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芷兮、梦兮、云兮和芍药，听到孩子的哭声，心头大石终于可以放下。太医把孩子包好，并且用手为徐仪华把脉之后便松了一口气，接着把孩子抱到朱棣面前。徐仪华抱着昏睡过去的徐仪华，恐惧地大声喊：“仪华，你醒醒啊！你醒过来看看我，你不要走。”太医说：“王爷放心，王妃娘娘没事。此次生产让王妃娘娘大伤元气，所以就累晕过去。只要以后好好休养，身体就会恢复过来。”

朱棣痛苦地说：“本王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生孩子是这么危险，仪华差点就回不来了。本王决定，从此以后不会再让仪华生孩子。”太医把孩子清洗干净，嘱咐完朱棣之后，便抱着孩子出去。徐仪华睁开眼睛，闻着身边熟悉的味道，满足地在朱棣的胸膛上面蹭几下。朱棣紧紧抱着徐仪华，哑着声音说：“仪华，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当时我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徐仪华用手抚摸朱棣的脸，说：“王爷，对不起，要你担心了。”朱棣泪如泉涌，徐仪华的失而复得让他对老天爷异常感激。朱棣哭着说：“仪华，我爱你，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好吗？”徐仪华泪眼婆娑地看着朱棣，她看到朱棣眼睛里面满眼都是疼爱和珍惜。徐仪华微微一笑，哽咽地说：“好，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朱棣用手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轻轻拭去徐仪华的眼泪。朱棣有下巴蹭几下徐仪华的头顶，说：“仪华，看到你能够回到我身边，我真的很高兴。”徐仪华想看一下孩子，朱棣就让芍药抱过来。朱棣说：“孩子很健康，奶娘把他照顾得很好。”朱棣给徐仪华梳洗一下，喂徐仪华吃下一碗燕窝粥，又给徐仪华多穿一些衣服。

等候在一旁的芍药，小心翼翼把孩子抱给徐仪华。芍药给房间增加一些炭火，跟着就关门退出去。徐仪华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孩子，心软得一塌糊涂。纵然在生产的时候九死一生，但是当看到孩子的时候，就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朱棣把徐仪华和孩子一起拥进怀里，轻轻点一下孩子的额头，有些不悦地说：“现在倒是乖巧，先前却这么折腾，差点就要了你的命。”

朱棣把徐仪华抱得更紧，轻轻地说：“仪华，要是你真的敢离开我的话，这个孩子我也不会要。纵然是碧落黄泉，我也要把你追回来。”徐仪华依偎在朱棣怀里，用手轻轻抚摸孩子的脸，温柔地说：“有你和孩子在，我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孩子在徐仪华的怀里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朱棣，又看了一下徐仪华，跟着对着徐仪华笑，徐仪华一脸惊喜。

朱棣再次用手点一下孩子的额头，孩子的嘴巴撇一下。不满地向徐仪华怀里蹭几下，闭上眼睛又开始睡。徐仪华怕把孩子冻着，连忙把孩子放进被窝里面。徐仪华问朱棣，孩子叫什么名字？朱棣说孩子取名为“高炽”。徐仪华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她对朱棣说希望朱高炽可以茁壮成长，朱棣说孩子一定可以健康、快乐地长大。

朱棣给徐仪华和朱高炽掖好被角，把他们都拥进怀里，心里面满满都是幸福。等徐仪华和朱高炽醒过来之后，朱棣就把朱高炽抱给奶娘，跟着就让太医给徐仪华检查身体。太医微微一笑，说：“王妃娘娘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过几天就可以下床走动。”徐仪华感激地说：“太医，真的很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本妃和孩子早就死了。”

太医说：“王妃娘娘严重了，救死扶伤本来就是臣的责任。臣身为医者，自当要对得起这个身份。”朱棣也向太医表示感谢。朱棣写了一份奏折，告诉明太祖朱元璋和马秀英，徐仪华为自己生下一个儿子，同时把太医也大力褒奖一番。明太祖朱元璋和马秀英看到之后开心得不得了，立即到太庙祭拜列祖列宗，同时让人亲自把赏赐送往北平。

