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碾子湾村 一湾风水宝地碾子湾村,是我的出生地,我的故乡。碾子湾村是个中等村子,不大不小,乃是山环水抱的一湾风水宝地。据说,有诸多风水先生过此,看到此处风物山水,都是大为感叹,言:此地,风水绝佳,人民安居乐业,人才辈出……现在,这里为靖远北城项目的开发区,村民整体搬迁至黄河南岸开元居等小区。可以想象,碾子湾村原地,未来将有一座新城区崛起,碾子湾村行将消失……面对故乡的消失,不由得时时泛起一阵惆怅的情绪。
撰写此文的目的有二:一是在于传承地方历史文化;二是纪念和怀念逝去的故乡……
碾子湾村现有人口近3000口,近600户人家。耕地仅有1726亩,人均不足0.5亩。旱地2000多亩。属于典型的人稠地狭村庄。古人将地广人稀之地,谓之:宽乡。地狭人稠之地,谓之:窄乡。那么,碾子湾村,完全可归类于窄乡的范畴了。
就人口而言,碾子湾村比起曾经的三合村——1.5万人口,可谓小巫见大巫。三合村,恐怕为甘、宁、青三省境内沿黄河最大的行政村。靖远境内的小村,往往百十人而已。所以,碾子湾村属于靖远滨河一带中等规模的村子。
碾子湾村风光无限好-张再德拍摄
二、乔、汉、武,挨门数乔、汉、武三姓,乃是碾子湾村最早的原始土著居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三姓人家的人口,也占据了村民总数的绝对多数。之所以有:“乔、汉、武,挨门数。”的口诀流传于世,且流传至今,是因为村子居民挨门数去,几乎都是这三姓人家,实在找不出其他姓氏来……当然,还有另外一种不便道明的说法。这里姑且不表。其后,陆续有毛、周、李、韦、常、王、史、詹、缪、万、赵、宋、张、贾、黄、马、杨、冉、高、欧、姜、叶、葛、彭、陈、计等姓,渐次迁入,遂形成今天碾子湾村的人口及姓氏布局状况。这些姓氏中,除韦、王、缪三姓较大外,其余诸姓,人口稍少。尤其姜、叶、葛、彭、黄、欧、高、陈、计等姓,仅一半户人家而已,其中招女婿情况居多。
三、武氏为碾子湾村第一大姓笔者曾走访村中耆老:韦有政(91岁)、武兴邦(89岁)、武兴纲(83岁)、缪仲凯(81岁)、缪正中(79)、王治国(76岁)、王得寿(73岁)等诸位老先生,都证实了一点,即,乔、汉两姓居于碾子湾可能比武姓都要早,此二姓,为碾子湾村真正的原始主人。时间大约在明朝中期吧,具体时间约为公元1500年左右,即明朝弘治十三年左右。靖远武氏始祖武友连、武友顺兄弟俩作为民屯户从山西太原府老家被迁戍靖虏卫,大概为明朝末期,具体时间,应该在公元1592年左右,即明朝万历二十年左右。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或稍后,长祖武友连定居于柳林滩(今靖远县政府所在地,民国时期称之为:武家滩。或,夹河滩)。今新城之武氏,乃其后裔。还有陡城武氏,大庙武氏,都称自靖远县城迁来,时间约在康熙、乾隆时期。陡城武氏家谱序言曾明确记载:“老人言,碾子湾,刘家井,大庙堡,蒿儿沟,河水道,这几处武家,与陡城武家,历史上为一家。”据此,笔者以为,除碾子湾之外的几处武氏,都是长祖武友连之后裔。至于平堡武氏,其家谱记载亦来自山西太原。不过始祖武忠(忠之上,尚有二世,已不可考)为军户,戍守平滩堡军事据点而迁此。其身份与吾祖武友连、武友顺民屯户有很大区别。彼此迁来靖虏卫时间,都是明末清初,距今已四百余年。所以,可以肯定,平堡武氏与碾子湾武氏分别来自山西太原,五百年前是一家,是笑话,也是实话。故,彼此为远裔宗亲,而非近裔亲族也。
