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乡哲
薛能《华清宫和杜舍人》题注一作张祜,是唯一一首显示与张祜有关的诗作。而恰恰就这一丝丝的线索,揭示了隐身于张祜名下的秘密行踪。
下面通过对张祜从贞元五年(789)至天祐二年(905)年,共计五百一十一首作品诗意的解释、考证和剖析,得出了与史料全然不同相关结论。下面将分为七个方面进行论述。
张祜创作
一、关于张祜的姓名、籍贯与生年
其姓名、籍贯与生、卒年作为最基本的信息,相关史料多有记载。现当代研究者也颇为重视,且拥有多种说法。由于这些结论与诗作所反映出来的信息大相径庭,参考价值不大,在此就不一一赘举。
(一)关于张祜的姓名
无论是称张祜,或是称张祐,作为区别社会个体的符号,对于研究者来讲,只是在诗作归属的辨识方面有点作用,而在历史个体的探讨方面意义不大。具体对于张祜而言,事实上,在某种情形下甚至都不愿意提及姓名。可引以为证的如 《所居即事六首》:“圣朝何用询名姓,从放书生老北窗。”《七里濑渔家》:“莫恨无名姓,严陵不卖鱼。”并在《江南杂题》中自称:“洛下无名客,江南不系舟。”杜牧《寄题甘露寺北轩》对此情形描述道:“他年会着荷衣去,不向山僧道姓名。”相反,倒对原姓(或初始姓)仍情有独钟。如在《题造微禅师》:“照竹灯和雪”《所居即事六首》:“柳花飞处曾逢雪”《觱篥》:“雪藤新换束”《丹阳新居四十韵》:“雪旦飞琼(疑为飞卿的谐音)圃”等诗联中均以“雪”的谐音暗喻原姓薛。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其《边上逢歌者》:“垂老秋歌出塞庭,遏云相付旧秦青。”即以“薛谭学讴于秦青”(《列子•汤问》)的典故暗蕴其原姓。若读者有兴趣了解关于唐代更名情况请阅读拙著《鱼玄机传》第四十二章。还有其《丹阳新居四十韵》:“雪旦飞琼圃”中的“飞琼”与温庭筠(为什么与温庭筠相关敬请期待相关文章)的字“飞卿”是谐音。
(二)关于张祜的籍贯
关于张祜的籍贯,研究者据史料得出为“清河”“南阳”“建安”几种结论。从结论的出处看,前述结论均为他说,并非自叙,真正的籍贯信息应该体现在相关诗作中。籍贯作为祖居或个人出生的地方,在认定方法上有潜意识认同和故意认同两种。由于潜意识认同的出生地是零碎而深刻的片断印象,虽在该诗集中对出生地的表述虽然很少,但由于相关因素的刺激,则透露出些许怀念之情。如其《江南作》:“楚塞南行久,秦城(今咸阳)北望遥。”再如重出诗《偶题》:“微风和暖日鲜明,草色迷人向渭城。”为什么呢?笔者《薛涛诗歌意释》揭示,其出生地就在咸阳。
而在主观认同方面,由于人生过程中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那里度过,印象非常深刻。故而旅居在外,常常加以怀念,自然有不少诗句反映了这种情况。现分三个方面列举如下:
其一,涉及比反映《晚下彭泽》:“何处不眠人,月明西楚客。”的自喻更具体地名的诗句有:
《晚秋江上作》:“万里(桥)穷秋客,萧条对落晖。”
《再吟鹦鹉》:“万里(桥)去心违,奇毛觉自非。”
《题苏州愣伽寺》:“况是西峰(岷山)顶,凄凉故国情。”
《题杭州灵隐寺》:“好是呼猿久,西岩(今四川万县太白岩)深响连。”
《题苏州思益寺》:“凿石西龛(蜀西龛石窟)小,穿松北坞深。”
《江南杂题》:“沧海尚凝棹,木山(在蜀)谁采薇?”“碧溪(浣花溪)穷欲尽,回棹喜山家。”
《到广陵》:“逢人说劔(剑山)三攘臂,对镜吟诗一掉头。”
《送李兵曹归蜀》:“红树两崖开日色,碧岩千仞涨波痕。”
《夕将竞陵》:“肠断巴江月,夜蝉何处声。”
《丹阳新居四十韵》:“雪旦飞琼圃,花时丽锦川。”
其二,主观欲返回或思念的如:
《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看看重西去,从此又兢兢。”
《题池州杜员外弄水新亭》:“何劳思岘岭,虚望汉江滨。”
《笙》:“曲罢不知处,巫山空夕阳。”
《五弦》:“只愁才曲罢,云雨去巴东。”
《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南陌逢车马,西陵(巴峡)见墓田。”
《登广武原》:“乡心日云暮,犹在楚城边。”
其三,第二者对前述主观认同的互证
1.与主观认同互证相唱和的诗作,如:
《江上旅泊呈池州杜员外》:“江郡(以成都地方自喻)风流今绝世,杜陵才子(喻杜牧)旧为郎。”杜牧《酬张祜处士见寄长短句四韵》互证:“北极楼台(朝廷)长挂梦,西江(锦江的别称)波浪远吞空。”
再如李涉《岳阳别张祜》:“巫峡洞庭千里余,蛮陬水国何亲疏”描述了诗者主观认同的家乡与当时所在地的距离。
2.对诗中标识所属地域特定词语的约定俗成。如其《晚下彭泽》:“何处不眠人,月明西楚客。”的自谓有李端《荆门歌送兄赴夔州(今重庆奉节县)》:“余兄佐郡经西楚,饯行因赋荆门雨。”和司空曙(贞元四年前后任韦皋幕中)《送郑况往淮南》:“西楚见南关,……潮入秣陵山。”互证。
(三)关于张祜的生年
有学者循闻一多《唐诗大系》观点,据其首游长安计算,确定其生年为贞元八年(792)。然据其《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郄弟终须得,蘧非誓欲惩。”《忆江东旧游四十韵寄宣武李尚书》:“伯玉(蘧非字)年将近,宣尼易未弘。”(其中蘧非即春秋时卫国大夫蘧瑗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后用以指五十岁。)说明这两首诗都是诗者五十岁时所作。该年龄段的节点确定了,表示起点的生年是何时呢?在诗者存世的历史阶段上有五个庚子岁。第一个庚子岁是唐肃宗乾上元元年(760);第二个庚子岁是唐宪宗元和十五年(820);第三个庚子岁是唐懿宗咸通元年(860);第四个庚子岁是唐僖宗广明元年(880);第五个庚子岁是后晋高祖天福五年(940)。而这两首诗所涉及到的两个人物,即崔荆与李绅就是确定那一个庚子年的关键点。崔涯生卒年不详。据新、旧《唐书》的记载推算,从李绅“元和初(806),擢进士第”到“(开成)六年(841),卒。”的时间段内只经历了元和十五年一个庚子岁。所以,上述诗作只能是元和庚子年所作。然后,再由该庚子年向后推五十年正好是其生年即大历五年(770)。
从属相上看,诗者存世的时间段大致经历了唐代宗大历十三年(778)、唐文宗开成三年(838)、昭宗乾宁四年(898)三个戊午年。其《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的创作时间恰是裴度(开成四年卒)、李德裕(大中三年(849)卒)、李程(不详)和李绅逝世前的开成年庚子岁。其诗句“卧犬偎(革+耳)毯,鸣骝跃锦鞯。”意即以自己(狗)与李程(马)的属相相对应而显示与之的关系。如《秋晚途中作》:“远吠邻村处。”以戊午年(838)减去大历五年计算,这一年诗者68岁。
综上,张祜即薛涛,籍贯长安(咸阳),第二故乡成都。生年为大历五年(770),属狗。
二、关于张祜的性别与生理、生活特征
对于张祜的性别,似乎没有人关注和探索。在通常情形下,学界以约定俗成地将认定为男性作为共识。但史实上,诗者在某种情形下并不刻意隐瞒性别,且在不少作品中都表现出明显的女性特征。
(一)张祜的性别
对于张祜的性别,在相关史料中虽未涉及,但其一部分诗作却表现出明显的女性特征。
其一,在涉及第二人称诗作中的性别表现。如:
《詶郑模司直见寄》:“羞为老婢声。”
《观楚州韦舍人新筑河堤兼两阊门》:“红袖退行鞍上语,白眉迂步马前迎。”
《投陈许李司空二十韵》:“玉钩红袖把,银注紫衣擎。”“接坐羞人识,还家畏嫂轻。”
《又陪楚州韦舍人阊门游讌次韵北阊门》:“綵柚撩青鬓,金舡泛白醪。”
《途次扬州赠崔荆二十韵》:“粉胸斜露玉,檀脸慢廻刀。”
《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委顺容如妾,幽迂论若僧。”
《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鬼园濡健笔,花塔醉妖铅。”“口肆行聊问,僧棊坐与。”
