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五年冬天,豫北周店村发生了一起看似遭到报复的中毒命案。此案中,一女人生性泼辣,和人争吵后在家中被毒死,彼时丈夫远在几十里远之外贩卖枣子,和女子发生争吵的人纯属泼皮,还有人和女子关系不清不楚,更有人目击到女人饭前家里有人出入。
一件看似简单的中毒案,各种线索错综复杂。不过,乱麻总有头,只要找到线头,这团乱麻就会顺利解开。
还是那句话,作恶之后,忐忑不安,而且还急欲撇清,就会在慌乱之中露出破绽,查案人员抽丝剥茧,由此揭开了其中重要一环,使女人之死真相大白。当真相大白后,我们才明白动机有多无稽,也明白了心病有多可怕。
以下,就是全部过程。
民国时期门楼
Ⅰ:中毒 在过去,贩卖枣子跟现在不同,当时的枣子小贩多挑挑子,也有赶驴车的,其实就是便宜发贵点卖,挣差价。
民国初年,时局混乱,世道不好,人们贩枣子时多几人同行,结伴赶路,到了地方后分散去卖,卖完后又聚集在一起。
周学文就是靠贩卖枣子娶到了媳妇。
他本是周店村一个普通庄户人家的孩子,长得壮实,个子大。他十五岁就跟着别人挑挑子贩卖枣子,如此几年下来,除了他吃,竟也积攒下了一笔钱,靠着这笔钱成功娶到了媳妇。
他媳妇名叫陈宝英,邻村的,两个村子相距五里路。陈宝英家里也是普通的庄户人家,生性泼辣,敢比独头蒜,力压小辣椒,当姑娘时就颇有辣名。
两人经媒婆撮合,于民国四年冬天完婚,婚后夫妻感情还算可以,但因为周学文平时贩卖枣子多不在家,结婚一年之久,陈宝英尚没身孕。
小两口并不着急,反正还年轻。
民国五年入冬后,周学文又跟几个人一起卖枣子,经过几年的积累,他现在不挑挑子,赶驴车。他们贩卖枣子需要跑挺远,一般都到几十里外的城里卖,附近的县城赚不到多少钱。
从进十月周学文就和人出发,家里只剩下陈宝英一个人,她性格泼辣,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况且结婚这一年来,丈夫在家里的次数有限,她也习惯了。
十一月初五,陈宝英和村里的泼皮周学彬发生了剧烈冲突。
周学彬跟周学文平辈,两人都是学字辈,他比周学文大两岁。此人生性懒惰,偷鸡摸狗,是个人烦狗不待见的主。
这天早上,陈宝英起来倒尿盆,过去穷苦人家的厕所多在外面,家里准备尿盆,晚上提回家,早上要倒出来。
周学彬也不知道在哪里鬼混了一晚上,看见陈宝英后就抖机灵说混话。按辈分他是哥,根本不能开这种玩笑,陈宝英不像别的媳妇好脾气,她才不吃周学彬这一套,张嘴就骂。这惹恼了周学彬,一个大男人,站在街里跟陈宝英对骂,吸引了村里不少人,好不热闹。
民国旧图:挑夫生意人
两人吵了一阵,周学彬口干舌燥,以他败北而结束,最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好男不跟女斗,这才悻悻回家。村里人都哄堂大笑。
中午时,村里突然有人凄厉叫喊,不明所以然的村民出门观看,发现陈宝英在自己家门前痛苦叫喊。
她脸色青紫,直喊难受,惊慌失措的村民赶紧找郎中,等郎中赶到,陈宝英七窍流血,已经气绝身亡。
村子里平时宁静,大家谁也没有见过如此场景,一个个吓得愣在当场,完全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郎中平时为人看病,一看陈宝英的样子就知道几分,他一跺脚说这是被人下了毒,赶紧报案吧!
