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石又名三峰石,在湖南宁远县九嶷山中。传说中华远古舜帝南巡身死就葬于此,故而又叫舜公石。它坐落在九嶷山舜帝庙南边二十公里的山间,特立独耸在高高的山巅上,海拔高达1822米,是九嶷山第二主峰。外形奇特的巨石,在世界各地均有分布。在国外,有被认为诅咒物的,如美国怀俄明州东北部的魔鬼塔;也有被认为是崇拜物的,如太平洋复活节岛的巨石像。它们从被发现之日起,人们就从不同角度来研究它、认知它。就人文角度讲,舜帝集中国上古德文化与和政文化于一身,国人崇拜舜帝早已到神化的程度,在其归宿之地三分石,沉积了四千多年的人文意念,已构成天地与人文之间的重重氛围,吸引着一代一代的有心之士,意欲撩开其层层的面纱,探索其形体的神奇和内涵的博大。但目前国人的认知角度大多还停留在“舜帝化身”层面上,其深层的研究并不多。大概是趋于神秘的诱惑,或许还有着更复杂的动因,笔者舍弃现代舟车,几次徒步往返于这片恒久温馨的热土,想用自己的眼光看看三分石,希望能窥见它的真容一斑,领略它的风采一缕,并试图解读它神奇复杂的内涵。
巨石伴着火山而来
出宁远县城南不到十公里,就有“磊磊然如布棋石”的山岭,它们峰峰相约都一溜溜地朝着九嶷山,就如当年臣民们面对舜帝,有的跪拜,有的作揖,有的倾听,有的仰视。这就是“万里江山朝九嶷”的中华一奇。按照现代地质学的说法,这一带曾经是较薄的海相地壳,经造山运动强烈的挤压、坼裂,造成弥漫性的裂隙,地底岩浆成半流状从隙口挤兑而成群落式的浸出岩,堆成这般美妙奔放的山群。至于山山朝向一样,可能是与岩浆在地下按质量沉浮,到地面沉积时与轻重侧向有关。这种唯物新说似乎也解释得过去,但是几十里的大片山峰都朝一个方向倾斜,这在中国乃至世界其他地方倒是独见。
那庞然伟岸的三分石是怎么形成的呢?
出城南三十公里,到舜帝庙循旅游公路登上后山,看到二十公里远,那像开叉蘑菇瓣似的三分石,很是新鲜。越两河口,溯牛头江,到巨石山脚前三公里处,就已清楚地看见那巨大的岩体,拥着高低大小不同的三个玛瑙棒一样的石峰,插在高高的山顶上,特别打眼。巨大的惊奋和狂喜怂恿着我,从羊岩坪山脚爬六里路陡坡,扛着步行一天的疲劳,终于身临高大神奇的巨石基部,亲手触摸到了这个神物。它雄姿卓越直搏云天,底部有三四百米高的元古代陆地红壤土石作山基,中部有四五百米高的大块板岩作为托石,上部才是这二三百米高的舜公石。是谁在造山运动时这么精心大作的:先有地壳皱褶成管状裂隙,后有炼炉般的岩浆迸裂挤压举岩露石沿裂口冒出地表,形成巨大的立状岩体,然后慢慢冷凝成浩然大气的三分石。它是地底深层岩浆,比基部托岩和围岩都要坚硬,经过若干年水冲冰浸,托岩和围岩渐渐剥落,剩下耐侵蚀的岩体光怪陆离地突兀在这山尖上。在这周围的山间,还藏着更荒远的地质特征:这里既有散落的地幔层的绿纹岩块,又有蜂窝状的熔融石。还有全部砂石组成的山丘,(在紫良乡已开采作铺路砂石用),它们均是火山运动的喷出物。其历史应在三分石出现以前,尤其是这三分石状貌特异,其名独世无二,成因不无神秘,当你看到那巨大岩体卓然挺立,就联想起舜帝之灵可能与之同在,就会萌生出一种神秘伟岸庄严敬畏的感觉来。
舜帝看重古湖而来