韦有政先生(91岁)-韦尧宁提供
次祖武友顺,也就是老二,则定于碾子湾……今碾子湾村武氏,有七大支系。其中武朝福、武南东一支族系,贾三(贾耀诚1931~2014)曾说,其祖姓伍,系外来者……伍与武,谐音,故,后与武家做了“认户”,遂改姓武。村中其他耆老亦有此说者。或说,这支武氏自下河迁来……今,笔者特意查证了一下供奉在武南东先生家之家谱,证明此说有误。但是,这支武氏某祖曾从碾子湾外出,后代又再次迁回者,则有可能。该谱为其七世祖武士魁于清宣统年间(1909年)所修,一路追溯上去,其祖竟然是武友顺之子——二世武伦……于此,可以确定,这一支系武氏与上湾武兴邦、武兴纲、武兴隆、我兴龄之族,为一个祖先,即武伦。武治宪家供奉上湾武氏家谱,与武南东家供奉中湾武氏之家谱,都明确记载,武伦系其二世祖……以前公认说法,上、下湾武氏所有族群,皆次祖武友顺后裔也。下湾武氏,为其大房头,上湾武氏,为其小房头。而将武朝福、武南东家族排除在外,现在看来,这是不对的。而且,笔者还惊喜地发现武南东家谱所载内容与其它家谱比较,更为全面、详实,也更为宝贵,其填补了几项空白……该谱确载,始祖武友顺有:举、伦、权、奇、安、宁、狗子七个后人。武治宪家谱,只记载了二世伦一个后人。更为可贵的是,该谱还记载了长祖武友连族裔的一些信息,其后人有五,即:全、举、芳、麟、勇。
武南东家谱所载武氏始祖友连、友顺信息
从武得林家、武仲邦家、武治宪家、武南东家、武正福家所供奉家谱考辨,此五谱中,武仲邦家、武治宪家二谱撰修于清咸丰年间(1858年左右)。武南东家谱,其撰修于清末宣统年间(1909年)。武德林家谱,撰修于公元1982年。但是,其内容大多自武仲邦家谱分抄而来。可见,这两支武氏最亲。武正福家谱,系近年费尽周折搜集资料新修而成……据此,综合分析判断,碾子湾所有武氏族人,都是一大家族,大家都是次祖武友顺之后裔。这一结论,现在基本可以作为定论了。
传说,武氏始祖兄弟三人,从山西太原府武县(家谱原话)迁徙靖虏卫。老三(不知名)随之出口外(酒泉、嘉峪关)。老三出走口外的原因,据家父听老人言,说是其人不走正道,与老大、老二不和,兄长二人怕其闯祸,连累大家,遂逼迫其当兵再次远戍口外嘉峪关……云云。笔者族爷武维贵(约1920~1996)因一贯道问题,解放初在酒泉劳改时,在某村发现一族武氏,据说,就是当年出走于斯的老三后裔……这族武氏对武维贵这个劳改犯曾关照有加……
始祖武友顺定居于碾子湾后,四百多年来,日渐兴旺发达,生齿渐繁,家族人口甚众,大概分为七大支系。即武治宪为代表一、二队武氏家族;武秉忠一支武氏;武兴礼为代表二队武氏;武南东为代表中湾四队武氏;武仲邦为代表一、二队,三、四队一支武氏,武得林为代表五、六队武氏;武正福为代表五、六队武氏。论起来,武治宪家族与武秉忠、武兴礼、武南东几大家族较亲,都是二世祖武伦之后。其余武仲邦、武得林、武正福三大家族则较亲。似乎是,这三大家族为大房头,推断为友顺长子武举之后。其它四大家族为小房。一般规律:大房小辈儿,而小房大辈儿。由此可知之也。当然,此说,尚需进一步详考。
