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起来书生气质的年轻女性正在和丈夫计划着什么,原来是准备把父亲接到上海居住,让辛苦了一辈子的父亲能够安享晚年。
这天,她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寒暄,父亲在电话里火急火燎地说了一句话,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你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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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一个26岁的海归女博士,叫肖晶晶,良好的教育,让她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保持冷静。
她早已知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不过自己成年这么久了,亲生父母居然才找上门来,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他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衷吗?肖晶晶又是如何被收养的呢?
肖晶晶的父亲叫肖崇阳,母亲叫祁春兰。
肖崇阳原本是个军人,从炮兵部队退役后,经人介绍和祁春兰结为了夫妻,祁春兰则是当地一家化工厂的工人。
两人结婚后恩爱有加,美中不足的是,祁春兰体弱多病不能生育。
尽管肖崇阳对这一点表现得不在意,祁春兰却一直耿耿于怀。
1987年冬天,肖崇阳夫妇从医院回家,突然听到路边有嘤嘤呜呜的婴儿哭声。
仔细找寻一番后,在垃圾桶里的纸箱内发现了一个婴儿,婴儿身上裹着薄薄的毯子,寒冷的冬日里冻得面色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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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两人看得心疼不已,赶紧把孩子带回家里,两人一边对这个孩子悉心照料,一边打听谁家丢了孩子。
无奈一无所获,二人便把这个孩子当作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决定收养这个可怜的孩子。
他们找到了警察局,没遇到什么阻碍,就拿到了领养一个月大女婴的证明,并给女婴上了户口。
他们给孩子取名叫肖晶晶,肖崇阳、祁春兰希望两人名字中的阳光,洒满这个孩子的人生。
三十八岁的肖崇阳终于有了孩子,心里涌起一阵阵柔情。祁春兰更是母爱泛滥,整天抱着粉雕玉凿的女婴舍不得撒手。
两人年龄不小,却是新手父母,怎么照顾婴儿,他们向当过父母的熟人求教,小心翼翼地照顾这个脆弱的小生命。
肖崇阳在湖北孝感棉纺厂食堂工作,收入微薄。
祁春兰身体不好,平日里不是吃药就是住院,只能在家里做些家务。
夫妻两人生活,经济都很拮据,添个小孩生活压力更大。
小晶晶来到这个家不久,肖崇阳夫妇就发现她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就得去医院。医生告诉两夫妇,小晶晶是早产儿,体质差很容易生病。
这个家庭本来就没什么家底,祁春兰就是常年病号,如今又加个小晶晶,经济重负压得肖崇阳两口子喘不过气来。
亲戚、朋友看着他们的日子都觉得累,劝两口子不要为小晶晶太花钱,毕竟又不是自己亲生的。
肖崇阳和祁春兰一点也没有这样想,从抱过小晶晶的那一刻起,他们心里就把小晶晶当成了亲生女儿。
小晶晶没有母乳喂养,买奶粉的钱肖崇阳夫妻也不够,很多时候只能调米糊来给小晶晶充饥。
就算生活艰难,夫妻两人也是把力所能及的最好条件,都给了小晶晶。
小晶晶还不会说话,好像就能体会到父母的艰辛。生病时她也不哭闹,只是睁着双黑珍珠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父母,看得父母心疼落泪。
这个家庭的艰辛还在加剧,改革开放的大潮下,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孝感棉纺厂的效益不断下滑,到了发不出工资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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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晶晶三岁时,肖崇阳下岗了。
