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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的记忆

免费算命 宝宝起名 2022-04-13 3 0

图文:闫平章

老村的记忆

俺村西郭庄位于原106线长垣至封丘段以西,过去,这条省道是著名的官道----京封御路。

京封御路是北京至开封之间路段,其实,这条官道不仅是北京至开封,而是“三京”御路。明成祖朱棣从南京迁都北京,途经23个市县,长1266公里,宽三丈六尺,路设驿站,五里-铺,十里一墩,归军营管理,后明、清帝王南巡,沿途举子京考,都经此路,确为南七北六十三省的阳关大道。

106线西边是公路沟,沟南端源于王家潭,北入县护城河。过去,王家潭是个大水库,为公路沟提供了源远流长的水源。村东头从公路沟里分流出一支青流,自东而西流径俺村四队(吕街)、三队(菜街)的水坑,而后流过前街的涵洞进入后街(闫街)的圆坑和(翟街)的长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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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曲曲的流水或深或浅,或宽或窄,宽处是坑塘,窄处是沟渠。波光流转,亦青亦蓝。流水滋润着两边的土地,树木葱郁,错落有致,浮光掠影,缤纷五彩。坑边生长着水草,随水摇动,含绿吐翠,清新自然;塘里种有莲藕,风送香远,袅袅婷婷,碧叶田田。蔡佰方是村里的大能人,能写会画,因其才华出众被县轻工业局拔走了。某日,在坑沿的大柳树下,他给我画了一张写意《荷塘春色》,寥寥几笔,有叶有花有芽,一只蜻蜓落在芽尖上,并题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种莲是个辛苦活。记得六三年的早春,天气乍暖还寒,俺生产队(五队)的青壮年劳力跳到水里,把一节节藕头踩在坑底的泥浆里,出水时,个个冻得牙齿答答,双腿颤颤,管事的急忙递过酒瓶子,种莲人胡乱抹一下身上的水珠,“咕咚”喝下一口白酒,以御寒冷。我那时年龄小,他们也哄着我喝了两口,好家伙!一股电流到了腿上,我感觉大事不好,拼命往家跑,眼前的路面变得高低不平,唯恐绊倒,把脚抬得老高。至家,躺在小床上,觉得床在翻转,吓得我双手抓紧床邦,生怕掉下来……那是俺人生笫-次喝酒的感觉。

挖藕是收获的欢乐,到了秋后,坑水抽干,一片残荷败叶,满坑青泥,平时水中的鱼也看不见了,真是水尽鱼飞。人们开始挖藕,时不时人群里爆出一阵阵惊喜,这个挖出个大鲇鱼,那个挖出个虎头鱼,原来鱼都钻到泥浆里了。人群真正静下来时,挖出的才是白白胖胖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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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村有6个生产队,一千多口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口按姓氏群居,分三块。村西头是一、二生产队,大多姓翟,少有王姓紧挨翟姓住长坑西沿;村东头分前后街,南半部为前街,是三、四队,以蔡、吕、郜姓为主,独姓有赵、支、何三家;北半部为后街,是五、六队,以闫、翟两族居多,独姓有吴、孟两家。俺村人勤劳质朴,务实肯干,以农为主,亦有做买卖的生意人和耍手艺的工匠。

村东头街道呈“丰”字型布局,三条东西大街,中间一条南北大街纵贯其中。西头为阴文“人”字型构建,头东腿西,一腿伸向西南,一腿伸向西北。其实,我村地势西高东低,两条腿是两条水道,天降大雨,水从西地顺势而下,从双腿汇集于街中心躯干,从东头翟姓家庙处向北流入长坑。一、二队的群众把这条“人”字型水系用砖块砌起,人在岸上行走,水在沟里流淌,颇有江南水乡之韵味。一旦雨水下去,水道便成了猪、狗、鸡、鸭的乐园,“泥猪溅狗”、“鸡行鸭步” 便成了这里滑稽的情景剧。

