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由汗在蒙古帝国四汗中,是一位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的病娇男配,因为他身体孱弱、在位短暂、死因还成谜,所以经常被人忽略,很多人不了解,其实就是贵由汗在位时期,蒙古帝国才开始对“世界”这个概念产生清晰的意识,贵由汗就已经自称“全人类之皇帝”。
这位被伽尔宾夸赞为庄重严肃、极为精明、绝不轻浮,被志费尼夸赞英武、严峻、刚毅、驭下知名、善于处理危难,又被拉施特评价为慷慨、挥霍、昼夜纵情酒色,还被乌马里批评为奸邪狡猾、刚愎自用、专权且粗暴无礼——的蒙古大汗,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01,继承叶密立封国的贵由汗元定宗简平皇帝孛儿只斤·贵由(1206-1248),他是元太宗窝阔台合罕的嫡长子,生母是六皇后乃马真·脱列哥那。
关于贵由汗的名字,《元史定宗纪》记为“贵由”;《元史本证》卷37证名一记为“古与”;《蒙古秘史》记为“古余克”;《蒙古源流》记为“库玉克”;又作库裕克、古余、库裕,清朝人译为库克。
关于贵由汗的生年,《元史》、《恒河之流》等等诸多史籍,都记载他生于成吉思汗称尊号那一年,即丙寅1206年,是属虎的。唯有《蒙古源流》和《蒙古黄金史》记载,贵由汗生于乙丑1205年,是属牛的。
长库玉克,乙丑年1205降生,岁次癸巳年1233,二十九岁即汗位,在位六月,是年即殁。(《蒙古源流》卷四)
古余克可汗,马儿年1246在斡儿木格秃地方登基。当年四十二岁,仅过了一年,在羊儿年1247四十三岁时,于薛木失吉城逝世。古余克可汗是属牛的1205。(《蒙古黄金史》第二十一章)
从《蒙古源流》和《蒙古黄金史》记载的内容看,这两本书关于贵由汗生卒年份的信息,显然都是错误的,前者不但记错了贵由汗即位的年龄,还缩短了他的在位时间,后者也记错了贵由汗的死亡年份,所以,并不可取。
贵由虽然不是窝阔台汗的大皇后所生,但他的生母乃马真·脱列哥那也拥有六皇后的称号,所以,他就是窝阔台合罕当之无愧的嫡长子,所拥有的资源,和窝阔台合罕的庶长子合丹大王有着天壤之别。
由于窝阔台连续指定阔出、失烈门父子为自己的继承人,以及在拔都和贵由之争中辱骂贵由,让很多人都觉得贵由不得父爱,窝阔台不喜欢贵由。
其实,这是个天大的误会,虽然窝阔台没有立贵由为继承人,但并不代表不喜欢这个儿子,窝阔台对嫡长子贵由、嫡次子阔端还是极其倚重的。
在窝阔台即位后的大分封中,身为嫡长子的贵由就继承了汗父在叶密立的封国,嫡次子阔端则被封到西夏故地,其他皇子譬如年长的庶子合丹,啥都没捞到,这么明晃晃的偏心和倚重,怎么能说窝阔台不喜欢贵由呢?