《投魏博李相国三十二韵》:“画障朱栏设,蛮刀粉壁横。”
其二,在抒怀、叙事诗中的性别表现。如:
《吴宫曲》:“可怜倾国艳,谁信女为戎。”
《塞上曲》:“连收榻索马,引满射雕儿(女)。”
《题陆墉金沙洞居》:“细吟搔短发,深话笑长裾。”
《邺中怀古》:“肠断宫中望陵处,不堪台上也无人。”
《江南杂题》:“好是醉中舞,村桥行数家(女性)。”“酒肠婴女笑,碁路老僧谙。”
《江南杂题》:“愚非甯武子,蔽是卓文君。”
《所居即事六首》:“辛勤最爱孟光意,除却梁鸿无急妻。”
《所居即事六首》“寂寞春风意未降,酒狂诗癖旧无双。”
《湘中行》:“二妃来死我来行。”
《射虎词》:“高山路傍射虎儿(女),执弓走箭如星驰。”
《题苏小小墓》:“不知谁共穴(指苏小小),徒愿结同心(自叙)。”(详见该诗译释)
《招徐宗偃画松》:“凭君画取江南胜,留向东斋伴老身。”
第三,第二者诗作的互证。如:
相对于诗者《黄蜀葵花》:“无奈美人闲把嗅,直疑檀口印中心。”崔涯《黄蜀葵》以:“独立悄无语,清愁人讵知。”从性格与情绪上给予评论。其性别也可从与崔涯(荆)相关的诗作得知。况且,徐寅同名诗:“锦水饶花艳。岷山带叶青。文君惭婉娩。神女让娉婷。”不仅证明了其性别,且给予较高的称誉。
相对于诗者《江南杂题》:“何妨孟朱舍,夜饮醉歌归。”中的自喻“朱舍”,武元衡《春暮郊居寄朱舍人》:“回首知音青琐闼,何时一为荐相如。”以“荐相如”从侧面证明了其性别。
相对于《读老庄》,郑谷《闲题》:“若教嫫母临明镜,也道不劳红粉施。”不但证明了性别,也说明了容貌特征(详见《薛涛诗歌意释》相关部分)。
(二)诗者独特的生理特征
其独特的生理特征在拙著《温庭筠诗集译意·前言》中有所论述。大概是引以为傲或由于自爱自赏的缘故,在张祜诗集中也有不少的作品反映了这种生理特征的存在。其相关诗句如下:
《笙》:“气侵银项湿,膏胤漆瓢香。”
《题造微禅师》:“夜香闻偈后,岑寂掩双扉。”
《题道光上人山院》:“地僻泉长冷,亭香草不凡。”
《题池州杜员外弄水新亭》:“露灑新篁滴,风含秀草薰。”
《观杭州柘枝》:“看著遍头香袖褶,粉屏香帕又重隈。”
《洛阳春望》:“红颜只向爱中尽,芳草先从愁处生。”
《题池州杜员外弄水新亭》:“露灑新篁滴,风含秀草薰。”
《陪楚州韦舍人北阊门游宴》:“香凫深促坐,画鷁远廻篙。”
《华清宫和杜舍人》:“暮草深岩霭,幽花坠径香。”
《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玉树当巡打,香毬带柏承。”
《忆江东旧游四十韵寄宣武李尚书》:“桂彩分城堞,松香在阁层。”
《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朽心降杞梓,生意慕兰筌。”
自然,对于此也有第二者的互证。相对于其《送琼真发述怀》,其友人梁琼有《句》:“玉枕空流别后泪,罗衣已尽去时香。”的诗句互证。
相对于诗者《题润州甘露寺》,孙鲂《甘露寺紫薇花》描述道:“……闻香不称从僧舍,见影尤思在酒杯。还有互证诗《题善权寺》:“寄言香花叟,高踪不可攀。”
(三)嗜酒是诗者独特的生活特征
拙著《温庭筠诗集译意》揭示,诗者嗜酒。在该诗集中关于嗜酒的诗篇屡见不鲜,遂为诗者社交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活动的证据。首先在送别、出访和陪奉时离不开酒。如:
《富阳道中送王正夫》:“何堪衰草色,一酌送王孙。”
《喜王子载话旧》:“且尽尊中物,无烦更后期。”
《访许用晦》:“酒兴曾无敌,诗情旧逸群。”
《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自给劳方寸,官沽厌窄升。”
《观楚州韦舍人新筑河堤兼两阊门》:“须道孔融罇已满,不劳台下说余酲。”
《陪楚州韦舍人北阊门游宴》:“赌气连呼采,縻心乍漱醪。”“不尝书咄咄,谁话酒陶陶。”
《又陪楚州韦舍人阊门游讌次韵北阊门》:“诗能拘咫寸,酒妙乏丝毫。”“綵柚撩青鬓,金舡泛白醪。”
其次在独居郁闷的时候也离不开酒。如:
《夕次桐庐》:“不堪无酒夜,回首梦烟波。”
《题润州金山寺》:“翻思在朝市,终日醉醺醺。”
在丹阳闲居时更是如此。如《江南杂题》:“何妨孟朱舍,夜饮醉歌归。”“忧来欲谁话,犹赖酒盈罇。”“夜月倾壶酒,春风就榜歌。”“何妨一壶酒,远远棹扁舟。”“酒肠婴女笑,碁路老僧谙。”“余生唯爱酒,师长是山翁。”“定葬槽丘下,须沉酿瓮中。”“会入醉乡去,为君成醉风。”“幸因重醖热,聊作醉乡游。”“但令樽酒满,何必虑无金。”“空疏更谁问,赖与酒家邻。”“老年孤枕在,愁夜一樽空。”“幽栖日无事,痛饮读离骚。”
再如《寓居临平山下三首》:“风光好处自携酌,归去醉扶花药栏。”“田家起处乌龙静,酒客醒时谢豹啼。”
《到广陵》:“嗜酒几曾群众小,为文多是讽诸侯。”
《所居即事六首》“日暮空齐对小溪,远村归岸醉如泥。”“寂寞春风意未降,酒狂诗癖旧无双。”“扁舟远棹寻春处,竹榼新醪喜自随。”
《题弋阳徐明府水亭》:“无因长寄此,吟和酒中仙。”
《苦雨二十韵》:“浅浅斟茶鼎,环环盪酒罍。”
《登金山寺》:“皆是登临处,归航酒半醺。”
第三,甚至在书信或梦中也要涉及到酒。如:
《投陈许崔尚书二十韵》:“耻为狂狷者,强厕滑稽雄。”
《投魏博李相国三十二韵》:“閟手从抛剑,愁肠却赖觥。”
《丹阳新居四十韵》:“坐甘尘外老,来幸酒中仙。”
《忆江东旧游四十韵寄宣武李尚书》:“酒徒穷不破,诗债老相仍。”“几时心豁豁,长日醉瞢瞢。”
《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鬼园濡健笔,花塔醉妖铅。”“酒夕繁含管,诗秋叠彩笺。”
《梦李白》:“尔则狂者否?”“尔还爱酒。”
孙鲂《甘露寺紫薇花》亦云:“……闻香不称从僧舍,见影尤思在酒杯。可为之互证。
第四,把饮酒作为生存状态和养生的方式
其在《偶作》中以“可胜饮尽江南酒,岁月犹残李白身。”自喻。在《劝饮酒》中以“烧得硫黄漫学仙,未胜长付酒家钱。”反对道家丹药,提倡饮酒。并且在《旅次岳州呈徐员外》中以:“寄言徐太守,人在无金液。”将酒与人的养生相提并论。
三、关于张祜的应世方式,生存方式,职业与身份
无论古今,人们在社会系统和活动中必然要选择一定的处世理念、生存方式,并担任一定的社会职业、身份和角色。就诗者而言,除了应世方式继承传统理念外,其生存、生活、职业与身份的定位均取决于自身经历。
(一)张祜承继传统的应世方式
在应世策略上,诗者崇拜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论语·公冶长》)的方略。如《江南杂题》所载:“愚非宁武子,蔽是卓文君。”在隐居方式上“惟笑商山有姓名”(《酬杨供奉法师见招》),与商山四皓不同,效仿范蠡的隐逸方式。如《江南杂题》所述:“平生心未远,徒欲效鸱夷。”不但隐名,大隐隐于市,且不放弃世俗生活。如《题松汀驿》所述:“那知旧遗逸,不在五湖中。”《题润州鹤林寺》所述:“千年鹤在市朝变,来去旧山人不知。”不但在故乡与城市间往返不断,且保持着快速的身份转变。
在隐逸地域方面,并不以主观爱好为原则,而是密切关注国家政局变化而择地。如《所居即事六首》“自古不堪居陋巷,从今休更犯危邦。”显示出其避乱就陋的居住原则。张祜为什么要如此隐居呢?抛却政治原因外,其狂放的性格决定了异于常人的应世方式。如《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所述:“高蹤非隐遁,下界即狂颠。”
(二)张祜的生存方式
元和十年与李程离别后,常以魂自称。特别大和七年被囚事件[注]以后更是如此。如《吴中怀古十六韵》:“假偾尸犹泊,教县骨未枯。”《早秋贵溪南亭晚眺》:“廻首故乡人未去,乱蝉声噪不堪闻。”《过阴陵山》:“生前此路已迷失,寂寞孤魂何处游。”由于自认为是死过一回的人,对死亡有了新的认识而无惧。因而在必须涉及到此类问题的时候就表现出无畏的浪漫主义精神。如《题朱兵曹山居》:“我来穿穴非无意,愿向君家作壁鱼。”《孟才人叹》:“却为一声何满子,下(黄)泉须吊旧才人。”还有如《乌夜啼》:“咽绝声重叙,愔淫思乍迷。”自认为,这种“死亡”只是姓名在社会生活中的存废而已。