碾子湾这七大武氏支系人口加起来,已成为本村第一大族,武氏总人口几乎占据全村人口半数以上……这还不算陆续外迁会宁、景泰、高湾等处支系人口。
下面着重介绍一下碾子湾武氏之外几个著名且古老的姓氏及传说故事。
武兴邦先生(89岁)和他的画作-拍摄于靖远生资公司家属楼
四、汉铎曾是村子老人(首人)汉铎,碾子湾村古代一位颇有影响力的人物,是碾子湾人口头流传至今的一位名人。他曾经是碾子湾有名望的老人。所谓老人,就是掌门人的意思。明清时代,村中掌事人,一般叫做:老人。顾名思义,这老人,必定是有一定岁数者充当之,年轻人肯定当不了的。俗语有:嘴上没毛(胡子),办事不牢。据考察,明清时代的老人,类似民国早期的绅士,晚期的保长,或甲长。更类似于今日之村长……老人,旧文献资料中,也称之为首人。彭献璞老先生的文章里,就将汉铎称为:碾子湾首人。
汉铎,又曰:汉老爷。作为村子老人、首人,保护一方安宁,维护一方利益,为家乡地方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最著名者,就是与糜滩水利老人在兰州打官司一事。此,清朝顺治17年事也。大约公元1660年。已故百岁寿星彭献璞先生著有《糜子滩沿革》一文,如此记述。碾子湾老村长王治国先生,以及王得寿等村民耆老,也曾给笔者讲过这个故事,不过,内容与细节上,几个版本各有出入。近日,笔者考察《靖远县志》等各种资料,以及村民万虎新先生提供的另外一些资料,证明,汉铎上兰州与糜滩水利老人打官司一事,发生在咸丰年间(1851~1861)。这一时间段,应该更确切一些。彭献璞老先生的记述,在时间上显然有误。
关于《汉铎上兰州打官司》的故事,颇为生动有趣,容待笔者另外行文详述,这里暂且略过。
五、乔、汉两姓在碾子湾村的消失情况追踪乔家和汉家两姓人,本是碾子湾最原始的居民,是这块土地最早的主人。可是,经过四、五百年的演进,这两户人家今天在碾子湾已绝迹了,找不到了,哪怕一家,一人…… 然乔、汉两姓遗留在此的故事、遗闻,以及其族裔活动过的遗迹、名头等,依然犹存。
1.汉家山、汉家地与汉家园子。据老人言,马路坡与碾子湾坪上水提灌管道之间,那座山,叫做:汉家山。半山间有多处窑洞,大窑套小窑,可住几代人……笔者小的时候,常和上湾里娃娃在此捉迷藏,打土仗。这应该是汉家当年的老宅,大本营吧。那个时候,人们受限于经济条件,缺乏建筑房屋的木料,所有人都住土窑洞。
又据碾子湾村众多老人言,汉家地遍布碾子湾上、下湾,以及外乡……碾子湾之崖湾、小湾一带颇广的田地,据说,皆为汉家所有。俗称:汉家地。可惜,人亡地失,最后,原属汉家之地,皆成为他人之物产也。
汉家园子,据武兴纲先生回忆,今天武得虎家附近,有一大果园子,果树参天,老果子、大果子均有,据说,为汉家园子。他小的时候,这园子残迹犹存。近日,远方族叔武得虎先生也证实了此说法。确认,自家门旁侧古老大果树园子,为汉家园子。此园子,今日,已无影痕。
2.乔家故事。乔家留在碾子湾的遗迹,有乔家湾,以及乔家坪。此外,乔家有一遗老——乔家老婆,还有乔家有个名人,名叫“七儿”的人,留在了碾子湾人的记忆里。