成吉思汗在位时,把诸子分封到西边,形成西道诸王兀鲁思,把诸弟分封到东边,形成东道诸王兀鲁思;而窝阔台在位时,把两个年长的嫡子分封到叶密立和唐兀剔,也形成和东西道诸王兀鲁思性质相当的兀鲁思。
这些兀鲁思都具有半独立的性质,身为兀鲁思之主的领主是可以被称为“汗”的,所以,拔都被称为赛因汗、阔端被称为库滕汗,而贵由则是贵由汗。
他后来登上蒙古帝国的汗位,就应该和铁木真、窝阔台、蒙哥一样被称为合罕,但由于拉施特的故意贬低,贵由自始至终都只被称为兀鲁思性质的“贵由汗”,而不是蒙古帝国的“贵由合罕”。
合罕是蒙古语的音译,即古之可汗,指蒙古大汗,相当于汉文中的皇帝,和汗是有区别的,合罕大于汗。
02,东征西讨、和拔都产生冲突贵由第一次驰骋疆场是在元太宗五年(1233)二月,随同堂叔额勒只带(即按赤台,铁木真弟弟合赤温之子)一起率军征讨东真,并于九月份擒获东真皇帝、前金叛将蒲鲜万奴,把辽东纳入版图。
当时参与东征的还有木华黎之孙塔思国王(孛鲁国王之子)、名将兀良合台(速不台之子)、万户移剌买奴等等,统军主帅是拥有“皇侄贵宗之宝”的额勒只带,28岁的皇子贵由并不是军中的一把手。
东征结束后,贵由又踏上西征的征途,元太宗八年(1236),蒙古帝国西征军团出动,一路向西,势如破竹。
在西征时,贵由的主要军功是在元太宗九年(1237)十一月,和堂弟蒙哥一起攻打阿速国(即阿兰),围困蔑怯思城三个月,在次年(1239)正月迫降阿速国主杭忽思,又继续攻取打耳班附近诸地。
贵由和拔都的冲突则发生在太宗十二年(1240),关于这段冲突,记载最详细的就是《蒙古秘史》。
《蒙古秘史》在第275节记载拔都遣使奏告窝阔台,说贵由、不里在宴会上狂妄的辱骂了他。第276节记载窝阔台听了拔都的奏告,对贵由大为恼怒,辱骂他是下贱的东西,并不许贵由觐见他。第277节记载窝阔台当面训斥贵由暴躁骄横、无能又逞能。
通过《蒙古秘史》这三节的记载,让很多人得出结论(包括之前的猴格),在这次冲突中,拔都是无辜的,贵由是傲慢的,窝阔台不敢得罪拔都,所以臭骂贵由、甚至不敢以他为继承人,贵由简直就是小丑一样的存在。
但实际上呢?仔细对比史书就可以发现,所谓的窝阔台当面斥责贵由是不存在的,贵由自从西征后,到汗父死去,爷俩都没有见过面,窝阔台在贵由还没有返回本土时就驾崩了,他怎么当面训斥儿子?
单从这一条就能看出,《蒙古秘史》是蒙哥汗即位后为了给自己寻找合法依据才撰写的,而不是窝阔台末年修撰的,所以在文中才充斥着对拖雷的赞美,对窝阔台父子以及察合台有大量的丑化,对拔都则是明显的偏袒。
所以,《蒙古秘史》所记载窝阔台对儿子的辱骂到底是不是事实,就有待商榷了,很可能窝阔台的辱骂是不存在的,他只是把贵由召回本土,同时,还把支持拔都的拖雷系长子蒙哥也召回本土,明显是拆分术赤系和拖雷系的联盟嘛!
03,返回本土争夺汗位元太宗十三年(1241)十一月,56岁的窝阔台合罕突然暴亡,由他心爱的妻子木哥哈敦监国,空有美貌的花瓶哈敦木哥,在六皇后乃马真·脱列哥那的协助下,把窝阔台的死讯传给分散四方的诸王亲贵,等候诸王返回本土,召开忽里勒台拥戴窝阔台合罕指定的继承人失烈门。
但很快,在窝阔台死后不超过三个月,软弱无能的木哥皇后就病死,机智能干的乃马真皇后在察合台的支持下,成为新的监国者。
野心勃勃的乃马真皇后并不愿意拥立年幼的失烈门上位,她想把自己的嫡长子贵由推上合罕的宝座。
在中途接到汗父驾崩消息的贵由加快速度返回本土;拔都也率领远征军东返,作为当时势力最大、威望最高的宗王,拔都并没有直接返回本土,而是回到自己在伏尔加河下游的草原大本营,静观其变。
乃马真后监国二年(1243)夏,在贵由还没有赶回本土时,当时帝国最高长辈、东路诸王之长、已经老迈的铁木哥斡惕赤斤,却对汗位再次产生觊觎之心,他率领军队逼近窝阔台合罕的斡耳朵。
面对来势汹汹的叔父,乃马真后强迫自己不要怂,把铁木哥留在汗庭的第七子斡鲁台遣送到他军中,并遣使质问铁木哥想干什么?
一直习惯躲在老母亲和哥哥身后耀武扬威的铁木哥,并不知道怎么面对侄媳妇的质问,这时候他又听说侄孙贵由已经抵达他自己的封地叶密立,距离汗庭不远了,巨婴铁木哥在瞬间中又怂了。
铁木哥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恼,他一边派使者对侄媳妇乃马真解释说只是来吊丧的,一边急急忙忙返回封地去。
接到铁木哥叔父退兵消息的乃马真后,在面对风尘仆仆归来的长子贵由时,大概要忍不住喜极而泣吧!