接到报案后,两个查案人员到了村里,这两个人一个叫张致强,一个叫周宇。
到了村里后,两人看到了躺在大门边惨死的陈宝英,这样子一看就是中毒而死,既然中毒,就得有人投毒,案子并不是太复杂。
当下,张致强进入陈宝英家查看,周宇则向村民打听这两天在陈宝英身上可曾发生过异常。
陈宝英嫁给周学文后也并没有过什么好日子,周学文说是做点小生意,但当时世道不好,也挣不了多少钱,积攒几年,娶陈宝英花了个净光,家里的日子也是紧凑合。
他们家一共三间堂屋,两间是卧室,一间放杂物。
在南墙根下搭了个棚子,棚子下放着一个用胶泥捏成的鸽子状灶火,这棚子就是他们家的厨房。
她是中毒而死,张致强重点检查的就是厨房和吃食。
民国旧图:乡村
棚子下的墙上挂着一串辣椒和一串大蒜,灶火上的锅里没有东西,但锅底上沾附的残渣能看出来,陈宝英中午做了疙瘩汤。正午天暖,在正当院里摆着一张破桌子,桌子已经被打翻,上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地上有半个菜窝窝头,还有两只碗,两只碗都是空的,一只明显盛过饭。在不远处的墙根下,张致强发现了一些干掉的泥块,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这毒多半就在饭里,可饭已经被陈宝英吃光。他在家里就发现这么多东西,并且在脑子中还原了一下案发经过:
今天中午,陈宝英在家里做饭,做饭期间有人来过,将毒投入了陈宝英正在做的饭中,陈宝英吃过饭后毒发,想要喊人救自己就跑到了外面,奈何毒性猛烈,回天无力。
他这边正在思考,外面询问村民的周宇回来,跟他说了一下早上时陈宝英与泼皮周学彬的争执。
这还等什么?赶紧把周学彬抓来问话啊!
周宇依言而去,没过一会儿就把周学彬给带了回来。
民国旧图:牛车
Ⅱ:迷雾重重 他们这边检查和带人时,村里已经有人出发去通知尚在外面做买卖的周学文,可怜的他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如此祸事,刚成婚一年,媳妇横死家中,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周学彬被带来,张致强也不直接发问,而是盯着他看,看得周学彬一阵阵不自在。
其实他心里也有数,早上时自己和陈宝英发生了争吵,中午她在家中毒身亡,自己有嫌疑。
“周学彬,你一个大男人,跟她有什么仇?不就是早上吵了几句嘴吗?用得着下毒杀人?”
张致强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话,急得周学彬直跳脚,自己再怎么不好,可自己是个男人,又怎么会为了争吵几句而杀人?这简直就是六月飞雪,要冤枉死自己。
据他所说,自己跟陈宝英争吵过后回家,却在门口被父亲臭骂了一顿,父亲骂完他后在家门前的墙根下晒太阳取暖,他蹲着陪了半天不是,父亲气消后,他才回家里睡觉,一直睡到现在。
说他投毒纯属冤枉,他根本没有沾过那东西,自己一个老爷们儿,身上带着毒药干嘛?
听了他的话,周宇出去,肯定是去证实他话里的真实性,而张致强则站在原地思索。
这个周学彬看似是个泼皮,却非常聪明,就算是不聪明,也不应该如此急不可耐去杀人。早上发生争吵,中午就投毒杀人,这不是把嫌疑向自己身上引吗?这得多蠢才能干出这种事?
这时候,外面传来哭声,是陈宝英娘家来人了。同时村里周学文的本家派人询问,能不能给陈宝英收尸?人家横死,尸体一直摆在大门前算怎么回事?
