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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苑》全文无删减版 失传《相猫经》被部分收录其中

免费算命 宝宝起名 2022-04-08 3 0

​猫苑 清 黄汉辑

《猫苑》全文无删减版 失传《相猫经》被部分收录其中

  序一  永嘉黄君鹤楼所纂《猫苑》成出以示余,余见其蒐辑今古寰瀛异域史志简册及雅俗时论,博採兼收孽孽焉,若日不足,甚至摘取余诗中断句以附益之,因叹曰:'君之用心苦矣,君以东瓯诗人薄游江右,入粤罕有知者,常就吾邑潘少城明府之聘,课其公子余,为吾邑残明殉节林丹九先生作传,君见之,为致其乡举年代出处,寓书于余。次子瑨元以质所疑,瑨元缄书至潮,余诧曰:'是博雅君子也!'因亟言于吴云帆太守,太守亦雅重之,延至郡斋主书记。方瑨元缄书至潮,适钟君(庆瑞)卸平镇云都司事回黄冈,钟君倜傥志节士也,权吾邑戎政,号令严明,禁暴止奸,邑人甚德之。与君善,为余言:'君言动形状如绘。'钟君后殉罗镜之难,余闻之,与君相对欷歔。夫今日之戎政不可问矣,贪如狼,狠如羊骜,不用命。其临阵也,缩如蝟;其败走也,窜如虵,安得如君所云'有猛者命之为将,有德者予之以官',不至如鬼而憎之,妖而怯之,精而畏之,而独异焉者。余因君摘取余诗语,为忆辛丑漫成作奴慵狗敢耽高卧,鼠恣猫应,愧素餐壬子人,日作七种菜供人,日馔千仓粟向鼠,年输与君纂《猫苑》之意,将毋同并序以质之。  咸丰三年,岁在癸丑,花朝前五日,镇平宗弟钊作于潮州菘韭舍并书。  序二  圣人云: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非徒务于博雅也,盖以物虽微,其功用著于世,则不以物而忽之,此《尔雅虫鱼》一书之所以传也。礼郊特牲一篇曰迎猫,夫猫曰迎,非重猫也,,重其食田鼠也。陆佃曰:'鼠害苗,猫捕鼠,故字从苗然,则猫之功非大有益于人者耶!吾友黄君鹤楼,博雅君子也,多读书留心典故,虽自以不获用世展志为憾,而其济人利物之念时时不忘。性好山水,壮岁即橐笔走四方,无事则从事于铅椠,无间寒暑,盖乐此不疲也。尝著《瓯乘补》一书,虽稗官野史之流,而援古证今,补前人所未备,足为採风之一助,以其所存者大耳。今夏以所新纂《猫苑》寄示,盖博採古今猫事而成其书,分种类形,相毛色,灵异名物故事,品藻为七条分缕析,巨细兼载,噫!何其博也。虽云所纂为小品,而独能标新立异,宜乎裘子鹤参军见其书,称为妙趣横生,无义不备,其传必矣。猫于经书不多见,诗称有猫有虎,亦仅尔间或散见于子史,而亦未有专书,岂以其微置之耶?然则君之此书足以补前人之缺漏,而使之后之人知猫之有功于世,非特为博雅之助也,而君之存心利物不以小而见其大耶!爰书数语以归之时。  咸丰二年壬子季秋月,同里孟仙弟张应庚书于连平官廨。  自序  夫猫之生也,同一兽也,系人事而结世缘,视他兽有独异者。何欤?盖古有迎其神者,以有灵也,呼为仙者,以有清修也,蓄之于佛者,以有觉慧也。或以其猛,则命之曰将;或以其德,则予之以官;或以其有威制,则推之为王,凡此,皆猫之异数也。他或鬼而憎之、妖而怯之、精而畏之,抑亦猫之灵异不群,有以招致之。然而妖由人兴,于猫乎何尤?且有呼之为姑,呼之为兄,呼之为奴,又皆怜之喜之至也。若夫妲己之称,不更以其柔媚而可爱乎?至于公之婆之儿之,此又世俗所常称,更不足为猫异。独异其禀性乖觉,气机灵捷,治鼠之余,非屋角高鸣,即花阴闲卧,衔蝉扑蝶,幽戏堪娱。哺子狎群,天机自适,且于世无重坠之累,于事无牵率之悞,于物殖有守护之益,于家人有依恋不舍之情,功显趣深,安得不令人爱重之耶!以故穿柳裹盐聘迎,不苟铜铃金锁,雅饰可观,食有鲜鱼,眠有暖毯,士夫示纱幮之宠,闺人有怀袖之怜,而其享受所加较之群兽为何如耶?然则猫之系结人事世缘若有至亲切而不可离释者,方有若斯之嘉遇,此猫之所以视群兽有独异焉者。呜呼!血肉之微亦阴阳偏胜之气,所钟宜乎补裨物用,契约名贤,贻光毛族多矣,庸非猫之荣幸乎哉!人莫有不好我独爱吾猫,盖爱其有神之灵也,有仙之清修也,有佛之觉慧也;改爱其有将之猛也,有官之德也,有王之威制也。且爱其无鬼无妖无精之可憎可怯可畏之实而有为鬼为妖为精之虚名也;且爱其有姑有兄有奴有妲己之可怜可喜可媚之名而无为姑为兄为奴为妲己之实相也。抑又爱其能为公为婆为儿之名实相副也,此余《猫苑》之所由作也。咸丰壬子长至日瓯滨逸客黄溪自序。  凡例  一、猫事本无专书,古今典故仅散见于群籍,今仿昔人《虎荟》、《蟹谱》暨《蟋蟀经》之例,广用搜罗辑成,兹集无论事之巨细、雅俗,凡有关于猫者皆一一录之,以裕见闻。  一、兹集无异为猫作全传,头绪纷繁,叙次最易紊乱,今分门为七,曰种类,曰形相,曰毛色,曰灵异,曰名物,曰故事,曰品藻,凡所收典故诗文各以类从,阅者易于醒目。  一、各门中猫事大抵出于经史子集及彙书说部,若或有所引证辩论,皆另列按语于本条之左。  一、猫事凡载群籍者皆顶格直书于本条,下注明见某书。其本无书所载而出于前辈笔记故旧传闻,人虽作古,其所遗或小简、或尺牍、或片识,并各于本条下注明见有来历,亦顶格直书。  一、凡现今诸公交游有所论,列并另有诗文集可採者,皆随其事于各门中低二格书之,示有区别。  一、诸交游因予有兹纂,或代征故实,或代偕书籍,大有襄助之益,至为釐订而鉴定採集,而商榷尤足起。予故陋,厥功皆不可冺。如潮洲太守钱塘吴公云帆(均)、翰林侍诏镇平黄公香铁(钊)、连平刺史同里张公孟仙(应庚)、广东藩参军新建裘君自鹤(柏)、知鹾山阴胡君笛湾(秉钧)、番禺孝廉丁君仲文(杰)、上舍朱君竹阿(謓元铭名)暨桐城姚翁百征(龄庆)、山阴陶翁蓉轩(汝镇)、毗陵张君槐亭(集)、锡山华君润庭(滋德)、寿州余君篮卿(士鍈)及陶文伯(炳文)也,文伯为蓉轩翁哲嗣,英年好学,博涉群书,于予是辑尤为多助。若夫江浦巡尹同里陈君寅东(杲)则专任校勘者也。此外,凡说一事献一义,则其姓氏亦不可遗,已于各门本条上冠列,苔岑夙契同俾有征。  一、是编引用书目繁杂,兹不另为标列,惟《雨泉杂录》系王碧泉先生所纂,先生名朝清,字宸哲,永嘉人,耆年硕德,为枌榆引重。其书记载事物有裨考镜,余于进士郑星舟明府署中见之,今得採列诸条,尚系昔日抄存者为故老留手泽于什一,未始非斯文之幸。  一、古今书籍何限人世事物无穷,凡耳目之未接、品类之未备,殆亦非少窐涌贻讥知所难免,更俟博雅君子与夫同志者续之焉可。  一、全书剞劂将峻,续有后故事不能按门增入,拟列之补遗,附于卷末,未免有遗珠之憾,仍俟积有卷揲帙,再行付梓。  一、是辑因作客余闲採录以成,两阅暑寒,不过以餖飣为事,深愧琐琐笔札,无裨世用,然而结习所在,乐此不疲。昔人云:聊用著书情,遣此他乡日。夫固非予之本志也,识者谅之。  黄汉识  猫苑卷上  夫兽类其繁乎,猫固兽中之一类也,然其种之杂出,又甚不同,以之尚论,必因厥类而推暨其种,非特资辨证,则亦多识,夫鸟兽之名之一助也,辑种类。  鼠害苗而猫捕之,故字从苗(埤雅)。  猫有苗茅二音,其名自呼(本草纲目)。  猫,豾貍之属也(博雅)。  猫本貍属,故名貍奴(韵府)(汉按《说文》:猫貍属,豾貍,《广雅》作貔貍)。  猫之为兽,其性属火,故善升喜戏,畏雨恶湿,又善惊,皆火义也,与虎同属寅。或谓猫属丁火,故尤灵于夜(物性纂异)。  吴云帆太守曰:《六壬大全》载,白虎昼主虎豹,夜主猫貍,螣蛇天空,则主猫貍之怪。又占脱物,看类神,木植棹橙蓆。猫视寅,见大六壬行源(汉按:猫虎气类颇同,诗云有猫有虎,故连类及之。或说类书载虎属寅得丙,猫属卯得丁,故虎禀纯阳之气,而猫则阴阳兼有也,于义亦通。汉又按:古者猫貍并称,韩非子将貍致鼠,将冰致蝇,必不可得。又使鸡司夜,令貍执鼠,皆用其能。莊子羊沟之鸡,以貍膏涂头,故斗胜人。注:鸡畏貍膏。又《说苑》:使骐骥捕鼠,不如百钱之貍。又《盐铁论》:鼠穷齧貍,凡此皆是也。《抱朴子》:寅日山中称令长者,貍也,是猫为貍类,与虎同属于寅,诸义皆合)。  家猫为猫,野猫为貍,貍亦有数种,大小似狐、毛杂黄黑,有斑如猫,圆头大尾者,为猫貍,善窃鸡鸭(正字通)(汉按:俗谓阔口者为猫,尖嘴者为猫貍)。  一种灵猫,生南海山谷,壮如貍,自为牝牡,阴香如麝(本草纲目)。  黄香铁侍诏(钊)曰:灵猫见《肇庆志》,即《山海经》所谓类也。自为牝牡,又名不求人,状如猫,而力甚猛,其性殊野。夏森国观察摄肇庆府篆时,市得其一,以《山海经》有食之不妒之说,命庖人烹之,以进其夫人,不欲食,乃送书房佐餐。余时课其公子读,食之,其味似猫肉。  一种香猫,如貍,出大理府,纹如金钱豹,此即是《楚辞》所谓纹貍,王逸称为神貍(丹铅录)。  《星禽真形图》:心月柈,有牝牡两体,其神貍乎(本草集解)?  香貍有四外肾,其能自为牝牡(酉阳杂俎)(汉按:《楚辞》之神貍,与《星禽图》之神貍,名实似乎不同,盖一指兽言,一指星精言。其自为牝牡之说,则与本草所谓灵猫、《山海经》所谓类者,皆一物也。至于黑契丹亦产香貍,纹似土豹,粪溺皆香如麝,见刘郁《西域记》。此则与陆氏《八紘译史》所载厄入多国之山貍,其形似麝,脐有肉囊,香满其中者,似又非类中之同类尔,惟皆称貍不称猫。而《丹铅录》乃云香猫即神貍,其必有所据也)。  一种玉面貍,人捕畜之,鼠皆贴伏不敢出(广雅)(汉按《闽记》:牛尾貍,一名玉面貍,亦善捕鼠。而张孟仙刺史[应庚]曰:'神貍、玉面貍,皆言貍,实非猫也,虽有野猫为貍之称,但野猫形近于猫,不过家与野之分耳。貍则长身似犬,大有不同,盖狐之属。汉又按:貍与猫,古称不一,但能捕鼠,即猫之属也。如《淮南子》云:目貍脑,鼠去其穴。又《文选注》引苍颉篇:狖似猫博鼠,出河西。《广雅》曰:猁,狖也。今余友朱元譔先生所纂《学选质疑》,以谓貁乃貍属,非猿貁之狖,此从豸,彼从犬。据此数说,则兽能捕鼠者,非独猫也。况心月柈一说,是猫与貍皆狐之属,故并能祛鼠,古人猫貍并称,当必以此。或云:猫虽灵物,独不列于二十八宿,是诚未见《形禽真形图》耳。