这个很有智慧的女人很快展示她的政治才能,去拉拢、贿赂、恐吓诸王亲贵,支持贵由登上合罕的宝座。
东道诸王以铁木哥为代表,是支持乃马真后的;察合台系的新汗哈剌旭烈兀则继承祖父的决策,支持窝阔台系;拖雷的遗孀唆鲁禾帖尼也接受乃马真后的笼络,支持她的决定;只有术赤系的拔都,拒绝支持贵由。
乃马真监国三年(1244),为了迁就拔都,乃马真后决定在也只里河(伏尔加河)召开忽里勒台,但在河下游的拔都以足疾的理由拒绝参加,第一次忽里勒台就此不了了之没有成功举行。
04,贵由汗登上合罕的宝座乃马真监国四年(1245),乃马真后下达在答兰答八思(即达兰达葩之地)召开大忽里勒台的诏令,整个世界都为这道诏令而沸腾,前往蒙古本土和林的路途上的行人是络绎不绝,在次年(1246)四月,诸王亲贵、世界名流,云集和林,正式召开忽里勒台。
贵由召开忽里勒台大会的地点答兰答八思,就是《史集》记载的——窝阔台合罕在月儿灭怯土建立一个可容千人的大帐、永不拆除,称为昔剌斡耳朵。答兰答八思就是月儿灭怯土,大概在今鄂尔浑河上游支流吉尔马台河源头附近。
目击本次大会的教皇使者普兰·伽尔宾也说,开会的帐幕称为昔剌斡耳朵,而贵由汗的登基典礼,则在距此三十里的另一处金斡耳朵举行。
拖雷遗孀、克烈公主唆鲁禾帖尼,携带诸子最先莅临;铁木哥斡惕赤斤和他的八个儿子、额勒只带带着诸侄子弟、移相哥带着子侄们一起来自东方。
察合台系来了哈剌旭烈兀、也速蒙哥、不里、拜答儿、也孙不花等察合台子孙;迫于形势的拔都虽然拒绝参加,但也派兄弟斡鲁朵(斡儿答)、昔班、别儿哥、别儿克怯儿(别儿哥彻儿)、唐兀剔和脱花帖木儿等人前来。
还有各部重要的那颜、统将、大异密等,有来自中原的军民长官,有来自突厥斯坦与河中地区的长官麻速忽·牙老瓦赤,有来自波斯的长官阿儿浑·阿合,及各省份中的显贵要人、高丽王子等等。
以及鲁木之塞尔柱人的罗姆苏丹国的鲁克那丁(即乞里只·阿儿思兰四世)、亚美尼亚国王海屯一世的兄弟森帕德将军、斡罗思大公雅罗斯拉夫、谷儿只的两个王位争夺者大卫·纳林和大卫·拉沙。
还有起儿漫、法儿思、毛夕里等地的使臣,巴格达哈里发、亦思马因派教主的使节,以及教皇的使节普兰·伽尔宾等等。
这些人都带着与其君主身份相当的行装和礼品,由于人数太多,准备了大约二千座帐幕都不够用,以至于广阔的原野都变得狭窄,下马的地方都没有,食物和饮料也极度缺乏,从这些记载可见此次忽里勒台大会的盛况。
参加大会的诸王亲贵们,都表示支持乃马真后提名的贵由汗,大家都认为窝阔台合罕指定的失烈门年纪太小,库滕汗阔端病体奄奄,只有英武刚毅、战功卓著的贵由最合适。
按照老规矩,贵由汗对诸王的劝进表示拒绝,又是推让给失烈门,又是推让给阔端,把劝进的流程过了一边。
到了七月,再重申一遍当初窝阔台合罕即位时的誓言——只要窝阔台家族中还留下哪怕是裹在油脂里和草中,牛狗都不会吃的一块肉,汗位都不会给别人——这才在萨满巫师选定的吉日里被诸王扶上御座。
05,贵由汗的内部政治为了向世人展现自己的慷慨和富有,新鲜出炉的贵由汗,举行了连续一周的庞大宴会,把新旧库藏里的财物,赏赐给到会的每一个人,从诸王亲贵到仆从属下,人人有份。
享乐完毕,贵由汗开始处理国事,他主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追查铁木哥斡惕赤斤拥兵问鼎汗庭的事件。
由斡儿答和蒙哥担任审判官,贵由才上位,当然没有能力诛杀东道诸王之长的叔祖父,只能杀死铁木哥身边的几个亲信属官了结这件事。
贵由汗主政后的第二件事,就是收回诸王贵族滥发的敕令和牌印。