刚才来到的时候,张致强已经看过尸体,主要查看死者的手,因为有些死者会在临死之前抓住行凶者的衣服而留下痕迹,但陈宝英手上空无一物,已经确定是中毒而死,尸体上再没有有价值的线索,收尸是可以的。
得到他的同意后,周学文本家人有的劝说陈宝英娘家人,有的开始动手把尸体抬进了家中。
人先放到床上,同时联系卖棺材的人,但不能下葬,要等丈夫周学文回来见老婆最后一面,已经派人去城里找他,估计很快能赶回来。反正是冬天,尸体可以多放几天。
陈宝英娘家人又愤怒又伤心,愤怒也找不到出气筒,女婿周学文不在,他们不能把怒火发在别人身上,那就只剩下伤心。陈宝英的父母哭得昏天黑地,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人伤心也可以理解。
张致强嫌院里太乱,他需要定出查案的计划,院子里有哭的,有骂的,还有张罗事的,他根本无法思考,只能走出门去想计划。
民国旧图:一家人
有人横死,首先要查的就是死者的周边关系,因为这牵涉到杀人动机,除了临时起意杀人,激情冲动杀人,大多都逃不出周边人为了利益或者某种不得不杀的动机而行凶。
陈宝英是个刚结婚一年的女人,她的周边关系应该比较简单,等周宇回来后,两个人要分工调查。一个人去查陈宝英娘家,一个人在这里调查陈宝英在村里的周边关系,只要够细心,嫌疑人会慢慢浮出水面。
打定主意时,周宇也回转。
据他所说,泼皮周学彬所说属实,他跟陈宝英吵过后到家门前,遭到父亲痛骂,父亲痛骂的原因是他身为一个男人,竟跟一个女人骂街,不觉得丢人?
周学彬这个人蛮不讲理,可对父亲极为孝顺,对父亲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反而还堆着笑脸承认错误。父亲骂完他后在墙根下晒太阳,同样也有别人,他蹲在父亲跟前陪不是,大家也都在场。
父亲气消后他回家,众人在外面晒太阳,并没有见他出来。
听周宇说完,张致强轻轻点头,如果把周学彬的杀人动机定为争吵,这的确有些牵强,没有别的仇,就只是吵了几句嘴就悍然杀人,这并不符合常理。但同时,他身上的疑点也不能现在消除,因为那些人虽然能证实他遭到了父亲痛骂以及陪不是,可并不能证明他回家后没有再出来。
出来并不是只有大门一处,跳墙头也可以出来,这个人还需要调查。
碰完这些线索后,张致强对周宇说了几句,让他去陈宝英娘家村里询问,看看会有会有所发现。周宇出发后,张致强看到有个村民似乎想接近自己,可又不敢,一直在犹豫。
他主动走向这个村民,这是个老十来岁的老汉,张致强主动攀谈。老汉说快中午时,他曾经看到村里一个叫马丽花的人进入陈宝英家。
马丽花今年四十五岁,是个寡妇,平时在村里多被人说闲话,她本人也不在意,她去陈宝英家干什么?
有心马上调查一下马丽花,可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冬天白天短,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周宇去陈宝英娘家未归,他们等于在这一天一无所获。
回城里也不现实,张致强随便找了一户人家暂住。
到了半夜,周宇回来,他并没有白跑,带来了一个重要线索,陈宝英在娘家村里被人说闲话,说她跟村里一个同姓青年陈兴和不清不白。
这是怎么回事?
据周宇所说,陈兴和在陈宝英还是闺女时就看中了她,她本人也对陈兴和有意思,奈何两家都姓陈,陈宝英父亲不同意,所以她就嫁给了周学文。
虽然已经嫁给了周学文,可村里人都传他们两个暗地里有关系,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相好。
民国旧图:挑货
张致强听得直皱眉,说实话,他刚来时认为这案子会非常简单,这就是一起普通的投毒杀人案,只要周边关系一调查,抽丝剥茧之下,凶手就会无所遁形。可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而且现在他们等于是一无所获,破案最佳时间就是案发后的一两天,错过这一两天,他们再想查清就会非常困难。