乔家坪,在今天李振宪水泥商砼站旁,舟桥连驻军背后山顶,一直往北一带地方,至今,老年人都将此叫做:乔家坪坪子。显然,旧时,为乔家所有。今天在百度地图上,依然可见:乔家坪。
武兴纲老师(83岁)-拍摄于靖远龙润小区
乔家湾,具体位置在缪更新先生住宅山湾处,这里被山环抱,面向西方,比较向阳,温暖可人。这里依山开凿有几处窑洞,就是旧时主人——乔家的老宅。又说,乔家湾在武治粱家背后山湾处。大概武治粱家至缪更新家这一段山湾,皆属乔家湾吧。
乔家“七儿”,是个人名。据说,碾子湾某地、某事为乔家“七儿”所为。又据说,此人是个地方“狠人”,为人比较厉害,成为乔家在碾子湾历史上存在过的代表人物。
乔家老婆,是乔家在碾子湾留存的最后一人,活了七八十岁年纪才去世。其生平状况,子女情况,已不可知。据武来德、武朝祯先生言,乔家老婆,他幼年时曾亲眼所见,岁数很大,不能行走,出入爬行……乔家老婆居住于中庄子,今武朝福先生宅院那一块儿,解放初,约1953年,乔家老婆亡故。从此,碾子湾再无乔家人。
又据武朝祯先生言,乔家老婆系其兄长武朝荣伺候终老。因为乔、武两家为甥舅关系,又彼此顶门立户,所以,乔家与武朝荣家,有“乔武不分”之说。
关于乔家老婆,缪仲凯老师等很多碾子湾耆老都有记忆。并且说,乔家老婆主要在周边讨饭吃,白天要饭,夜晚回家,宿于武朝福家附近园房子。
3.乔、汉两姓绝户原因探讨。这两姓人在碾子湾绝户,村民间有好几种说法。
一说,两姓人家只生女孩儿,不生,或少生男孩儿,久而久之,以致绝嗣。总之,还是人丁不继,生育上出了问题,人口数量赶不上去,最后,竟至绝户,在村子彻底消失。彭献璞老先生文章里,曾明确说过,汉铎只有一独生子,人丁单薄。结果,这一独生子还被糜滩人因修永固渠发生争执而打死……
二说,由于瘟疫大流行,两姓人家频频中招,遂导致人口大量死亡,最后,绝户。旧社会,以及明清时代,瘟疫的确可怕。我记得村中耆老似乎说过,乔家人曾得了传染性极强的肺痨等怪病,彼此相染,以致青壮者丧亡殆尽……青壮年者也有为躲避瘟疫而逃亡在外者,而老弱病残者则只能留下来苟延残喘,等死……
三说,迁徙他乡,远走高飞。由于瘟疫流行,加之碾子湾人稠地狭,于是,两户人家剩余之人,借此,逃离于他乡……武朝祯先生说,文革期间他与武仲田、张生美等人前往会宁白草塬用自行车驮粮,中途曾在“西坡”一地落脚,是为张生美丈母娘家。碰巧的是,其邻居,正是碾子湾乔家某户搬迁至此。邻居听说碾子湾老家来人,接待非常殷勤周到,并不时询问碾子湾近况……关于“西坡”乔家,系碾子湾乔家移民,王得寿、武维州、缪仲凯老师等众多碾子湾老人都证实了这一点。
可见,碾子湾乔家,其遗脉迁徙外乡,依然在顽强生存传世,并未彻底绝嗣。
缪仲凯老师夫妇-拍摄于靖远开元居小区
六、新发现汉家在碾子湾消失的珍贵资料1.乔、汉两家后人因富贵而饿死。笔者最近走访缪仲凯先生,详谈中,又搜集到一些有关乔、汉两家在碾子湾消亡的信息。这两家后人最后凄惨之极,竟然祸起于富贵。富贵饿死人!?这一命题,可谓悖论。但是,却是真理。这足以惊醒世人。先贤、明哲都告诫世人,富贵足以贻害子孙。观此,信然。