在徐仪华坐月子的时候，太医特地让厨子为徐仪华做月子饭。没有滋味的补汤，淡得尝不出味道的肉粥和鸡蛋。虽然是很难吃，但是徐仪华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去。有一次朱棣探望徐仪华的时候，看到她面前的月子饭，立即皱起眉头。朱棣看着徐仪华很快就把这些月子饭吃下去，迅即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棣不解地问：“仪华，这些月子饭这么难吃，你怎么吃得下去？”徐仪华无奈地说：“这也没办法，谁叫我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再难吃也得吃下去。”朱棣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徐仪华用手捏朱棣的脸，说：“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要生无可恋了。”朱棣把徐仪华拥进怀里，说：“仪华，真是辛苦你了。等你出了月子，你想吃什么，我都满足你。”听见朱棣这样说，徐仪华开心地笑起来。

朱高炽刚出生的时候身体发红，皮肤全是褶皱，实在是很不好看。但是后来朱高炽一天一个样，很快就变得又白又嫩，四肢全是肉。眼睛睁开的时候又大又圆，明亮里面透着灵动，粉嫩的小嘴时常“咿咿呀呀”，这样的孩子任何人都会抵御不了。徐仪华终于结束痛苦的坐月子生活，满月这天如愿以偿地吃了一顿像样的饭菜。

徐仪华吃饱喝足之后，就依偎在朱棣怀里消食。朱棣一边帮徐仪华揉肚子，一边数落着徐仪华，说：“都做了母亲了，还这么孩子气。下次不许再这样吃了，撑坏了怎么办。”徐仪华眯起眼睛，好像要睡着一样。徐仪华做完月子之后，就亲自照顾朱高炽。朱棣正密锣紧鼓筹备朱高炽的百日宴，朱棣想要让所有人知道，徐仪华为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徐仪华抱着熟睡的朱高炽，她看着怀里的朱高炽，心里面觉得很甜蜜。这是属于自己和朱棣的孩子，是融合了自己和朱棣血脉的孩子，是自己和朱棣在世上生命的延续。朱棣走到徐仪华身边，徐仪华抬头与朱棣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朱棣把朱高炽抱过来，他的姿势正规又柔软。

朱高炽在朱棣怀里睡得香甜又舒服，朱棣觉得开心又满足。因为自己所要追求的，此时此刻都在自己身边。燕王府被装饰得非常喜庆，到处都是红绸彩带，宾客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朱高炽穿上火红色的衣服，脖颈上面挂着小小的玉制的平安结。宾客看见朱高炽的时候，甭提有多喜欢。

朱高炽也不害怕，开心地笑起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珠子四处转悠。徐仪华笑逐颜开，整个百日宴在欢乐的气氛中圆满完成。除了处理事务之外，朱棣就是跟朱高炽玩。看着朱高炽一天天长大，朱棣心里面觉得很高兴。朱棣特地让人买一些甜瓜，那些甜瓜是在西北种植。西北的甜瓜熟得早，个头比中原种植的要大上很多，味道也更加甘甜。

看到徐仪华和朱高炽吃得这么开心，朱棣的心里面更加开心。朱棣去到房间的时候，桌上已经放上丰盛的菜肴，徐仪华正坐着。朱棣觉得，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真的很好。朱棣吃了一口菜，觉得味道很是不错，就夹了一些到徐仪华的碗里面。徐仪华很庆幸自己嫁的是朱棣，他一直都是尊重自己、爱护自己。

徐仪华想象不到，如果自己是嫁给其他人的话，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徐仪华和朱棣喝完小半碗绿豆汤之后，就到花园散步消食。微风徐徐，点点小黄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声声鸟鸣随着轻风回荡。徐仪华望着眼前的参天连理树抿嘴一笑，闭眼深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支青玉箫放置嘴边。

月夜幽静，萧声呜咽，带着亘古的苍凉之感。萧声与鸟鸣声不由自主地合二为一，显得那么和谐。虽然朱棣不是太懂得音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能够听懂。朱棣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徐仪华。月光洒落在徐仪华淡青色的衣服上面，修长的双手按在长长的青玉箫上面。伴随着徐仪华的萧声，朱棣仿佛看到一只凤凰，在月下起舞、林间盘旋，扶摇直上九万里。

萧声戛然而止，朱棣觉得还没有听够。徐仪华问朱棣听出什么，朱棣说：“一只凤凰，扶摇直上，云层万里。”徐仪华一脸惊讶地看着朱棣。朱棣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听出其中的意思，不由得得意一笑说：“古人云黄金易得、知音难求，若是能够遇上知音，纵然是渔樵老农，也照样能够听得明白。我懂的不是这首乐曲，而是奏曲之人。”朱棣用手抚摸徐仪华的脸。

