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次深入帕米尔高原,我们如何做出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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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小强先森
Sayings:
《地道风物·帕米尔之心》的主编姚瑶
在编辑此书的过程中,怀了宝宝
后来,这本书出版,她的宝宝也在不久后出世
孕育一本书和一个生命
帕米尔这个名字
已经深深刻进了她生命中的四季轮回
本书主编姚瑶在帕米尔。图/姚瑶提供
为了策划出版这本书
她两次深入帕米尔高原
带领团队实地采访拍摄
与塔吉克人同吃同住
在崎岖古道上历经艰险
收获无数难以忘怀的风景
……
仿佛是一场没做完的梦
所幸得以在书中延伸、完整
当然,这本书的背后
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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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地道风物(ID:didaofengwu)
转载已获授权
我去过两次帕米尔高原。
如果让我用三个词来形容帕米尔高原,应该是:矛盾、平静、辽阔。
群山苍茫,冰湖清冽,行路至此,一切身心苦楚似乎都会在瞬间烟消云散。摄影/包迪
“矛盾”,我在《帕米尔之心》的卷首语里写过:
帕米尔高原,如同一个二元对立的矛盾综合体。一切客观存在似乎都势不两立。它既贫瘠,又肥沃;既荒芜,又宜居;既严酷,又温暖;既可憎,又迷人。它穷尽你的想象,又在不经意间让你豁然开朗。
和许多人想着要去西藏“寻找平静”不一样,在帕米尔所感受到的,是一种无法预设出的、自然而然感受到的平静。
帕米尔实在是太辽阔了。四周连绵不断的山,中间是非常开阔的河谷。人类身处其中会显得非常渺小,几乎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也不太能感受得到时间的流逝。
1
一进帕米尔,初识“秘境”
第一次去的时候,大概是2016年5月。
当时只是有过做“帕米尔”这本书的想法,但这个想法也并不是很成熟。那次从帕米尔回来以后,才有了做这本书的决定。
帕米尔高原的群山常年覆盖着皑皑白雪,山麓遍布大大小小的砺石。摄影/吴穹
在知道帕米尔之前,我对它的认知比较少。
比如,我知道喀什,但从未听说塔什库尔干县(以下简称“塔县”),更不用说这个县的情况如何。接下来,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做帕米尔的“功课”,搜集各种书籍、资料、论文。
那段时间,基本全身心地扑在这些前期准备上面。
帕米尔高原,在古代中国被称为“葱岭”,险峻高耸的群山让这里的人与环境的关系处在一个相对静止的轨道上。摄影/汗斯
第一次去帕米尔高原,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意义就是,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东西都得到了一一印证,比如中巴公路。
从塔县进出的路线,中巴公路是走得最多的一条。
它蜿蜒在盖孜峡谷之间,两边陡立着灰褐色的悬崖峭壁,十分险峻。巨大的山体又给人沉重而猝不及防的压迫感。正是雨季,灰白色的盖孜河翻滚咆哮,和中巴公路彼此相随。
那种震撼的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
2
二进帕米尔,偶遇“惊喜”
第二次,我们带着作者一同前往帕米尔高原,带着很重的采访任务。
整个团队被分成了“自然地理”、“历史地理”、“物产民风”等几个小组。每个小组有不同的探访体验路线。
团队工作照。图/姚瑶提供
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当时联系的民歌、鹰舞等非遗传承人。这些传承人都非常质朴,他们所掌握的技艺,同时也是他们记忆中的一部分,已经完全融入了生活。
他们不靠这些技艺为生、不以炫耀这些技艺为荣、不用这些技艺而出名。对他们来说,这些技艺与生俱来。
塔吉克这个古老民族以太阳和鹰为自然崇拜,辽阔高远的阳光里,只要鹰笛吹响,高鼻深目的塔吉克人就会跳起欢快的舞蹈,那是远古流传下来流淌在他们血脉里的符号。画作/燕娅娅
和他们交流的过程,一方面得以了解这些技艺本身,另一方面也能够对他们的生活有一个非常深入的观察。
当时,联系这些非遗传承人也花费了不少功夫。在北京时,我们就已开始准备“找人”工作,主要通过非遗办来联系。一个塔吉克族的工作人员,普通话也说得不太溜。但他非常热情,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把我们所需要的传承人的联系方式都找到了。
但这些传承人都是塔吉克人,没有一个会说汉语的。我们只能先到塔县,再找当地的宣传部,由他们来帮忙逐一联系确认、安排采访。
一场婚礼就是高原上的盛事,不管多远,族人、亲朋、邻居都会星夜兼程地赶来,给新人送来祝福,也在主人家不辞辛劳地帮忙干活。摄影/连姝凝
在塔县采访的过程中,还不时会偶遇一些“惊喜”——比如塔吉克人的婚礼。
当地婚礼是最能体现塔吉克人生活的一个窗口。他们的婚礼会持续3天,十分热闹,所有亲朋好友都会在婚礼当天从各个地方赶过来聚在一起。从第一天开始便日夜歌舞不休,是一场不可错过的狂欢。
从婚礼上观察他们的衣着、食物、歌舞的状态,都是特别有趣的过程,我们也因此和当地人有了很亲密的接触。
