谢氏豚骨汤面,完美上桌。
少年风卷残云,古人吃饭的样子和今人也无异,只见他熟练地用着筷子,先小口品咂了一口,尝出了好滋味,最后狼吞虎咽起来,秀美的腮帮像青蛙一样欢快地鼓动着,油水将嘴巴涂出好看的红色,吃得太快,汤汁不小心溅上她的脸。
这吃饭的姿态,简直是对厨娘的最大嘉奖。谢韵娓心满意足地擦了擦脸上的汁水,迟疑地问:“阿离?你真的是景昭古国来的?这个朝代,真的存在过?”
这句话他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
“是一根琴弦上的精灵?”
他吃下最后一口面,又点点头。
“那么,吃完饭,你就走了吗?”
这句他似乎也听懂了,摇了摇头。
“要怎样才能回去?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她想尽快送走这非人非怪的异类。
他皱了皱眉,这一句,没有听懂。
谢韵娓气极反笑:“原来那些穿越剧都是骗人的啊?古人和今人见了面,根本语言障碍,没法交流啊!”
她想了想,放慢了语速,双手比划,语重心长:“少年,你听我说,饭,你也吃了,天,也已经黑了,我这里不能留宿你,你,懂吗?”
他喝干净了碗里最后一滴汤,轻轻地打了一个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了低头,暗暗揣摩了她说的话和身体语言,大概明白了一些,于是拿起笔,又写下一段话。谢韵娓皱皱眉,故技重施,再次拍照传给贝妮:“翻译。”
看完贝妮的翻译,她喝下的一口水差点没喷了出来,“什么?你暂时不走了?要找你的心上人?”她随手在柜子里翻出一本小日历拿给他看:“公子,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好好看看,现在是2017年,距离你那个朝代,已经过去了两千年。两千年是什么概念?你的心上人早已经变成……?”她想了想,后面的“白骨”两字没说出口,改口道:“哦也不是没可能,跟着我妈,你或许能找到她,她的……?”
不过阿离似乎并不急于讨论这个问题,他眼巴巴地望着被他喝得一滴汤也不剩的空碗,有点意犹未尽。
谢韵娓看明白了,说:“没有了,明天再做吧!”说完怕他听不懂,又自以为是地用自己的文言说:“且待明日。OK?”
这句阿离果然听懂了,他绽开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愕然,惊觉自己给自己上了套,悔之晚矣。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还是爱幻想的年纪,那种穿越到宫廷里被王爷和皇上爱得死去活来的梦也不是没做过。她从冰箱里拿了冰块敷着额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对这个容貌绝美丰神俊秀的物种,又对她的厨艺如此捧场,她实在没理由赶走他。
阿离见她的表情有所缓和,于是再次拿起笔,准备写下想说的话,这一次被她勒令制止:“停停停!别写了,写了我也看不懂啊!你又不是哑巴对不对?”说完又小声嘀咕:“这样和哑巴也没什么区别。”
她转变了态度,忽而温柔而善解人意地说:“阿离,你只身一人来闯荡二十一世纪,不能让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迁就你啊!为了和你对话,难道全民学国学了?你要留在我们这里,可以啊,但你要适应这里,迁就这里,融入这里,深入这里。”
“二十一世纪?”阿离又露出学渣在听英语听力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她无奈耸肩,没了脾气:“唉算了算了,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3、辗转千年
她躺在卧室里,喝了一大杯冰水,心里七上八下,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所房子是爸爸刚发迹时买的四室花园洋房,离婚后,房子留给了她们母女,妈妈唐丽是个考古学家,常年奔波在外,家里时常就是谢韵娓一个人,几年前爸爸还特意请了住家保姆照顾女儿,随着谢韵娓的家政能力和厨艺越来越高,那个技不如人的保姆不堪压力辞职了。她其实很喜欢那个保姆,但她知道,只有她和保姆的房子,不是家。
现在,这个家里住进了一个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异类,还是个英俊的异类,她的心情五味杂陈,这种天方夜谭的奇情怪事,她一时还难以接受。小时候看《新白娘子传奇》,白娘子喝了雄黄酒变回原形,床帏里忽然游出一条大白蟒蛇,许仙被吓死,那一幕也给谢韵娓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阿离睡在小客房。客房安装的是玻璃推拉门,灯光透过磨砂玻璃隐隐地透出,她悄悄下床从门缝里观察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动,才反锁好门,再次上了床。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拿起水杯,装作出去倒水的样子,悄悄地来到客厅,她轻声叫道:“阿离!阿离!”
客房房里的灯依然亮着,对方没有应答。她暗忖,难道这么快就睡了?
正犹疑间,客房的灯忽然诡异地一明一灭起来,她警觉地后退了几步,踉跄地往自己卧室跑,不小心撞到椅子,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心里一紧,失魂落魄地尖叫起来:“啊!啊!”
听到声响,客房的门打开了,阿离瞬移到她身边,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环住她,一双湛亮的鹿眼关切地望着她。
她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挣脱了他,退到几米之外,指着书房的门,手指哆哆嗦嗦:“你,你,你在做什么?房间的灯,为什么一会儿亮,一会儿灭?我都让你住这里了,你就不要吓我了。”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
阿离一头雾水,歪着脑袋想了想,把手又伸向客厅墙上的顶灯开关,按一下,灯灭了,再按一下,灯亮了,再按,再按,然后,一脸无辜和茫然地将目光投向她。
她冷静下来,看明白了,忽然哑然失笑,得意地当起了老师,介绍道:“1809年,人类进入了以电照明的新时代,1906年,美国科学家爱迪生发明了以钨丝为灯丝的电灯泡,从此,电灯走进了千家万户,取代了蜡烛和煤油灯。”说完,她扬了扬眉毛,得意洋洋。
阿离似懂非懂,又抬头看了看灯,伸手按,再按,再按。
刚才的恐惧已消失殆尽,她确定他真的只是一只来自古代的好奇宝宝,被他呆萌的样子气笑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少年,你的求学之路还很漫长,先去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一阵悠扬的古琴声惊醒的。她睡眼惺忪地走过来靠在门口,神情有些恍惚。他的琴艺昨她已领教过了,可他的来历还是让她有些难以置信,现在看着这活生生的人坐在眼前,他她终于相信,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她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昨日割伤她手指的琴弦,再看看阿离:“难以想象,你就是这根琴弦,这根琴弦就是你。按照你说的,你被封印在琴弦上,就像一个没激活的程序,而我那滴血,就是激活码,那怎样再冻结呢?”