徐仪华垂下眼睑，月光下的脸微微红起来。徐仪华问朱棣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朱棣把徐仪华拥进怀里，凑到她的耳边笑着说是《凤求凰》。徐仪华瞪朱棣一眼，说：“此曲名为《萧韶》，相传这是舜所制的音乐。周朝的时候有大型的舞蹈《韶舞》，它是场面盛大的祭祀舞蹈，以‘六律五声八音协洽’。”

朱棣点了点头，他让徐仪华有空的时候叫他吹箫，徐仪华笑着说一声“好”。徐仪华坐在床边，逗弄着朱高炽。朱高炽黑曜石般的眼睛，跟着徐仪华手中的拨浪鼓来回转动。朱高炽不时发出笑声，咬着自己的小拳头，让徐仪华逗着玩。朱棣回到房间的时候，徐仪华正给朱高炽盖被子。朱棣走到床边，弯腰双手抱着徐仪华的腰身。

望着已经睡着的朱高炽，朱棣一脸温柔。朱棣轻声说：“仪华，你既要管理燕王府，又要照顾高炽，辛苦你了。”徐仪华用手握着朱棣其中一只手，说：“相夫教子是我的责任，我并不觉得辛苦。把王爷你和高炽照顾得好好的，是我觉得最开心的事情。”徐仪华转头看向朱棣微微一笑。朱棣的额头抵着徐仪华的太阳穴，双手也抱得更紧。

花园里面栽种的樱花树开得正好，朱棣离开书房之后就走到花园。徐仪华正坐在樱花树下的躺椅上面看书，很多时候徐仪华都会在樱花树下放躺椅，坐在上面看书或者赏花。清风一吹，樱花瓣簌簌飘落。在这花雨当中的徐仪华，温和而宁静。朱棣看着徐仪华和景色浑然天成，就像一幅画一样，觉得有些醉了。朱棣悄悄走到徐仪华后面，徐仪华因为专心一志看书，所以没有发现。

朱棣伸出手捂住徐仪华的眼睛，徐仪华放下书把眼睛上面的手拉下来握着，转头对着朱棣开心地笑一下。朱棣把脸埋进徐仪华的颈间，徐仪华问朱棣怎么现在过来。朱棣对徐仪华说，事情处理完就来看看她。朱棣说：“仪华，高炽已经三岁，他可以照顾自己。不要总是把心思放在高炽身上，要多为自己想想。”

徐仪华说：“高炽才三岁，还需要我在身边。”朱棣理所当然地说：“高炽已经开始读书，并不需要你时刻在身边，你要让他学会独立。”朱棣让三岁的朱高炽读书，确实是挺早的。朱棣让杨士奇教朱高炽读书、认字，虽然早早被叫去读书，但是朱高炽却适应得很好，也很喜欢听杨士奇讲课。

本来朱棣是想让姚广孝教导朱棣，但是后来想到姚广孝是自己的首席谋士，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与他商议、密谋，所以就让杨士奇教导朱高炽。朱棣知道杨士奇的学识非凡，所以很放心让他教导朱高炽。虽然开蒙得早，但是朱高炽聪明伶俐，学习得非常快，让杨士奇极为满意。

虽然徐仪华有些心疼这么小就开始读书，但是见朱高炽学得起劲，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上课的时候没有学够的，或者是看书的时候不懂的，朱高炽就会向徐仪华求教。徐仪华说：“说到读书，高炽从下个月开始就要换课本了。”朱棣说这件事情他会处理。朱高炽下课之后就跑进来，看到朱高炽的样子，朱棣的心不由得软起来。

徐仪华叫朱高炽不要跑得这么急，朱高炽虽然是跑着，但是他也有注意脚下的路。朱棣走到徐仪华身边坐下，把朱高炽抱坐到自己腿上。朱棣笑着用手抚摸朱高炽的头，说：“明天带上高炽，我们一家三口出去走走。”一听到明天可以出去玩，朱高炽就兴奋地叫起来。徐仪华点了点头，说：“高炽上了几天课，放松一下是应该的。”

徐仪华用手抚摸朱高炽的脸，说：“明天出去的时候要乖乖听话，不要到处乱跑，要紧紧跟在父王、母妃身边。”朱高炽叫徐仪华不用担心自己，自己一定会乖乖听话，绝对不会给她和朱棣添麻烦。看到朱高炽这么乖巧、懂事，徐仪华心里面觉得很欣慰。朱棣、徐仪华和朱高炽一起出去，朱棣把朱高炽抱起来，徐仪华在他们旁边。