话说乔、汉两家田产甚广,但后人结局都是讨饭,直至饿死……缪仲凯先生言,听老人说,乔家衰败之际,曾有俩兄弟,极其可怜,四处流浪。酷寒之冬,两兄弟在武连栋家果园里,折取枯树枝,燃放于一砂锅里取暖……二人行走,怀里各自抱着一燃烧的砂锅,行迹猥琐之甚。后,兄弟皆饿死。乔家在碾子湾最后一口人,即乔家老婆,也是讨饭吃……
至于汉家,最后也有一老婆子,情况极其相似,被媳妇搀扶着沿门讨饭吃。年轻媳妇要不来饭,没人给吃的,可老太婆可怜啊。人们怜惜老太婆,遂给其一口饭,婆媳一家人勉强苟活于世。
两大显赫家族,最后何至如此呢?答案就是:大烟惹的祸。还有,就是赌博……两家后人由于家大业大,肆意吃喝嫖赌抽,尤其抽大烟,分别将偌大家业抽得败亡……最后的归宿,就是饿死。可见,染上此毛病,不仅败家,还会饿死人……致使家族整体灭绝丧亡,后果真是可怕。
2.缪永生遗孀。近日,笔者又走访族叔缪正中先生(80岁),发现了关于汉家最后在碾子湾绝户的珍贵资料。可信度很高。笔者之所以称缪正中为族叔,因为,其太爷(曾祖父)缪永生,即民国九年地震罹难者,与笔者祖太爷(太曾祖父)武宝清,系一个爷的孙子,系武学林次子(其长子:武宝玉),因其过继给武宝清之继父缪法师为子,遂改姓缪。其本根还是武氏一脉。1920年,缪永生地震罹难后,其遗孀,也就是缪正中先生的曾祖母,时年42岁,一直活到85岁病殁。卒年为1963年。正是这位已经去世六十年的老太太,曾给曾孙们口述了一些关于汉家绝户的消息,可谓弥足珍贵,从而使我们了解到了汉家绝户的最后一幕情景。
缪正中先生(80岁)-拍摄于靖远开元居小区
3.汉家狗“黑闷子”。原来,汉家在清末已由汉家山窑洞搬迁至今日缪更旺先生宅院处居住,系与缪正中先生老宅为邻居。不过,汉家老宅居于大渠边。彼此间,地垄、居所相连一起。据说,汉家富裕之极,曾豢养一大黑狗,村民称之为:黑闷子。黑闷子的狗食,比穷人家的饭菜还要高几多档次。据说,一般人拿自家的新宰杀的猪的槽头肉去喂黑闷子,黑闷子居然不吃,傲然漠视之……由此可知,汉家富裕程度,不可想象也。
4.汉家母子俱亡。后,汉家只剩下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缪仲凯先生说,老太婆曾与其儿媳妇沿门乞讨,此刻,估计年轻媳妇不堪苦日子,跑了?或已经病死,或饿死?故,只剩下母子二人……
某日,邻居缪法师发现母子二人俱亡。缪正中听曾祖母说,二人系活活饿死……儿子爬在母亲胯腰处,似乎在呼唤母亲……母亲早亡,儿子呼唤过程中,亦亡……母子二人死亡一刻的造型,竟是这个样子。从此,汉家人在碾子湾正式绝户、绝迹也……
据说,汉家绝户,母子二人穷困之极,竟无人埋葬,为此,邻居缪法师督促、授意侄子武宝玉出面,将门前两颗大树放倒,改制成两副简易棺材,埋葬之……此乃做有功德善事也。武宝玉先是连生四女,不生养儿子,甚苦。遂抓养二弟缪永生次子为子。待受到缪法师点拨,做了这等善事后,竟然连生二子:武生谦、武生让。这一来,因为有了亲生子,遂将原来的抓养子,退回给了亲弟缪永生。
5.汉家比乔家早消亡半个世纪。武生谦生于1899年,属猪,卒于1982年。按照其出生年月推算之,碾子湾村最后的汉家母子,其死亡时间,应该在1898年之前,时年为清光绪二十四年。这样一来,从时间对比上,可以明显看出,汉家比乔家在碾子湾村的消亡,早了55年。也就是说,乔家在碾子湾消失是70年前,汉家在碾子湾正式绝户、消失则为123年前。目前,尚无其它资料佐证,汉家人支裔有迁徙他乡者。