远古舜帝时代的社会形态究竟怎样,现在还缺乏实物考证和图文支撑,我们无法知道真情。从上古人类演化史里,我们推知舜帝时代大概的状况,应该没有传说的那么完美。其实那是一个充满征服和杀伐的时代,先有族(部落)灭式的征服,后有族灭式的复仇,为了切断恶性循环,睿智者首创了向自己势力圈外驱逐其他部落的族迁。族迁比族灭先进,是血与火之后的进步文明。在中国最典型的是黄帝征服炎帝,炎帝之族被迫离开中原之地南迁湖湘。尧传舜得人,故有“尧天舜日”之盛世。舜传禹失人,亦有被迫族迁,比炎帝迁得更远。他越过云梦大泽,溯湘流而上,大概先居在东安湘江边的舜皇山,后居在道州古湖边的九嶷山。在地质历史的第三季,印度板块挤压欧亚板块,使得曾经是海域低地的远古道州的四周上耸,围成一个近五千平方公里的盆地。大地冷却,盆地里盛满了水。经过若干年的冰切水冲,水体对山体逐渐切割,峡口渐低,泽水渐少,道州(今道县、宁远、江华等地)古湖逐渐成了今天的盆地模样。但在舜帝时期,单江的流水,还没有完全完成对河床的切割。首先,在当年近四十公里长的单江髙山大塬的切割,比同期其他的矮岭低梁疏通的时间要长得多。其二,到唐宋时期将这条江特取名叫潇水,意即水深成蓝色,指盆地河湾里的水还比较深。其三,长沙马王堆出土的西汉深平军阵图,是九嶷山地区的汉代绘图。从图名上和图例上看,这一带水域深平宽阔,水文标识粗大,表明水面还比较宽,水位还比较深。其四,再往前推,初书于战国的《山海经·海内经》载:“南方苍梧之丘,苍梧之渊,其中有九嶷山”说的是九嶷山北边有一水泽。它不是千里外的云梦泽,应是“苍梧之渊”的道州古湖。凭这些史实可以断定,在战国两千年以前的舜帝时代,盆泽的水位还相当高,大概逼近今天宁远鲁观一带。舜帝当年的居所大概在九嶷山脚玉琯岩附近。距鲁观十里原垄,这里依山傍水,既可凭山安居,又可近湖治水,还能避开洪水倒湖之忧。是上古水稻耕作的天然佳处。在这个盆地西沿的玉蟾岩(今道县寿雁),近年出土了距今已有一万二千年的水稻谷种。从考古角度讲,这一带应是全球水稻耕作的最早发祥地。这里山秀水美,景好物丰,是舜帝晚年长治久安的理想之所。当时舜帝为安全着想,还令其弟象带领部众居住在古湖泽出口的锁关要塞——有庳这个地方守关安民,以备(庳)护应。而后才有舜帝在此勤民野死的上古事件,才演绎出他身葬九嶷三分石的千古美谈。在这里,先看看我们的祖辈,是怎么积年累代地念出舜帝和三分石情结的。
这里是“太阳”陨落的地方
在中国历史上,都说舜帝葬在三分石一带。早在西汉的司马迁,特地来这里做过详细的考察,后来在他《史记》中千古定论:“舜……南巡守,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是为零陵”。说舜帝死在今九嶷山南边湘粤桂接壤的山地野外,葬在零陵境内九嶷(三分石)山一带。九嶷山横亘百里,只有三分石东头的枫木铺,仅有一低梁便道走三十公里到南风坳,如今的永(州)连(州)公路正通过这坳口下广东。在舜帝时期,这里可是我国北方先民到岭南最主要的远古通道。这里有南风坳口,古蓝山本叫南平。这里有南粤海洋暖流直入,植被常年葱绿如蓝,古南平才改名蓝山。当年司马氏没有明说这山这路,但实际上说的即是现在的三分石。初编于先秦《山海经》的作者们,先于司马氏早就来过这里:“兕在舜葬东、湘水南,其状如牛,苍黑一角。狌狌…在舜葬西”。兕山是现在枫木铺的虎头山,狌狌石是现在三分石西边对面的“叩天石”,他们硬是指定了舜葬的位置。到东汉时的蔡邕也察看过这里,他的《九嶷山铭》:“岩岩九嶷,峻极于天”,说的是这直插云天的三分石,也是蔡氏说的舜帝“解体升天”之地。到了明朝《宁远县志》有这样记载:“三分石壁立如玉笋,如珊瑚,……峰上有冢,以铜为碑,字不可识,疑为舜冢”。大致是依照历代说法认为舜帝葬于三分石。虽然我们现在已不大可能找到舜帝葬所而无法定论,但《史记》言之凿凿,《山海经》的舜葬特指,《九嶷山铭》“解体”神话,绝不是空穴来风,定有它的渊源依据。尤其是传说中的大阳溪虞夏“祭坑”,于2003年,由湖南省考古所,在九嶷山下隔江村的山门脚发掘而得到证实。感谢科学,我们已找到了打开这段信史的第一把钥匙。