自从窝阔台合罕死后,诸王各自为政,随意签发敕令和牌印,老百姓们被摆布得几乎走投无路。贵由汗认为这些作法不符合扎撒和法令,就把这些敕令牌印追回,摆在颁发者面前,加上“览汝所写”,对他们提出警告。
唯有没有滥发敕令的唆鲁禾帖尼和她的儿子们高昂着头,接受贵由汗的夸赞和奖励。
同时,贵由汗还再次确认汗父窝阔台生前颁发的一切法令,降旨说凡是盖有窝阔台合罕玺印的诏书,不用向他奏告就可以通过,从贵由制定这条扎撒看,窝阔台的法令在乃马真后时代有不少都被推翻。
此时的乃马真后并没有因为儿子即位就放弃权力,所以说贵由这条旨令,很明显有点抵制他妈的意思。
除了这条法令之外,贵由汗还重新启用被老娘乃马真后监国时期罢免的官员,恢复镇海的中书右丞相职务,命牙老瓦赤管理汉地,麻速忽管理中亚河中地区;并斩杀乃马真后宠信的大臣奥都剌合蛮和波斯女巫法提玛。
虽然贵由有维护汗父窝阔台权威的行为,但他内心还是对老父亲舍弃儿子指定孙子为继承人有所不满,这个不满就发作到同样以孙继祖的察合台汗合剌旭烈兀身上。
合剌旭烈兀是察合台汗早死的嫡子抹土干的嫡子,察合台在乃马真后监国元年(1242)去世,合剌旭烈兀就继承了察合台兀鲁思成为新汗,并坚持老祖父一贯支持窝阔台系的政治路线,还巴巴地来和林参加贵由汗登基大典。
贵由汗却不考虑人家小孩千里迢迢前来祝贺他,很干脆利索的废掉合剌旭烈兀的汗位,另立和他关系不错的堂兄弟也速蒙哥为新汗。贵由说:儿子还在世上,孙子怎么能当继承人?
倒霉催的合剌旭烈兀就这样被废了,这也是蒙古大汗首次干预兀鲁思汗的人选,紧挨着汗庭的察合台汗国的汗,在以后的好长时间里都成为他人手中的橡皮泥,任人拿捏。
06,雄心万丈的贵由汗贵由汗是一个有毅力的人,他认为他的汗父窝阔台和老娘乃马真后的统治太过柔弱,所以才出现察合台汗国暗中侵袭汗庭领地、诸王亲贵滥发敕令的现象,雄心壮志的贵由汗要恢复祖父成吉思汗的时代。具有领袖才能、性格强硬的贵由汗,要求所有人对他绝对的服从。
因为罗姆苏丹国的鲁克那丁(即乞里只·阿儿思兰四世)前来向他表示臣服,贵由汗就废掉他的兄长也速丁·凯迦武思二世,钦定他为苏丹,当然,这也有贵由试图打击拔都的意思,因为拔都支持阿儿思兰四世的弟弟凯库巴德二世。
贵由汗又把谷儿只分给两个王位竞争者,大卫· 拉沙获得哈儿特里,大卫·纳林获得亦米莱忒。
斡罗思大公雅罗斯拉夫最倒霉,在参加乃马真皇太后的宴会后暴死,尸体上都是青斑,其被毒杀无疑,不知道是不是贵由母子斗法的牺牲品。
贵由汗还给臣服的亚美尼亚将军森帕德、以及起儿漫、法儿思等地的使臣,颁发虎头牌子和札儿黑里(即御敕)以示荣宠。另外就是贵由汗给教皇英诺森四世毫不客气且言辞傲慢的回信。
由于蒙军铁骑的强悍震动了整个西方世界,因而引起西方的惶惶不安,当时的西方基督教世界又和穆斯林世界矛盾不断升级,为了了解东方的蒙古人,也为了利用宗教传播达到夹击穆斯林的目的,基督教世界开始向蒙古帝国遣派传教士,普兰伽尔宾(柏朗·嘉宾)就是其中之一。
伽尔宾带着英诺森四世的信函,经过万里跋涉、九死一生,终于抵达和林,并留下详细的记录,今人看到的贵由汗登基大典的盛况记载,基本都出自伽尔宾的《蒙古行纪》。
伽尔宾带来的教皇信件中,充斥着来自教皇对蒙古人指责和劝诫的内容,对此,贵由汗是嗤之以鼻的,他在让伽尔宾(1246年11月离开和林,1247年秋天返回里昂)带回的信件中,代表长生天严厉的批评教宗的傲慢,更用威胁的口吻让教宗前往蒙古去拜见他、降服他、并且愿意为他效力。
特别是信件中那一句:“从日出之处,到日落之处,一切土地都已被我降服。”曾被看作蒙古“征服世界的宣言”,虽然后人对教皇看到该信件后的反应无从得知,但贵由汗展现出来的极度自信,则是淋漓尽致到毋庸置疑。