如此这种“死亡”就成了其隐逸的方法之一。据《全唐文·唐诗类选序》关于“时大中景(丙)子岁(大中十年(856))也”《后序》:“近则杜舍人牧,……洎张祜、赵暇、顾非熊数公……身殁才二三年”及《新唐书·艺文志》关于张祜“大中中卒。”的记载证明,诗者约在大中七年(853)停止了张祜这个名字的使用。如《忆云阳宅》:“翠浓春槛柳,红满夜庭(坟墓)花。”就是对葬址情景的客观描述,其中“聊当因寤寐,归思浩无涯。”表现出对此次“死亡”以“寤寐”的新诠释。因为其不止一次的看到自己的坟墓。如《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所述:“南陌逢车马,西陵见墓田(大和七年之逝,详见《薛涛诗歌意释·赠杨蕴中》)。”
依前述对诗者卒年的结论,如果真正亡故就不应该有相应的诗作或事件出现才是。不知是有意还是疏忽,此后仍有不少的作品出现,即从《题宛陵新桥兼献裴尚书》(大中九年(855))到《哭汴州陆大夫》(天祐二年(905))十二首作品(详见《年表》)。如其中《听薛阳陶吹芦管》:“紫清人下薛阳陶,末曲新笳调更高。无奈一声天外绝,百年已死断肠刀。”是对其儿子李郢的悼亡诗(详见该诗释意)。《扬州法云寺双松》则记叙了诗者逃亡扬州时的情形。
综上可看出,张祜常借助主动或被动的死亡事件,来规避生命历程中遇到的危险。相对于原姓名而言,始终自认为生活在阴间。
(三)张祜曾经的职业或身份
从社会认同方面看,其职业或身份可分为两种。一个是官方规定的非认同身份。另一个则是体现自我价值的认同身份。
1.官方规定的身份
段成式《柔卿解籍戏呈飞卿三首》诗题中解籍(指歌妓脱离乐籍从良意)反映了诗者曾经的职业或身份。在以张祜为名诗集中的某些作品中诗者也并不刻意隐瞒身份。如:
在《陪范宣城北楼夜宴》:“亚身摧蜡烛,斜眼送香球。”及至《投太原李司空》中对陪宴情景作了如实的描述:“紫绶分排马,青娥乱替觥。鱼金垂重獭,罗袖拂毬轻。暖閤朝呈简,深簾夜按笙。”
尽管乐籍生活,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但时间久了,由于价值观的缺失,不免生厌。如《陪范宣城北楼夜宴》:“何处偏堪恨,千回下客筹。”《途次扬州赠崔荆二十韵》:“袖因迎顐破,肩为请挼劳。”最终从抱怨发展到怠工现象。如《投常州从兄中丞》所述:“邀妓思逃席,留宾命倒缸。”
随着其年龄的增长与文化水准的不断提高,最终将志向与曾经的乐籍职业分开看待。如《忆江东旧游四十韵寄宣武李尚书》:“白首身从贱,青云气可淩。”
但是长期的乐籍生活,养成了对声乐艺术现象关注的习惯或参与。如《登杭州龙兴寺三门楼》:“高楼酒夜谁家笛,一曲凉州梦里残。”《杭州晚眺》:“萧条醉卧谁家笛,一曲梁州梦里残。”
不但如此,酒醒后还要吼上一嗓子。如《寓居临平山下三首》:“酒客醒时谢豹(子规或杜鹃)啼。”再如《江南杂题》:“何妨孟朱舍,夜饮醉歌归。”“夜月倾壶酒,春风就榜歌。”同时,还在不断地向同行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艺术水平。如《边上逢歌者》:“少年翻掷新声尽,却向人前侧耳听。”还要批评新人对声乐艺术的偏见。如《歌》:“不知新弟子,谁解啭喉轻。”
2.自我认同的身份或职业。
诗者的军人身份正如《吴宫曲》所述:“可怜倾国艳,谁信女为戎。”出人意料。再如《樱桃》:“碧油千片漏红珠”和《酬张权宣州新桥秋夜对月见寄》:“王粲从军值胜游”体现了其对军职的喜爱与从军的常态化。
从其军地域上看,诗者从军基本上是在边塞。如《塞下》:“万里配长征,连年惯野营。”“闲看行近远,西去受降城。”《塞下曲》:“二十逐嫖姚,分兵远戍辽。”《感河上兵》:“多门徒可入,尽室且思行。莫为无媒者,沧浪不濯缨。”《塞上曲》:“莫道功勋细,将军昔戍师。”《邮亭残花》:“自从身逐征西府,每到花时不在家。”
其《送王昌涉侍御》:“入阵枭心死,分围虎力生。画时安楚塞,尅日下齐城。号令朝移幕,偷踪夜斫营。云梯曾险上,地道惯深行。举旆招降将,投戈趁败兵。自惭居虏者,当此立功名。”记述了某次参战的体验过程。
在某种情形下,诗者的从军的目的就是为了报恩。如《冬日并州道中寄荆门舍》:“却为恩深归未得,许随车骑勒燕然。”有时也表现出些许的不情愿或迫不得已。如“身着貂裘随十万,心思白社隔三千。”
而《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冤仇闲物在,知己大官薨。郄弟终须得,蘧非誓欲惩。”表示诗者是为了报仇而从军。再如:
《投陈许李司空二十韵》:“上将出东征,骅骝得路行。”“犹希匹夫胆,一向信陵倾。”
《投魏博田司空二十韵》:“裂红偷贼号,纒褐眩戎装。夜栅廻千马,昏鼙亚万鎗。桉声铺阵血,垂泪抚刀疮。豹望因文变,鲲期假翅翔。空劳千里役,何策利梁王。”
《投魏博李相国三十二韵》:“发号方廻踵,归农务散兵。”“士勇思陈力,儿啼畏道名。”“济河无反顾,当阵必前行。”“閟手从抛剑,愁肠却赖觥。”
综上,诸诗记载了元和年间为给武元衡报仇,参加证讨李师道之战的经历。
对于从军一事,贾岛诗《寄远》:“家住锦水上,身征辽海边。十书九不到,一到忽经年。”证实了确有其事。
杜牧的同题诗同样给予了互证:“两叶愁眉愁不开,独含惆怅上层台。碧云空断雁行处,红叶已雕人未来。塞外音书无信息,道傍车马起尘埃。功名待寄凌烟阁,力尽辽城不肯回。”
并在《代人作》中对其从军抱以极大的同情:“斗草怜香蕙,簪花间雪梅。戌辽虽咽切,游蜀亦迟回。锦字梭悬壁,琴心月满台。笑筵凝贝启,眠箔晓珠开。腊破征车动,袍襟对泪裁。”
其《鹰》以:“都缘解搦生灵物,所以人人道俊裁。”的诗句记述了解救百姓的事迹。
3.体现绘画艺术的作品。如《观山海图二首》:“更看台上镜,造化落中央。”
四、关于张祜诗体现出的思想
关于张祜诗作中所体现出的思想性。历代评论家多有疏漏。只有陆龟蒙“稍窥建安风格。”的评语较为中肯。相反,元稹“雕虫小技,……恐害风教。”的言词却有诽谤之嫌。从整体上看,张祜诗作的思想性大致可分为下面几个方面。
其一,忧国忧民的作品。如:
《题洞庭南馆》:“还因此悲屈,惆怅又行吟。”
《狄梁公传》:“圣朝虽百代,长合问王孙。”
《宿淮阴水馆》:“漂母乡非远,王孙道岂沉。”
《送法镜上人归上元》:“莫言了悟为真理,不叹兴亡在眼前。”
《穷居遣怀》:“不畏长堪耻,无成久更羞。家须男子继,国合丈夫忧。”
《吴中怀古十六韵》:“欲下金陵泣,还为建业吁。”
《观潮十韵》:“何妨俾巨浸,为尔济川才。”
《读西汉书十四韵》:“兴亡岂无诫,为看借秦篇。”
《陪楚州韦舍人北阊门游宴》:“北阙承優话,南方续广骚。”
《元和直言诗》(详见该诗释意)
《忧旱吟》:“彼苍岂降割,以重吾民殃。”
《大唐圣功诗》:“何意萧墙内,阴谋中构倾。”
《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诗咏陈后主,传范楚先贤。”
其二,体现民本思想的作品。如:
《听岳州徐员外弹琴》:“尽日南风似遗意,九疑猿鸟满山吟。”
《喜闻收复河陇》:“共感垂衣匡济力,华夷同见太平年。”
其中体现理想社会生活图景的作品,如:
《题临平驿亭》:“长爱向南些子地,两三家近野唐旁。”
《戊午年寓兴二十韵》:“殷勤在伊吕,为我致昇平。”
其中体现理想爱情生活图景的作品。如:
《鹭鸶》:“暗栖松叶露,双下蓼花风。好是沧波侣,垂丝趣亦同。”
其三,体现人生、价值观的作品。如:
《寄迁客》:“瘴海须求药,贪泉莫举瓢。但能坚志义,白日甚昭昭。”
《观宋州于使君家乐琵琶》:“不堪天塞恨,青冢是昭君。”赞昭君嘲永昌公主。
《京城寓怀》:“由来不是求名者”
《贫居遣愤》:“不畏长堪耻,无成久更羞。”
《和岳州徐员外云梦新亭二十韵》:“还因望京意,歌詠为皇猷。”
《旅次岳州呈徐员外》:“终怀咸谷泥,定刻燕然石。”
《忆江东旧游四十韵寄宣武李尚书》:“才当论典直,命可系衰兴。”