没有高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下岗后肖崇阳只能靠出卖苦力,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那几年,小城的大街小巷,都能看到肖崇阳拉板车的身影。
刮风下雨肖崇阳也不会停工,下雨天拉货,能够得到更高的报酬,为了家中的妻女,肖崇阳舍得拿自己的身体去拼。
随着城市的发展,交通限制越来越多,板车拉货被取缔后,肖崇阳又干起了送煤气罐的工作。
每天早上八点,他就要赶到火车站的分发点,领取一天要送的煤气罐,然后蹬着辆小三轮车,挨家挨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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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晶晶到了要上学的年龄,家里的开支再怎么省也要增加很多,肖崇阳不敢乱花一毛钱。每天出门前,开水泡隔夜饭,就是他的第一顿饭。
干着重体力活,他不能让自己吃增加能量的食物,正在长身体的小晶晶,才是这个家庭重点保障对象。
送煤气更需要风雨无阻,那个年代电梯公寓很少,几乎每天肖崇阳都少不了要扛着三十多公斤重的煤气罐,爬几次六七层楼。夏天衣薄汗多,煤气罐摩擦得皮肤生疼。
冬天手脚僵硬,煤气罐失手滑落,砸在脚上疼得钻心。肖崇阳也是四十好几的人,找个收入低、轻松一点的工作,他和祁春兰也能过。
可是为了小晶晶,他还要咬着牙吃苦,小晶晶才上小学,他的苦远没有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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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好的家庭,孩子要什么有什么,知道父母能轻松满足他们的物质需求,他们得到物质享受,常常是天经地义的感觉。
小晶晶生在贫困之家,可父母把用血汗挣来的好东西,都优先照顾她,更能让她体会到父母的爱和辛苦,也让她从小就很懂事,会主动帮父母做事,乖巧听话让父母少操心。
小晶晶步履蹒跚的时候,就知道帮父母搬小凳子,邻居看到都羡慕肖崇阳夫妇有个贴心小棉袄。
上学过后,小晶晶的学习从来不需要父母督促,成绩在班上一直都拔尖。每次把奖状拿回家,看到父母开心的笑脸,她心里也会涌起甜甜的感觉。
她知道父母爱她,成绩好、拿奖状,就是她对父母爱的回报。她要让父母相信,她努力学习将来一定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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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晶晶被收养后,亲生父母就一直没有露过面,肖崇阳和祁春兰心底其实也不希望他们再在肖晶晶面前出现,自己养大的孩子转身就要被人带走,想来也是舍不得的。
肖崇阳、祁春兰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肖晶晶没有质疑,不是亲生父母,怎么会爱她到骨子里。
初三那年,父亲给学校打了一通电话,又在上课期间把晶晶接走了。
此时母亲正在住院,父亲这样突然赶来,让晶晶满心忐忑。
晶晶和父亲赶到医院时,病床上的母亲已经面无血色了,她有气无力地告诉晶晶,她的身世。
祁春兰临终前,用尽最后一口气说着自己对晶晶的爱绝不亚于任何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哪怕自己不在人世也会永远爱着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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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和父亲在病床前抱头痛哭,知晓了自己身世的晶晶并不对父母的爱有任何的怀疑,十几年来他们对自己的关心不比任何父母对亲生孩子的少,反而更是感恩他们为自己的付出。
母亲不在了,日子更是艰难,晶晶一边做着家务,一边发愤图强要用知识改变命运,让父亲享享清福。
后来晶晶考入了大学,肖崇阳兴奋不已,目不识丁的自己竟然培养出一个大学生,从此更加卖力要供晶晶上学,不过年纪见长,也不得不服老,终究比不得从前。
深知家庭困难的肖晶晶,进入大学省吃俭用,一百五十元钱就能过一个月。
努力了十几年的晶晶,哪怕进入大学了还不敢放松,反而学习比高中时还要努力。
大二就拿到了奖学金,还利用空闲时间兼职打工,不再伸手向家里要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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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周边都有专门针对学生的商业街,而肖晶晶很长时间都不知道商业街在哪儿。