阿离似乎听懂了,忽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使劲摇了摇头。
她噗嗤笑了:“逗你呢!我已经答应你了,你先住在这里,至于你要找什么人,我也尽力帮忙,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你要教我弹古琴。”
excuse me!阿离又陷入学渣听英语听力模式。她彻底被打败,无奈地说:“好吧!看来今天要带你去的地方,迫在眉睫。”
褪去古装,穿上T恤牛仔裤的阿离,走在人群中依然瞩目。T恤牛仔裤是爸爸留下的,样式虽然老旧,但穿在阿离这种天生衣架子的人身上,青涩中平添了几分稳重。一路上,两人的交流基本是靠肢体语言、半文半白、你讲我猜中完成的,阿离像个好奇宝宝,有十万个为什么?谢韵娓急得跳脚,可他就是听不明白。
来到图书馆门口,她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诡秘一笑:“今日虐我千百遍,呵呵,我也虐你千百遍。请吧!”
进了图书馆,阿离很快被一排排的书吸引了,他抚摸翻看着那些书连连惊叹,太神奇了,文字无需刻在坚硬笨重的甲骨和竹简上,也不用写在昂贵难得的丝帛上,此地的书写材料轻薄白脆,简省方便,他直叹此地文明先进,眯眼看了一会儿,只是那些字他却不大认识。
不一会儿,谢韵娓就气喘吁吁地搬来了一摞书,挑衅地放在他面前的桌上,说:“这是你的托福,你的雅思,你的四六级。”
对坐的一个男生好事地瞥了一眼,狐疑道:“你拿错了吧?这不是托福的教材吧?我正要考托福呢!”
当然不是了。她瞪了那男生一眼,多嘴!那男生不明就里,缩回去不再说话了。
只见桌上放着《上下五千年》《二十四史》浓缩版,《说文解字》《尔雅》《释名》这类书,甚至还有《中国现代史》。谢韵娓想了想说:“可能还不够,这些你先看着,我再去找找。”
阿离果然求知若渴地捧着书看起来。不一会儿,谢韵娓又拿了一本《幼小衔接拼音入门》和《现代汉语词典》扔给他:“这些,也要好好看。”说完,自己拿着一本言情小说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旁边的一个女生看到《拼音入门》,惊奇地吐了吐舌头。
阿离是异类,属中国神话文化中的精灵,更接近于“精魂”的指意,自然异于凡人,天赋异禀,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天赋,很快就将先秦的小篆至隶书的简化,直至现代简体字的转化熟记在心,一部《上下五千年》很快通读,读着读着,他忽然胸口起伏,眼圈泛红,两行泪簌簌落下,最后无法抑制心里的悲伤,伏案哭泣起来。
四周在座的人面面相觑,谢韵娓看言情小说也正读到虐心处,忽然见阿离这样,顿觉尴尬无比,伸手戳戳他,小声说:“哎!你怎么了?不用配合我看书的节奏吧?看历史书也能看成这样?”
阿离仍无法抑制内心悲伤,抬头看看窗外流云飞度,时光更迭,泪水更加汹涌而下。她忙起身拉他到一个背人靠窗的地方,悄声问:“你怎么了?”
“沧海桑田,未料到人间竟已过去数千年,伊人已逝,天人两隔,再难相见了。”虽只读了半晌书,但阿离活学活用,说话虽然还有奇怪的口音,但已很接近白话了。
这一次,谢韵娓是完全听懂了,她深表同情,循循善诱地说:“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啊!昨天我不忍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所以,不是我不帮你,是造化弄人啊!”
听了这一番不走心的安慰,阿离眼圈一红,又流下泪来,最开始是压抑的呜咽,后来变成痛苦的啜泣,她急了,再劝不住,他就要嚎啕了。
有人开始围观,指指点点。看上去,他们就像一对吵架闹分手的情侣,不过人们常见的是女生一哭二闹,一个大帅哥哭得这么伤心,还真是少有。这么帅的男生被抛弃,真是天理难容,还哭得稀里哗啦,更是我见犹怜,围观群众将征讨的矛头指向了谢韵娓。
有好事的女生指责她:“人家那么伤心,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这么深情的男生,真是不多了,还不懂珍惜。作死!”
冤枉啊!谢韵娓觉得自己的脸要丢到太平洋去了,她觉得自己必须马上逃走。如何安慰一个哭鼻子的吃货,当然是,吃为上策。她眼睛一眨:“你先哭着,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补充能量。”
她飞快地逃离了现场,到附近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等她回到原处,发现阿离不见了。
(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来自景昭古国的白衣少年,让谢韵娓原本平静的生活波澜四起,这不,阿离又突然消失不见了,他去了哪儿呢?他还会给谢韵娓带来怎样的麻烦或是惊喜?谢韵娓心心念念的男神陆千帆也终于出现,然而他对爽约之事闭口不谈,身旁还多了一个漂亮女孩,这又是怎么回事?看来要得到男神的心并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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