考《管窥辑要》二十八宿打阵破禽法云:女土蝠值日,是鼠精战關则用青衣青旗并罩网,及猫儿打入,他阵可破,此盖以狐之类神,制鼠之化炁也。然则猫何尝不利于二十八宿耶!要之猫也,貍也,种虽不同,而其类无不同也)。  一种名蒙贵,类猫而大,高足而结尾,捕鼠捷于猫(海语)(汉按:《广东通志》作獴,有黑白黄貍四色,产暹罗者最良。安南亦产獴,见《八紘译史》。考《尔雅》作蒙颂,猱状,郭注状如(虫隹)而小,紫黑色,九真、日南出之。而《集韵》乃云:猱即蒙贵也,紫黑色,捷于捕鼠。李雨村《粤东笔记》云:《海语》以舶估挟至广,常猫见而避之,豪家每以十金易一。今粤人所称洋猫,大抵即獴也。然而虞虹升徹以蒙贵非猫,今称猫为蒙贵者误,见《天香楼偶得》)(黄香铁侍诏云:《陵水志》载有海鼠重百斤,然犹畏猫,遇獴齧其目而毙。汉又按:乙苟满国,其鼠大如猫,见《八紘译史》)。  一种虦猫,尽似虎而浅毛者,《尔雅》称为虎窃毛(汉按:韵会作虥,音栈,《玉篇》云猫也。考《尔雅》:狻麑如虦猫,食虎豹)。  一种海貍,产登州岛上,猫头而鱼尾(登州府志)(汉前在山东见一猫,头扁而尾歧,盖方琦广文云:此产皮岛中,名岛猫,或呼磝猫,其状极似登州海貍也)。  一种三足猫,人家得此主富乐,故云猫公三足,主翁富乐(相畜余编)(山阴诸缉山[熙]曰:'电白县水东镇浙人杨姓,畜一猫而三足,后一足短软,不具其形,其眼一黄一白,俗呼日月眼,甚瘦小,声亦细,鼠闻声輙避。见狗即登其背,龁其耳,狗亦畏之)。  一种野猫花猫,宋安陆州尝以充贡,李时珍谓即虎貍、九节貍(本草纲目)(汉按:《格物论》:九节貍,金眼长尾,黑质白章,尾纹九节,《本草集解》谓似虎貍,而尾有黑白钱纹相间者为九节貍。第此既有野猫花猫之称,自是猫属,则与《闽记》所称牛尾貍、亦名玉面貍者同,能祛鼠,似不得概指为狐貍也。又考李雨村《粤东笔记》:南粤猫貍,纹多锦钱,此与虎貍之尾钱纹相间者差同)。  胡笛湾知鹾(秉钧)云:南方有白面而尾似牛者,为牛尾貍,亦曰玉面貍,专上树木,食百果,冬月极肥,人多糟为珍品,大能醒酒。梅尧宦宣州诗:涉水马蹄鼈,雪天牛尾貍(汉按:梁绍壬《秋雨庵随笔》云:蒸玉面貍以蜜,使不走膏)。  又云:杨万里偶生得牛尾貍,献诸丞相益公,侑以长句云:山童相传皂衣郎,字曰季貍氏奇章。又诗云:狐公韵胜永玉肌,字则未闻号季貍。  又云:苏子瞻牛尾貍诗:首如貍,尾如牛,攀条捷崄如猱猴,橘柚为浆粟为糇。  一种四耳猫,出四川简州,神于捕鼠,本州岁以充方物(西川通志)。  张孟仙刺史云:四耳者,耳中有耳也,州官每岁以之贡送宾僚,所费猫价不少。  华润庭云:昔李松云中丞之女公子爱猫,中丞守成都时,简州尝选佳猫数十头,并制小以绣锦帷帐以献。孙平叔制军有女孙亦爱猫,督闽浙时,台湾守令所献亦多美猫(润庭,名滋,德阳山人)。  裘子鹤参军(桢)云:以床榻绣锦帷帐处猫,此古今创格,张大夫之之绿纱幮,不得专美于前矣(汉按:猫有绿纱幮,幸矣,不意后世复有绣锦帷褥之享也,第猫多畏寒,冬日,余尝制绵褓衣之,免使偎灶投床,不犹愈于纱幮锦褥者耶)。  一种狮猫,形如狮子(老学庵笔记)。  张孟仙曰:狮猫,产西洋诸国,毛长身大,不善捕鼠,一种如兔,眼红耳长,尾短如刷,身高体肥,虽驯而笨。近粤中有一种无尾猫,亦来外洋,最善捕鼠,他处绝少见之,可谓绝品,不得概以洋猫而薄之也。  张心田(炯)云:狮猫眼有一金一银者,余外祖胡公光林守镇江,尝畜雌雄一对,眼色皆同,余少住署中,亲见之(汉按:金银眼又名阴阳眼。狮猫,历朝宫禁卿相家多畜之,咸丰元年五月,太监白三喜,使姓白大进宫驭狮猫,另因他事,釀案奏办,见邸报)。  一种飞猫,印第亚,其猫有肉翅,能飞(坤舆外记)(汉按:李元《蠕范》亦载此,惟不指明西洋何国。考《八紘译史》并《汇雅》,天竺国及五印度,猫皆有肉翅,能飞,即此欤?  一种紫猫,产西北口,视常猫为大,毛亦较长,而色紫,土人以其皮为裘,货于国中(王朝清《两窻杂录》)(汉按:今京师戏称紫猫为翰林貂,盖翰林例穿貂,无力致者,皆代以紫猫,故有是称,颇雅驯也)  一种歧尾猫,产南澳,其尾卷,形若如意头,呼为麒麟尾,亦呼如意尾,捕鼠极猛。  海阳陆章民(盛文)云:南澳地如虎形,产猫猛捷,惟忌见海水,谓能变性,携带内渡者,必藏闭船舱,方免此患。  山阴丁南园(士莪)云:海阳县丰裕仓有猫,麒麟尾,善于治鼠,一仓赖焉。  潮阳县文照堂自莲师,有小猫一只,尾梢屈如麒麟尾,纯黑色,惟喉间一点白毛如豆,腹下一片白毛如小镜,虽相《猫经》,未有载名,可称喉珠腹镜也(汉自记)。  山阴孙赤文(定蕙)云:山阴西湾人家,有一白猫,尾分九梢,梢有肉椿,皆极细,而各梢之毛,毵毵然如狮子尾,人呼为九尾猫。  毛犀,即彖也,善知吉凶。人呼为猫猪,交广人谓之猪神(丹铅录)。  黄香铁侍诏云:崖州有一种猫蛇,其声如猫,见《琼州志》。  胡笛湾知鹾云:仙蜂,出休与山,形如猫,爱花香,闻有异香,虽远必至,食而后返,见《女红余志》(汉按:《山海经》有兽如貍,白首,曰天狗,食蛇,其音如猫。又忽鲁谟斯国奇兽,名草上飞,大如猫,而玳瑁斑,百兽见之皆伏。尤梅庵外国竹枝词:玳瑁斑斑草上飞。见《龙威秘书》。  又亚毗心域国物产,有亚尔加里亚,其兽如猫,尾后流汁,黑人阱于笼中,以刀削其干汁,以为奇香。又亚鲁小国有飞虎,大不过如猫,有肉翅,飞不能远,并见《八紘译史》。  又蚺蛇声甚怪,似猫非猫。又有乌猫,首似鸺鶹,鸣曰:'深掘深掘,并见《赤雅》。  以上皆非猫而有猫之形声名状者,其于猫,诚为非类而类也,故附兹篇末,以备异览。  形相  何物无形,何物无相,形相既具,优劣从分,况猫之优劣系于形相间者尤挚,故因言种类而继及之,取材者可从而类推焉。辑形相。  猫之相有十二要,皆出《相猫经》,兹备录之。  头面贵圆,经云面长鸡种绝。  耳贵小贵薄,经云耳薄毛繵不畏寒。又云:耳小头圆尾又尖,胸膛无旋值千钱(汉按:李元《蠕范》云:猫性畏寒,而不畏鼠。花镜云:猫初生者,以硫磺纳猪肠内,煮熟拌饭与饲,冬不畏寒,亦不恋灶)。  眼贵金银色,忌黑痕入眼,忌泪湿。经云:金眼夜明灯。又云:眼常带泪惹灾星,又云:乌龙入眼懒如蛇(汉按:《神相全编》:人相得猫眼,主近贵隐富。又按:乌龙入眼之猫,未必皆懒,余尝畜之,勤捷弥甚,惟患遭凶,盖恶纹犯忌故耳)。  鼻贵平直,宜干,忌钩及高耸。经云:面长鼻梁钩,鸡鸭一网收。又云:鼻梁高耸断鸡种。  一画横生面上凶,头尾欹斜兼嘴秃(谓无须),食鸡食鸭捲如风。  须贵硬,不宜黑白兼色。经云:须劲虎威多。又云:猫儿黑白须,屙尿满神炉。  腰贵短,经云:腰长会过家。  后脚贵高,经云:尾小后脚高,金褐最威豪。  爪贵藏,又贵油。经云:小露能翻瓦。又云:油爪滑生光(陶文伯[炳文]云:猫行地,有爪痕者,名油爪,此为上品)。  尾贵长细尖,尾节贵短,又贵常摆。经云:尾长节短多伶俐。又云:尾大懒如蛇。又云:坐立尾常摆,虽睡鼠亦亡(汉按:猫以尾掉风,截而短之,则不能掉矣,威状大损。今越人养猫故截短其尾,殊失本真。遂安余文竹曰:《续博物志》云:虎渡可竖尾为帆,则猫之以尾掉风一语,亦自有本)。  声贵喊,夫喊,猛之谓也。经云:眼带金光身要短,面要虎威声要喊(汉按:谚云好猫不作声,非谓无声,若一作声,则猛烈异常,甚有使鼠闻声惊堕者,此喊之足贵也)。  猫口贵有坎,九坎为上,七坎次之。经云:上齶生九坎,周年断鼠声,七坎捉三季,坎少养不成(《挥尘新谈》山堂肆考)。  桐城姚百徴先生(龄庆)云:猫坎分阴阳,雄猫则九七五,奇数也,九为上,七次之,五为下;雌猫则八六四,偶数也,八为上,六次之,四为下,但四坎者绝少,故雌者每佳,而雄者多劣,皆五坎也。此说发前人所未言,盖从格致中来者,足以补《相猫经》之厥。  睡要蟠而圆,藏头而掉尾。经云:身屈神固,一枪自护(汉按:猫相具此十二要之外,又有所谓五长,名蛇相猫亦良,盖头尾身足耳无一不长。若五者皆短,名五秃,能镇三五家,见《相猫经》)。  王玥亭少尹(宝琛)初尉平远时,寓中多鼠,于民家索得一猫捕之,鼠患一靖。猫甚灵驯恋旧,虽养于公寓,时返故主。旋迁往衙署,仍不忘原寓及故主之家,常复遍历,盖三处往来,鼠耗皆绝,所谓佳猫能镇三五家者,洵不诬已(又按:粤人验猫法,惟提耳而四脚与尾随即缩上为优。否则庸劣。湘潭张博斋(以文)谓掷猫于墙壁,猫之四爪能坚握墙壁而不脱者,为最上品之猫,此又一验法也)。  毛色  猫之有毛色,犹人之有荣华,悦泽者翘举,憔悴者萎靡,此固定理。然而美恶岐而贵贱判否,泰亦于是寓焉。夫有形相,斯有毛色,二者固相为表里也。辑毛色。  猫之毛色,以纯黄为上,纯白次之,纯黑又次之,其纯貍色,亦有佳者,皆贵乎色之纯也。驳色,以乌云盖雪为上,玳瑁斑次之,若貍而驳,斯为下矣(相猫经)(汉按:纯黄为金丝,宜母猫;纯黑为铁色,宜公猫。然黄者多牡,黑者多牝,故粤人云:金丝难得母,铁色难得公)。  凡纯色,无论黄白黑,皆名四时好(相猫经)。  姚百徴云:家伯山(东之)宰揭阳日,于番舶购得一猫,洁白如雪,毛长寸许,粤人称为孝猫,畜之不祥。后伯山升同知及知府,此猫俱在,无所谓不祥也(汉按:孝猫字甚新,纯白猫,瓯人呼为雪猫)。  金丝褐色者尤嘉,故云:金丝褐色最威豪(相猫经)(汉按:褐黄色相间,色褐而带金丝者,名金丝褐,诚所罕见)。  楚州射阳猫,有褐花色者。灵武猫,有红叱拨色,及青骢色者(酉阳杂俎)。  一种三色猫,盖兼黄白黑,又名玳瑁猫(相猫经)。  乌云盖雪,必身背黑,而肚腿蹄爪皆白者方是,若仅止四蹄白者,名踏雪寻梅,其纯黄白爪者同(相猫经)。  纯白而尾独黑者,名雪里拖枪,最吉,故云:黑尾之猫通身白,人家畜之产豪杰。通身黑,而尾尖一点白者,名垂珠(相猫经)。  纯白而尾独纯黑,额上一团黑色,此名挂印拖枪,又名印星猫,人家得此主贵,故云:白额遇腰通到尾,正中一点是圆星(相猫经)。  钜鹿令黄公(虎岩)有印星猫一对,常令人喜悦,惟不善捕鼠,然有此猫,则署中鼠耗肃清,官事亦吉顺,是即贵之验(虎岩名炳,镇平人,道光间由副榜通籍)。  陶文伯云:余家畜一白猫,其尾独黑,背上有一团黑色,额上则无,是可称负印拖枪也,肥大,重可七八斤,性灵而驯,每缚置案侧。