舜帝当年南巡野死身葬于此,先有他的部从和民众行祭,后有官方定祭。五千年来,无论官方还是民间,其祭舜活动几乎没有间断过。在浩如烟海的历史传记中,有四个字经常提起:“尧天舜日”。在先民们的眼里,尧是何等的开明,何等的勇毅,禅让帝位给舜,尧就是人们永世顶戴的光明之天。舜是上古中国“天下为公”的承建者,也是华夏和合政治的远古肇建者,其政绩蒸蒸如日,舜就是人们心中的太阳,能给国人无限的光明和温暖。尧和舜共同奏出了人类早期“良政”的千古绝唱,演绎出中国尧天舜日的高古神话。可惜禹启父子扼杀“禅让”,肇建中国几千年“家天下”,在先民的心中,禹是可恶的“大虫”。舜帝南行在这里死了,国人心中的太阳在这里陨落了,先民们就在这里历年累代地寻找心中的光明,寻求美好的寄托。我们曾听到屈原诉委屈:“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词。”看到范仲淹在表寄托:“故得兆民就日,万国慕瞻”。掂掂这个情分,在先民的精神世界里,是多么崇尚舜帝。在祖辈的实际生活中,是何等倚重舜帝。中国历代先贤们共同奏出了华夏早期“尧舜良政”的理想高歌,积年累代演绎出中国尧天舜日的亘古神话。神奇的九嶷山早已成为国人怀念舜德舜政的圣地热土。神秘的三分石更是人们寄托舜思的神圣殿堂。在这尊巨石周围尚有多重物象异徴,是它们共同渲染出这里天地人文间的异象氛围。
斑竹泪染,鸟藏鱼潜
在九嶷山一地,尤其是傍三分石东南边的山坡,间或发现一丛小竹,竹身有褐色斑痕,这就是人们所传说的,由娥皇女英泪水染成的斑竹。最早是南北朝刘骘在《虞舜庙》的诗里,有“白云生绝壑,斑竹锁疏林”首次提到“斑竹”一词。到唐宋以后,就大量出现二妃泪染斑竹的诗文。从此,这里的斑竹就增加了二妃思念舜帝的悲怜情分。据原九嶷山学院有关斑竹的调查资料介绍,斑竹在国内和邦外均有生长,唯独九嶷山一地的斑竹的斑痕要深一些。《九嶷山记》说,斑竹一族在湖南只九嶷山一地先有,譬如,洞庭君山二妃墓前的斑竹,益阳竹林公园的斑竹,均是从这里移植过去的。湖湘之大,为什么单单只有九嶷山一地先有,斑竹为何偏偏伴着奇石而生。笔者认为,极有可能包含着很复杂的天地人文因素。个中缘由有待进一步考证。这里要说的是,倘若真的是为悲舜而生,就当年的情况而论,舜帝南巡野死苍梧特葬九嶷,先悲的应该是追随舜帝的志士和国人,后悲的才是闻耗而来千里寻夫的娥皇女英。上古优秀的“和合”政治建制不续才是大悲,二妃夫妻情殇应是小悲。与其说二妃泪染斑竹,还不如说是志士仁人泪染斑竹。往深处说,这里的斑竹,主要是由历代良知者追求理想的噩梦魇泪而染成的。我们现在还能听到,李白当年就呼天抢地的大号:“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你看,在这三分石周围的山坡上,青翠苍苍的斑竹为何执着而永恒的生长呢。