《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长途思逐日,高阁梦凌烟。”
其四,体现反战思想的作品。如:
《入潼关》:“何处枭凶辈,干戈自不闲。”
《咏史二首》:“回望凌烟阁,何人是此心。”
《鸿沟》:“宁似九州分国土,地图初割海中流。”
《悲纳铁》:“谁谓今来正耕垦,却销农器作戈矛。”
《过石头城》:“累累墟墓葬西原,六代同归蔓草根。唯是岁华流尽处,石头城下水千痕。”
《首阳竹》:“为问无心草,如何庇本根。”
《经咸阳城》:“何事暴成还暴废,祖龙须死项须摧。”
《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战伐穷蕃域,英雄是将员。几当陈俎豆,长谓铸戈鋋。”
其五,体现外交思想的作品。如:
《咏史二首》:“外国仇虚结,中华愤莫伸。”
《游蔚过昭陵十六韵》:“既教龙战野,须见血成川。”“向阙皆锵玉,临关罢控弦。”“大炉销剑戟,鸿泽盪腥膻。”
其六,体现教育思想的作品。如:
常规教育《寓言》:“大贾倾十万,一名终不书。小人苟片善,言下辄纪渠。不然少年长,百万看一樗。”
艺术教育《歌》:“不知新弟子,谁解啭喉轻。”“雪飞红烬影,珠贯碧云声。”
《舞》:“强许传新态,人间弟子稀。”
《叙诗》(详见内文)。
其七,养生与保健观念。如:
《劝饮酒》:“烧得硫黄漫学仙,未胜长付酒家钱。”
《寄王尊师》:“犹忆夜深华盖上,更无人处话丹田。”
《寓言》:“道门演空言,未必死録除。”
在这种思想的主导下,诗者对荣华富贵的态度也与常人不一样。如《洛阳感寓》:“千门甲第身遥占,万里铭旌死后来。……须知此事堪为镜,莫遣黄金漫作堆。”
人非神仙,到了生物节律的低潮,总会有疾病产生。诗者不但懂得养生,还了解一些医疗知识,得病时还能自行医治。如:
有病时《秋日病中》:“坐拾车前子,行看肘后方。”
无病时《所居即事六首》:“晨起常搔两鬓丝,小亭深坐一洿池。”在养生观念上如《游仙》:“愿侣牧羊儿,休休在崖岭。”
其八,佛教信仰状况
《赠贞固上人(已故)》:“非论坐中社,余亦旧知音。”显示,与贞固只是知音(朋友)关系。《寄灵澈上人》:“老僧何处寺,秋梦绕江滨。”《赠秀峰上人》:“时贤近丧若山崖”两诗表明与寺僧关系已经十分密切。
从其《题赠志凝上人》:“愿为尘外契,一就智珠明。”的诗意看,表明其已色皈依佛教。《江南杂题》:“寻常登峻岭,丈六得奇疆。”显然是以僧人的身份自喻。
其九,处世观
如:《江南杂题·二十六》:“愚非甯武子,蔽是卓文君。”
《到广陵》:“逢人说劔三攘臂,对镜吟诗一掉头。”“不堪风月满扬州”
其十,批判思想
如:《旅次岳州呈徐员外》:“屈原诚褊人,自死终何益。”“笑命诗思苦,莫信狂李白。”
五、张祜的家庭与爱情生活
家庭是生活的港湾。《题僧壁》:“自喜疏成品,生前不怨嗟。”充分表现了建立家庭的知足感。那么其家庭成员究竟是谁?仍然要到诗作中寻找答案。
(一)是反映张祜子女信息的诗作
与史料所载相关内容不一样。反映张祜子女的诗作如:
《题僧壁》:“自喜疏成品(三口之家)”。
《送外生》:“衰年生侄少,唯尔最关心。”
《所居即事六首》“牢落东溪满鬓丝,一身扶杖二男随。”“日夕爱琴怜犬子,春风咏雪喜胡儿。”
上述说明张祜至少有两个子女。其诗《猎》:“归来逞馀勇,儿子乱弯弓。”记叙了打猎归来,儿子仿效的趣事。
《题程氏书斋》:“缘君寻小阮,好是更题诗。”
《所居即事六首》:“赖得木奴些子力,生憎鱼婢苦顽凝。”
《射虎词》:“岗头少年羞弓箭。”
《长安感怀》:“更闻玉笛吹明月(详见该诗译意)”
《苦雨二十韵》:“病非宜长老,忧是主婴孩。”
《投魏博李相国三十二韵》:“士勇思陈力,儿啼畏道名。”记叙了参战时儿子的惧怕心理。
(二)具体牵涉到李郢的诗作。
《送外生》:“偶作魏舒别,聊为殷浩吟。”描述了与儿子暂时离别的情景。
《洛阳春望》:“游人驻马烟花外,玉笛不知何处声。”此诗记述了登高望远事宜,表达了因爱老,为愁生的观点。与《题竹郎庙》相继,抒发了对儿子李郢的思念。
《题海陵监李端公后亭十韵》:“……漫厕宾阶末,无因和至音。”描述了在儿子园中的寂寞感受。
《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每思人(喻李程)如(与)玉(玉树喻李郢)”表现了对儿子的思念。
《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偏思公子馆,谁问李膺(郢)船。”对李程不管不顾儿子的行为表示不满。
《听薛阳陶吹芦管》:“紫清人下薛阳陶,末曲新笳调更高。无奈一声天外绝,百年已死断肠刀。”抒发了失去儿子的极度悲痛。还有《题弋阳馆》:“却是猿声断客肠。”
(三)反映与李程关系的作品
1.描述与李程关系的作品
反映与李程关系的作品,虽只有《洞房燕》一首,其“清晓洞房开,佳人喜燕来。……新妆正含思,莫拂画梁埃。”中洋溢着喜庆气息语句,将一个待嫁新娘的心理表现的淋漓尽致。故而也是与李程关系的定性作品。
2.描述分离状态的作品
《江南作》:“殷勤问春雁,何处是烟霄。”
《司马相如琴歌》:“凤兮凤兮非无凰,山重水阔不可量。”
《晚秋江上作》:“烟霞(自喻)山鸟(喻李程)散,风雨庙神(喻武元衡)归。”
《题杭州孤山寺》:“犹忆西窗月,钟声在北林。”
《濠州水馆》:“南轩更何待,坐见玉蟾蜍。”
《弹琴謌》:“别鹤朝辞沧海云,悲风夜入潇湘雨。”
《秋晚途中作》:“水云遥断绪。”
3.表达期望的作品
《晚秋江上作》:“那堪正砧杵,幽思想寒衣。”
《题苏小小墓》:“不知谁共穴,徒愿结同心。”
《奉和令狐相公送陈肱侍御》:“清露府莲结(夫怜愁)”
《江南杂题·九》:“悲伤自心语,谁复念漂零。”
《钟陵旅泊》:“唯是南风还小瘴,与他归去避衰年。”
《蔷薇花》:“故乡疑是买臣归。”
《江南杂题》:“佳期不可俟,空羡燕西归。”
《团扇郎》:“团圆郎眼前”
《寄献萧相公》:“分明此事无人见,白首相看未肯休。”
《梦江南》:“行吟洞庭句,不见洞庭人。尽日碧江梦,江南红树春。”
《穷居》:“佳期日暮不知处,把钓徒吟江上风。”
《题于越亭》:“肠断中秋正圆月,夜来谁唱异乡歌。”
4.抒发相思情的作品
《中秋月》:“人间系情事,何处不相思。”
《旅次石头城》:“水声寒不尽,山色暮相依。”
《筝》:“芳音何更妙,清月共婵娟。”
《箫》:“杳妙和云绝,依微向水沉。”“还将九成意,高阁伫芳音。”
《乌夜啼》:“咽绝声重叙,愔淫思乍迷。”(与思李程相关)
《听简上人吹芦管三首》:“吹到耳边声尽处,一条丝断碧云心。”
《何满子》:“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江南杂题》:“美人殊不见,惆怅望行云。”
《江南杂题》:“佳期楚云外,寂寞是春华。昔去轩车远,今来衣带赊。……惆望碧江阻,梦魂云陟遐。”
《登香炉峰寄远人》:“憔悴十年心,谁人不缁磷。”
《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每思人(喻李程)如玉,”
《苦旱》:“五亩忧还轸,三时望更悬。”
《苦雨二十韵》:“暧昧连中夏,调和仰上台。”
5.因相思而醉的作品
《江南杂题》:“会入醉乡去,为君成醉风。”
《投魏博李相国三十二韵》:“閟手从抛剑,愁肠却赖觥。”
《所居即事六首》:“寂寞春风意未降,酒狂诗癖旧无双。”
6.借作咏白蘋抒发相思情的作品
《奉和池州杜员外南亭惜春》:“几恨今年时已过,翻悲昨日事成尘。可知屈转江南郡,还就封州咏白蘋。”
《江南逢故人》:“春风故人夜,又醉白蘋洲。”
《长安感怀》:“离恨萧萧生白蘋。”
《题岳州徐员外云梦新亭十韵》:“岘岭功初毕,汀洲詠几裁。”
提到白蘋,禁不住使人想起其《酬杜舍人》:“唱到白苹洲畔曲,芙蓉空老蜀江花。“的相关诗句。
7.直接与所爱者的对话
《霸上送客》:“自省论心意不疑,五年风水因追随。怜君有玉曾三献,顾我无才忝一枝。烟隔灞亭人去日,雨迷秦树雁归时。那知此夏罇前别,却遣相如叹路岐。”其中“五年风水”恰与元稹《李中丞表臣(李程字)》中“五年沙尾”的蕴意相契合,进一步证实了诗者与李程的关系。(详见《薛涛诗歌意释·前言》第7页)