偶肆叫跳,以竹梢鞭之,亟知趋避,或俛首贴服。其常时,虽以杖惧之,略无怯色。  纯乌白尾者亦稀,名银枪拖铁瓶(相猫经)。  黄香铁侍诏云:《清异录》载:唐琼花公主,自总角养二猫,雌雄各一,白者名衔花朵,而乌者惟白尾而已,公主呼为麝香騟妲己(汉按:《表异录》亦载此,其一黑而白尾者,为银枪插铁板,呼为昆仑妲己;其一白而嘴边有衔花纹,呼为衔蝉奴,与《清异录》所载类异。  通身白而有黄点者,名绣虎;身黑而有白点者,名梅花豹,又名金钱梅花;黄身白肚者名金被银床,若通身白而尾独黄者,名金簪插银瓶(相猫经)。  诸缉山曰:阳江县太平墟客寓,有一纯白猫,而尾独黄,俗呼金索挂银瓶,重十余斤,捕鼠甚良,谓得此猫,家业日盛。  通身或黑或白,背上一点黄毛,名将军挂印(相猫经)。  身上有花,四足及尾又俱花,谓之缠得过,亦佳(致富奇书)。  猫有拦截纹,主威猛,有寿纹,则如八字,或如八卦,或如重弓重山。无此纹,则懒阘无寿(相畜余编)(汉按:拦截纹者,顶下横纹也,主猫有威,犹虎之有乙也)。  纯色猫带虎纹者,惟黄及貍,若紫色者绝少。紫色而带虎纹,更为贵品(相畜余编)。  吴云帆太守常畜一猫,纯紫色,光彩夺目,长而肥大,重可十余斤,自是佳种,张冶远述。  猫有旋毛,主凶折,故云:胸有旋毛,猫命不长,左旋犯狗,右旋水伤。通身有旋,凶折多殃(相猫经)。  毛生尿窟,屙尿满屋,非佳猫也(相猫经)(汉按:珞琭子云,猫能掩屎灵洁可喜,故好洁之猫无不灵也)。  凡花猫具花朝,主咬头牲(崇正朝谬通书)。  张孟仙曰:猫之色杂为雌,纯者为雄,所谓玳瑁斑者,杂而雌也。雪里拖枪、乌云盖雪虽有二色,皆算纯色而为雄也,此说亦新。夫毛色有生辄定,未有一岁之间两变其色者。余友诸缉山谓阳江县深坭村孙姓盐丁有纯白猫,冬至后渐长黑毛,交夏至则纯黑矣。过冬至复又黑白相间,次年夏至仍为纯白,是年年换色者也,可称瑞物,盖见造化赋物之奇,无乎不可。  寿州余蓝卿云:余昔舟泊扬州,见一技者于通衢之市,周以布障,鸣锣伐鼓,招致观者。场东有猴驱狗为马,演诸杂剧;场西有猫高坐,端拱受群鼠朝拜,奔走趋跄悉皆中节。猫则五色俱备,青赤白黑黄交错成纹,望之灿若云锦,问所由来,云自安南,匪特罕见,实亦罕闻。或曰此赝鼎也,殆亦临安孙三染马缨之故智欤(汉按:毛色可伪至此,亦神乎其技矣)?  灵异  物之灵蠢不一,灵者异而蠢者庸,于此可以见天禀也。若猫于群兽,其灵诚有独异,盖虽鲜乾坤全德之美,亦具阴阳偏胜之气,是故为国祀所不废,而于世用有攸稗也。辑灵异。  腊日迎猫以食田鼠,谓迎猫之神而祭之(礼记)。  唐祀典有祭五方之鳞羽蠃毛介、五方之猫于菟及龙。  麟朱鸟白虎元武方别,各用少牢一(旧唐书)(汉按:礼八蜡有猫虎昆虫,后王肃分猫虎为二,无昆虫。张横渠以为冉,见经疏)。  仁和陈笙陔(振镛)曰:杭人祀猫儿神,称为隆鼠将军,每岁终,祭群神必皆列此。  张衡斋(振钧)云:金华府城大街有差猫亭,本先朝军装局,相传有鼠患甚暴,朝廷差赐一猫,而鼠暴顿除,后立庙其地,称灵应侯至今,里人奉为社神,呼为差猫亭云。  猫眼定时,甚验,盖云子午卯酉一条线,寅申己亥枣核形,辰戌丑未圆如镜。一作寅申己亥圆如镜,辰戌丑未如枣核,余同(皆见通书选择书)(汉按:《酉阳杂俎》仅云:猫眼旦暮圆,至午竖成一线。又按:初生猫,血气未足,瞬息无常,以之定时,仍属无验)。  南番白湖山,有番人畜一猫,后死,埋于山中。久之,猫见梦曰:'我活矣,不信,可掘观之。'及掘之,惟得二睛,坚滑如珠,验十二时无误(嫏嬛记)(汉按:一种宝石,中含水痕一线,摇之似欲动者,横斜皆可视,名为猫儿眼)。  黄香铁侍诏云:真腊国主指展上,皆嵌猫儿眼睛石(汉又按《八紘译史》:默德那即古回回祖国产猫睛,大小按时,据此则是活宝石也。又锡兰国海山上出宝石猫睛碧者名瑟瑟红者名靺鞨,而《八紘译史》又载伯西尔国人少之时凿头及下唇作孔,以猫睛夜光诸宝石嵌之为美。又真腊国王手足皆戴金镯,嵌以猫睛,是非仅指展上嵌之而已)。  《秦淮闻见录》:饰有瑶钗宝珥、火齐猫睛,盖述妓人华饰也。  猫鼻端常冷,惟夏至一日暖,盖阴类也(酉阳杂俎)。  猫于黑暗中,逆循其毛,能出火星者为异,并不生蚤虱(同上)。  猫洗脸过耳,主有宾客至(同上)(汉按:瓯谚猫洗面,日有次度者,谓随潮水长落)。  猫与虎同,皆能画地卜食。  胡笛湾知鹾云:此即《埤雅》所载,今俗谓之卜鼠是也。  凡寅月子日子时,硃书裪此符,贴于灶上,勿令人见,可以辟鼠(王让堂术济余编)。  刻木为猫,用黄鼠狼尿,调五色画之,鼠见则避(夷门广牍)。  椿树叶、冬青叶、丝瓜叶,曝干,每四季,焚于堂中,鼠自避去,此名金猫辟鼠法(寿世保元)(汉按:瓯俗,每岁立春之时,燃樟叶爆竹于门堂奥室诸处,名为燂春。燂燂,猫儿眼光;燂燂,老鼠眼瞙(目磨),盖咒鼠目之瞎也。有应者,终年鼠患为稀。  汉按:吴小亭家,藏王忘庵所画乌猫图,自题十六字云:日危宿危,炽尔杀机,乌圆炯炯,鼠辈何知。其首句,咸不解所谓,余按家藏香铁侍诏《重午画钟馗诗》云:画猫日主金危危,则知危日值危宿。画猫有灵,必兼金日者,金为白虎之神,忘庵句盖本乎此。然则假猫之灵以辟鼠,其术亦多矣哉。  牝猫无牡交,但以竹帚扫背数次则孕。又一法,用木斗覆猫于灶前,以帚击斗,祝灶神而求之,亦有胎(本草纲目)。  黄香铁侍诏云:山东、河北人谓牝猫为女猫。《隋书独孤陀传》:猫女向来无住宫中。是隋时已有此语,见顾林亭《日知录》。  猫孕两月而生(本草纲目)(汉按:猫成胎,有三月而产,名奇窝;四月而产,名偶窝。养至一纪为上寿,八年为中寿,四年为下寿,一二年者为夭。浙中以单胎者为贵,双胎者贱,一胎四子名抬轿猫,贱而无用。若四子毙其一二,则所存者亦佳,名为返贵,见王朝清《雨窗杂录》)。  华润庭云:猫胎以少为贵,故有一龙二虎之说。又云:猫以腊产为佳,初夏者名早蚕猫,亦善,秋季次之,夏为劣,以其不耐寒,冬必向火,名煨灶猫(汉按:猫煨火皮瘁,硫磺纳猪肠中,煮熟喂之愈,见《致富奇书》)。  陶文伯云:猫怀胎,血气不足者,往往亦成小产,是人兽有同然者。  钮华亭少尹(光存)云:虎一生不再交,以虎阳有逆刺也,其痛楚在初。猫一岁仅再交,以猫阳有顺刺也,其痛在终。余畜之,阳无刺,无所痛楚,故其交无度(汉按:此说故老相传,甚近理,足为格致之助。大抵猫之交,常于春秋二季,其头交时,则牝牡相呼,虽远必寻声而至,俗谓之叫春)。  张衡斋云:凡猫交,必春猫遇春猫,冬猫遇冬猫,始交,夏秋之猫亦然,否则,虽强之不合也。此说未经人道,想亦气类相求故耳。  猫初生,见寅肖人,而自食其子(黄氏日抄)(汉按:猫产子,目未瞬者,子肖人见之,则食子。或曰,生于子日,见子肖人,则食子,与黄氏之说异)。  猫食鼠,上旬食头,中旬食腹,下旬食足,与虎同,阴类之相符如此(李元《蠕范》)(汉按:一说食旬,各有所先,月初先头,月中先腹,月尾先腿脚。食有余者,小尽月也。  华润庭曰:猫食鼠,分三旬,亦有捕鼠无算,绝不一食者,其种之最良欤?  又曰:猫食鼠,或于衣物茵席之上,勿惊驱之,听其食毕,自无痕迹。若逼视之,则血污狼籍矣。或谓当食时视之,则齿软,以后不复能啮鼠。  常州张槐亭(集)云:猫一名家虎,鼠一名家鹿,猫之食鼠尚矣。惟是(豸寸)祭兽时,不知鹿在其中否也。  北人谓猫过扬子江金山,则不捕鼠。厭者,剪纸猫投水中,则不忌(酉阳杂俎)(汉按:《渊鉴类涵》云,昔韩克赞尝于汝宁带回一猫,过江果不捕鼠)。  丰顺丁雨生茂才(日昌)云:物各有所喜,如诗传马喜风、犬喜雪、豕喜雨,而猫独喜月,故月夜常登屋背,盖与狐狸同性也。  猫喜与蛇戏,或谓此水火相因之意。以猫属阴火,而螣蛇水畜而火属也(王朝清《雨窗杂录》)(汉按:猫并喜自戏其尾,故北人有猫儿戏尾巴之谚)。  山阴张冶园(绮)曰:猫与蛇斗,俗称龙虎斗。尝见猫蛇斗于屋背,蛇败,穿瓦罅下遁,适屋下人遇之,以锄挥为两段,上段飞去,已而结成翻唇肉疤,大如碟。一日,断蛇者昼卧于床,蛇穿其帐顶,欲下啮之,因肉疤格拦,猫适见之,登床猛喊,其人惊醒见蛇,惧而避之,幸未遭噬。人谓蛇知报冤,猫知卫主。  猫解媚人,故好之者多,猫故狐类也(彭左海《燃青阁小简》)(汉按:越俗谓猫为妓女所变,故善媚,其说未免附会)。  鼠啮猫,占主臣害君(管窥辑要)(汉按:唐宏道初,梁州仓有大鼠,长二尺余,为猫所捕得,鼠反啮之,见《五行志》。考《开元占经》京房曰:众鼠逐貍,兹为有伤,臣代其王,忠为乱,天辟亡。又曰:臣弑其君,大臣亡。又曰:鼠无故逐貍狗,是谓反常,臣杀其君)。  凡梦虎斑猫,为阳袭阴之象,入室者吉,自内外窜不祥。去而复来者,得人心(梦林元解)。  凡梦狮猫,为丰亨久安之象,主门下人有勇而好义者,或果得佳猫以应(同上)。  凡梦猫鼠同眠,下必有犯上者,若当此时生小猫,则为劣物(同上)。  凡梦群猫相斗,主暮夜有戎之兆,于己无患。若梦家猫被他家猫咬伤,下人有灾(同上)。  凡梦猫捕鼠,主得财,须防子媳灾,姓褚者最忌,主有事南蛮不返之兆(同上)。  凡梦猫吞蝴蝶,恐有阴私鬼害正人(同上)。  凡梦猫吞活鱼,主成家立业,手下得人。若至山东,更主获利(同上)。  汉按:《梦林元解》一书,为葛稚川原本,邵康节续辑,至明陈士元增补成书至数十卷之多。刻于明季,而国朝《四库全书》未曾收入。起自周官宗夫长柳,引经证史,触类旁通,幺解灵警,发人深省,洵有裨于世教书也。汉得此书,每以占梦,悉有应验。  俗传猫为虎舅,言虎事事肖猫(梁绍壬《秋雨笔记》)(汉按:虎凡肖猫,独耳小颈粗不同。然宋何尊师尝谓猫似虎,独耳大眼黄不同。世俗又称猫为虎师(相传笑话,谓虎羡猫灵捷,愿师事之,未几,件件肖焉,而独不能上树,与夫转颈视物,虎乃以是咎猫,猫曰:'尔工噬同类,我能无畏?留斯二者,正为自全地耳!若尽以传尔,他日岂能免于尔口哉)。  猫肉治蛊毒,涎治瘰疠,胎治反胃。又牙同人牙、猪犬牙、虾研,蜜水服,治豆疮倒魇(本草纲目)(汉按《本草》:猫肉不佳,不入食品,故用之者稀。或谓猫肉食之发癎,缩膀胱,妇人窒经,小儿摆痘。又闻小儿常食鼠肉,可以稀痘,则猫肉败痘可知。