所以,有着万丈雄心的贵由汗,自然有征服世界的野望,且很快就予以实施。
07,征服世界的贵由汗就在贵由汗登基的那一年,丙午1246年,贵由汗就开始遣派军队到世界各地,像父亲和祖父一样,展开东征、南征和西征,继续扩张蒙古帝国的版图。
他派遣阿母侃和洪福源东征停止岁贡的高丽;把南征宋朝的任务交付给察罕;又派遣亲信大臣野里知吉带(宴只吉带)统军西征。
和窝阔台时代一样,贵由时代的征伐也是以西征为主,东征和南征为次,阿母侃只是在次年(1247)七月,出兵盐州,攻打高丽北部诸城和西海道地区,被吓得吱哇乱叫的高丽国王赶紧遣使犒劳蒙军,但随即就因为次年(1248)三月贵由汗驾崩,阿母侃就撤军了。
南征也一样,身为南征统帅的察罕,除了派汉人降将张柔、史权等人在边境地区有小规模的作战外,并没有展开大规模的南侵,就随着贵由驾崩而偃旗息鼓。
1247年八月,宴只吉带率军西进,贵由汗下诏,从诸王所属的军队中每十人签发二人从征,又授予宴只吉带全权统辖波斯地区,并就地于十人签发二人从征。
贵由汗还将鲁木、谷儿只、毛夕里、合列卜和迪牙别克儿的事务,授予宴只吉带管辖,贡赋都由宴只吉带征收,不许任何人干预这件事。
从贵由汗的计划能够看出,他征服的方向就是里海南岸的木剌夷和小亚细亚,就是后来旭烈兀西征的地区。
同时,他还对钦察汗国的拔都虎视眈眈,有铲除拔都的意思,因为他划归宴只吉带管辖的区域,就包括了太和岭(今高加索山)以南属于钦察汗国的领地。
08,西征拔都贵由汗和拔都属于相看两生厌,互相看不顺眼,在西征时撕破脸,再之后就是拔都反对贵由当大汗,称病拒绝参加忽里勒台,拔都的态度,无不加深贵由汗对他的猜忌和仇恨。
在当时的蒙古帝国,察合台系唯汗庭马首是瞻,拖雷系和东道诸王也都表现得很温顺驯服,唯有术赤系的拔都汗,丝毫不给贵由汗面子,这自然是贵由汗无法容忍的。
因此,在宴只吉带西征的同时,1248年春天,贵由汗也借口叶密立的气候对他的病体有利,带领尽可能多的、令人畏惧的武力人马,出发前往西方地方,表面是去养病,实际是去征讨拔都。
虽然《元史》、《史集》等诸多史书没有明确指出贵由汗西行是为了征讨拔都,但袁桷jue在《清容居士集》卷34《拜住元帅出使事实》中,则明确的记载“维昔定宗皇帝征把秃王”的史实,足见贵由汗征伐拔都,是当时元朝大臣都知道的事。
身为拔都隐形盟友的唆鲁禾帖尼,自然也看出贵由汗的打算,迅速遣使向拔都传递贵由汗西征的消息,让他做好准备。
拔都接到消息后对唆鲁禾帖尼很感激,他也飞快的行动起来,以休养军队的借口,行军到距离海押立七日路程的阿拉塔黑山(即阿剌豁马黑、阿拉脱忽剌兀),准备和贵由汗作战。
眼看一场浩大的军事冲突要难以避免,就在这时,贵由汗却在距离别失八里七日路程的横相乙儿,突然的死去,年仅43岁,这场迫在眉睫的内战就此戛然而止。
当贵由汗的死讯传遍全世界时,奉他指令征伐世界的军队全部停止行动,当时帝国势力最大的诸王拔都汗,和拖雷遗孀遣派使者,去亲切的慰问贵由汗的遗孀、只有婆母贪婪的性格却没有婆母手腕和魄力的海迷失后,并支持她监国理政、向她表示友好。
接下来,蒙古帝国陷入新的一轮汗位争夺战中,这些,都和死去的贵由汗没有关系了。
09,猴格说贵由在位短暂,从1246年七月,到1248年三月,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个月,但正是他在位时期,开始对世界产生清晰的认知,他印玺上的文字就是“天上之长生天,地上之贵由汗,奉天帝命而为一切人类之皇帝”,拉轰不拉轰?