学校的食堂和小超市,就囊括了她所有的消费,不必须的消费都不是她的选项。
家里只有年近六十的父亲,靠送煤气罐撑着,每花一块钱她都觉得肉疼。
肖崇阳知道肖晶晶懂事,可女儿离开身边他们都牵肠挂肚。
孝感离武汉不远,虽然很想经常去看女儿,但手头拮据又让肖崇阳不得不把行动化成思念,只能每天在电视上关注女儿那边的各种新闻。
肖崇阳要存下一些辛苦钱,才会去看女儿。
去的次数很少,每次去都和肖晶晶在学校逛一逛,把钱给肖晶晶当天就赶回。走的时候天都黑了,肖晶晶要让他在学校宾馆住一晚再走,他从来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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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肖晶晶的那些钱来得不容易,他不能花在自己身上,再说住一晚少送一天煤气就少一天收入,他耽搁不起。
肖晶晶当然知道父亲当天赶回去的苦衷,每次父亲来,她都又开心又难过,努力学习让父亲过上好日子的愿望,在她心里越发强烈。
天道酬勤,本科毕业肖晶晶被保送到本校读研,研究生毕业她又被保送到加拿大一所名校读博士。
读博回来,肖晶晶和相处几年的男友结了婚,还在上海有了一份高收入的工作。
这个贫寒的家庭终于迎来了转机,可就在这个时候,肖晶晶的亲生父母,按响了肖崇阳家的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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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登门,肖晶晶的亲生父母提出,用五十万元钱酬谢肖崇阳夫妇对肖晶晶的抚养,并要和肖晶晶相认。
当年扔掉孩子后,肖晶晶的亲生父母一直在打听孩子被谁家收养了,并不是二十六年后才找到肖晶晶。
那些年家里已经生了3个女儿了,由于重男轻女的思想加上生意失败周转不开,又生了个女儿,只得把女儿抛弃。
后来他们又生了一儿一女,说是走出了生意失败的困境,经济好起来后,才重新有了要儿女的念头。
肖晶晶上大学时,他们就找到中间人想要和肖晶晶相认,中间人告诉他们相认会影响肖晶晶的学业,让他们延迟了相认的计划。
如今知道肖晶晶学成工作,他们不再顾虑直接找上门来。
肖崇阳觉得肖晶晶亲生父母的要求很无理,不过他们也认为长大成人的肖晶晶有权知道真相,这才由肖崇阳打电话告诉肖晶晶身世,让她自己做出决定。
肖晶晶知道了自己是身世,在电话里问了亲生父母一个问题,当年为什么要把她送人。
亲生父母向她诉说了当年的困境,超生要罚款,又是个女儿,没想到生意失败实在无力抚养,不得已才把她送人。
对此肖晶晶并不理解。
她深知的是,养育自己的父母有多难,肖晶晶更是一点一滴体会了二十多年。
早产儿多病,是贫困的养父母在悉心照顾。成长、学习,靠的是养父出卖苦力,养母一针一线挣来的钱。自己快乐、开朗的心态,靠的是养父母视如己出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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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难以让肖晶晶,把突然出现的人叫做父母,在她的感情世界,她的父母只有肖崇阳和祁春兰。
有没有血缘关系,她都觉得肖崇阳和祁春兰才是她的父母,其他人根本不能横插一脚。
肖晶晶在电话里拒绝了亲生父母见面相认的要求,也没有叫他们父母。
她没有恨,只是感觉这种相认突兀违和,她无法接受自己和肖崇阳、祁春兰的亲情受到干扰。
肖晶晶向肖崇山承诺,她今生今世只认认他们做父母,不会再有其他的父母。
这与其说是对肖崇阳和祁春兰的承诺,不如说是她自己心声的吐露。
肖晶晶的亲生父母没有放弃努力,在肖晶晶一家都到上海定居后,还多次联系她希望相认。肖晶晶的态度一如既往。
不过肖晶晶的姐姐联系她,她倒愿意相认。姐姐没有抛弃过她,她从小到大没有哥哥姐姐,如今有个血亲姐姐让她感觉有些奇妙。
这个姐姐和她也很处得来,父母对她认姐姐没有任何膈应,和姐姐一起逛街、吃饭、聊天都很愉快。
2015年,肖晶晶突然接到姐姐的邀请,说是她要参加一档电视节目,需要肖晶晶作为亲友团去助阵。
肖晶晶不愿再和生身父母有任何纠葛,如果还有其他人,她不会去掺和。
得到亲友团就她一个人的答复,肖晶晶同意去为姐姐助阵,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帮忙会让她掉到坑里去。
姐姐在栏目上表演完才艺,肖晶晶作为亲友团,走上台和姐姐站在一起。
这个时候,主持人问姐姐上栏目想实现的愿望。
姐姐当着现场和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说,她上栏目想要实现的愿望,就是让妹妹和父母相认。