《穆護砂》:“折花当驿路,寄与陇头人。”
《所居即事六首·之二》:“辛勤最爱孟光意,除却梁鸿无急妻。”
《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卧犬偎革耳毯,鸣骝跃锦鞯。”“入室风仪迥,登楼月思圆。”
《墙头花二首》:“为君裁舞衣,天寒剪刀冷。”
《苦旱》:“鱼穷悲涸辙,井漆奈枯泉。五亩忧还轸,三时望益悬。蹔欣垂滴沥,终讶阻缠绵。”
《苦雨二十韵》:“暧昧连中夏,调和仰上台。”
8.悼念的作品。
《丹阳新居四十韵》:“孤云出小岛,侣鹤下辽天。”
9.第三者的互证
相对于诗者《何满子》:“故国三千里(诗者),深宫二十年(所爱者)。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所表现出的情感。毛文锡同名诗:“梦断辽阳音信,那堪独守空闺。”揭示这种悲伤的情感是缘自于“守空闺”。孙光宪同名诗:“惆怅云愁雨怨,断魂何处相寻。”描述了其因爱苦守、相寻的艰难过程。毛熙震同名诗:“一片相思休不得,忍教长日愁生。谁见夕阳孤梦,觉来无限伤情。”揭示了其愁缘自于相思的原因。特别是尹鹗同名诗:“……锦里风光应占,玉鞭金勒骅骝。戴月潜穿深曲,和香醉脱轻裘。”描述了二者幽会之事。“方喜正同鸳帐,又言将往皇州。每忆良宵公子伴,”描述了元和十年之别离。“梦魂长挂红楼。欲表伤离情味,丁香结在心头。”描述了其相思之苦。白居易《题东山寺》:“直上青霄望八都,白云影里月轮孤。”与其同名诗互证是对任河东节度使李程的想念。咸通十年后,以《题弋阳馆》:“葛溪漫淬干将剑,”悼念李程。
六、张祜的社会关系概论
处于历史时空坐标中的人,不但要接受自然界的支配,且与处于相同历史层面上的社会人物发生着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正因为这种关系的存在,才使得人类社会生活呈现出丰富多彩的绚丽画卷。自然,对于善于社交的张祜来讲更是同样。
(一)与李白——说不清道不白的情感
当读者看到这个题目时,一定会感到奇怪和诧异。诗者与李白根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交往呢?但是,从相关诗作中反映出来的信息(或史实),告诉我们,历史往往会出人意料。笔者曾在诠释《西岩》、《井梧吟》诗意的过程,发现了其与李白有着密切关系的蛛丝马迹(详见《薛涛诗歌意释》)。在该诗集中,反映与李白关系的诗篇不但更多,与之相应,其关系的密切程度也在增加。
其《题杭州灵隐寺》反映,诗者在旅游过程中,因某种相关客观因素的触发,时常会想起李白,遂作出:“好是呼猿久,西岩深响连。”的诗句。其《题普贤寺》:“潭黑龙应在,巢空鹤未还。”显示,也许李白还在世(详见内文)。而《偶题》:“唯恨世间无贺老,谪仙长在没人知。”则证实了这一点。因此,《送李长史归涪州》的相送,《白鼻騧》的调侃,很难说不与之无关。同样,在《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感恩因病雀,逐物甚饥鹰。”表现出来的感恩思想很难说与之无关。
而且诗者对李白的作品也十分熟悉。其《峰顶寺》:“夜半深廊人语定,一枝松动鹤来声。”就是对李白《题峰顶寺》创作过程的形象诠释。其《观山海图二首》:“何人笔思狂,一壁尽沧浪。”反映,不但诗歌艺术受到李白的影响,绘画艺术也同样。
诗者作为李白的超级粉丝,李白的影响已深入到潜意识中,以至于在梦里见到李白。故在《梦李白》中忘情呼喊:“我爱李峨嵋,梦寻寻不见。”“高声叫李白,为尔开玄关。”有时在某种程度上也自喻为李白。其《偶作》:“可胜饮尽江南酒,岁月犹残李白身。”就说明了这一点。综上述,其《树中草》:“草生树却死,荣枯君可知。”形象地刻画了他们之间的相依为命的关系。也许他们就是一对老少恋。无名氏“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这首诗准确地诠释了当时其心理状态。
(二)受罚韦府——鲜为人知的历史
对唐诗或薛涛诗熟悉的人都知道《十离诗》是一首反映什么思想内容的作品。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在该诗集中也有相关的诗作存在。如《贫居遣愤》:“苟利他相与”表明了被罚的原因和结果。这也与何光远《鉴诫录·蜀才妇》:“求见涛者甚众,而涛性亦狂逸,遗金帛往往上纳,韦公既知且怒,于是不许从官。”的记载相符。其“诛当我自求”也与“轮廻飜礙直,劒折却思柔。”的自我评价相对应。但与《鉴诫录》中所记“遂复召,当时见重”的记载却不相符。所以,被罚赴边的征罚是无论如何也少不了的。
至于被处罚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客观上的经济问题。从所处社会环境上看,其《鹦鹉》认为是“无事能言语,人闻怨恨深。”从自我剖析方面看,其《秋日》的检讨:“诪张夙所为”承认是说了一些假话。所以,对于处罚的结果,以《再吟鹦鹉》:“万里去心违”表现了无可奈何的叹息。但仍持有“会向故山归”的希望。这才有了诸如《罚赴边有怀上韦令公》之类的诗作出现。其《塞下曲》表明,接下来诗者真的去了边塞。上述都是贞元年间发生的的事。
综上可知,诗者在韦府拥用冰火两重天的经历。既有过辉煌,也有过梦魇般的不幸遭遇。
(三)与柳宗元——唐突的互赠
诗者的被罚一度惊动文坛。有人认为其必死无疑,但有人不相信会人那么严重,且持同情态度。柳宗元就是后者之一。遂作《戏题阶前芍药》:“愿致溱洧赠,悠悠南国人。”与诗者进行验证。诗者得到其诗后作《酬答柳宗言秀才见赠》。其一,以“任子偶垂沧海钓”称赞柳宗元等的雄心大志。以“戴逵虚认少微星”示弱,告诉他们自己自甘处士。其二,以“金门后俊徒相唁,且为人间寄茯苓。”证明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四)与刘禹锡——同病相怜的挚友
几年后,大约到了贞元十七年(801),也许是良心发现,诗者的《罚赴边有怀上韦令公》终于打动了韦皋,这才把其从边塞召回。回来后,刚刚赶上参加释广宣举办的诗会,从《宣上人见示与诸公唱和》中透露出其与刘禹锡有初交(详见《薛涛诗歌意释》)的信息。当时刘禹锡因永贞革新失败被贬连州(今广东连州)路经成都,应邀参加释广宣召集的诗会与之得以相识。
后来,刘禹锡到达连州,板凳还没有捂热,十月被贬朗州司马。七年后,徐缜接任。诗者作《寄朗州徐员外》,以“城北旧徐公”喻指刘禹锡,向他倾诉“伤心几年事,一半在湖中。”的经历。为什么前两首诗不敢直述刘禹锡之名,就是害怕被牵连。大和五年(831)十月刘禹锡以礼部郎中、集贤学士出为苏州刺史。此时诗者才直呼其名作《寓怀寄苏州刘郎中》向他叙述了受狐楚举荐,又被元稹所阻事宜,并表示不会留在长安。多年后,又作《长安感怀》:“楚梦觉来愁翠被”(详见内文相关译释)抒发了对武元衡、刘禹锡的怀念之情。
从其与刘禹锡的交往中可以看出诗者的交友方式,对待朋友的真诚是始终如一的,并不因其得势与失势而有所改变。
(五)与崔涯——没有结局的初恋
时间过的很快,贞元二十一年(805)年八月,韦皋卒。据“北邙终寂寞”大概是被葬于北邙山。其“南国且游遨”表明了游扬州的原因。算起来诗者当时约有三十五、六岁左右,这一次在扬州经历了迟到的初恋。其《途次扬州赠崔荆二十韵》:“逆旅扬州郭,音容幸此遭。”表明了与崔涯(荆)的相识虽是偶然。但崔涯“跃马君心劲”风流倜傥,诗者“粉胸斜露玉,檀脸慢廻刀。”美貌动人。一见钟情,又谈得很投机。于是萌生爱意。一时间“尾生从抱柱,颜子也酺糟。”山盟海誓,永不变心。其“未省求媒氏,焉能泥贼曹。”表明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在这种情形下“拣花偷芍药,和叶窠樱桃。”为崔涯献出了初吻。事情过后,待冷静下来后,才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故而“闷口无端语,穷头尽兴搔。”一时的冲动,在声誉上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后悔也没有用。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只得“事过宜他哂”,且以“诗成苟自褒”进行自我安慰。尽管是错爱,告别时还是“别夜眼号咷”,故而,为崔涯挥毫留下了这首诗权作纪念。崔涯也作《别佳人》:“陇上泉流陇下分,断肠呜咽不堪闻。嫦娥一入月中去,巫峡千秋空白云。”予以回赠。