老村长王治国先生(76岁)-拍摄于靖远开元居小区
七、毛家园子与张家湾碾子湾还有两个古老姓氏,曾存在了很长的时间,这就是张、毛两姓。这两个姓氏的人家,都已经在碾子湾消失了。现在碾子湾尚有张家,但此张家皆后来者,非彼张家也。二者毫无瓜葛关系。
碾子湾张、毛两姓,亦是老户。不过,这两户人家,在声誉影响力方面,显然弱于乔、汉两家。在碾子湾乡民当中的传说,亦少有之。这两姓在碾子湾落户时间,也比乔、汉两家晚得多。其在碾子湾消失的时间,毛家很早就消失了,而张姓则较晚,似乎在解放初期。
1.张家湾。张家在碾子湾留有遗迹,就是张家湾。其具体位置在小湾武振林家老宅处。武振林系笔者亲房叔父,他家老宅背后一湾窑洞,有很多孔,据说就是张家祖籍住地。张家人在解放前就悉数搬迁至武家滩,又说搬入县城,成为城市居民。
据缪仲凯老师、武维州等老人言,武家滩曾有张生成者,就是碾子湾张家湾后裔。老人们曾指认说,碾子湾小湾处曾有张家几棵树……云云。又据说,这个张生成,文革期间因城里粮食供应紧张,曾申请要回老家碾子湾落户,迁回张家湾祖籍故地……结果,被大队部拒绝,没有批准。
2.毛家园子。毛家园子,顾名思义,就是毛家人的园子、地盘。其具体位置,据缪仲凯老师和万虎新等众乡亲言,就在今天舟桥连驻军处附近一带。1956年,兰宁公路之安宁渡口(三滩——陡城之间)撤销,渡口遂搬迁至此处,这里遂成了碾子湾——红咀子渡口所在地。这里有一片果园子,桃子、老果子、大果子均有。这处园子,昔日为毛家所有,故曰:毛家园子。
查阅彭献璞老先生所书之《糜滩沿革》一文,清朝顺治十七年(1660)七月,由于黄河水落,不得已,永固渠口从咀子底上溯延伸于此,以便取黄河之水,灌溉糜滩万亩良田。渠口必须设在毛家园子与黄河交界处,不料,此举遭毛家强硬阻挡。为此,糜滩人,曾与毛家人发生强烈冲突,以致出了人命。毛家老翁毛凤翼被打死,渠口始得开……按照《靖远县志》等资料记载,这一事件发生的时间在清咸丰年间(1851~1861),而不在顺治年间,彼此在时间上竟然相差近200年。
后来,碾子湾再无毛家人消息。
万虎新先生-拍摄于糜滩中心小学
3.发现毛家人去向新资料。笔者近日与村民闲谈,于万虎新先生处,得到了关于碾子湾毛家人去向的新资料。同时,竟然验证了毛家老汉毛凤翼被人打死一事,此说不虚。彭献璞所书资料言,毛凤翼系被儿女亲家黄扆趁其不备拿巨大黄铜烟锅,照其顶门猛击而死……万虎新言,自己系毛家外甥,毛凤翼系官路村毛精益先生之祖祖太爷(曾祖父之父),他曾亲自为毛凤翼提过坟,整理收拾其骨殖时,发现颅骨头顶有洞,毛家后人异口同声说,此洞伤口系被亲家黄扆烟锅击打所致……原本以为是民间传说而已,至此,竟然证实真有其事,令笔者大为惊讶。
按此说法,毛家人并未绝嗣,而是后世渐渐迁移出碾子湾。据说,今天官路村、独石村皆有毛凤翼后人。说明自从毛凤翼因修永固渠与糜滩人发生争执被打死后,其后人渐次离开碾子湾……碾子湾至今已无一户毛姓之人。
王得寿先生(73岁)-拍摄于碾子湾文化广场
八、几乎被湮没的周铁匠周铁匠一家人,也曾是碾子湾的住户。周家大约是清代中期搬来碾子湾居住,以打铁,制造铲子、铁锨、驴马掌、犁铧等器具为生。俗称:周铁。清末,一家人搬离碾子湾,不知去向。周家在碾子湾存在的时间不长,最多近百十年的样子吧。这一点很少有人知悉。