塔吉克人的婚礼对所有人开放。如果是外来客不经意“闯入”也并不要紧,塔吉克人依然热情欢迎。在这样重大的日子里,来了“远方的贵客”是件喜上加喜的事情,只管尽情融入其中,享受新人家精心准备的食物。
提孜那甫乡,午饭后,小女孩在逗吃饱酣睡的猫。塔吉克人家中,经常能见猫与人同榻而眠。摄影/小强先森
3
探寻“杏花村”,古道何其艰险
牧民干着牛羊转场途中。摄影/包迪
从塔县返回喀什的时候,因为想让大家有不一样的体验,就没再走中巴公路,转而选择了“塔莎古道”。这条古道沿叶尔羌河而下。
叶尔羌河切开了昆仑山脉,一路向东流去,帕米尔高原著名的“杏花村”就处于叶尔羌河边的一个河谷地带。
塔莎古道的古名是“喀群古道”,历史也非常悠久。冯其庸之前在考察的时候,取塔什库尔干和莎车的字首命名,才有了后来“塔莎古道”的叫法。
同时,塔莎古道又以“艰险”而闻,道窄、无法错车、碎石路崎岖不平。正是八月的雨季,雨水混杂着冰雪融水从山顶向下冲刷,更让这条路饱受泥石流和山体滑坡之苦。这是连当地司机都很不愿意走的一条路。
工作照。图/姚瑶提供
“塔尔乡”并没在《帕米尔之心》这本书里出现太多,却是我们都非常喜欢的一个地方,像是遗世独立的世外桃源一般。地处河谷边冲积出来的小绿洲,没有太多人口,生活气息非常浓厚。
塔尔乡果树多,家家户户都种有果树。8月时节,很多果子都已成熟,杏儿、梨子……直接从树上摘下来吃,新鲜醇美。
在戈壁滩上采野生黑枸杞。图/姚瑶提供
第二日,我们从塔尔乡出发,准备前往大同乡。
大同,在塔吉克语里是“峡谷”的意思。大同乡是有名的“杏花村”,地处昆仑山脉“围”出的一小块平地。《帕米尔之心》里有关于“杏树”的选题策划,所以我们必须要去。
去大同乡的路并不好走,宽度不过三米,只够一辆越野车单向而过。我们的车紧靠着山壁,以10-20公里的时速,颠簸而缓慢地前行。巨大的山体倾斜着“悬”于顶上,和旁边咆哮着的塔什库尔干河双重夹击,形成了极大的压迫感。
在进大同乡之前,因下雨而滚落的石头已将路完全冲毁。断路的地方堵着一辆大货车,进不去也退不出来。而我们的越野车也未能“幸免”,一直陷在碎石堆里动弹不得。
此时,正巧两位当地老乡骑着摩托车经过,好心答应可以载两个人进到大同乡去。于是,我与另一位摄影师就这样踏上了“探寻”大同杏花村的路途,团队的其他人员坐车返回,去往莎车,约定好在喀什会合。
我们坐在老乡的摩托车后面一路奔进大同乡。两边是裸露雄浑的大山,连绵不断。旁边的叶尔羌河咆哮流淌,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人愉快而清醒。一切都像极了一场冒险。
正是因为宽谷地貌的存在,帕米尔高原还显示出了它杏花江南的一面。无论是塔什库尔干河谷,还是叶尔羌河谷,只要在海拔2000多米的地方,都能见到杏树的影子。春分一过,杏树枝头的花蕾便陆续绽放。这些河谷小生态系统,尽可能地将多彩的江南春色包裹在每一条帕米尔高原的河谷里。摄影/高嵩
大同乡的气候比塔县更加温和而湿润,海拔也更低。
去的时候,杏子刚好熟了,我们一路摘杏子吃。吃完的杏仁儿舍不得扔,就都装在口袋里。每到一户人家,就把杏仁儿掏出来送给他们。当地人将杏仁儿放在地上或窗台晾晒,那场面十分有趣。
我们在乡里四处逛走,走到哪户人家,就直接进去和他们聊天。即使不懂汉语的塔吉克人,也对我们的到来没有丝毫“怀疑”,反而热情寒暄。遇上有小孩的家庭,倒是会聊得久一点。在当地,学校都是塔吉克语和汉语的“双语教学”,小孩们都会说汉语。
大同乡里的塔吉克人,房前屋后都种着树木花草,他们认为,没有杏树,哪来的房子?
山谷里的杏花开了1000多年,就这样世世代代在山里遗世独立着。每年3-4月底正是杏树的花期,白、粉、红的杏花儿争相开放,也成为了这片苦寒荒凉的高原里最柔美的诗意。
在塔合曼湿地。图/姚瑶提供
4
帕米尔,一场没有做完的梦
红其拉甫达坂上的公路。十月,这里已下过多场雪,漫长的冬季已然开始。摄影/小强先森
对我来说,无论是帕米尔高原的辽阔风景、奇特的地貌、独具风情的民俗,都使我印象深刻。
更多的,还是拥有了深入当地人生活的体验。那位和我一起义无反顾“冲”进大同乡的摄影师说,他基本跑遍了中国,唯一让他去了以后还想再去的地方,一定是帕米尔。
我在卷首语里写道,这是“比青藏更浪漫的高原”。这种“浪漫”,主要体现在一种“人的状态”。帕米尔高原那里的少数民族,没有很多的想法或欲望,生活安于现状、十分平和。
“平和”,大概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他们的一个描述词。
摄影/连姝凝
我还记得一个在帕米尔的片段。
那是一个非常好的天气,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们在一户人家吃完午饭后走出门,面前是一片宽阔的草场,正对着就是皑皑的雪山。当时有一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时何地的感觉。
像一场没做完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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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丨姚瑶
整理丨韩诗扬
画作丨燕娅娅
摄影丨小强先森、包迪、吴穹、汗斯、连姝凝、高嵩
工作照由姚瑶本人提供
部分内容参考自《地道风物·帕米尔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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