当下,两人做出安排,明天周宇仍然还要外出,就几个现在能定出的嫌疑人进行针对性调查,主要查他们几个人有没有在最近一段时间买毒药。
而张致强则还是坐镇家中,不过他也不会闲,他要排查马丽花。
次日天亮,周宇出发,张致强找到了马丽花,询问她昨天是不是去过陈宝英家。
马丽花先否认,说自己昨天根本没有去过,当张致强说出曾经有人目击时,她突然惊慌起来,说自己刚才之所以说没有去过,主要是陈宝英死了,她心里害怕,不想自己被牵涉进去。
张致强点头表示理解,示意她说一下昨天的情况。
据马丽花所说,昨天她的确去过陈宝英家,却不是为了自己的事,而是为了村里一个叫蒋素红的女人。蒋素红绣花,缺了一种线,恰好陈宝英有。陈宝英和蒋素英发生过争吵,她不能直接去借。于是她就找了马丽花去借。
马丽花和蒋素红一起到陈宝英家门前,蒋素红在大门外等候,她进去借线。当时的时间距离做中午饭还有一个小时。她有蒋素红可以做证。
张致强听得频频点头,找来蒋素红一问,事实果真如此,是她让马丽花去借线的,而且当时自己就在门外看着。倒是这个举报的老汉不要脸,他当时也看到了自己,却故意不说,他就是报复马丽花。
张致强听得苦笑,马丽花是个寡妇,老汉隐藏了关键信息,也就是蒋素红的存在。老汉其实是想诬告引导,估计是打过马丽花的主意没得逞,这是报复呢。
这条线索被放弃,马丽花没有投毒动机,同时也没有投毒时间。
就在此时,村里突然传出震天哭声,一个男人由远而近飞奔而来,进入家中后,扑在床边大放悲声,不用说,这是周学文连夜赶了回来。
他头发凌乱,两眼中满是血丝,用脑袋直撞床,说自己不是人,不该贪钱去做什么生意,如果在家,怎么能发生如此祸事?
他哭得可怜,倒让陈宝英娘家人不好下手,本来这帮人准备等他来了后打他,但他又是哭,又是用头撞床,还不住打自己耳光,陈宝英娘家人还如何下手去打他?
民国旧图:行脚
要说陈宝英之死谁最伤心,那非周学文莫属,他刚成婚一年就出此横祸,人们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他哭得伤心,反而让陈宝英娘家人开始可怜,人们开始劝他,人都已经去了,就算是把自己哭死,她也无法复生,如今之计,找到杀她的凶手才是真正为她好。
张致强也轻轻叹了口气,看门外有不少人,出去一打听,原来他们都是跟着周学文一起贩枣子的,他们以周学文为中心,也就是听周学文安排。听闻他家里出了事,这些人也一起赶了回来。
张致强随口问了几句,他们一起从家里出发,到了地方后分散去卖,也有两个成伙的,周学文赶着驴车,所以他身边一直有一个小伙子跟着,两人形影不离,晚上大家则睡在一家大车店里。
他们一个月前出发,枣子已经卖得差不多,就算是没出事,再过三五天也会回来。
跟这些人的交谈中,张致强获得了重要信息,那就是周学文并没有作案时间,他身边一直有人,远在几十里之外的城里,大家一起出去一月有余,他不可能瞒过众人从城里回家投毒再回去。
张致强看似无心的问,实际是有目的,他对周学文也有怀疑。
民国旧图:街道
这可能是他办案留下来的毛病,任何一条线索都不想放过,在搜集的同时,亲近之人的嫌疑最大。
可是仔细想想的话,周学文有什么动机?又用什么方法?
他刚完婚一年,老婆性格虽然泼辣,可两口子没有矛盾啊,况且这是他用尽所攒钱财娶回来的媳妇,他有什么动机去毒杀?
再就是他没有时间,也就是没有作案的机会。他一月前出发,一个月后老婆在家里被毒死,期间他没有时间回来,身边一直有人,他如何能做到?提前预埋毒?如何准确让陈宝英吃掉?
所以,他身上的嫌疑也被消除。
哭了一阵的周学文被人拉出来,既然丈夫回来,棺材也已经准备好,下面就是装棺,他伤心过度,这种事不用他,让他在院子里休息。
张致强慢慢走了过来,蹲在他身边安慰了几句,周学文似乎听不到,并不回应。
张致强说目前线索并不多,唯一一个曾经跟陈宝英不清不白的陈兴和尚没有调查清楚。
周学文一脸惊诧看着他,问什么陈兴和?陈兴和是谁?