据知情者王得寿先生说,他家世代与之为邻,听老人说过,周铁匠一家人所居之地,为今天贾耀忠先生(贾世有之父)老宅。贾氏其祖上世居西塬,后流落独石。其父贾藏珍大约于1924年左右流落于碾子湾。先是,贾藏珍之独石家族颇富裕,据缪仲凯、缪正中言,其所获麦子之太平朵之大,朵檐下马车可避风雨……后娶大户人家武宝玉之长女,即武生谦之姊,竟至败家。据说,武宝玉有八品顶戴,为一方富贵绅士,其四个女儿出嫁,皆败婆家,而兴盛娘家……贾藏珍,即一例也。
贾藏珍家业衰败,遂携妻子来碾子湾谋生。因其居无定所,遂廉价购得周铁匠家几孔窑,自此落户、定居于此。贾藏珍每每担两破筐粽子在村子里外售卖……据说,其人固穷,说话口气刚硬。同时,算账乃其一绝也。又常给人写买卖与房地产交易契约等……此人书法,写得不错。笔者曾在邻居贾三(其三子)家见过其写的字。
所以说,周家也曾是碾子湾消失的一老户人家。据缪仲凯先生言,周铁,留给碾子湾人还有一句歇后语,即:周铁的炉火烧起来——就拉脸不认人了。盖,燃火打铁,即正式进入生意程序,一切须按生意规矩办事。此刻,讲人情,周铁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碾子湾村全景-张再德拍摄
2020年9月5日写于陇上平川陋斋
2021年1月30日补充完善之
作者简介
武永宝,男,1963年12月出生,甘肃靖远人。1985年7月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历史系,获历史学学士学位。现任甘肃省白银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历任白银市平川区档案局长,区委宣传部副部长,文化局长,文联主席等职。几十年从事基层档案和宣传、文化工作。
大学毕业后曾在新疆工作、生活5年,视新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有着浓重的新疆情结。
代表作有中篇小说《虎豹口》、《西部国风》和长篇小说《黄河远上》,这三部作品被媒体称为西部黄河文化三部曲。创作取材主要以西部黄河文化内容为主。目前有近百万字的长篇网络小说《独石记》在起点中文网推出。
近年,作者致力于家乡靖远地方黄河文化的弘扬与传播,撰写了二百万字的各类散文随笔、笔记杂谈,等等。总体冠名为:“西部黄河文化走笔丛书”,分为小说卷,散文随笔卷,笔记杂谈卷,诗词歌赋卷、文史卷,五大类。多角度,多视角,多元化地,坚持不懈地宣传家乡靖远的地方文化,架构起了自己的独具一格的作品体系。
作者提出的口号和目标是:
▲努力构建靖远新型地方多元文化体系
▲不断充实、丰富靖远地方文化的内涵和底蕴
▲倾情打造靖远地域特色的黄河文化品牌
▲着力重塑靖远地方文化的崭新形象
▲为靖远文化大县的崛兴,靖远地方文化唱响于世奉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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