关于贵由汗的死因,也是记载不一,《多桑蒙古史》说他有关节炎,又好酒色,“遂致大渐”;《蒙古帝国史》说他“被早年的酒色损伤身体”,“尚未衰老而身死”,《史集》说他“一生中都患有慢性病”,大部分日子里昼夜纵情酒色,致使疾病加重;《草原帝国》也说他过早地沉溺于酒色致使去世。
唯有西方传教士鲁不鲁乞在《出使蒙古记》中记录一则传闻:
关于贵由之死,我未能获悉任何明确的说法。安德鲁修士说:他是由于服用了给予他的某些药而死去的,一般都怀疑是拔都干的。但是,我听到的却是另一个故事:贵由曾经召拔都来朝见,以对他表示臣服,拔都当即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启程出发。然而,拔都和他的部下非常害怕,因此派他的一个名叫思梯坎的兄弟先行。当思梯坎到达贵由那里,并且正要向他献盏时,发生了争吵,他们两人互相把对方杀死了。
从鲁不鲁乞的记载可以得出结论,就是贵由一定是死于非命的,不管是被下药死,还是和思梯坎相互杀死,都和拔都脱不了关系。
如果从拔都后来的态度和举动看,他的确有先发制人的动机,派人去害死贵由汗,取得斗争的主动权,这都是可能的。
再从贵由死后,唆鲁禾帖尼迅速遣使给海迷失后送去劝告的话、衣服、孛黑塔黑和慰问看,恐怕拖雷遗孀的手脚,在贵由汗之死中也不太干净,毕竟,这两支成为贵由汗死后的最大受益人,而窝阔台系也因为贵由汗之死逐渐走向衰亡。
从中外史料记载中可以看出,贵由汗的身体,的确不好,身体虚弱,还无法克制沉溺酒色的恶习。
但他的性格,则是暴烈残酷和专制强势的,从不因为小事而放声大笑,善于克制自己的情绪,没有社交的兴趣,各国诸侯都惧怕他的凶悍。
他又是慷慨大方好名声的人,随心所欲地赏赐财物给他看到的任何人。他还有超越乃父的雄心壮志,一直期望自己超越汗父,并在短暂的人生中为之努力,可惜,他的雄心壮志,都随着他的猝死戛然而止。
简单一句话总结,贵由汗就是网文小说里那种有钱有闲、权势熏天、身娇体弱、暴虐凶悍、视钱财如粪土的病娇男配啊!不过,和蒙古帝国其他三汗相比,贵由汗不多的戏份,也的确决定了他男配的地位。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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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刘迎胜《元史·定宗纪》笺证、刘迎胜《读定宗征拔都》、萨日娜《基督教传教士眼中的蒙古》——以《柏朗嘉宾蒙古行纪 鲁布鲁克东行纪》为例、申友良肖月娥《睁眼看东方第一人:教宗英诺森四世》、李一新《蒙古贵由汗时期对外战争简析》、史集、世界征服者史、草原帝国、多桑蒙古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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