这个答案让肖晶晶猝不及防,笑容瞬间僵硬,良好的教养让肖晶晶无法大肆发泄自己的情绪,她面无表情地站在舞台上,感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
栏目主持人接过话,连忙让肖晶晶回答愿不愿意和亲生父母相认。
在节目现场的众人无形的压力下,肖晶晶还是平静而坚决地回答:不愿意。
这下主持人周立波像打了鸡血,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连珠炮一样对肖晶晶施压,说肖晶晶如果不认亲生父母,她就是个刻薄、自私的女人。
这个时候肖晶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主持人又用肖晶晶的儿子做话柄,说肖晶晶不认亲生父母,就是给儿子做坏表率。
肖晶晶说明,自己的养父母也不希望自己和亲生父母相认,她给养父母承诺了不会相认,信守这个承诺,是对养父母的孝。
主持人却指责,如果养父母是这个态度,那就太自私。
面对栏目组挖的坑,肖晶晶始终保持冷静。
她讲出自己感受,就算亲生父母当时有难言之隐,可两家相距也就几公里远,在那些艰难的日子,亲生父母却从来没有来看过她。
如今亲生父母出现在她面前,她只觉得陌生,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也体会不到丝毫情感纽带,父母她喊不出口。
而养父母在条件那样艰苦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抚养她成人,把自己能够得到的最好的都会给了她,要她和亲生父母相认,她做不到。
这个时候栏目安排肖晶晶的亲生父母,悄悄站在了她的身后。
主持人问肖晶晶,如果亲生父母出现在现场,她愿不愿意相认。
肖晶晶依旧斩钉截铁:“我不愿意!”
主持人让肖晶晶转身,她转身看到在捂嘴哭泣的女人,突然如梦初醒,她双手抱在胸口,一副防御的姿势。
相对于肖晶晶亲生父母的情感爆发,肖晶晶脸上只有漠然和尴尬,她屹立不动,仿佛她才是那个铁石心肠的人。
亲生父母就在身后,她还是没有违心相认。
她唯一的妥协,就是在栏目上,和亲生父母还有姐姐,拍了张所有人都面带笑容的“全家福”。
主持人说是“全家福”,肖晶晶的态度,明显没有家的感觉。
她只当是一张和别人拍的普通照片,她的家人并不在里面。
姐姐欺骗肖晶晶,在她心里认为是一种善意的欺骗,她见父母想要和妹妹相认,就一心要帮父母实现愿望,让一家团圆。
只要达成“圆满”的结果,对妹妹搞突然袭击,她和父母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肖晶晶只怕也是那时才明白,本以为自己和姐姐都是重男轻女的受害者,应该是彼此惺惺相惜。
也许此刻她才明白,姐姐又不是被放弃的那个,哪能和她感同身受呢?
栏目主持人“妙语连珠”的逼迫,似乎肖晶晶不和亲生父母相认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恶人。
尚在襁褓时,晶晶就被抛弃了,那时的她还感受不到生身父母对她的伤害,后来养父母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平安健康地长大,她的人生也算是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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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这个栏目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真把肖晶晶操作成恶人,那肖晶晶感受到的伤害,只会让她对亲生父母的冷漠,变成刻骨的憎恨。
把家事交给外人掌控,肖晶晶的亲生父母和姐姐,没有考虑周全。
幸好观众的智商,不是主持人三寸不烂之舌能够忽悠。
节目播出后,观众的焦点不在肖晶晶的“冷血”,而在主持人对嘉宾的道德绑架。
肖晶晶有权做自己的选择,面对她建立起美好生活后才出现的亲生父母,她不希望生活节外生枝受到干扰,不应该受到非议。
肖崇阳也十分理解,他们了解自己的女儿,女儿认回了亲生父母,也不会不认他和过世的养母。
要说难,肖崇阳和祁春兰难处不比别人少。早产多病的肖晶晶,落在同样处境的其他人家,能不能健康活到成年,都是一个问题。
亲生父母,对抛弃女儿心怀愧疚,想要弥补也是迟到的父母心。
肖晶晶既然表明了态度,那不干扰亲生女儿的幸福生活,默默送上对女儿的祝福,也许才是作为亲生父母对晶晶最好的弥补。
缺席了二十六年的亲情,亲生父母选择以50万弥补,若是女儿被无数人口诛笔伐,他们又要如何弥补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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