十五年后,诗者又来到扬州,恰巧又碰到了崔涯。其《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记述了此次相逢的情况。与前次扬州行相比,此次相逢,诗者变化很大。五十岁的她失去了“粉胸”“檀脸”的美貌,没有了“气豪”的气质,取而代之的是“坐愁身兀兀,行信脚腾腾。”的颓废状态。其“钝仆常羞使,羸骖半醉乘。”的劣势团队,处处“酷遭狂客引,刚被俗人憎。”受人欺负。就自己的精神状态而言,也是“闷极行挑耳,狂来起扼肱。”身体状况“肠风终作疹,肺病不为徵。”每况愈下。谈起十五年前二人的誓言,诗者无言以对。因为自己已经嫁了人,违背了誓言。只能“玉树当巡打,香毬带柏承。”任由崔涯处理。
在谈到时局的时侯,说自己持“善恶都钤口,存亡只抚膺。”的观望态度。大概是崔涯褒扬诗者为“楚才”,并请其留下,则以“楚才君漫倚,荆璞我虚凭。”进行婉拒。推辞说:“早知身足累”,还自贬道:“画虎诚堪诮,雕虫讵可称。”干什么事情都“足忧行夜露,心懼履春冰。”前怕狼后怕虎。为了“每思人如玉”整天“长愿酒如渑。”已经没有了雄心大志,只是“感恩因病雀,逐物甚饥鹰。”遗憾的只是“冤仇闲物(段文昌时任相)在,知己大官(武元衡)薨。”对于前述一定要“蘧非誓欲惩”,并持有“郄弟(及第)终须得”的志向。与崔涯的告别没有了难舍难分的别离之情,只是平淡地说:“看看重西去,从此又兢兢。”
(六)与武元衡——至爱情人
约元和二年(807)诗者返蜀,作《续嘉陵驿诗献武相国》与新任刺史武元衡《题嘉陵驿》相和,遂得诗祸再次受罚。途中又作《罚赴边上武相公》获释,真是不打不相识。其《上川主武元衡相国》显示,已经对其产生了爱意。但遭武元衡以《同幕府夜宴惜花》:“自有青娥镜里人”婉拒,继而又以《春暮郊居寄朱舍人》:“回首知音青琐闼,何时一为荐相如。”后来才有了与李程之恋(详见《薛涛诗歌意释》)。辅佐武元衡七年,不但合作愉快,而且收获了爱情,这是其一生中最为惬意的时光。但是,好景不长。元和十年(815)对于诗者来讲,是一段黑色的日子。送别爱人李程离蜀上调京城的悲伤还未痊愈,好友武元衡在上朝途中被暗害,雪上加霜,悲痛欲绝。《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知己大官薨。”记载了这个事件。此后,围绕这两个悲伤的题材,创作了不少的相关诗作。除《谒巫山庙》外,还有如:
《晚秋江上作》:“烟霞(自喻)山鸟(喻李程)散,风雨庙神(武元衡)归。”
《旅次石头城》:“水声寒不尽,山色暮相依。”(详见《薛涛诗歌意释·谒巫山庙》)
《箫》:“碧空人已云,沧海凤(喻武元衡)难寻。”
《江南杂题》:“无复荆王梦(喻武元衡),子规(自喻)空夜闻。”
《湘中行》:“伤心灵迹在何处,斑竹庙前风雨声。”(即《谒巫山庙》所表现的悲悼情景)
《弹琴謌》:“弄之不难听者难,金徽冷冷流水寒。”
《长安感怀》:“越吟声尽怨落花。”
《墙头花二首》:“妾有羅衣裳,秦王(喻武元衡)在时作。”
等等一系列相思、悼念的作品。
诗者很清楚,仅悲伤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于是,就参加了征讨李师道的战斗,亲自为武元衡报仇。其《送魏尚书赴镇州行营》:“河塞日駸駸,恩仇报尽深。”表明了坚定的态度。
其《投陈许(今许昌)李司空二十韵》:“田文今得士,孙武旧能兵。”“犹希匹夫胆,一向信陵倾。”显示,先是参加了李光颜部队的战斗。其《即席为诗献徐州节度王智兴》显示,曾拜访李光颜的部将王智兴。
其《投魏博田司空二十韵》:“裂红偷贼号,纒褐眩戎装。夜栅廻千马,昏鼙亚万鎗。桉声铺阵血,垂泪抚刀疮。空劳千里役,何策利梁王。”显示,在参加田弘正部队的战斗中负过伤。是否参与策反刘悟待考,反正最终李师道被诛,大仇已报。
后来在《宋城道中逢王直方八韵》中以:“始因穷去魏,河北战方酣。”“后以文投许,淮西难未戡。”的诗句叙述了这几年的经历。
(七)与元、白——道不同不相与谋
征讨李师道的战争结束后,诗者也想当北漂一族,欲在京城扎下根来。据《唐诗纪事》载,遂投给当时的宰相兼文学家令狐楚诗歌三百首转呈穆宗,而皇上却将之转交给以诗见长的红人元稹。当元稹看到这些诗歌作品后,望着那些娟秀的字体,禁不住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十二年前在梓州遭冷遇事件(详见《薛涛诗歌意释》)。尽管此人名张祜,很难说不是一个人。一直以来,正愁出不了这口恶心,没逞想撞到枪口上了。不管他是不是,宁可错杀一千,也决不漏掉一个。一句“雕虫小技,或奖激之,恐害风教。”坏了张祜的好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据《旧唐书·令狐楚传》:“时元稹初得幸,为学士,素恶楚与(皇甫)镈膠固希宠,稹草楚衡州制,略云:‘楚……密隳讨伐之谋,潜附奸邪之党。……实妨贤路。’楚深恨稹。”所以,由于与令狐楚有成见,对其所推荐的人,也一棍子打死。所以诗者只好在《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中无奈地自嘲“画虎诚堪诮,雕虫讵可称。”后悔没有及早“防止棘蝇(喻元稹)。”
据《云溪友议》,约长庆三年(823)白居易任杭州刺史,主持贡举,张祜、徐凝应贡举不分胜负。就说:“二君论文,若廉、白之斗鼠穴,胜负在于一战也。”于是,出试题《长剑倚天外赋》、《余霞散成绮诗》。考试毕送上,以徐凝为第一,张祜为第二落第。其《陪杭州郡使讌西湖亭》:“诗成病愈生犀角”表现了这种不满情绪。面对诸官吏假惺惺的同情,说“不须愁暮雨”,且自喻为“娇娃活牡丹。”相信将来一定会“属仙坛。”其言下之意,文雅一点说是欲以时间换取胜利。俗话的意思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八)与唐庄恪太子——见识朝廷权力争斗
长安投书失利,杭州贡试无望,正如《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所云:“侯王如重阻”。于是,就蜇伏于江南。其《江南杂题》:“卜筑寄云阳”《所居即事六首》:“南下丹阳一水湾”《丹阳新居四十韵》等诗表明其隐居江南一带与游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直到开成年间,才由李程推荐进入宫中(详见《温庭筠诗集译意·前言》)。
《笛》中“紫清人一管,吹在月堂(李林甫堂名,喻权力中枢)中。”表示已进入宫中权力核心。“试弄阳春曲”相对于下里巴人,表明了此时的身份。“西园桃已红。”表明与庄恪太子相关。具体职位是“保傅”(《戊午年寓兴二十韵》)。在此期间创作了《洞户二十二韵》等作品记录了宫中生活。其《四皓》警示要避免历史悲剧的重演。庄恪太子死后,又作《唐庄恪太子挽歌词二首》以悼。后又作《戊午年寓兴二十韵》在外交,皇位承继,制度完善,重视谏臣,以史为鉴,招贤纳士,太平共识等方面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九)与李德裕——分分合合的依附
在众多的社会关系中,其与李德裕的关系比较难以描摹。其《酬文使君》、《棠梨花和李太尉》是李德裕首次任相的见证。《赠郑征君家匡山首春与丞相赞皇公游止》、《题李相公敕赐锦屏风》则是其第二次任相的见证。而《三月十八日雪中作》、《嘲三月十八日雪》、《题李卫公诗二首》等诗则是李德裕失势而亡的见证。如果说前述诸诗是处于李德裕权力集团外对其盛衰过程的描述,那么,在本诗集中的《所居即事六首》:“柳花飞处曾逢雪(阳春白雪)”《塞上闻笛》:“阳春白雪复辉辉。”则是参与李德裕集团的证据。其《题润州李尚书北固新楼》不但是参与的证明,其“西楼又起公羊意,坐对寒潮向渺瀰。”所流露出的失意感,表明诗者又产生离意。同时也证明对李德裕的依附始于长庆二年(822润州)。恰处于其在丹阳寓居期间。