张致强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人家已经死去,自己调查也就行了,在人家丈夫面前说这些干什么?他赶紧闭上了嘴,恰好周宇这时候回来,他起身到了周宇身边。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周宇带来了两个让他非常不解的消息。周宇小声跟他说了自己所查到的信息,张致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更是直接蹲在地上开始思索。
泥坯房屋
Ⅲ:可悲的真相 毒药这种东西,在任何时候都不那么容易买到,甚至是卖毒药的都要登记。周宇今天外出所查,主要查陈兴和以及马丽花这些人有没有买毒药,经过证实,他们都没有买过。
这些并不是让张致强不解的理由,而是周宇后面的话。
他在地上思索了一阵后,猛站起让周宇马上抓捕陈兴和,自己还有事要办。
周宇感觉意外,可还是照做。他已经知道陈兴和家在哪里,轻车熟路,加上两个村子离得并不远,很快就将陈兴和给抓了过来。而张致强则带着那个举报过寡妇马丽花的老汉。
陈兴和非常恐惧,同时也非常不解。这边村里人和陈宝英娘家村里人也都不解,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张致强对着众人说出了自己认为的真相:
眼前这个陈兴和,就是毒死陈宝英的凶手!
陈兴和与陈宝英本就相爱,却因为同属一个村,也都姓陈而遭到了陈宝英父亲的反对,一对相爱的人就此分开,陈宝英嫁给了周学文。
陈宝英已经出嫁,陈兴和却并没有死心,仍然不时纠缠。陈宝英之前是对他有意思,可是既然已经嫁人,也就断了这份念想。
这让陈兴和非常恼怒,他由爱生恨,认为这个女人变心太快,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让别人也得不到。于是,他就想到了杀死陈宝英。
事发当天,他又来纠缠,身上还带着毒药。
恰好陈宝英正在做饭,对他冷言冷语,彻底恼怒的他就把带来的毒药下到了陈宝英做的饭里。陈宝英吃过饭后毒发身亡,这是一起由爱生恨的投毒案!
听完他的话,大家吃惊却又觉得合理。特别是周学文,跳起来对着陈兴和没头没脑便打。陈兴和则一直喊冤枉,张致强劝住众人的殴打,指着老汉说他曾经目击到陈兴和进入陈宝英家。
老汉点头,算是坐实了陈兴和下毒。
过去的石头房子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以前的确是有点好感,可什么也没做,我更不会毒杀她,当时我在家里,有人做证!”
陈兴和跳脚喊冤,张致强冷笑,不怕你不承认,回去后一上手段,你承认得慢了都要后悔。
既然案子已破,凶手也捉拿成功,他们再没有在这里的必要,两人带着陈兴和离去,这案子就等于是破了。
周宇全程是发懵状态,张致强这叫什么破案?里面有诸多疑点无法解释,而且自己调查陈兴和时,已经查明他根本没时间作案,当时他在家里,好些人可以做证,怎么张致强就认定他是凶手?
三个人出了村,张致强却突然放开了陈兴和,让他赶紧藏起来不要露面,他带着一脸不解的周宇又返回了村里。
投毒案已经破获,周家开始准备丧事,其实年轻人横死不停灵,但周学文刚回来,众人商量了一下,停一夜,明天再发丧。
当天夜里,一个人抱着个东西从周学文家出来,到了村里的坑边,想要把抱着的东西扔进坑中。一边突然闪出两个人影,一个伸手就抓住了他怀里的东西,另一个则死死抱住他,使他动弹不得。
三人一起到了周学文家,由于家里出事,这时候人仍然不少,大家一看他们出现都非常吃惊。这三个人,一个是张致强,一个是周宇,另一个却是周学文,周宇怀里还抱着个坛子。
这是怎么回事?