《本草》又云:正月勿食猫肉,能伤人,此与礼内则食貍去正脊,为不利人,其义相合,益见食猫肉之有损也)。  黄香铁侍诏云:余乡人多喜食猫肉,谓可疗治痔疾。  陶文伯云:猫肉食者甚少,惟铁匠喜食之,以其性寒,可泄积热。  张暄亭参军(德和)云:罗定州人皆喜食猫肉,与嘉应州人皆喜食犬肉同,岂其别有滋味耶!  黑猫头骨烧灰,治心下鼈瘕及痰喘、走马牙疳(寿域方)。  黑猫头骨灰,治对口毒疮(便民疗方)。  妖魅猫鬼为祟,病人不肯言,以鹿角屑捣末,水服方寸匕,即言实也(本草纲目)。  《华陀治尸注》有猫骨散,又猫肝治疟,及劳瘵杀虫(同上)。  人病歌哭不自由,腊月死猫头烧灰,水服自愈(十金方)。  人被鼠咬伤,猫毛烧存性,入麝香少许,香油调敷(景岳全书)(汉按:此方赵氏系用猫头骨煅灰。又云:猫毛烧灰膏和,治鬼舐头疮)。  蜒蚰入耳,猫尿滴治之,以姜蒜擦猫牙臭,则尿自出。又猫屎治蝎螫。又和桃仁,治小儿疟疾(本草纲目)。  猫照镜,慧者能认形发声,劣猫则否(丁兰石尺牍)。  久晴,猫忽非时饮水,主天将雨(甑谚)。  猫能饮酒,故李纯甫有《猫饮酒诗》(古今诗话)(汉按:猫饮酒,余尝试之,果尔,但不可骤饮以杯,须蘸抹其嘴,猫舔有滋味,则不惊逸,然十余巡后,辄觉醺醺如也。今之猫,又能食烟。陈寅东巡尹曰:有张小涓者,为浙中县尉,寓温州,有猫数头,惯登烟榻,小涓常含烟喷之,猫皆能以鼻迎(口畜),久之,形状如醉,每见开灯辄来,敛具则去,于是人皆谓张小涓猫亦有烟癖,闻者莫不粲然,则猫于烟酒乃有兼嗜焉,亦可笑也。  马鞭坚韧,以击猫,则随手折裂(范蜀公记事)。  猫死,不埋于土,悬于树上(埤雅)。  猫死,瘗于园,可以引竹(李元《蠕范》)。  独孤陀外祖母高氏,事猫鬼,以子日之夜祭之,子鼠也。猫鬼每杀人取财物,潜归祀者家,鬼将降,其人则面正青,若被牵拽然。陀后败,免死(北史)。  隋大业之际,猫鬼事起,家养老猫,为厭魅,颇有神灵,递相诬告,郡邑被诛者数千余家,蜀王秀皆坐之(朝野佥载)。  燕真人丹成,鸡犬俱昇,独猫不去,人尝见之。就洞呼仙哥,则闻有应者(山川记异)。  嘉兴蒋稻香先生(田)有黄蜡石,酷肖猫形,家香铁侍诏题之为洞仙哥,洵属雅切。  司徒马燧家猫生子,同日,其一母死,有二子,其一母走而若救,为衔置其棲,并乳之(韩昌黎猫相乳说)。  左军使严遵美,闽宦中仁人也。尝一日发狂,手舞足蹈,旁有一猫一犬,猫忽谓犬曰:'军容改常矣,癫发也。'犬曰:'莫管他。'俄而舞定,自惊自笑,且异猫犬之言。遇昭宗播迁,乃求致仕(北梦琐言)。  蜀王嬖臣唐道袭家所畜猫,会大雨戏檐下,稍稍而长,俄而前足及檐,忽雷电大至,化为龙而去(稽神录)。  成自虚,雪夜于东阳驿寺,遇苗介立,吟诗曰:'为慙食肉主恩深,日晏蟠蜿卧锦衾。且学智人知黑白,那将好爵动吾心。'次日视之,乃一大驳猫也(渊鉴类涵)(汉按:唐进士王洙《东阳夜怪录》云:彭城秀才成自虚,字致本,元和九年十一月九日到渭阳县,是夜风雪,投宿僧寺,与僧及数人因雪谈诗。病僧智高,为病橐驼也,前河阴转运巡官左骁卫胄曹长,名庐倚马者,为驴也。又有敬去文者,为狗也;有名锐金姓奚者,为鸡也。有桃林客,轻车将军朱中正者,为牛也;胃藏瓠,即刺猬也。又议苗介立云:蠢兹为人,甚有爪距,颇闻洁廉,善主仓库,惟其蜡姑之丑,难以掩于物论。苗介立曰:予閸伯比之胄下,得姓于楚,自皇茹分族,则祀典配享,著于礼经者也)。  苏子由曾试黄白之法,既举火,见一大猫,据炉而溺,叱之不见,丹终不成(说铃)(汉按:许遨有幻术,为人烧丹,每至四十九日将成,必有犬逐猫,触其炉破,见宋张君房《乘异记》。余谓两丹之坏,各有所由,惟同出于猫,亦异矣)。  杭州城东真如寺,弘治间,有僧曰景福,畜一猫,日久驯熟,每出诵经,则以锁匙付之于猫。回时,击门呼其猫,猫辄含匙出洞,若他人击门无声,或声非其僧,猫终不应之,此亦足异也(七修类稿)。  金华猫畜之三年后,每于中宵,蹲踞屋上,伸口对月,吸其精华,久而成怪,每出魅人,逢妇则变美男,逢男则变美女。每至人家,先溺于水中,人饮之,则莫见其形。凡遇怪来宿夜,以青衣覆被上,迟明视之,若有毛,则潜约猎徒,牵数犬至家捕猫,炙其肉以食病者,自愈。若男病而获雄,女病而获雌,则不治矣。府库张广文有女,年十八,为怪所侵,发尽落,后捕雄猫治之,疾始疗(坚瓠集)。  靖江张氏泥沟中,时有黑气如蛇上冲,天地晦冥,有绿眼人乘黑淫其婢,因广访符术道士治之,不验。乃走求张天师,旋见黑云四起,道士喜曰:'此妖已为雷诛矣!'张归家视之,屋角震死一猫,大如驴(子不语)。  郭太安人家畜一猫,甚灵,婢尾必挞之,猫畏婢殆甚。一日有馈梨,属婢收藏,既而数之,少六枚,主人疑婢偷食,鞭笞之。俄从灶下灰仓中觅得,各有猫爪痕,知为猫所偷,报婢之怨。婢忿欲置猫死地,郭太安人曰:'猫既晓报怨,自有灵异,苟置之死,冤必增剧,恐复为祟。'婢乃恍然,自是輙不再挞猫,而猫亦不复畏婢矣(阅微草堂笔记)。  某公子为笔帖式,爱猫,常畜十余只。一日,夫人呼婢不应,忽窗外有代唤者,声甚异,公子出视,寂无人,惟一貍奴踞窗上回视公子,有笑容。骇告众人同视,戏问适间唤人者其汝耶?猫曰然。众乃大哗,以为不祥,谋弃之(夜谭随录)。  永野亭黄门言一亲戚家,猫忽有作人言者,大骇,缚而挞之,求其故,猫曰:无有不能言者,但犯忌,故不敢尔,若牝猫,则未有能言者。因再缚牡猫挞之,果亦作人言求免,其家始信而纵之(同上)。  护军参军舒某,善讴歌。一日,户外忽有赓歌,清妙合拍,潜出窥伺,则猫也。舒惊呼其友同观,并投以石,其猫一跃而逝(同上)。  汉按:猫作人言,初见于严遵美一节,笔帖式猫代为唤人,无甚不祥。若永黄门所述,牡猫皆能言,牝猫则否,此则为异耳。然不当言者而为吉,则其被挞被弃也,亦宜,此与《太平广记》所载猫言'莫如此,莫如此',大抵皆寓言耳。至于猫学讴歌,则不啻虱知读赋,诚为别开生面。  蒋稻香(田)云:阳春县修衙署,刚筑墙,一日,其匠未饭,有猫来窃食其饭并羹,匠人愤极,旋捉得此猫,活筑墙腹以死。工竣后,衙内人皆不安,下人小口率多病亡。因就巫家占之,云此猫鬼为祟,在某方墙内。于是拆墙,果得死猫,遵用巫者言,奠以香锭,远葬荒野,自是一署泰然,此道光十六年事,余在幕亲见之。  又云,湖南有猫山,相传昔有猫成精,族类甚繁,其子孙皆若知事,凡猫死,悉自葬此山,其冢累累然,不可计数。山出竹,名猫竹,甚丰美,其无猫葬处则无之。猫竹之名本此,作毛茅皆非(汉按:瘗死猫于竹地,竹自盛生,并能远引竹至,据此,则《本草》载之不诬也。《洴澼百金方》有猫竹军器,亦不作毛)。  余蓝卿云:嘉庆十六年,河南白莲教匪林清煽乱,烽烟绵亘数省,是时中州人家有猫生狗,鸡窝出猫之异。  孙赤文云:道光丙午夏秋间,浙中杭绍宁台一带传有鬼祟,称为三脚猫者,每傍晚有腥风一阵,辄觉有物入人家室以魅人,举国惶然,于是各家悬铎钲于室,每伺风至,奋力鸣击,鬼物畏锣声,辄遁去,如是者数月始绝,是亦物妖也。  会稽陶蓉轩先生(汝镇)云:猫为灵洁之兽,与牛驴猪犬迥异,故为贵贱所同珍。且古来奸邪之人,其转世堕落为牛为马、为犬为猪,如白起、曹瞒、李林甫、秦桧之辈,不一而足,未闻有转生而为猫者,可见仙洞灵物,不与凡畜侪矣。  刘月农巡尹(荫棠)云:番禺县属之沙弯茭塘界上,有老鼠山,其地向为盗薮,前督李制府(瑚)患之,于山顶铸大铁猫以镇之,猫则张口撑爪,形制高钜,予曾缉捕至此,亲登以观,而游人往往以食物巾扇等投入猫口,谓果其腹,不知何故?  胡笛湾知鹾云:天津船厂有铁猫将军,传系前朝所遗战船上铁猫,厂中废猫甚多,此独高大。因年久为祟,故有奉敕封号,每年例由天津道躬诣祭祀一次,至今犹奉行不替。  余蓝卿云:金陵城北铁猫场有铁猫,长四尺许,横卧水泊中,古色斑斓,不知何代物,相传抚弄之则得子。中秋夕,士女如云,咸集于此。  僧道宏,每往人家画猫,则无鼠(邓椿画继)。  虎啖人,于前半月则起于上身,下半月则起于下身,与猫咬鼠同也(七修类稿)。  貍处堂则众鼠散(吕氏春秋)(汉按:此貍即指猫也,与韩非子等书所载同)。  平阳灵鹫寺僧妙智畜一猫,每遇讲经辄于座下伏听。一日猫死,僧为瘗之,忽生莲花,众发之,花自猫口中出(瓯江逸志)。  崇祯十四年,楚府猫犬流泪,有哭泣声。是时潢池祸炽,楚府被害尤烈,此其咎征也(绥寇纪略)。  崇祯十五年,山东妇人生一物,双猫首,首有角,角之颠有目,身如人,手垂过膝。巡抚陈,以闻朝上(同上)。  六畜有马而无猫,然马乃北方兽,南中安得家蓄而户养之?退马而进猫,方为不偏,毛西河曾有此说。后之硝儒,苟能立意改礼经,自是不刊之典(淳安阖上治青苔园外集)(汉按:昔年杨蔚亭广文,与太平戚鹤泉进士尝论及此,谓为北产,力任耕战,故列六畜之首,论功用之宏,马为宜;论功用之溥,猫为正。礼经纂自北人,盖初不理会马之产惟北,而猫之产遍寰宇也,此说甚平允[蔚亭名炳,平阳人])。  张暄和参军(德和)云:猫与蛇交,则产貍猫,故斑纹如蛇也,谓此说于权黄冈同守时,得之民间。噫!亶其然乎?然交非其类,禽兽往往有之,姑存其说,俟质博雅(汉自记)。  姑苏陈爰琴(本恭)云:虎骨辟兽,猫皮辟鼠,獭皮辟鱼。以其本性尚存也。然必原体方验,若骨煮皮烧羽熏,则不然(汉按:一西客云:皮草中一种细毛,黑润可爱,名为猫甍,似紫猫而实非也。此甍字见《周礼考工记》鲍人注,考释文,甍人兖反。《通俗编》云:治皮曰甍。又见《六书正讹》,甍皮,俗作溅字,非)。  桐城刘少涂(繼)云:道光丙午春,余家所蓄老麻猫,生一子白色,长毛毵毵,形如狮子。友人方存之云:此异种也,不可易得。养之年余,日夕在旁,鼠耗寂然。一日,天未明,猫忽至余床上,大吼数声而去,已而死焉。庸猫得奇子,灵异如此而不寿,惜哉!  董霞樵上舍(斿)云:川中一种峝苗,祀祖用苗曲,侏俚不可解,谓其音曼衍,则神享而族盛。相传獠獞猺猫,皆百粤遗种,散处于滇黔、楚蜀及两粤之间,猫后改为苗(霞樵,泰顺人,尝为川督蒋砺堂幕客)(汉按:徽州班戏曲有猫儿歌,亦称数猫歌,盖急口令之类。猫之嘴尾数虽只一,而其耳与腿则二四递加,数至六七猫,口齿迫沓,鲜有不乱,盖急则难于计算耳。