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新旧思想相互碰撞,人们一方面渴望着新文化的洗礼,一方面又难以摆脱两千多年封建旧文化的束缚。在这种新旧交替的特殊时期,不少才子佳人留下了他们的传奇篇章。
在封建社会里的财产继承制度基本上都是嫡长子继承制,庶子相比正房的嫡子而言只能获得极少的财富,而外嫁的嫡女更是没有继承权。一旦没有嫡子继承家产,其他旁系的亲戚们便有权参与家产的分割。
现代人便很容易理解旧社会的人如此重视生子这个问题了。张爱玲的外祖父黄宗炎家族当时就遇到了这种无子的窘境。黄宗炎刚离世时,大家都以为他没有留有血脉,幸亏他的一位妾室怀了他的孩子。
无人继承家产黄宗炎出身在大户人家,其父黄翼升是清末的首任水师提督,黄家家底丰厚,在京中享有一定的声誉,就连李鸿章也与黄家来往甚密。
身为家中的独子,可以说是集全家的宠爱和期望于一身了。为了黄宗炎的仕途着想,他家不惜花费许多银两帮他谋了个广西盐发道的差事。
自古以来,官盐就是一个油水很多的好差事,因此黄宗炎上任后积攒了不少财富,再加上他作为独子能够继承黄宗炎的全部遗产,可以说他算是当时的黄金单身汉了。
立业之后的另一件大事就是成家。黄家为黄宗炎精挑细选了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王氏。王氏嫁进黄家之后将家事料理得井井有条,甚得长辈的喜爱,黄宗炎对这位能干的贤内助也非常满意。
唯一让黄家不满的一点是王氏和黄宗炎成亲之后久久没有怀孕的动静。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旧社会女子在夫家即使持家能力再出色,不能绵延子嗣的话也是会被人嫌弃的。
经不住长辈们的规劝,黄宗炎最终还是答应再纳一门妾室了。他的这位小妾是乡下来的一个小女孩,家境十分贫困,但相貌姣好,人又十分乖巧,便被王氏相中进了黄家当小妾。
好景不长,黄宗炎享齐人之福还未多久,他就因公遇难了。他在广西谋职时意外受到了瘴气侵害而身亡。黄家最珍爱的这位嫡子突然离世,全家都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
更让他们忧虑的是,黄宗炎离世时并没有留下后代,这么一来家产就面临着被旁系的叔伯亲戚们瓜分的危险。黄家女眷们担心家产被夺走之后,自己恐怕也没了容身之处。
妾室道出了怀孕的好消息在黄家人纷纷一边哀痛一边忧虑的时候,新进门的那位小妾传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原来她已经有喜了。黄府这下子终于迎来了希望,只要小妾怀的是男孩,那么就不用担心家产会被外人夺走了。
黄家上上下下都很专注这个胎儿的健康成长,对小妾照顾得非常精细。好不容易盼来了生产的日子,大家在产房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一阵婴儿啼哭声之后,只见接生婆从房中抱出了一个女婴。
大家眼看是个女孩,心里顿时泄了气,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一阵洪亮的婴儿啼哭声,这次抱出的竟然是一个男孩。小妾怀的是一对龙凤胎。小妾产后的身子骨不太好,这对双胞胎便由王氏帮忙抚养。
黄家人对待龙凤胎里的男孩和女孩的态度可谓是大相径庭。他们极其宠爱男孩子,不仅在物质上给他最好的,还悉心教导他成才。
而对于女孩他们的态度则很轻视。谁会预见到这个备受冷落的女孩竟然是民国才女张爱玲的亲生母亲黄素琼呢?
黄素琼因为女孩这个性别从小就不被黄家人重视,但好在她是由正室王氏嫡母抚养长大的,待遇上远远好过一般的庶出女儿。她后来借着黄家的名望与黄宗炎的人脉,嫁给了李鸿章的亲孙子。
嫁人之后,黄素琼发现她的婚姻生活并不如预想的那般美满。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俩男才女貌,家境又都是一等一的好,可谓是天作之合,但她心底明白自己终归是妾室之女,而丈夫也只是大家族里的一个不受宠的普通男子罢了。
他们的婚姻生活十分平淡,没有爱情作支撑的包办婚姻是不能长久维持的。当时民国主张自由恋爱,很多时髦男女离婚之后再觅佳偶也是常见的事情。于是几年之后,黄素琼和丈夫便离婚了。
黄素琼虽然是旧式家族出身,但她内心非常向往成为新社会的进步女性。离婚之后,她便出国留学,增长见识,而她的丈夫靠着祖辈积累的财富坐吃山空。
这两人如此泾渭分明的人生道路选择也可以体现他们曾经的婚姻生活确实是没什么共同语言的。两人离婚后就此分道扬镳,余生都未曾再见过面。
黄宗炎后代的传奇经历黄宗炎一家可以说是人才辈出。他的父亲黄翼升是水师的军门提督。黄宗炎本人虽然英年早逝,但他生前也算是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的他官职便坐到了四品道台。
黄宗炎的女儿黄素琼敢于冲破封建制度的桎梏,毅然和大人物李鸿章的孙子离婚,抛弃荣华富贵而孑然一身去国外留学。她后来在更加广阔的天地追寻自我,努力追求进步。
黄素琼曾在阿尔卑斯山上滑过雪,和金发碧眼的帅气洋人谈恋爱,也曾去过印度并且成为了总理尼赫鲁的姐姐的秘书。
人们称她是中国第一代“出走的娜拉”。黄素琼还在油画领域有所涉猎,著名的画坛大师徐悲鸿、蒋碧薇都是她的友人。
在黄素琼的影响下,张爱玲的姑姑张茂渊也对新思想和新文化产生了高度向往,她后来也追随黄素琼一同出国留学。
由于小时候自己被重男轻女的黄家百般轻视的经历,黄素琼非常重视对自己女儿的培养。她送张爱玲进西式学堂念书,让张爱玲学习钢琴和西方礼仪。
黄素琼对女儿十分重视,甚至一度忽略了自己的儿子。她的女儿张爱玲也不负培养,后来成为了名震中外的女作家。
黄宗炎终归是个无福之人,在这个世界上短短地存在了三十余年便与世长辞。他没能抱一抱自己的龙凤胎儿女,也不能看着他们长大成人;他也未能见一见自己那个有才气又有名气的作家外孙女。
不过,从黄宗炎一家的家族变迁之中,我们可以一窥近代中国思想文化的具体变化。在黄宗炎那辈,一夫多妻、包办婚姻、嫡长子继承制还算坚挺,但到了黄宗炎女儿黄素琼这代,封建文化却已支离破碎。
民国时期是一个中国历史上辞旧迎新的过渡时期,落后的封建制度早已摇摇欲坠,进步的男女青年们心中装载的是一个更大更辽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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