张祜游池州
(十)与杜牧——忘年诗交的池州唱和
会昌四年(844)九月,杜牧任池州刺史。据《云溪友议》、《唐诗纪事》载,第二年秋诗者来到池州。该年杜牧四十三岁,诗者大其三十二岁,故在《读池州杜员外杜秋娘诗》中称杜牧“年少”。
在前来池州的途中作《江上旅泊呈池州杜员外》:“牛渚南来沙岸长,远吟佳句望池阳。”杜牧则以《酬张祜处士见寄长句四韵》作答以:“荐衡昔日知文举(令狐相公曾表荐处士),乞火无人作蒯通。……可怜故国三千,虚唱歌辞满六宫。”相和,对元、白阻张祜事表示了同情。
张祜来到池州,与杜牧同登九峰楼,见到杜牧所题《登九峰楼》相对于其“白头搔杀倚柱遍,归棹何时闻轧鸦?”句作《和池州杜员外题九峰楼》和道:“杜陵春日归应早,莫厌青山谢脁家。”邀请杜牧到家作客。杜牧又作《登池州九峰楼寄张祜》以“睫在眼前长不见,道非身外更何求。”讽刺元、白之流不识人才。以“谁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称褒其诗才。后来在此又参观了杜牧所建弄水亭,作《题池州杜员外弄水新亭》以:“广厦光奇辈,恢材卓不群。 ……何劳思岘岭,虚望汉江滨。”赞之。
到了九月,他们同登齐山,共度重阳佳节。面对落日,张祜联想起自己行将暮年,年老体衰,壮志未酬,就禁不住流下了眼泪。杜牧见状作《九日齐山登高》安慰道:“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独沾衣。”诗者自觉失态,遂作《奉和池州杜员外重阳日齐山登高》:“不堪孙盛嘲时笑,愿送王弘醉夜归。”借欲“授寒衣”匆匆告别。临别时杜牧作《赠张祜》以“诗韵一逢君,平生称所闻。……数篇留别我,羞杀李将军。”进行称誉。
会昌六年(846)春,杜牧又邀约到南亭赏花。诗者未至,故作《残春独来南亭因寄张祜》以:“仲蔚欲知何处在,苦吟林下拂诗尘。”询问是否还在苦吟?张祜以《奉和池州杜员外南亭惜春》告诉杜牧赏花“今年时已过”。要去“封州(今广东封开县封川镇)咏白蘋。”白蘋即白蘋洲。亦即“汀洲采白蘋”之意。出自梁柳恽以乐府旧题所作闺怨诗《江南曲》,表现了妇女思念异地丈夫的惆怅心情。杜牧也是一个热心人,晓知其意后,便主动为他们撮合。这才有了《题白蘋洲》:“无多珪组累,终不负烟霞。”的回应。诗者以《酬杜舍人》答谢。除此外,杜牧还作《湖南正招李郢秀才》以“雪舟相访胜闲行”劝他们的儿子李郢前去认亲。
后来与杜牧的关系因“华清宫”和诗事件破裂。原来,池州和诗若干年后,诗者路经华清宫(今西安华清池)作《过华清宫二十二韵》,诗作发表后,在文坛反响很大。杜牧作《华清宫三十韵》相和。
张祜齐山登高
(十一)与鱼玄机——名师出高徒
与鱼玄机的相识大概在大中九年(855)(详见《温庭筠诗集译意》)在该诗集只有两首作品涉及到鱼玄机(韦庄)。约龙纪元年(889)冬,韦庄为备考前往江西实施她的“人和”工程。诗者作《送韦整尉长沙》以赠,以“……莫言卑湿地,未必乏新欢。”叮嘱其不要犯老毛病。韦庄以《泛鄱阳湖》以“爱者虽多见者稀”的调侃答之。
经历了诸多磨难,到了乾宁元年(894),韦庄终于得中进士。诗者作《送韦正字赴制举》以示祝贺。以“木鸡方备德,金马正求贤。”告诉韦庄,此次中举正当朝廷用人之时。以“伫看晁董策,便向史中传。”鼓励韦庄前途无量。韦庄不负众望,后来果真担任过两届宰相(请详见《鱼玄机传》)。
七、张祜诗歌形式的特征
若说前面七节内容均是在探索诗意的基础上得出的结论,该节则要从形式上对前述做进一步的证明。具体说,准确把握诗意就是要搞清楚每一首诗作到底说的或对应的什么事,如何叙述的。因为,从社会关系上看,社会活动中发生的事无非就是我、你、他的事,就是说欲搞清楚每首作品的蕴意,其中人称喻体的定位和落实是准确理解诗意的第一步。
但是,由于诗歌创作的特殊性,不可能在诗作中不耐其烦地出现人称代词或单一的替代词语。这就需要建立一个基于某种观念的自喻体作为表述的承担体,方能准确地,艺术地抒情叙事。随着诗作数量的增多,遂形成自己独特的自喻体系。而这种自喻体系,无一例外地体现创作者的思想观念与审美情趣。
(一)独特的自喻体系
就是说,自喻体系不是随随便便就确定的。遵照诗歌创作中真、善、美原则,既在文字世界中使人们感觉器官享爱到美,又要反映体现为真的自身实际情况,还要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善的道德规范。总体来讲,该诗集主要有以下几类自喻体系:
1.表达身份和原姓的自喻体
由于诗者早年从事乐籍,身份卑微,再加上原姓薛(草名)和对草色的喜爱。于是在一些诗作中常常以草自喻。分述如下:
形容暮年状态:《富阳道中送王正夫》:“何堪衰草色”
形容忧愁心理:《题平望驿》:“何堪秋草色,到处重离群。”
孤芳自赏情形:《题道光上人山院》:“地僻泉长冷,亭香草不凡。”
基于空间位置:《题惠山寺》:“小洞生斜竹,重阶夹细莎。”
《江南杂题》:“碧草分遥岸,清池入细流。”
有时候也要辅以其他喻体来衬托(比兴)作为草的自喻体。如:
表达所属状况:《丹阳新居四十韵》:“雪旦飞琼圃,花时丽锦川。”
《丹阳新居四十韵》:“藉莎惭异席,折筍俟加笾。”
《洛阳春望》:“红颜只向爱中尽,芳草先从愁处生。”
2.表现品质、行为的喻体,月与云
人生在世,无论文化水平高低,在经历过一段世俗生活以后,总要对社会乃至自然界产生一些或朴素,或理性的看法,即世界观或人生观。这种观念不可能直白地表现在诗歌中,而是需要在大自然中找到与这种观念相对应的物体,用来营造籍以艺术地表达意蕴的意象或意境,用来增加诗作的艺术特性。在该诗集中,月用来比喻诗者纯洁的品质,美丽的外貌。云用来形容诗者狂放不羁的性格和喜欢遨游的爱好。如:
《题赠志凝上人》:“片月山林静,孤云海棹轻。”
《箫》:“杳妙和云绝,依微向水沉。”
《题润州金山寺》:“僧归夜船月,龙出晓堂云。”
《题庐山僧》:“树黑云归去,山明日上来。”
《边上逢歌者》:“垂老秋歌出塞庭,遏云相付旧秦青。”
《经旧游》:“斜日照溪云影断,水葓花穗倒空潭。”
《题东山寺》:“水精宫殿月玲珑。”
《投宛陵裴尚书二十韵》:“忆拜明公日,青云料果符。”
《投陈许李司空二十韵》:“青云仰高步,白日见精诚。”
《丹阳新居四十韵》:“孤云出小屿,侣鹤下辽天。”
《秋夜登润州慈和寺上方》:“人行中路月生海,鹤语上方星满天。”
《游天台山》:“行寻白云叟,礼象登峻宇。”
《夕次竟陵》:“肠断巴江月,夜蝉何处声。”
《涢川寺路》:“烟苔湿凝地,露竹清滴月。”
《赠秀峰上人》:“时贤近丧若山崖,却赖青云望素乖。”
3.表达性别、相貌,情感即以花、柳作为自喻体
由于性别的关系与对爱人的相思(柳丝),诗者对花、柳有着特别的偏爱。以至于常将此作为自喻体。如:
《江南作》:“少年花已过,衰病柳先凋。”
《黄蜀葵花》:“名花八叶嫩黄金,色照书窗透竹林。无奈美人闲把嗅,直疑檀口印中心。”
《华清宫和杜舍人》:“暮草深岩霭,幽花坠径香。”
《题苏小小墓》:“脸浓花自发,眉恨柳长深。”
《送周尚书赴滑台》:“昆河已在兵钤内,堂柳空留鹤岭前。”
4.表达自身遭遇活动状态的自喻体
与李冶一样,因诗祸从小遭到家父的嫌弃,甚至抛弃。遂常用江河中无以依托的扁舟自喻(详见《薛涛诗歌意释》中《井梧吟》《乡思》等诗)。如:
《夕次桐庐》:“百里清溪口,扁舟此去过。”
《酬余姚郑模时府见赠》:“仙令东来值胜游,人间稀遇一扁舟。”
《投常州从兄中丞》:“扁舟何所往,言入善人邦。”
《江南杂题》:“洛下无名客,江南不系舟。”
《寓居临平山下三首》:“拂槛数竿为去处,随波一叶是浮沉。”
《题弋阳馆》:“一叶飘然下弋阳,残霞昏日树苍苍。”
《寄献萧相公》:“暂向聊城飞一箭,长为沧海系扁舟。”
《题干越亭》:“扁舟亭下驻烟波,十五年游重此过。”
《将之会稽寄越中知友》:“先问故人篱落下,肯容藤蔓系扁舟?”