倪翁豫甫(楙桐)云:京师伎人有名八角鼓者,唇舌轻快,尤善于此歌,虽数至十余猫,而愈急愈清朗,是精乎其伎者也[猫歌大咨如一盏,猫儿一张嘴,两个耳朵一条尾,四条腿子往前奔。奔到前村,两只猫儿两张嘴,四个耳朵两条尾,八条腿子往前奔,奔到两村,下皆仿此,惟耳腿之数以次递加耳])。  倪豫甫又云:河东孝子王燧家,猫犬互乳其子,言之州县,遂蒙旌表。讯之,乃是猫犬同时产子,取其子互置巢中饮其乳,惯,遂以为常,此见《智囊补》,列于伪孝条,想当时必以孝感蒙旌。然则物类灵异处,亦有可伪托者,一笑(豫甫,浙之萧山人)。  刘月农云:前朝太后之猫,能解念经,因得佛奴之号。余谓猫睡声喃喃,似念经,非真解念经也。然而因此受太后圣宠,而得佛奴之懿号,庸非猫之异数也欤(汉记)?  谢小东(学安)云:俗称猫认屋,犬认人,屋瓦鳞比,虽隔数百家,猫能觅路而归,然不能识主人于里门之外。犬之随人,乃可以于百里也,何物性不同如此(小东,萧山人)?  萧山沈心泉(原洪)云:猫为世所必需,而到处船家皆蓄犬而少蓄猫,何欤?岂以其惯于陆,不惯于水耶?是必有由(汉按:猫为火兽,甚不宜于水;犬为土兽,见水不畏,而亦能博鼠,故船家多蓄犬而少蓄猫。又按:《周藕农杂说》云:猫忌咸,而东海之猫饮不离盐;猫畏寒,西藏之猫卧不离冰,由其习惯成自然。今猫见波涛而惊,诚惯于陆,不惯于水也)。  倪豫甫云:湖南益阳县多鼠,而不蓄猫,咸谓署中有鼠王,不轻出,出则不利于官,故非特不蓄猫,且日给官粮饲之。道光癸卯,云南进士王君森林令斯邑,遂余偕往,余居之院甚宏敞,草木翁翳,每至午后,鼠自墙隙中出,或戏或斗,不可胜计,习见之,而不以为怪也。一日,有大猫由屋簷下,伺而捕其巨者,相持许久,鼠力屈而毙,自此猫利其有获而日至焉,乃积旬而鼠无一出者,后竟寂然。噫!猫性虽灵,其奈鼠之黠何。然余在署三年,衣物从未被啮,鼠或知豢养之恩,不敢毁伤,且人无机械,物亦安之尔(汉按:有此一惩,积害以除,不可谓非猫之功也。但不知鼠耗寂然之后,其日给官粮可以免否?谚云:籴谷供老鼠买静求安,是亦时世之一变,可叹也夫)。  镇平黄仲方文学(瑨元)云:呼喌喌,则鸡来,见《说文》;呼嚧嚧,则狗来,见《演繁露》,此声气应求也。猫则呼苗苗即来,作汁汁亦来。白珽湛渊静语,所谓唇音汁汁,可以致猫,声类鼠也,此乃物类相感也,说见瞿灏《通俗编》。  仲方又云:俗称猫为虎舅,教虎百为,惟不教之上树,此见《陆剑南诗集》自注,梁绍壬《秋雨盫随笔》引之,不载出处,盖未之考耳。汉按秋雨盫此节已採入兹篇,今家仲方为指明出处,以见此等俗语其来已久,益信而有征也。  仲方又云:《游览志余》载杭俗言人举止仓惶为'鼠张猫势',以鼠见猫即窜逸,猫势于是益张耳,此语可对'狐假虎威'。  胡笛湾,字平叔(秉钧),博学而工韵语,有猫诗云:'名本从苗得,功推用世深。疑狐休相貌,防鼠恤儒心。昼静埋头睡,宵寒拥鼻吟。验时睛一线,中有定盘针。'又'蜡典崇官礼,程材隘相经。皮毛慿斑杂,眼界总晶荧。忌刻原根性,纯阴此化形。莫徒欺鼠辈,相食等羶腥。'皆名隽可喜,次篇语含讥贬,岂有激而云然耶?平叔,山阴人,以知鹾需次粤之潮州(汉记)。  詠物诗贵有寓意,否则亦须韵致。陶文伯(炳文)猫诗云:'为护山房几架书,殷勤花下饲貍奴。春深看取寻阴地,欲写消寒八九图。天生风采虎纹斑,洞里丹曹炼九还。莫讶不随鸡犬去,要留仙骨住人间。闾阖鼠耗渐消亡,运用灵威妙有方。锻狱终归无济处,当年应已笑张汤。'意新语刺,韵致自佳。乃弟洁甫(士廉)亦有一绝云:'春风一轴牡丹图,谁把精神绘雪姑。为问穴中诸鼠辈,年来曾已化鴽无。'蕴藉风流,一结犹有意味(汉记)。  猫,一捕鼠小兽,何书之开载治疗甚多?但猫善搜穴捕鼠,故凡属鼠类,有在幽僻鬼怪之处,而药所难入者,无不藉此为主治(黄宫绣《本草求真》)。  张璐谓猫性禀阴贼,机窃地支,故其日夜视精明,而随时收放,善跳跃而嗜腥生(同上)(汉按:机窃地支四字不可解,恐系讹误,求无善本质正,姑录以俟考)。  寅木猫良鼠耗无,原注:如初爻临寅木,吉神主其家,有好猫能捕鼠(卜筮正宗新增家宅篇)(汉按:一说虎与猫俱属寅肖,据此,似可凭信)。  相传人家生子,初落地开声时,有猫喊其侧,主其子灵警非凡;仅只有猫在侧而不喊,主其子貌陋却有威。按灵警之说尚近理,貌陋之义殊所未解(戚鹤泉进士《回头想》续篇)(汉按:朱联芝《詠丑子诗》云:相逢常欲叨憎厌,莫是初生误肖猫。瓯人生子,常有'小勿象猫,大勿象狗'之谚,盖猫小多丑,狗大多劣故尔,其《回头想》所引,或本此欤)。  家猫失养,则成野猫,野猫不死,久而能成精怪(先大父醵庵公述)。  丁雨生云:惠潮道署多野猫,夜深辄出,双目有光熠熠,望之如萤火,盖系失主之猫吸月饮露,久渐成精,故上下墙屋,矫捷如飞。夏月海鸥来时,能上树捕食,园中所蓄孔雀曾被啮毙,自此野猫辄不复来。或谓孔雀血最毒,猫殆饮此,或致戕生。噫!择肥而噬,竟以自毙,愚哉!  鄞县周缓斋(厚躬)云:猫能拜月成妖,故俗云猫喜月。但鄞人养猫,一见拜月即杀之,恐其成妖魔人。其魔人无殊狐精,盖雄者能化男,雌者能化女。  又云:雄猫化男,亦能魔男,雌猫化女,亦能魔女,盖不在于交合,而在于吸精,犯之者通名邪病,十有九死。鄞人有孀妇,一日,忽然自言自笑,柔媚异常,已而形神肌肉顿时消削。诘之,则云遇猫吸阴,一时神志昏迷,精气被吸,遂觉疲殆,有不可支(汉按:狐妖吸精,用桐油遍涂其阴,狐来用舌舔吸,无不大呕而去,遂不再来,惟宜秘密方验,见《龚氏寿世保元》。余谓用此以治猫妖,其效必同)。  丁雨生云:安南有猫将军庙,其神猫首人身,甚著灵异,中国人往者,必祈祷决休咎。或云,猫即毛字之讹,前明毛尚书曾平安南,故有此庙。果尔,是又伍紫鬚、杜十姨之故辙矣,可博一噱,揭阳陈升三登榜述。  人被猫咬伤,薄荷叶为末涂之,愈。又方,用虎骨虎毛,烧末涂之(许浚东医宝鑑)。  大埔赖智堂(云章)云:猫咬伤,重者不治,亦能死。道光癸卯,海阳令史公家人李姓罗姓,初住寓中,因捉邻猫,两人手指俱被猫咬伤。初视为平常,乃越二十余日,而李姓者忽发寒热,臂腕旁起一小核,焮痛异常,虽知猫毒,但无人识治,数日不省人事,声如猫叫而殂。其罗乡者,过四十余日,臂腕亦起一小核,渐见气喘,不思饮食,越五六日亦毙。甲辰年,潮嘉道署家人郑三被猫咬伤中指,过二十余日毒发,臂腕亦起核,按之疼痛,以目睹李罗之祸,不胜惶惧,访余医治。因思猫之伤人致死,古今医书鲜载治法,当自出臆见,酌制二方治之,逾月遂愈。其方用既有效,不敢自私,请附刊传,公诸同好。原用水药方十二味,名普救败毒汤:  防风、白芷、郁金(制)、木鳖子(去油)、穿山甲(炒)、川山豆根,以上各一钱;净银花、山慈菰、生乳香、川贝、杏仁(去皮夫),以上各一钱五分;苏薄荷(三分),水煎,半肌服,口渴加花粉一钱。  原用丸药方八味,名护心丸。  真琥珀、绿豆粉(各八分),黄蜡、制乳香(各一钱),水飞硃砂、上雄黄精、生白矾(各六分),生甘草五分。  先用好蜂蜜三钱,同黄蜡煮溶,将余药七味共研细末入之,搅匀取起,丸如绿豆大,另用硃砂为衣。每服一钱五分,用滚水送下,每日夜先服汤药,后服丸药,各一二次,忌五辛鱼肉煎炒及发物。  外用好薄荷油少许,由上臂涂至下臂,至伤处止。其伤口不可涂,留出毒气,仍戒恼怒房劳。  汉按:赖智堂精于岐黄,有手到病除之妙,观其所制右二方,极其精思,宜乎用有效验。且家猫驯熟,鲜有咬人,其因伤致死,则更鲜闻,非如猘犬比,故皆视为寻常,而古今医书因亦无载治疗。岂知天下之大,无事不有,李罗二姓人之祸,殆其显著者焉?今智堂愿传其方,亟为刊入,俾广见闻,盖亦不无小补也。  中甫,云南人,任侠,有口辨。为童子时,尝系鼠嫛于途,有道人过之,教甫为戏,遂命拾道旁瓦石四布于地,投鼠其中,奔突不能出。已而诱猫至,猫欲取鼠,亦讫不能入,猫鼠相拒者良久。道人耳语甫曰:'此所谓八阵图也,童子欲学之乎?'节录《申甫传》(汪尧峰文钞)(汉按:申甫即明季刘公纶、金公正布所荐以剿寇而败亡者。又按:俗有取粗线织成圆网,用以罩鼠,四方上下,面面皆圈,鼠入其中,冲突触系,终不能出,名为八阵圈,亦名天罗地网)。  嘉应黄薰仁孝廉(仲安)云:州民张七,精于相猫。尝蓄猫数头,每生小猫,人争买之,皆不惜钱,知其种佳也。恒言黑猫须青眼,黄猫须赤眼,花白猫须白眼。若眼底老裂有冰纹者,威严必重,盖其神定耳。又言猫重头骨,若宽至三指者,捕鼠不倦,而且长寿。其眼有青光,爪有腥气,尤为良兽。  薰仁又云:张七尝携一雏猫求售,索价颇昂,云此非凡种,乃蛇交而生者,因详述其目击蛇交之由。并指猫身花纹与常猫亦微有别,验之不诬(汉按:据此说,则张暄亭参军所云猫与蛇交一节,似可信也)。  薰仁又云:年前余得一猫金银眼者,花纹杂出,貌虽恶而性驯,善于捕鼠,进门未几,鼠遂绝迹,因呼之曰斑奴。惜养未半年,遽死焉,盖因久缚故耳。佳猫多惧其逸,与其缚而损其筋骨,何如用大笼笼之耶。  嘉应钟子贞茂才云:州人有梁某,尝得一猫,头大于身,状甚奇怪,眼有光芒,与凡猫迥异。初莫辨其优劣,厥后不惟善捕鼠,而主家亦渐小康,珍爱而无与人。有过客见之,饵以重价,始得售之。梁因问猫之所以佳处,客曰:'此猫自入门后,君家必事事如意,盖此猫古心有笔纹故耳。其纹向外者主贵,向内者主富,今予得此,可无忧贫。'启口验之,果然,梁悔之不及(汉按:笔纹猫实所罕闻,且能富贵人,真兽中之宝也,惜乎不可多得)。  猫性不等,有雄桀不驯者,有和柔善媚者,有散逸喜走者,有依守不离者,大抵雄猫未阉及大猫初至难于笼络,故蓄猫必以小、必以雌也。妙果寺僧悟一,尝谓猫之喃喃依恋不离莲座者,为兜率猫,又为归佛猫(汉记)。  瓯中谓人性暴戾曰猫性,视轻性命曰猫命,故常有这猫性不好及这条猫命之谚也(汉记)。  山阴童二树善画墨猫,凡画于端午午时者,皆可辟鼠,然不轻画也。余友张韵泉(凯)家藏有一幅,尝谓悬此,鼠耗果靖(汉记)。  张韵泉云:人得猫相,主六品贵,见相书。  又云:猫眼极澄澈,故水之澄澈者,谓之猫眼泉。堪舆家言凡坟墓之前有此注泉荫,主清贵(韵泉,山阴人)。  长沙姜午桥(兆熊)云:道光乙酉,浏阳马家冲一贫家猫产四子,一焦其足,弥月丧其三,而焦足者独存,形色俱劣,亦不捕鼠,常登屋捕瓦雀咬之。