朱棣和徐仪华的样貌本就生得不凡，朱高炽的样貌比他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朱高炽长得非常可爱，同时也令人很是骄傲。当他们在街上逛的时候，路人都纷纷望向他们。有些百姓会把一些糖果给朱高炽，没有一个不会称赞朱高炽可爱。朱高炽甜甜地说一声“谢谢”，那些百姓顿时眉开眼笑。看到朱高炽这么招人喜欢，朱棣和徐仪华都觉得很高兴。

在朱棣、徐仪华和朱高炽经过一个地摊的时候，朱高炽目不转睛地看着。朱高炽叫朱棣一声，让他把自己放下，便小跑到地摊前面。徐仪华一脸疑惑地走过去，看到地摊上面摆的是九连环。徐仪华用手抚摸朱高炽的头，问他是不是想要九连环，朱高炽点了点头。徐仪华便买下一个九连环给朱高炽，朱高炽当即爱不释手。酉时的时候，朱棣、徐仪华和朱高炽回到燕王府。

朱高炽除了上课之外，就是解九连环。徐仪华正在看书，朱高炽下课之后就去找她。朱高炽告诉徐仪华，自己已经解了九连环，徐仪华一脸惊讶地看着朱高炽。朱高炽说：“九连环看似复杂，其实只要掌握正确的方法，一步一步来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徐仪华笑着用手抚摸朱高炽的头，说：“我的高炽真聪明，虽然如此但是也不能骄傲。”

徐仪华问朱高炽，怎么会懂得解九连环？朱高炽说：“母妃，你还记得昨天我们经过的卖九连环的地摊吗？那个人在那里不断演示解开的方法，孩儿看了几遍就记在心里了。”徐仪华觉得实在是难以置信。徐仪华知道朱高炽聪明伶俐，但是她没想到朱高炽居然会过目不忘，她知道朱高炽将来必定会大有前途。

徐仪华把这件事情告诉朱棣，朱棣兴奋地伸出双手徐仪华的腰身，说：“仪华，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这么聪明的孩子，我真是赚大发了。”说完就哈哈大笑。看到朱棣笑得这么开心，徐仪华也开心地笑起来。

朱棣与徐仪华商量，觉得应该要让朱高炽见一下明太祖朱元璋、马秀英和徐达，徐仪华也同意这样做，于是朱棣就写奏折请求回应天府。明太祖朱元璋收到朱棣的奏折之后，就第一时间到马秀英的寝宫。马秀英一想到可以见到朱高炽，立即就眉开眼笑。明太祖朱元璋既相见朱棣和徐仪华，同时也想见朱高炽，于是就同意朱棣的请求。

朱棣告诉朱高炽，要带他到应天府见明太祖朱元璋和马秀英，朱高炽兴奋得拍起手来。徐仪华说：“高炽，此次是你第一次见皇祖父、皇祖母，不可以像在燕王府这么顽皮，一定要乖乖听话。”朱高炽点了点头，说：“母妃，你放心。孩儿一定会乖一点，不会惹皇祖父、皇祖母生气。”徐仪华笑着用手抚摸朱高炽的头。朱棣说：“仪华，你不需要这么担心。高炽又聪明又懂事，父皇、母后一定会喜欢的。”

朱棣和徐仪华收拾好细软之后，就与朱高炽一起回应天府，当然还有侍候的马三保、芷兮、梦兮、云兮和芍药。这天，明太祖朱元璋宣朱标觐见。明太祖朱元璋对朱标说，自己想要效仿武则天当政时候那样设立两京。详细考察长安（今陕西省西安市）和洛阳（今河南省洛阳市），比较两地的地形，然后从中选建新都。

明太祖朱元璋告诉朱标，朱棣和徐仪华会带着朱高炽回应天府，他叫朱标见过他们之后再启程。朱标听到朱棣和徐仪华要回应天府，就高兴得不得了。徐仪华撩开车帘，望着熟悉的街道，脸上一时感触。朱棣握着徐仪华的手，徐仪华转头看向朱棣，开心地笑一下。朱高炽问徐仪华，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见到徐达？徐仪华点了点头。

朱高炽继续问徐仪华，徐达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徐仪华一脸温柔地说：“你外公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母妃一直都是如珠如宝，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母妃。高炽，你是一个好孩子，外公一定会喜欢你的。”朱高炽开心地笑起来。下了马车之后，徐仪华深深望了“魏国公府”的匾额一眼，跟着就与朱棣、朱高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