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张继敏

2021年已走进十一月，从初夏的石榴红到深秋的雁南飞，转眼间又是半年。孙子两岁半了，我想起这半年来孙子成长的点点滴滴。

五月，两岁零一个月

小区的院子里，火红的石榴花又开了。西边咫尺之遥的腊山河里，野鸭成群，在扑楞楞戏水。

那天我回家，孙子从棉垫上爬起来，伸开俩个小胳膊，跑到我跟前让我抱抱。我去池边洗手，他就站在我身边，仰着头看我，翘首期盼。我洗完手和脸，抱起孙子，他有力的小胳膊使劲搂着我的脖子。细皮嫩肉粉嘟嘟的小脸蛋也紧紧贴着我的脸。

好几天不见孙子了，我在手机视频里经常逗他玩，说爷爷想你了，怎么办？我故意把“爷爷想你了”停顿后，再问“怎么办。”那天视频里，我刚说完爷爷想你了，孙子就接上话茬，也大声一字一顿的喊着“怎-么-办！”

我们爷孙俩好像在说相声。而且，这段相声，我和孙子在手机里，一直重复了两个多月。

孙子走路的样子好好看，一蹦一跳的。爬坡下坡，登梯下台阶，再不用大人扶了。

六月，两岁零二个月

小区大门口前的道路两旁，绿化带里，月季花开的正艳。家里的一盆栀子花，花香四溢，沁人肺腑，让人心醉。

“吃饭了！”奶奶喊。听到喊声，孙子赶快扔下玩具，也向餐厅跑去。

有一天，奶奶喊我的名字，孙子也跟着喊我的名字。孙子直呼爷爷的姓名，为啥爷爷还高兴的像个小孩？小时候，我可不敢直呼大人的姓名。

一家人围着茶几一起吃草莓，我说太凉了，这话不是对孙子说的，孙子却在一旁，边吃边接话回应我说：“我吃着不凉。”

满嘴奶奶、妈妈，爷爷、爸爸，叫个不停，把人心都叫融化了，把一家人都高兴乱了。

孙子常和他爸爸发生“战争。”有一次，他爸爸打孙子一下（高抬轻拍)，孙子就打他爸爸一下，都板着脸，打着打着，孙子突然说，“爸爸在逗我玩呢！”把我们也都逗笑了。

还有一次，他俩打着闹着，孙子突然哇哇大哭起了，脸上滚着泪珠，一边哭一边张开双臂去抱他爸爸。那委屈的哭声，那挨了爸爸打，还要扑向爸爸怀里，让爸爸抱抱的样子，着实让我鼻子一阵阵酸楚，我开始一个劲地埋怨他爸爸，直到孙子停住了哭声。看着吧，父与子的战争，开始是幼儿的察言观色，结束便是父亲的黔驴技穷。

七月，两岁零三个月

正值建党100周年之际，大街小巷里，红旗飘飘，到处都是庆祝的各式各色标语。

孙子的脸白、皮肤白，随他妈；眼睫毛长，随他爸。孙子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太透亮了，老像有泉水汪汪着。

家门上安装了监控可视对讲。有一个周六上午，我和他奶奶在家里等孙子一家三口来，等到11点钟，他们还没有到，又过一会儿我刚刚敞开门，左脚还没有迈出家门，他们从电梯里走出来。过后，他奶奶嫌我等孙子，沉不住气。他奶奶说，想让孙子多按几下门铃，想让孙子多喊几声奶奶，想在智能门禁监控视频里多看一会儿孙子。

我吃完饭，经常喜欢待在原位再看着孙子吃。我吃饭快，基本是家里的第一名，这与常年在部队吃饭急有很大关系。

孙子的那个幼儿专用座椅有点小了，眼看要坐不下他。孙子从能抬头、会爬，到能坐起来、站起来，再到会走、能跑起来，我这个当爷爷的既有过引颈而望的企盼，也有过欣喜若狂的欢呼。自己的儿子当年是怎么长大的，现在早忘了。隔辈疼，我信了。

看着孙子大口大口的吃饭，我心里特别高兴。不挑食，与大人吃一样的，有时大人喝饮料，孙子在一旁看着却从不张口要，说自己长大了再喝。

一次，孙子咽下一口饭指挥我说，“你把腿翘起来。”于是我就把腿翘起来。接着孙子伸出右手指头，又命令我说，“你看手机。”于是我去拿手机装作看手机。两岁零三个月大的孩子，在指挥大人做大人的习惯动作。小心啊，大人的习惯动作、语言，好的或不好的，一不留神就会印刻在幼小的孩子心灵深处。有样学样。

八月，两岁零四个月

不只是桂花八月遍地开，大地上百花争艳，到处都是花的波浪。

吃完饭，孙子和我，经常要在屋里慢走几圈，消化消化食。从客厅到阳台到卧室再到客厅，一圈又一圈走，好在这些房间都是通着的。孙子抱起他喜欢的恐龙玩具，也让我抱着一个，跟着他走，他嘴里喊着“一二一，一二一……。”他总是走在第一，有时却非要说自己是第三，有时又说是第六、第四，又说让奶奶第九、第一……。我想，孙子在这个幼儿段，对第一的概念还没有形成。

九月，两岁零五个月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九月是收获的季节，九月果香，九月菊黄，九月秋高气爽。

孙子学会了一首儿歌。一次他奶奶带他到小区的游乐场，在四五个一样大的幼儿群里，孙子玩的欢，竟然带着表演一个劲忘情地说唱完。四五个小朋友观众，没有像大人一样热烈鼓掌，却引得周围大人哈哈大笑。一一点点，二二剪剪，三三弯弯，四四叉叉，五五一朵花，六六打电话，七七捏捏，八八砰砰，九九钩钩，十十捶捶。

孙子说五五的时候，两只手托起小脸，六六的时候，学抓话筒打电话的样子，八八的时候，学打手枪的姿势……。他奶奶给我说了好几次了，边说边笑弯了腰。

十月，两岁零六个月

腊山的黄栌，红叶谷的枫叶，在多日的连阴雨中，一样是红彤彤的，满山遍野层林尽染。

去西市场地下玩具城买玩具，奶奶想给孙子买个汽车，买个飞机，买个布娃娃，他都不要，他专找恐龙，在恐龙商店前有模有样地看，家里有的，他都知道，再也不要，只要他没见过的恐龙。家里的几大桶恐龙，大的小的，种类、名字、习性，他都知道，这让爷爷十二分的汗颜。

想起他爸小的时候，在济南第一百贷商店，看中一辆玩具汽车，因价格太贵，我没给他爸买，他爸爸就在商场里大哭一场。我刚成家立业初期时的寒酸样，可见一斑。

从出生算起，真是一代比一代人幸福。看着商场里琳琅满目五颜六色让人瞠目结舌的千百种玩具，我想起自己的童年玩具。纸盒子叠宝，破布条缝成沙包，垒砖头打瓦块，跳房子丟沙包……。我最好的一个玩具记得是一杆红樱枪，父亲亲手做的，还是老师布置的作业，老师说红小兵就应该有红樱枪。父亲是乡村遐迩闻名的木匠，父亲给我做的红樱枪，在班里在村小学校里，是最好的。

我想，一代又一代人，不都是在接力做同一件事吗？为了自己的家，为了自己的国，为了明天比今天更好。

作者简介：张继敏，1963年9月出生，山东昌乐县人，中共党员。1981年10月入伍，2003年3月中校退役。喜欢文学，偶有文章在报刊和网络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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