时或缩颈池边,与蜂蝶相戏弄。主家嫌其痴懒,一日携至县,适典库某见之,骇曰:'此焦脚虎也!'试升之屋檐,三足俱申,惟焦足抓定,久不动旋,掷诸墙间亦如之,市以钱二十缗,其人喜甚。先是典库固多猫,亦多鼠,自此群猫皆废,十余年不闻鼠声,人服其相猫,似传诸牝牡骊黄外矣,此故友李海门为余言之。海门浏邑庠生,名鼎三(汉按:焦脚虎三字,新而且奇)。  钱塘吴鸿江(官懋)云:余甥女姚兰姑蓄一猫虎斑色、金银眼,无尾,产雌猫一,黑质白章,亦无尾,今四年矣。行相随,卧相依,时为母猫舔毛咬虱,每饭,必蹲俟母食而后食。母猫偶怒以爪,则却受不敢前,或出不归,则遍往呼寻。人或误挞母猫,则闻声奋赴,若将救然。甥女事母孝,咸以为孝感云(汉按:此与蒋丹林都宪之猫同为孝感所致,可谓无独有偶[鸿江,字小台])。  鸿江又云:姑苏虎邱多耍货铺,有以纸匣一塑泥猫于盖,塑泥鼠于中,匣开则猫退鼠出,合则猫前鼠匿,若捕若避,各有机心,其人巧有如此者,儿童争购之,名猫捉老鼠。  姜午桥云:猫为惊兽,可对劳虫。蚁一名劳虫(汉按:昔余友姚雅扶先生(淳植)云:鹤为傲鸟,鱼为惊鳞。又云:猫灵鸭懵,鱼愕鸡腉,蚁劳鸠拙,鹭忙蟹躁,蛙怒蝶痴,鹅慢犬恭,狐疑鸽信,驴乖蛛巧,所述颇繁,因记忆所及,附识备览(雅扶,庆元廪生,寄居温邱)。  朱赤霞上舍(城)云:凡端午日,取枫瘿刻为猫枕,可辟鼠,兼可辟邪恶(汉按:王兰皋有猫枕诗,今失传。昔周藕农先生尝云:兰皋今台湾课士,以猫枕为赋题,用猫典者,盖寥寥然。  丁仲文(杰)云:《猫苑》一出,则后之为诗赋者皆可取材于此矣,补助艺林,功非浅鲜。  猫苑卷下  名物  夫名也物也,有宇宙来则皆萌之于无,存之于有。虽万类之杂出,万事之丛生,盖无物无名,无名无物,形影著于一旦,魂魄留于百世,资谈噱而供楮墨,又非独猫为然也。兹篇则专为猫资考证焉,辑名物。  猫名乌圆(格古论),又名貍奴(韵府),又美其名曰玉面貍(本草集解),曰衔蝉(表异录),又优其名田鼠将(清异录),娇其名曰雪姑(清异录)、曰女奴(未兰杂志),奇其名曰白老(稽神录)、曰昆仑妲己(表异录)(汉按:以乌圆为猫,相沿久矣。考王忘菴题画猫诗'乌圆炯炯',责似专指猫眼而云然也)。  胡笛湾云:《清异录》载,武宗为颖王时,邸园蓄禽兽之可人者,以备十玩,绘十玩图,鼠将猫。  唐张博好猫,皆价值数金。有七佳猫,皆有命名:一东守,二白凤,三紫英,四怯愤,五锦带,六云团,七万贯(记事珠)。  猫乃小兽之猛者,初,中国无之,释氏因鼠啮佛经,唐三藏禅师从西方天竺国携归,不受中国之气(尔雅翼)(汉按:此说《玉屑》载之,且谓猫乃西方遗种。夫开辟之初,禽兽即与万类杂生,故五经早有猫字,何待后世释氏取西域之遗种耶?此固谬谈,不谓《尔雅翼》乃亦引用其说)。  养鸟不如养猫,养猫有四胜:护衣书有功,一;闲散置之,自便去来,不劳提把,二;喂饲仅鱼一味,问须蛋米虫脯供应,三;冬床暖足,宜于老人,非比鸟遇严寒,则冻僵矣,四。第世俗嫌其窃食,多梃走之,然不养则已,养不失道,虽赏不窃(韩湘岩与张度西书)(汉按:陆放翁诗'貍奴氈暖夜相亲',张无尽诗'更有冬裘共足温',则暖老一说亦自有本。韩名锡胙,青田人,嘉庆间以进士通籍,官至观察)。  纳猫法,用斗或桶,盛以布袋,至家讨著一棍,和猫盛桶中携回。路遇沟缺,须填石以过,使不过家,从吉方归。取猫拜堂灶及犬毕,将箸横插于土堆上,令不在家撒屎,仍使上床睡,便不走徃(崇正辟谬通书)(汉按:瓯人纳猫,用草代箸,量猫尾同其长短,插草于粪堆上,祝之:'勿在家撒屎。'余与《通书》大略相同)。  纳猫日宜甲子、乙丑、丙午、丙辰、壬午、壬子、庚子,天月德、生炁,日忌飞廉、受死、惊走、归忌等日(同上)(汉按:凡大月初五、十七、廿九,小月初八、二十为惊走日,其飞廉诸煞,时宪书俱明载可稽,兹不复赘录)。  阉猫日净(雁仙肘后经)。  番禺丁仲文孝廉(杰)云:公猫必阉杀其雄气,化刚为柔,日见肥善。时俗又有半阉猫,只去内肾一边,其雄气未尽消亡,更觉刚柔得中(汉按:通书载浮猫宜伏断日,忌刀砧、血刃、飞廉、受死、血支等煞。凡阉猫须于屋外,猫负痛自奔回屋内,否则必外逸,从此视屋内如畏途矣。阉时,又须将猫头纳入捲簟之口,阉毕纵之,则从后口奔去,庶免被啮伤手,亦法之良也。  古人乞猫必用聘,黄山谷诗'买鱼穿柳聘啣蝉'。瓯俗聘猫,则用盐醋,不知何所取义,然陆放翁诗'裹盐迎得小貍奴',其用盐为聘由来旧矣(丁兰石尺牍)。  黄香铁侍诏云:潮人聘猫以糖一包,余从冯默斋教授乞猫,以茶二包为聘(绍兴人聘猫用苎麻,故今有苎麻抉猫之谚)。余向陶翁蓉轩家聘猫,盖用黄芝麻、大枣、豆芽诸物(汉自记)。  张孟仙刺史云:吴音读盐为缘,故婚嫁以盐与头发为赠,言有缘法,俗例相沿,虽士大夫亦复因之。今聘猫用盐,盖亦取有缘之意,此说近理,录以存证。又云:猫既用聘,亦可言嫁,因忆年前余客江西,官常中,有以'嫁猫'二字为题征诗,林子晋明府尝索余赋之。此本俗事,当用俗语凑拍一篇,附录博粲:天生物类知几许,人家养猫如养女,出窝便费阿媪心,抚护长成期捕鼠。九坎长尾更独胎,团云飞雪毛色开,唔唔作威良足爱,相攸渐见有人来。一旦裹盐聘娶逼,阿媪欲辞苦未得,抱持不舍割爱难,痛惜只争泪沾臆。柳圈铜铃锦衣兜,先期细意装点周,相送出门再三嘱,善为喂养毋多尤。聘人唯唯为猫计,但愿勤能事有济,鼠耗消兮当策勋,眠毯食鱼应罔替(南康郡博上官篠山豫原评云:题甚新推,结有寓意,勿以俗事目之)。  钱塘诗僧由菴,有至性,密云和尚开法金粟,师往问父母未生前话,云公以手掩面,擘开手曰猫,师于是遂醒悟(全浙诗话)(汉按:以手掩面,分指擘开口眼而喝曰猫,今瓯俗尚有以此戏幼孩也,初不知是何命意,今据由菴此节岂真有禅理寓之耶?由菴国初人,著有《影菴集选》)。  张孟仙曰:楚人以手拳物诱小儿,开之则曰貌。按貌,兽也,性善遁,故曰貌,言其已遁去耳,密云和尚之称,其果貌欤?如属空虚之意,则貌是也,说见《俗语解》(镇平黄仲方云:貌兽善遁,孙吴时拘缨国曾以进献,故吴俗以空拳戏小儿曰貌,见《谈集》)。  闽浙山中种香菇者,多取猫貍,挖去双眼,纵叫遍山,以警鼠耗。猫既瞎而得食,即无所他之,昼夜惟有瞎叫而已(王朝清《两窗杂詠》)(汉按:此祛鼠之法虽善,未免恶毒,亦猫之不幸也。瓯人以昧不懂事,而喜叫嚣挥斥者,讥之为'香菇山猫儿瞎叫')。  猫不食虾蟹,狗不食蛙(识小录)。  猫食鳝则壮,食猪肝则肥,多食肉汤则坏肠(夷门广牍)。  猫食薄荷则醉(埤雅)。  胡笛湾知鹾云:猫以薄荷为酒,故叶清逸,《猫图赞》云:醉薄荷,扑蝉蛾,主人家,余鼠何。  猫食黄鱼则癞(留青日札)(汉按:吴越多黄花鱼,鲜不以其余饲猫,未闻有生癞者。或谓此指黄颡鱼,以其得浑泥之气,猫食必病。今余文竹云:寓中有佳猫,昨因食黄花鱼生癞而死,是《日札》之说又尚可信。有谓江浙黄花鱼俱经冰过,不比粤鱼气味发扬而有毒也,是亦近理(文竹,名珽辉,浙江遂安茂才,时偕其所亲毛厚甫明府寓于潮郡)。  猫捕雀蝶蛙蝉而食者,非狂则野,生疣及蛆(物性纂异)。  张孟仙云:猫食野物则性戾而不驯,食盐物则毛脱而癞。  陶文伯云:猫喜捕雀,每伏处瓦坳伺雀跃而前,即突起扑之,百不失一。又喜与鸟鹊斗。  丁仲文(杰)尝分猫为三等,并立美名,如纯黄者曰金丝虎,曰戛金钟,曰大滴金;纯白者曰尺玉,曰宵飞练;纯黑者曰乌云豹,曰啸铁;花斑者曰吼彩霞,曰滚地锦,曰跃玳,曰草上霜,曰雪地金钱。其貍驳者,则有雪地麻、笋斑、黄粉、麻青诸名。  郑荻畴(烺)永嘉人,拟撰猫格,以官名别之。如小山君、鸣玉侯、锦带君、铁衣将军、麴尘郎、金眼都尉。至于雪氅仙官、丹霞子、鼾灯佛、玉佛奴诸称,则以仙佛名之,更饶韵致(汉按:猫之别称在古有极雅者,相传唐贯休有猫名梵虎,宋林灵素有猫名吼金鲸,金希正有猫名铁号钟,于敏中有猫名冲雾豹。或云吴世璠败后,有三猫为军校所得,颈有悬牌,一曰锦衣娘,一曰银睡姑,一曰啸碧烟,皆佳种也。然余今昔交游陈镜帆广丈,有猫曰天目猫。周藕农令河南时,有猫曰一锭墨;淳安周爽庭太学有猫曰紫团花,泰顺董晋廷诣有猫名乾红狮,是与遂安朱小阮之鸳鸯猫、萧山沈心泉之寸寸金先后颉颃焉。  猫犬病,乌药一味,磨水灌之,即愈(花镜)。  小猫叫不绝声,陈皮研末涂鼻端即止(古今秘苑)。  猫被人踏伤,苏木煎汤灌之可疗(花镜)。  猫癞,用蜈蚣焙干,研末与食,数次即愈。又法,桃叶捣烂,遍擦其毛,少顷洗去,又擦,自愈。治狗癞亦可(行厨集)。  猫生虱,桃叶与楝树根捣烂,热汤泡洗,虱皆死,樟脑末擦之亦可(行厨集)。  木猫,俗呼鼠弶,陈定宇有《木猫赋》(通俗编)(汉按:陈赋云:惟木猫之为器兮,非有取于象形。设机械以得鼠兮,借猫公而为名云云)。  竹猫:黄香铁侍诏云,《武林旧事》载:小经纪有竹猫儿,当是竹器,用以擒鼠者。又有猫窝、猫鱼、卖猫儿、改猫犬。猫窝,当是猫所寝处者,今京师隆冬所着皮鞋亦名猫儿窝。又崇祯初年,宫眷每绣兽头于鞋上,呼为猫头鞋,识者谓猫旄也,兵象也,见《崇祯宫词》。  铁猫,船椗也,猫或作锚(焦軐俗书刊误)(汉按:船椗粤人呼为铁峱,盖峱亦猫类也。又按:另铁猫三事已类列上卷灵异门)。  金猫:临安尹铸以偿秦桧女狮猫,详见后故事门。  火猫:瓯中田野人家,冬日悉搏土为器,开口纳火。其背穹,背上多挖小孔以升火,名火猫,男妇老少各以御寒(王朝清《两窗杂录》)。  泥猫:陈笙陔云,杭州人每于五月朔半山看竞渡,必向娘娘庙市泥猫而归,不知何所取义。猫为泥塑,涂以彩色,大小不等,吴杏林云养蚕人家多买以禳鼠。  纸猫:张湘生(成晋)云:《坚瓠集》有纸猫诗(汉按:器物以猫命名者,又有猫枕,杨成斋诗:猫枕桃笙苦竹床)。  禽之属有名猫头鸟者,即鴞也。鴞或作枭,一名鵩(巴蜀异物志)。  潮州有鸟叫声如猫,人呼为猫头鸟,与浙中所谓逐魂称猫头鸟者,其声不同,或谓此即鵩也(汉自记)。  兽之属有名水猫,即獭也(李元蠕范)。  虫之属有名枣猫,生枣树上,枣熟则食之(本草纲目)。  蔬之属有猫头笋(黄山谷集),又有貍头瓜(郭义恭《广志》)(汉按:黄香铁侍诏诗'猫头鸭脚堪留客'。又按:笋又名绵猫,见《陆玑诗疏》。