《题池州杜员外弄水新亭》:“孤帆惊乍驻,一叶动初闻。”
5.反传统观念的自喻体
对古代文学较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其传统意义上,鸟在诗词歌赋里是不好的或是侮辱人的喻体。诗者为其父嫌弃,就是因为《井梧吟》中“枝迎南北鸟”这句以鸟为喻的诗作。然而持不同观念和逆反心理的诗者却认为,这么可爱的小鸟为什么不能作为喻体呢?于是,就固执地一直把鸟纳入自己的自喻体库中,且经常运用。如:
《题苏小小墓》:“夜月人何待,春风鸟为吟。”
《题王右丞山水障二首》:“咫尺江湖尽,寻常鸥鸟飞。”
《题造微禅师》:“唯忆湘南雨,春风独鸟归。”
《题濠州钟离寺》:“院藏归鸟树,钟到落帆船。”
《所居即事六首》:“来为野鸟入春郭,去作溪云归夜山。”
《西江行》:“晴空下一鸟渡江,一万里秋江碧绿。”
《题岳州徐员外云梦新亭十韵》:“宿(鸟)涵曹推远,停骖谢喜陪。”
《和岳州徐员外云梦新亭二十韵》:“山明楚塞沤。”
《投宛陵裴尚书二十韵》:“敢望怜哀鸟,何烦敬朽株。”
《晚下彭泽》:“斜日照鸟当,孤舟下彭泽。”
《登香炉峰寄远人》:“孤禽下云久,远树入烟尽。”
《题濠州钟离寺》:“院藏归鸟树,钟到落帆船。”
《登香炉峰寄远人》:“孤禽下云久,远树入烟尽。”
《江南杂题》:“鸟逸溪云静,人行野岸稀。”
《江南杂题》:“鸟道思归乐,人呼隐去来。”
《所居即事六首》“来为野鸟入春郭,去作溪云归夜山。”
《晚下彭泽》:“斜日照鸟当,孤舟下彭泽。”“帆收天益暝,鸟没岚更碧。”
《投宛陵裴尚书二十韵》:“敢望怜哀鸟,何烦敬朽株。”
《投苏州卢郎中》:“凤鸟无非阁上音。”
6.表达长寿愿望的喻体
由于壮志未酬,就产生了以时间换取成功的思想,于是,诗者就对自身生命的延长有了迫切的要求和预期。在这种情形下,鹤就成为自己自喻体库中的一分子。如:
《题润州鹤林寺》:“千年鹤在市朝变,来去旧山人不知。”
《扬州法云寺双桧》:“朱顶鹤知深盖偃,白眉僧见小枝生。”
《秋夜登润州慈和寺上方》:“人行中路月生海,鹤语上方星满天。”
《题池州杜员外弄水新亭》:“露灑新篁滴,风含秀草薰。”
《丹阳新居四十韵》:“穷猿半啼啸,病鹤欲飞眠。”
7.其他自喻体
如上承《谒巫山庙》:“路入烟霞草木香”《题招隐寺》:“烟霞空暂游。”
如上承《上川主武元衡相国》:“云幕初垂红烛新”以红烛自喻。如:
《笙》:“雪飞红烬影,珠贯碧云声。”
《题惟真上人影堂》:“寒叶坠清霜,空帘著烬香。”
以与所经历事件相类似的典故人物自喻。如:
《过汾水关》:“千里南来背日行,关门无事一侯嬴。”
《江南杂题》:“何妨孟朱舍,夜饮醉歌归。”
武元衡《春暮郊居寄朱舍人》:“回首知音青琐闼,何时一为荐相如。”可作为互证。
以代表卑贱身份或在宗族中辈份的萤自喻。如:
《月廻秋扇影》:“月廻秋扇影,萤落夜琴微。”(萤喻)
《投常州从兄中丞》:“应念宗中末,秋萤照一窗。”
再如基于相貌上承《牡丹》的牡丹喻。如《陪杭州郡使讌西湖亭》:“诗成病愈生犀角,酒引娇娃活牡丹。”
以表示性别与自信的神女喻。如:《陪杭州郡使讌西湖亭》:“归去不须愁暮雨,高唐神女属仙坛。”(神女喻)
上承《采莲舟》:“风前一叶压荷蕖。”基于发形的风喻。如:《长安感怀》:一曲风前泪满巾。”《穷居》:“把钓徒吟江上风。”
上承《谒巫山庙》以烟霞的自喻如:
《题弋阳馆》:“一叶飘然下弋阳,残霞昏日树苍苍。”
《折杨柳二首》:“伤心日暮烟霞起,无限春愁生翠眉。”
(二)象征着同一性的重出
在张祜诗集中有五首作品与温庭均诗集重出,即《晓别》、《经西坞偶题》、《偶题》、《题造微禅师》、《赠僧云栖》。为什么要重出,是编撰过程中的无意?还是有意而为?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有人就此问题进行过探讨。由于前述结论对当前学界张祜相关信息“定论”的悖离,就有必要对重出作品进行专项审视,并籍以探讨重出原因。从而为巩固上述结论提供有益的补裨。
在某种情形下,将已有定论的历史人物合并而论,即不同姓名的历史人物合而为一,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史实有时也很残酷,非得将人的思路引向所谓“合并同类项”的“歧途”。在这种情形下,张祜与温庭筠诗集中重出的五首诗作难道会是偶然的吗?如果不是偶然,那又为什么要重出,这种重出又意味着什么?
仔细分析下列重出诗作,从诗作所述内容上看,《晓别》:“窗间谢女青蛾敛,门外萧郎白马嘶。”叙述了诗者初恋情形。《经西坞偶题》:“借问含嚬向何许,昔年曾到武陵溪。”叙述了对武元衡的怀念与对李程的相思。《偶题》:“吴客卷帘闲不语,楚娥攀树独含情。”记述了带人(疑为李郢)回到咸阳事宜。
而《题造微禅师》:“照竹灯和雪(薛),看松月到衣。”记述了闻谒后独自在院中思索的情形。而《赠僧云栖》则记述了拜访高僧云栖时的情景。
综上述,前三首作品是诗者感情生活从初恋、相思、教子三个阶段性标志。后二首作品则表现了其信仰生活的逐步深入过程。从总体上看,五首重出作品,既表现了其由世俗生活到宗教生活的过渡,又体现了由俗人到居士的身份转变。
从上述诗作所述事宜的归属性质方面看,无论是反映其情感,还是反映其信仰,在性质上均属于私生活范畴。于是,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这五首重出作品作为反映其个人生活的代表作,既是张、温两部诗集同一属性的象征,也是连接这两部作品的枢纽。在这种有规律、性质可循的重出情形下,其重出的无意偶然就悄然让位于有意必然的判断或结论。如此,两部诗集的同一性归属就不难理解了。
(三)大反差色彩字词的运用是其创作形式重要特征
温庭筠诗的“秾艳”主要体现在红、绿大反差词汇的运用上,经计算,薛、温诗集体现红、绿色彩词汇作品分别为5.3%和4.5%。那么在该诗集也同样占4.6%,与薛、温相关在比率上几乎相等。经分析,这些红绿色彩词汇在运用方法上分为这么几类。
其一,在对比方向方面,向上对比的。如
《鹦鹉》:“暮隔碧云海,春依红树林。”
《江城晚眺》:“浪草侵天白,霜林映日丹。”
《观宋州于使君家乐琵琶》:“玉盘飞夜雹,金磬入秋云。”
《题干越亭》:“山衔落照欹红盖,水蹙斜文卷绿罗。”
《梦江南》:“尽日碧江梦,江南红树春。”
《陪楚州韦舍人北阊门游宴》:“碧云秋水净,红日暮霞韬。”
《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山岚开碧罅,海日上红稜。”
其二,朝下对比的。如
《题上饶亭》:“早霜红叶静,新雨碧潭深。”
《送李兵曹归蜀》:“红树两崖开日色,碧岩千仞涨波痕。”
其三,同一高度上叶与花(果)对比的。如:
《题程氏书斋》:“青萝缠柏叶,红粉坠莲枝。”
《忆云阳宅》:“翠浓春槛柳,红满夜庭花。”
《樱桃》:“碧油千片漏红珠。”
《江南杂题》:“碧抽书带草,红节米囊花。”
《庚子岁寓游扬州赠崔荆四十韵》:“砌开红艳槿,庭架绿阴藤。”
《胡渭州二首》:“杨柳千寻色,桃花一苑芳。”
《忆江东旧游四十韵寄宣武李尚书》:“蒲晚帆山叶,花开镜水菱。”
《题江陵崔兵曹林亭》:“嫩碧生栏浅,轻红落砌蔫。”
《丹阳新居四十韵》:“绿含山桂润,红绽海棠鲜。”
《戊午年感事书怀一百韵谨寄献太原裴令公淮南李相公汉南李仆射宣武李尚书》:“绿毛鹦鹉细,红实荔支骈。”
其三,与人工景致相对比的。如:
《题洞庭南馆》:“朱栏绕碧岑。”
《筝》:“夜风生碧柱,春水咽红弦。”
《题海陵监李端公后亭十韵》:“眺出红亭址,裁成绿树林。”
《投魏博李相国三十二韵》:“野迥朱旗卜,霜乾翠幕轻。”
其四,人物服饰色彩对比的:
《周员外出双舞柘枝妓》:“金丝蹙雾红衫薄”
《观杭州柘枝》:“红罨画衫缠腕出,碧排方胯背腰来。”
与传统以史料为主的考证法不同,上述是在对该诗集所有作品采用全举法分析得出的结果进行归纳的基础上,结合相关著作、史证分为七个方面对张祜本身及社会关系方面,作了近乎全方位的考察。一个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敢想敢做,能文能武,有魅力,有志气的张祜,不,是薛涛,活生生,淋漓尽致地凸显在我们面前。其留下的诗作,不仅是我们学习唐诗创作技巧,领略到唐代文学风采,其中所体现出的忧国忧民的爱国精神更值得我们世世代代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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