中唐时期官居道州刺史的元结,当年就发现另外的一个异象,记在他的《九嶷山图记》上。“峰之下,水无鱼鳖,林无鸟兽。时闻声如蝉蝇之类,听之亦无。”他曾多次到九嶷山勘察。欲将舜庙迁到道州城边去,后代学者说他有畏难之嫌。其实文出有因,笔者为此到三分石周围反复探寻,其水道溪间确实没甚鱼虾踪迹,仅有水蛭之类的在水面游弋。不过听山民们说,溪水里鱼虾极少见,乌龟甲鱼倒是较多。更叫人纳闷的是,在三分石近处山间看不到野禽窜行,在地上也找不到野兽的脚印,连竹鼠之类挖爬的土洞也极少见。山里也没有什么鸟雀,确实只有鸣蝉之类的叫声。当地人还说,九嶷山流域之中,种下的稻谷一般很少伤虫。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是不是这个地方有一种物质抑制鸟兽鱼虾生息以及稻虫的滋生。从现代地质勘探得知,三分石周围地下含有核辐射的铀矿,但在同样情况的郴州许家洞铀矿,其山间表面却没有这现象。这里要说的是,它若不是矿物等自然因素造成,那又是什么因素所致?为什么要出现这类异徵物事。难道还表征一种什么意思呢,究竟是什么成因,还有待进一步科学考证。叫人更纠结的是,在这块巨石上面经仔细察看,还有旗帜、拱门和老人头像。
三分石上的巨大头像
从四面观看三分石,其状态并不一致。站在三分石东西两侧相互对望,三峰互为遮挡,只看到单个庞大的重叠石峰。从南边往北看,也只能露出单峰石尖,基本没有石分三叉的景观。只有在北边观察,巨石的三分状态才庄严妙态地显露出来。就在这山北对面的山间,我发现了一个惊人奇观:那是一个积雪的傍晚,四周高山白雪皑皑,冬晴的夕阳,照射在巨石体的西厢,泛着若红若紫似黄似白的光芒,像五彩蒸汽一样,弥漫在巨大岩墙前的空间,荡出五花八门的朦胧彩光。隆冬的太阳怎会有这样的奇照,真是蹊跷。下得山来问林场老人,老人说那是三分石的东西两边石头颜色两样,这边和那边日照效果不一样,东边就没有这种现象。西边的石面被太阳一照就会产生彩光,老人的这种说法还是叫人迷惑不解。这尊巨石还现出一种态势:整个石体由西向东倾斜,好像西厢的一块逼着中间的一块,向东边倾轧,给人一种西强东弱的尴尬。在这巨石基部的东西两面托石上,还藏有甚为奇巧的图案。在西边的前上方有个“圆拱门”,门内有一面“旗帜”。在东边前上方也有幅图案,它没有圆拱门只有一面“旗帜”。在旗帜南边,却还有一幅老人“头像”。你看那宽宽的发际,高高的颧骨,寿额饱满突出、鼻梁稍微缩拢。左眉高右眉低、左眼张开成圆右眼眯成一线,只是鼻翼及嘴颌部分,被下面托山遮住还没显露成型。整个“头像”高近两百米,线条明朗比例准确,鲜灵活现叫人叹绝。笔者遍查永州地方资料,只有道县南边祥林铺鬼仔石“鬼俑”的报道,却没有这三分石头像的记载。它究竟是怎么来的呢,为探个究竟,我从巨石西边的后山,沿岩石的裂沟往上爬,终于登上巨石顶部。那上面并没有人工爬凿雕刻的遗迹,纯是大自然风剥雨蚀而成。但其头像造作又怎能如此精到?莫不是谁有意而为的,那么是谁在“主刀”呢,它究竟要表示什么意思。怀着多重好奇,我求问当地一个莫姓的老奶,她说那是一幅他们瑶族男老头的头像,女老太的头像就在畚箕窝(九嶷山最高峰)那边,她还有鼻有眼的说出他俩的风流故事。一位陆姓的中年朋友却说,那是他们瑶族祖先盘古的头像。九嶷洞永福寺禅师说得更玄:那是一尊保护舜帝的达摩佛像……总之是众说纷纭。笔者以为这灵峰巨石,一直被人们认定是舜帝的“化身”,莫不是上苍特意绘制的舜帝纪念像?!
东汉蔡邕的诗句云:“岩岩九疑,峻极于天。”只有到过九疑山三分石的人,才能真切感受蔡邕描述的准确性。这“峻极于天”的三分石,天造地设,鬼斧神工,绝非人力所能撼动!近期有人说九疑山在全州,除非能用人力将三分石搬去。否则便是痴人说梦!
(作者胡忠岳:东安人,系舜文化研究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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