又按:苏东坡谢惠猫儿头笋诗云:长沙一日煨鞭笋,鹦鹉洲前人未知。走送烦君助汤饼,猫头突兀想穿篱。又按:赞盐竹谱云'竹根有鼠大如猫',其色类竹,名竹豚)。  蔬之属又有貍豆(《本草》、崔豹《古今注》:貍豆,一名貍沙)。  药之属有斑猫(本草)。  又狗骨,一名猫儿刺,以其象形也(同上)(汉按:鸟之类亦有称斑猫者,《山海经》:北嚣之山有鸟,名[上般下鸟]鶜,一名斑猫。又莎鸡黑身赤头,似斑猫,见《陆玑诗疏》)。  草之属有名猫毛,出镇平县。黄香铁侍诏《乡园诗》:草茵拾猫毛(读白华草堂诗集)。  外夷有国名合猫里,舶人语云:若要富,须寻猫里务。尤悔菴外国竹枝词:网巾礁上荡渔舟,亦有山田十斛收。要富须寻猫里务,贫儿何用执鞭求(龙威秘书)(汉按:地名以猫称者,吕宋国小岛有名猫雾烟,此家黄香铁侍诏述。播州有猺人洞,名木猫,见《元史郭昂传》。安南路有猫儿港,见《词翰法程》。桂林府北门外有猫儿门,见《广西通志》。杭州城内有猫儿桥,见《杭州府志》。广东大埔县有猫儿渡,见《潮州府志》(雁荡山峰有名望天猫,袁自才诗云:仙鼠飞上天,此猫心不许,意欲往攫之,望天如作语)。  永嘉陈寅东巡尹(泉)曰:凡以猫命名者固不一而足,山则有猫儿岭、猫儿岩、猫儿洞,水则猫儿港、猫儿瀆,此等小地名随在皆有。至于杂物,则猫儿灯、猫儿宝、猫儿裤之外,为小儿戏耍者,乃有泥塑猫、木雕猫、纸糊猫,而姑苏印画店有猫拖绣鞋图;而磁器店又有猫形溺瓶也(台湾诸罗,有猫罗、猫二山,见《蓝鹿洲东征》)。  道士李胜之尝画捕蝶猫儿图,以讥世(陆放翁诗注)(汉按:陆放翁诗'鱼餐虽薄真无愧,不向花间捕蝶忙'。又按《宣和画谱》载:李蔼之,华阴人,善画猫,今御府藏有戏猫、雏猫及醉猫、小猫、虿猫等图凡十有八,此李蔼之或即李胜之欤?而《宣和画谱》又载何尊师以画猫专门,尝谓猫似虎,独耳大眼黄不同,惜乎尊师不充之以为虎,止工于猫,殆寓此以游戏耶?又载滕昌祐有芙蓉猫儿图,又王凝为鹦鹉及狮猫等图,不惟形象之似,亦兼取其富贵态度,盖自是一格。宋人又有正午牡丹图,不知谁画,见《埤雅》。禹之鼎有摹元大长公主抱白猫图,今藏吴小亭(秉权)家。小亭云:画中公主长身,其猫纯白如雪,惟眼赤色,近世所传。又有猫蝶图,盖取髦耋之意,用以祝嘏耳。曾衍东有自题画猫云,'老夫亦有猫儿意,不敢人前叫一声',若有戒于言也。曾山东人,令湖北,嘉庆间缘事流戌温州,工诗画,自号七道士,又称曾七如。  明李孔修,字子长,顺德人,画猫绝工,公卿以笺素求之,辄不可得。尝负樵薪钱,画一猫与之,樵者怏怏,中途人争购之,已而樵者复以薪求画,笑而不应(广东通志)。  黄香铁侍诏云:何尊师善画猫,所画有寝者、有觉者、展膞者、戏聚者,皆造于妙。其毛色张举,体态驯扰,尤可赏爱。  胡笛湾知鹾云:考《墨客挥犀》,欧阳公尝得一古画《牡丹丛》,其下有一猫,永叔未知其精妙,丞相正肃吴公一见曰:'此正午牡丹也,何以明之?其花枝哆而色燥,此日中时花也;猫眼黑睛如线,此正午猫眼也。有带露花,则房敛而色泽,猫眼早暮则睛圆,正午则如一线耳。此亦善求古人之意者也。  郑荻畴(烺)云:昔有画家高手,尝画一猫,横卧屋背上,形神逼肖,无不夸赞。一客见之云,佳则佳矣,惜犹有可贬处,以为猫纵长不过尺余,此猫横卧瓦上乃过六七行,是其病也,于是人服其精识。  张槐亭(集)云:古今来以猫命名谅不乏人,然而群书鲜有载者,若以貍命名者,《左传》则有季貍,亦见《群辅录》。魏道武小字佛貍,见《北史》。  陶文伯云:丹朱姓貍,见阎若璩《四书释地》。  丁仲文云:逸诗有貍首篇,见《仪礼》。古歌有貍首,见《檀弓》。至《左传》有貍制,盖黄貍皮也。《周礼》有貍步,以量侯道者也。又貍席,婕妤好上皇后贺仪有绿毛貍席,见《飞燕外传》,此皆云貍而非云猫也。  陶洁甫(士廉)云:曲沃尉孙缅家奴称野貍奴,见戴君宇《广异记》(浙江慈溪县道光初年冤狱,有民女名阿猫,见《刑部例案》)。  技术有名相声者,作猫犬叫,其声酷肖。若鹦鹉、秦吉了及百灵,亦皆能作猫犬声,偶闻,卒莫之辨(仁和姜愚泉片识)(汉按:相声,俗作像声,即所谓隔壁戏也。秦吉了,粤人呼为了哥哥,《赤雅》作鹩)。  清明日,瓯人小儿及猫犬皆戴以杨柳圈,此亦风俗之偏(朱联芝《瓯中纪俗诗注》)(汉按:猫系俗缘,故俗之牵率夫猫者甚多,如谚云人干事不干净者,称为猫儿头生活,见《留青日札》;作事不全则讥为三脚猫。张明善曲三脚猫,渭水飞熊,见《辍耕录》。家香铁侍诏云:吾乡开标场赌标者,每四字作一句,其十二字分作三句者,名曰三脚猫。华润庭云:吴俗呼乞养子为野猫,谓人矫诈为赖猫,习拳勇者为三脚猫。又按:偷食猫儿改不得,见《杂纂二续》;'哪个猫儿不吃腥',见《元曲选》;'依样画猫儿','寒猫不捉鼠',并见《五灯会元》;猫头公事、猫口里挖食、猫哭老鼠假慈悲,俱见《谈概》及《庄岳委谈》[俗传笑话,谓一日者鼠见猫颈悬念珠,群以为是已归佛,必然慈悲,吾辈可以无恐。然而未可深信,先令小鼠过之,猫伏不动;次令中鼠过之,亦不动,大鼠信其无他,最后过之,猫忽突起擒而毙之,群鼠于是抱头窜去,曰:此假慈悲,此假慈悲])。  又如《通俗编》所载:猪来贫,狗来富,猫来开贸库。又狗来富,猫来贵,猪来主灾晦。至朝餧猫,夜餧狗,此又见于《月令广义》。世俗又以捕役与偷儿混处称为'猫鼠同眠',此四字见《唐书浙谚》。又有猫哥狗弟之谓,以猫常斥狗,而狗多辟易避去,故韵本有兄猫之文,此亦傅会之说。至于猫儿念佛、猫儿牵砻,此则因其鼾声而云然。瓯俗又以讹索财物者称为猫儿头,以人小器称为猫儿相;若少年勇往,则云新出猫儿强如虎。夫谚虽鄙俚,皆有义理,故古今传诵不替。若《红楼梦》所称钻热炕的(火奄)毛小冻猫,此则满州人之口腔也。  汉又按:猫不列于六畜,而猫犬连称殆亦不少,如狗来富,猫来贵,朝餧猫,夜餧狗,以及猫哥狗弟之外,即瓯俗清明猫犬戴柳圈,皆属连类所及。又俗谚:六月六,猫狗浴。家香铁《消夏诗:家家猫狗浴从窥。又无名氏《硕鼠传》云:今是获不犬不猫。又数九歌:六九五十四,猫狗寻阴地。至于五代卢延让应举诗'饿猫临鼠穴,饶火舔鱼砧'见赏主司,遂获登第,人谓得猫犬之力,此则尤显焉者也。  华润庭云:猫虽不列于六畜,然性驯良者,能解人意,所以得人爱护者,亦物性有以致之耳。  余好食鱼,客有讥之云:'闻君记载猫典,可知冯驩为猫之后身乎?'问何以见之,曰:'于其弹铗见之。'余曰:'然,余固冯驩之后身也,其知焉否?'相与哑然(自记)。  故事  人物相因缘,则事端生焉,历劫不磨,遂成掌故,猫之系于人事亦多矣。语云:前事不忘,君子取鉴于古,异闻足录,学者结绳于今,吾故用是孜孜焉。辑故事。  孔子鼓琴,闵子闻之,以告曾子:'响也,夫子之音,清澈以和,今也更为幽沈之声,何感至斯乎?'入而问焉,孔子曰:'然,响见猫方捕鼠,欲其得之,故为之音也。'(孔丛子)  连山张大夫搏,好养猫,众色备有,皆自制佳名,每视事退至中门,数十头曳尾延颈盘接而入。常以绿纱为帷,聚猫于内以为戏,或谓搏是猫精(南部新书)。  武后有猫使,习与鹦鹉并处,出示百官传观未遍,猫饥博鹦鹉食之,后大慙(唐书)。  武后杀王皇后及萧良娣,萧詈曰:'愿武为鼠我为猫,生生世世扼其喉!'后乃诏六宫毋畜猫(旧唐书)。  猫别名天子妃,见《鹤林玉露》,盖萧妃被杀,临死有我愿为猫武为鼠之语,故有是称(梁绍壬《秋雨盫笔记》)。  卢枢为连州刺史,尝望月中庭,见七八白衣人曰:'今夕甚乐,但白老将至,奈何?'须臾,突入阴沟中,遂不见。后数日,罢郡归家,有猫名曰白老,于堂西阶地下获鼠七八头(稽神录)。  元和初,上都恶少李和子,常攘狗及猫食之。一日,遇紫衣吏二人追之,谓猫犬四百六十头论诉事,和子惊惧,邀入旗亭,以酒酬鬼,求为方便。二鬼曰:'君办钱四十万,为假三年命。'和子遽归贷衣,具凿楮钱焚之,见二鬼挈其钱去。及三日,和子卒,鬼言三年盖人间三日也(段成式支诺皋)。  薛季昶梦猫伏卧堂限上,头向外。以问占者张猷,猷曰:'猫者爪牙也,伏门限者,阃外之事,君必知军马之要。'果除桂州都督,岭南招讨使(朝野佥载)。  贞元时,范阳卢顼家钱塘,有一妇人,不知何来,直诣其婢小金所,自言姓朱,时来去。一日天寒,小金爇火,妇人至,怒踏其火,即灭,并以手批小金。后数日,妇人至,抱一物如貍状,尖嘴捲尾,纹斑如虎,谓小金曰:'何不食我猫儿?'复批之,云是野貍(唐张泌尸婿传)。  裴宽子諝,好诙谐,为河南尹。有妇人投状争猫儿,状云:若是儿猫,即是儿猫;若不是儿猫,即不是儿猫。諝大笑,判云:儿猫不识主,傍我捉老鼠,两家不须争,将来与装諝。遂纳其猫,两家皆哂之(开元传信记)。  《稽神录》:建康有卖醋人某,畜一猫,甚佼健。辛亥岁六月猫死,不忍葬,置之座侧。数日,腐且臭,不得已,携弃秦淮河。既入水,猫活,某自下水救之,遂溺死。而猫登岸,走金乌铺,吏获之,缚置铺中,出白官司,将以其猫为证。既还,则已断其索,啮壁而去矣,竟不复见(太平广记)。  《闻奇录》:进士归系,暑月与一小孩儿于厅中寝,忽有一大猫叫,恐惊孩子,使仆以枕击之,猫偶中枕而毙,孩子应时作猫声,数日而殒(太平广记)。  平陵城中有一猫,常带金锁,有钱飞若蛱蝶,土人往往见之(酉阳杂俎)。  龙朔元年,涪城鼠猫同处。鼠象窃盗,猫职捕鼠,反与同处,废职容奸(《新唐书五行志》一本作濬州)。  陇右节度使朱泚,于军士赵贵家得猫鼠同乳不相害,笼而献之。宰相常衮率群臣贺,崔祐甫曰可弔不可贺,因献《猫鼠议》(唐书代宗纪)(汉按:崔祐甫《猫鼠议》曰:《礼记郊特牲》篇曰:迎猫为其食田鼠也,猫之食鼠,载在礼经,以其除害利人,虽微必录。今此猫对鼠不食,仁则仁矣,无乃失其性乎?何异法吏不触邪、疆吏不捍敌,以若称庆,殆所未详。恐须申命宪司,察听贪吏,戒诸边堠毋失徼巡,猫能致功,鼠不为害)。  《闻奇录》:李昭嘏当应进士试之先,主司昼寝,见一卷在枕前,乃昭嘏名,令送还架上。复寝,有一大鼠啣嘏卷送枕前,如此再三,来春嘏遂获及第。因询之,乃知其家三世不养猫,盖鼠报也(太平广记)。  宝应中,有李氏子,家于洛阳,其世以不杀,故家未尝畜猫,所以宥鼠之死也,迨其孙亦能世祖父意。