民国时期乡村土房
周学文也一脸惊讶看着他们两个,样子非常无辜。
张致强让周宇把怀里的坛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捞出几块咸菜,示意周学文吃下去,但周学文面色大变,怎么也不吃。
张致强冷笑出声,真凶正是陈宝英的丈夫周学文,之前他故意说成是陈兴和,不过是个障眼法,故意迷惑周学文。他不这样没法,因为他想通了其中一些环节,但却想不通究竟如何下毒,只能说破了案,然后吊着周学文,期盼有所发现。
白天时,周宇调查出两件事。一件是周学文曾经找过陈兴和,说陈兴和和自己的老婆有一腿,他会让这对男女后悔。另一件事是周宇去查谁买过毒药,药店老板却说周学文两个月前买过,由于周学文平时贩卖枣子,人家药店老板认识他。
这两个信息都让张致强不解,因为就在周宇回来之前,他跟周学文说陈宝英曾经跟陈兴和相爱,周学文的反应是一脸茫然,他的意思是他不知道。但周宇的话证明他在说谎,他不但知道,而且还为此找过陈兴和,他隐瞒了这个重要信息。
另一个重要信息就是他买毒药干嘛?一个贩卖枣子的人,干嘛要买毒药?他买后两个月,老婆中毒身亡,他这毒药肯定是提前下到了某个地方,只等老婆一吃这些东西就会毒发身亡。
事实证明,他下在了咸菜里,他的动机是猜疑。
民国时期遗留土房
听了张致强的话,周学文突然抬头笑,样子癫狂,张致强则说出了真正的真相:
周学文听到有人说闲话,说自己老婆陈宝英和陈兴和相好,他为此找过陈兴和,并且扬言要杀了他们。
他越想越气愤,越想越恼怒,认为贩卖枣子时大家都听自己的,自己大小也是个人物,现在老婆却不忠于自己,只能杀了她。
他提前买好了毒药,家里每年都要腌制咸菜,腌咸菜时需要装到坛子里,口先用纸封,再用泥封。
他把毒药粘到了纸上,倒扣着纸封住了坛子口,等于是把毒药闷在了摊子口处。外面又封上了泥,过了一个月,封泥干掉,咸菜也能吃了。但想吃就需要敲掉封泥。
事发当天,陈宝英做好饭,想吃咸菜,所以她敲掉封泥揭开了坛子。敲封泥时,毒药掉落进坛子中,使咸菜上沾上了毒药,但她却一无所知。
这就是为什么现场会遗留干掉的泥和两个碗的原因,干掉的是封泥,两个碗中,一个盛的疙瘩汤,一个里面是咸菜。毒在咸菜里,疙瘩汤里并没有毒。
捞出的咸菜被陈宝英吃了个净光,她就此毒发,并且要了她的命。
周学文处心积虑,他明白老婆毒发时自己不能在家,如果在家,自己会被怀疑,所以他才下到咸菜里,只要陈宝英开坛子吃咸菜,毒药就会掉落毒死她,而当时他远在几十里外卖枣子,谁能怀疑到他?
他差点就成功了,但却因为说不认识陈兴和而露了陷,更因为买毒药时被人认出,埋下了事后被指认的线,这些都是他计划中的破绽。
众人恍然大悟,周学文认罪,陈宝英离奇中毒案就此告破!
列们,您能想到周学文为了报复老婆而想出如此投毒方法吗?
其实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老婆和陈兴和相好,同时也没有抓到现行,就是听到闲话后在心里猜疑。事实上,陈宝英的确对陈兴和产生过好感,但也仅仅是这样,并没有任何的越轨行为。
可怕的是,因为猜疑,导致周学文走上了疯狂之路,他不跟老婆沟通,也不调查真相,直接就是毒杀,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怕吗?更加可怕的是,他为了这个计划精心安排,目的是为了事后脱罪,说明这纯是预谋杀人。他会被正法,而且是咎由自取。
此事件中,如果陈宝英提前告诉周学文事情真相,也许能不这样发展。不过,依周学文如此心性,就算是实话实说,只怕也难逃一死,所以她以前对某人产生过好感就是罪,被周学文认为是罪。
这是偏执,仅靠自己的臆想和猜疑就下了狠手,有人说这就是愚昧,而且是过去人没文化,所以才会如此愚昧。
其实,这跟愚昧无关,不信试想想,就算是到了现代,也有这样的悲剧发生,难道这也是愚昧吗?
家庭之中,沟通为上,也不能只凭别人说闲话就对身边人产生怀疑,并且因此种下心病。一家人,全都自说自话,按自己的想法来,说不定就会酿成惊天悲剧,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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