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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年前的今天,我上学了(申弓回忆录片段)

六十二年前的今天,我上学了(申弓回忆录片段)

201:上学

我应该是8岁入学。

那是1959年秋。因为是农村小学,入学没有多少关卡,由着五哥带我去报名,交上一元钱学费,也就成为水东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了。

为了我的上学,母亲特地去镇上买了三尺棉布,是红格子的,给我缝制了一套夏装,即一件小短裤和一件短袖衫,像那无领丁恤一样,左胸上还有一个小袋。不知道怎么,我就不喜欢那件上衣,死活不穿,就只穿那件短裤,而且是天天穿,一直穿到烂。好在那时的小学不讲究仪表,可以不穿上衣,我每天便是赤脚赤膊上学。想那时每人每年只发2.6尺的布票,母亲肯给我买了三尺布,而且一针针为我缝成衣服,我居然就不喜欢,任家人怎么说服,我也不穿,后来见那上衣浪费,便母亲便给了细姐做成底衣。

六十二年前的今天,我上学了(申弓回忆录片段)

我启蒙的第一位老师叫郑贤华,是邻村水东琅的郑姓人,因为都同一个大队,大家对老师的尊重也就不怎么讲究。郑老师的头较大,而且留了个西装,一头浓密的黑发,使那个本来就大的头更加了一围,我们私下里给了他一个花名叫大头十。郑老师教我汉语拼音和识字,他的声音挺雄浑,只是发音不怎么标准,以致给我的普通话造成了一辈子的遗憾,最关键的是语音的第一声和第四声调没有分别,还有就是舌尖前音与舌根音常常混淆,不过当时我们都没有发现,老师怎么读,我们就怎么跟。

同我一起入学的坐满了一个教室,估计有30多人,现就只记得有大客五沈祖宏,骚鼠大沈祖先,大鼻德沈强,火追五沈祖鹏,雷公十二沈祖观,蛇鳞十三沈祖恩,沈英纲,沈祖楼,沈之恩,沈之林,沈之胜等,水东琅的郑富斌,郑富琨,郑富珊,郑宇华,王玉惠,郑宜秀,郑宜珍等,水东冲的张大庆,张德武,上水东的何怀连,何怀益,何怀瑞,何怀江,何怀全,何月英,何道光,陈发兴,卢云辉。

水东琅是郑姓人,只杂了一家姓王,也算人杰,其中他们的王贵贤曾经任过大队支书,还有一位王玉光在文革时成了大队的抓总,王玉惠就是这王家人,小学时曾跟我同座。好笑的是,这王玉惠是个男子,而我师范时的一个女同学也叫王玉惠。

上水东全村姓何,却杂有两家,一家姓陈,一家姓卢。在当时,人少属于小姓,在大姓人前一般较受排挤,可他们二姓人能长期并存,自然有其过人之处。我们班上这陈发兴和卢云辉就很突出,其中陈发兴个性较静,学习成绩常常是名列前茅,卢云辉也很出色,因为我们靠得较近,而对他记忆较深刻,后来在我离开家乡之后,接替了我的信用社会计,在水东大队深得人心。

顺说一下我们下水东沈姓人,之中也曾杂了两家外姓,一家姓骆,一家姓钟。正如我前面所说的,小姓人能长期并存,自然有其长处,这骆家的大哥骆汉池当了二队的生产队长,长达三十年之久,骆家四弟叫骆汉永,于文革前一年考取合浦商业学校,与水东琅的郑富达、单刀的周安瑶一起并为山口三杰。钟姓一家,住在我们船埠,跟我同一个祖公堂,不知道来路,是属于宗吏公的家族,拥有一手孵鸭技术,因为鸭不同于鸡,母鸡下完蛋,自己可以孵化成仔,而鸭只管下蛋,自己是不孵仔的,要繁殖就得靠人工。这老钟伯,我们称之为孵鸭公,膝下两子,也得了其真传,每年夏秋二季都被公社食品站聘请去搞孵化,也是挺吃香的。

我当时是不是有点小聪明,我自己不敢说,只是老师教过的东西,我是一次便会。放学后书本都留在学校教室里,考试时就仅凭课堂上听过的一点记忆,就能考出较好的成绩。有时大哥就常常以我为傲,比方说有一回,大哥问我学过的字,我全部可以写出来,并且还嘲笑比我大两岁的大客五,说他写毛主席的席字根本不像字。大哥问怎么不像,我便将大客五写的字模仿了出来,一点一横一撇,那个撇却撇得跟横差不多。大哥说果然不像。

不过我们那时都不兴认真学习,我们从来没背过书包,课本发到手,就带来麻绳在书桌的底下织了一个兜,叫书棚,书及作业本,还有铅笔,放学后就全部留在书棚里。还有人常常逃学。大客五就是最典型一个。大客五是大伯的第二个儿子,与我是四代裔亲,应该跟我同一排号的,只是听说他的祖母即我是堂祖母当时较独特,他的大孙出生就决然不跟我们排,另起烤炉,因此我们宗良公属下就有两个大哥,两个大姐,大客五是五哥,可我同胞也有一个胞兄五哥。这大客五有一次三天不上学了,家里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学校。后来老师来访,大伯才知道,气得不行。

大伯没有文化,却信奉棍头打出聪明仔之说,特地请来邻家的祖泉十五哥用浸湿的牛索狠抽一顿。可悲的是,这大客五站着任打一通,过后还说,“打完了吗?打完了我走了!”其结果不言而喻,这一顿牛索刑算是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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