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你在蚩尤的名字前加一个定语,你会加什么?大概很多人都会加一个"炎帝和黄帝的手下败将",或者与此有关的内容。这个定语并没有问题,但我们若是以为蚩尤只配这一个定语,那就是颇有问题了。毕竟,以、黎(犁)、邹、屠、蚩,乃至以刘为姓氏的朋友们,还极有可能正是蚩尤的后代呢。
多年以来,受传统史学和中原正统观念影响,蚩尤都被定义为一位"罪人担当"、"手下败将"。但客观而言,蚩尤本人虽"最为暴,莫能伐",但他和他的部落其实对中华民族的形成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
在蚩尤本人被黄帝斩杀后,九黎部落被纳入炎黄二帝的管辖。据东汉成书的《风俗同义》载,汉代的"黎氏"就是当初并入炎黄部落的九黎后人。后来宋代学者郑樵在《通志略》中不仅提及了《风俗通义》的这个观点,还提到《尚书》和《毛诗》等也认为黎氏的祖先就是曾经被炎黄二帝征讨的部落。
而刘、邹、屠和蚩这四个姓氏与九黎的关系,经南宋著名学者邓世明的考证,皆有部分与上古时期的蚩尤及其部落有关。邓世明发现,东晋方士王嘉曾写作一部《拾遗记》,其中提到"帝喾妃邹屠氏之地,恶者于有北之乡。其先以地命族,后分邹氏"。唐代谱牒姓氏专著《元和姓纂》更是直言:"蚩尤之后,以国为氏",所以这世上才有了蚩尤之外的姓名里带个"蚩"的人。
且不仅是这些姓氏有一部分可能是蚩尤及其部族的后代,如今人口不少的苗族,自先秦时期就被视作是蚩尤的后代。《周书》说,蚩尤曾在苗族之中推行刑罚;《国语》说苗族是九黎之后,延续着九黎人的生活规范;《礼记》说,苗族是古三苗人的后代,而古三苗又是九黎的后代……
事实上,不仅这些先秦中原人写作的古籍给苗族盖上了九黎后代的"章",就连很多专研苗族文化的苗学家,也认为此说是正确的。一些学者甚至认为,从蚩尤、九黎族,到三苗(或有苗),再到武陵蛮(又名五溪蛮),最后到苗族,这应当是一条完整的脉络。九黎原本生活在中原,后来败给了炎黄二帝,不得不离开去往西南地区,所以后来在这些地方才有了苗族。
如果从蚩尤到苗族的演变属实,那么羌族和藏族也就和蚩尤有了联系。据《史记·五帝本纪》记载,尧舜时期三苗曾祸乱江淮一带。而在受到尧舜的征讨之后,三苗便迁居到了三危山,后来逐渐演变成了西戎,也就是西羌。再之后,西羌又西迁到了西藏,发展出了"乌丝藏"。
而除了逐渐转换为苗族、羌族和藏族,一些九黎族人还融入了江西、四川一线及以南的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壮族、畲族和瑶族等,皆极有可能接纳了不同批次的九黎族人。而海南的黎族,要么是接纳了大量九黎族人,要么是直接由其发展而来,所以族名才承袭了"九黎"的"黎"。
此外,如今已经消失了的匈奴,也和蚩尤和九黎有着极深的渊源。《周书》曾记载,太祖文皇帝宇文氏出自炎帝神农氏,后来部族被黄帝几乎赶尽杀绝,因而一部分族人顽强逃出,躲进了北方荒凉之地,也就是《诗经》所说的"有北之乡"。据考证,这支迁往有北之乡的九黎,后来被称作"荤粥"。而"荤粥",在夏朝被叫做"淳维",在商朝被叫做"鬼方",在周代被叫做"猃狁",到了汉代就是我们熟悉的"匈奴"。
而顺着匈奴的这条线,鲜卑族,乃至朝鲜半岛的高句骊民族都可以将蚩尤和九黎视作他们的先祖。毕竟鲜卑算是混入了匈奴血脉的东北夷,而东北夷和高句骊族又有一定的联系。所以虽然朝鲜半岛有学者宣称蚩尤就是朝鲜半岛倍达国的第十四代君主慈乌支桓雄一事是场闹剧,但蚩尤和高句骊族确实有着我们还未探明的种种联系。
且在九黎族演变为其他民族一说之外,还有观点认为蚩尤本是炎帝同族,甚至蚩尤就是炎帝或炎帝的后代。从古至今,支持这类观点的学者一直都有。就连国学大师吕思勉先生也在其著作《先秦史》中说:"蚩尤、炎帝,殆即一人;涿鹿、阪泉,殆即一战。"如若真是如此,那我们的先祖就不只是炎黄二人,而是炎帝、黄帝和蚩尤三人了。
虽然蚩尤如今的公众形象还是那个狂暴的失败者,但他留给后代的可能远不止是一些姓氏和民族。可以说,无论我们对他报以什么态度,他其实都已经成为了我们文化的一部分。蚩尤冢、蚩尤村、蚩尤城……我们的历史中就是曾有这么一位蚩尤,有些事可以批评,但有些事无法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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