俺村有两大古迹,村南大杨树,村北城隍庙。

村南大杨树是蔡姓何人何时所栽,己无可考。据村里老人说:蔡家大杨树长在龙脉上,枝繁叶茂,冠浓如伞,枝干似长龙直腾青天。爬上树顶,能看见黄河。树上住有神仙,某年某月某日,卖酒翁在大杨树下乘凉睡着了,醒后酒香全无,成了凉水,人们说酒让神仙喝了。此后,香客膜拜,求财祈福。解放后,可能破除封建迷信吧,村里将树卖与外村匠人,刨倒后的树杈,能出四独(棺材由四块独板做成),可见大杨树魁伟高大,雄壮挺拔。大杨树到底有多大没有准确的文字记载,但刨树后的大坑足有半亩地大,后人皆见。

村北的城隍庙建于明末天启年间。据说,吏部尚书崔景荣奉旨回家修祠堂,祠堂建在城隍庙后门正前方。城隍爷非常生气,带领牛头、马面、小鬼、小判前去阻挠,按住梁头,不让上梁。工匠抬不动梁啊,又不敢抗旨不建,只好把这件怪事奏明皇上。皇上也觉得奇怪,我乃真龙天子鬼神也敢挡道?下旨:崔吏部上梁时身穿朝服,头戴官帽,脚登朝靴,腰束玉带,手拿朝笏。果然,再次上梁,城隍爷一看二品官员在此监督,自已一个小小七品怎敢与上司争地盘呢,于是带着牛头、马面、小鬼、小判逃到城南西郭庄了。后人为了纪念城隍爷逃荒一事,在村北修建了一座城隍庙。要不,城隍爷咋能住在农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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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后,城隍庙改办为小学,文化大革命中办起了初中,农业高中。追随“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 的最高指示,贫下中农加强了对学校的管理。村支书蔡明文,外号蔡马列,是个文化人,据说年轻时干过报社记者,执政期间尤其重视教育。那时,大队有座土窑,经营者翟国臣,教过私塾,任过县教育局科长,尊称大老师。大老师和蔡支书在重视教育上非常默契,把窑上生产的砖瓦大多拉到学校搞建设用了,没几年,土窑倒闭了,学校建好了,为九年制教育打下了基础,西郭庄学校办成了乡二中。

学校后面是试验站,站长吕家修,是村干部、是贫代表、还是一位残疾人,成员有我们几个高中生、退伍军人和各生产队派出成员,十余名精兵强将。试验站有七八十亩耕地、两匹马,一眼机井,承担着种子试验任务。

试验田中间有条小河,哗啦啦的小河水流淌着我们年轻人的梦。我们把土地分割若干块,种小麦搞种子对比,种棉花、玉米搞营养钵试验,移马蜂窝搞生物防治……我曾到新乡县七里营学过种植棉花,到民权县学过以虫治虫。嗨,农村真是个广阔的天地,农业真是个最大的舞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我们经过几年的努力,还真试验出了几穗杂交小麦,高兴得不得了,但由于保管不善,竟让老鼠吃了,中断了下一轮的试验,我们感到搞农业试验太难了,周期长风险大,稍有不慎,前功尽弃。现在想起来,更感觉我们的渺小袁隆平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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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月落,似水流年,转眼到了公元二千零二十年,西郭庄从明初移民郭姓建村至今六百余岁了,社区建设终结了这个古老村庄的存在。他象一位饱经风霜老人,又象一位宽厚仁和的家长,他平静安详地迎接每一个生命的降临,默默不语地见证每一个生命的成长,又悄然无声地目送每一个生命的离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经历了改朝换代,看尽了人事沧桑,迎来了日出日落,送走了人来人往。他承载了全村人的亲情血脉,为全村人提供了遮风挡雨的地方,他太累了,也该歇歇了。现在,古老的街道消失了,原始的坑塘填平了,破旧的老屋没有了,袅袅的炊烟不见了,只剩下断垣残壁,一片废墟,-份伤感,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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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郭庄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它的子民有了新的栖身之地,取而代之的叫西郭庄社区。此后,西郭庄成为了一段历史,一种记忆,一个念想,但是,它永远连着我们的心,老村是家,老村是根,老村是我们心灵栖息的地方。

(来源:厨娘的诗和远方 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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