尝一日,李氏大集其亲友,会食于堂,既坐而门外有数百鼠俱人立,以前足相鼓如欣喜状,家人惊异,告于李氏,亲友乃空其堂纵观之,人去尽,堂忽摧圮,其家无一伤者。堂既摧,鼠亦去。悲夫,鼠固微物也,尚能识恩而知报如此,而况人乎(宣室志)。  永州有人以生年值子,鼠为子神,因爱鼠不畜猫,仓廪庖厨,悉以恣鼠不问,由是室无完器,椸无完衣(柳宗元文集)。  李义府柔而害命,人称李猫(唐书)。  华润庭云:李猫,韵府作人猫。  李回秀所居犬乳邻猫,中宗以为孝感,旌其门(白孔六帖)。  余在辇毂,见揭小榜曰:虞大博宅失一猫,色白,名雪姑(清异录)。  江南李后主子岐王,方六岁,戏佛前,有大琉璃瓶为猫所触,剨然坠地,因惊得病而死,诏徐铉为誌,其弟锴谓铉曰:'此文虽不必引猫事,但故实颇记否?'铉疏二十事,锴曰:'适已忆七十余事。'铉曰:'楚金人大能记忆。'明旦,又言夜来复得数事(邵思野说)。  居士李巍,求道雪窦山中,畦蔬自供。有问巍曰:'日进何味?'答曰:'鍊鹤一羹,醉猫三瓶。'(清异录)  郭忠恕,逢人无贵贱,但口称猫(苏东坡《郭忠恕画赞》)(汉按:陆游诗:偶尔作官羞问马,颓然对客但称猫。汪钝翁诗:呼我不妨频应马,逢人何敢遽称猫。见葛翼甫《梦航杂说》(放翁又有'彩猫餻上,菊初黄之'之句,时亦呼猫如恕,见今宋芷湾诗)。  王笠舫《衍梅诗》'藤墩又手懒称猫',见《绿雪堂诗集》。  龚晃仲自言:其祖纪与族人同应进士举,其家众妖竞作,乃招女巫徐姥治之,有一猫卧炉侧,家人指谓巫曰:'吾家百物皆为异,不为异者独此猫耳!'于是猫亦人立,拱受而言曰:'小的不敢!'姥大惊。数日,二人捷音并至(续墨客挥犀)。  苏东坡奏疏云:养猫以捕鼠,不以无鼠而养不捕之猫。余谓不捕鼠犹可也,不捕鼠而捕鸡则甚矣。疾视正人,必欲尽击之,非捕鸡乎(鹤林玉露)?  庆元中,鄱阳民家有一猫带数十鼠,行止食息皆同,如母子相哺(文献通考)。  秦桧小女名童夫人,爱一狮猫,忽亡之,立限命临安府访求,凡狮猫悉捕至,而皆非也。乃赂入宅老卒询其状,图百本于茶肆张之,后嬖人恳之乃已(老学庵笔记)(汉按:《西湖志余》作秦桧女孙,封崇国夫人,其亡去狮猫后,府尹曹泳因嬖人以金猫赂恳,乃已)。  宋有卢仙姑者,指猫而问蔡京曰:'识此否?此章惇也。'意盖讽京(渊鉴类函)。  万寿寺有彬师者,善谑,尝对客,猫居其旁,彬曰:'鸡有五德,此猫亦有之。见鼠不捕,仁也;鼠夺其食而让之,义也;客至设馔则出,礼也;藏物虽密,能窃食之,智也;冬必入灶,信也。'客为绝倒(《挥尘新谈》按蔡元放批《列国志》,引用此节,以宋襄公之仁义,全类斯猫)。  道州狗子无佛性也,胜猫儿十万倍(指月录)。  佛法功夫,举起话头时,要历历明明如猫捕鼠。猫捕鼠,睁开两眼,四脚撐撐,只要挐得鼠,到口始得,纵有鸡犬在旁,俱不暇顾。参禅亦复如是,若才有别念,非但鼠不能得,兼走却猫儿(禅宗直指石氏传家宝)。  宋绍兴中,全椒寺僧养猫犬各一,甚灵。仆遇劫盗被杀,犬能随嗥,咬衣卒使盗获伙法。寺僧死,猫为守尸数日,不为鼠坏(续太平广记)。  大穗十年,杭州路陈言有等结交官府,遇公事,无问大小,悉投奔嘱托关节,俗号猫儿头(元典章)。  景泰初,西番贡一猫,道经陕西庄浪驿,或问猫何异而上供,使臣请试之。乃以铁笼罩猫,纳于空室,明日起视,有数十鼠伏死笼外。云此猫所在,虽数里之外,鼠皆来伏死,盖猫中之王也(续已编并见《华彝考》)(汉按:叶观《海虫谭》未刻编:乾隆五十八年,琉球国进贡有篆黄猫一头,云猫之所在,三十里外无鼠。裾此,则视景泰猫王,其神异处奚啻倍蓗。张孟仙云:温郡颜姓有猫,神于祛鼠,凡鼠在屋上,猫一呼声,则鼠辄落地,其家甚宝之,人乞不与,后竟被窃失去)。  姚百徴云:近潘少城明府,由镇平携至普宁一猫,所谓乌云盖雪者也,鼠行梁间,能于平地腾攫而得之,亦猫之矫捷罕睹者。  湘潭张博斋云:戚家畜一猫,数年不见其捕一鼠,而鼠耗亦绝。一日,修葺住房,其猫所常伏卧之地板下,死鼠数百,然后知此猫之善于降鼠,是即华润庭所云猫之捕鼠,能聚鼠为上也。  前朝大内猫狗,皆有宦名食俸;中贵养者,常呼猫为老爷(宋牧仲《筠廊偶笔》)。  明万历时,御前最重猫,其为上所怜爱。及后妃各宫所畜者,加至管事职衔,且其称谓更奇,牝者曰某丫头,牡者谓某小厮。若已骟者,则呼为某老爹,至进而有名封,直谓之某管事。但随内官数内,同领赏赐,此不过左貂辈,缘以谿壑。然得无似高斋之郎君仪同耶。又猫性喜跳,宫中圣胤初诞未长成者,间遇其相遘而争,相诱而嗥,往往惊搐成疾,其乳母又不欲明言,多至不育,此皆内臣亲道之者,似亦不妄。又尝见内臣家所畜骟猫,其高大者逾于寻常家犬,而犬又贵小种,其最小者如波斯金线之属,反小于猫数倍,每包裹置袖中,呼之即自出,能如人意,声甚雄,般般如豹(野获编)。  黄香铁侍诏云:明熹宗好猫,猫儿房所饲十五成群。牡者人称某小厮,牝者称丫头,或加职衔,称某老爷,比中官例关赏,见陈悰大《天启宫词注》,其诗云'红罽无尘白昼长,丫头日日侍君王',丫头即指此。  昔檀默斋尝谓袁淑册封驴为庐山公,豕为大蘭王,此二畜蠢秽不堪,何克当此?若猫犬有功于世,反无名号,殊为阙典,因戏封猫为清耗尉,甚有韵致,此张讯渡先生述于余者(王朝清《两窗杂录》)(汉按:猫犬之封,予尝述之王荫斋明府,以为猫可称都尉,然犹不足以尽其长,因加以书城防御使,兼尚衣监太仓中郎将,世袭万户候罔替,尤为允当。于是属汉代拟诰文,韵人韵事,不可不记也。王荫斋名曾樾,直隶名孝廉,道光丁未权江西长宁县篆时,汉在其幕中,公余闲话,戏谈及此,明年荫斋奉讳北旋,予亦南还。今有《猫苑》之编,搜箧中,则代拟之诰稿尚存,附录于此,用以博粲:承恩阀阅,谁为出类之材?除害闾阊,本重非常之绩,盖刚亦不吐,厉而能温,既夕惕之弗忘,自日升之允叶,咨尔猫公,系分麟族,独擅雄姿技奏驹埸,久推灵捷,聪耳目而无有或爽,明干可嘉,弃皮毛而不食其余,廉隅亦饬。矧夫陋彼倚门狂吠,备言猘犬之当烹憎其夺路横伤,极谓贪狼之可杀,用是贤声益著,可期耗类永清,是故爪牙寄任,虎威早树于王家,博击宣劳,鼠窃全消于民户,功而不伐,赏则宜优,可特封为清耗都尉、书城防御使,兼尚衣监、太仓中郎将,世袭万户侯罔替。于戏高而不危,飞腾常超彼梁栋,守而弗失,出入肯越乎藩篱,卓著贞恒,悉捐逸豫,书城永固,可长邀一字之褒;衣裤无伤,岂枉有三裭之辱。况已社清凭祟,不待议熏,仓足腐红,奚虞肆劫,考绩更书夫鴽化,策勋靡忝于麟称,允宜眠锡重氊,食增鲜脍,诞敷贲命,勉尔初心,毋蹈屯膏,膺兹异数。  临安北内外西巷,有卖熟肉翁孙三,每出,必戒其妻曰:'照管猫儿,都城并无此种,莫令外人闻见,或被窃去,绝吾命矣。我老无子,此与吾子无异也。'日日申言不已,乡里数闻其语,心窃异之,觅一见不可。一日,忽拽索出,到门,妻急抱回。其猫乾红色,尾足毛发尽然,见者无不骇异。孙三归,责妻漫藏,箠詈交至。已而浸淫于内侍之耳,即遣人啖以厚值,孙峻拒,内侍求之甚力,反覆数回,仅许一见。既见,益不忍释,竟以钱三百千取去,孙流泪复箠其妻,尽日嗟怅。内侍得猫喜极,欲调驯,然后进御,已而色渐淡,及半月全成白猫,走访孙氏,已徒居矣。盖用染马缨法,积日为伪,前之告戒箠怒,悉奸计也(智囊补)。  宏治元年,潮阳县举人萧瓒家牝犬乳猫,夜则同宿,一如其子。时瓒兄弟七人友爱,故有此征,以为和气所感(潮州府志)。  万历间,宫中有鼠大与猫等,为害甚剧,遍求佳猫,辄被噉食。适异国贡狮猫,毛白如雪,抱投鼠屋,阖其扉,潜窥之。猫蹲良久,鼠逡巡自穴中出,见猫怒奔之,猫避登几上,鼠亦登,猫则跃下,如此往覆,不啻百次,众咸谓猫怯。既而鼠跳踯渐迟,蹲地少休,猫即疾下,爪掬顶毛,口啮首领,辗转争持间,猫声呜呜,鼠声啾啾,启扉急视,则鼠首已嚼碎矣,然后知猫之避,非怯也,待其惰也,彼出则归,彼归则复,用此智耳(聊斋志异)。  盐城令张云,在仕养一猫,甚喜。及行取御史,带之同行,至一察院,素多鬼魅,人不敢入,云必进宿。夜二鼓,有白衣人向张求宿,被猫一口咬死,视之,乃一白鼠,怪遂绝(坚瓠集)。  陆墓一民,负官租,空室出避,家独一猫,催租者持去,卖于阊门徽铺,徽客颇爱玩之。已年余,民过其地,人丛杂中,猫忽跃入其怀,为铺中见,夺之而去,猫辄悲鸣,顾视不已。民夜卧舟中,闻板上有声,视之,猫也,口衔一绫帨,帨内有银五两余。民贫甚,得银大喜,明晨见有卖鱼者,买鱼饲之,饲不已,猫遂伤腹死,民哀而埋之(坚瓠集)。  陈笙陔云:杭州城内金某素贫,其家所养猫一日忽啣龙凤钗一对来,明珠满绉,价值千余缗。以作本贸迁,家道日盛,十余年间,竟成巨富。其老母爱惜此猫,无殊珍宝,另建一楼及床帐居之。凡有携猫求售,必如值收买,积数百头,喂养婢仆亦数人。猫有死者,皆冢而瘗之,至今不衰,此乾隆季年间事,杭人盖无不知者。  嘉庆乙卯,台州太平县船户丁姓,泊舟沙头,因猫失水,下沙救之,脚踏一物,检之则一小木匣,有银百余两,而猫竟淹毙焉(汉自记)(汉按:猫献金宝,使主人发家,虽猫之义,亦由主人有德以应之。但陆墓之猫,享报未久,辄以伤食而亡,以视金姓猫,福禄相去何如。然而两家之报德酬庸,可谓不遗余力,若船户之猫,真不幸矣)。  毕怡安小姨子爱猫。一日,席上行酒令传花以猫叫声饮酒为度。每巡至怡安,猫必叫,怡安不胜酒创,疑甚,察之,则知小姨子故戏弄之,凡花传至怡安,辄暗掐猫一指使叫云(聊斋志异)。  金陵闾右子,荡覆先业,不胜逋责,决意自尽。一日,市酒肴与妻示诀,夫妻对泣,不忍饮食,遂相与缢焉。家有猫,哀鸣踯躅,其肴在案不顾也,数日,不食死(奕贤编)。  有李侍郎,从苗疆携一苗婆归,年久老病,常伏卧。尝养一猫,酷爱之,眠食必共。其时里中传有夜星子之怪,迷惑小儿,得惊痼之疾,远近惶惶。一日,有巫婆云能治之,乃制桃弓柳箭,系以长丝,伺夜星子乘骑过,辄射焉,丝随箭去,遣人迹之,正落某侍郎家。忽婢子报老苗婆背上中箭,视之,已懵然,而所畜之猫尚伏胯下,然后知老苗婆挟术为祟,而常以猫为坐骑也(夜谭随录)。  江宁王御史父某,有老妾,年七十余,畜十三猫,爱如儿子,各有乳名,呼之即至。乾隆巳酉,老奶奶亡,十三猫儿绕棺哀鸣,喂以鱼飧,流泪不食,饿三日,竟同死(子不语)。  沂州多虎,陕人焦奇寓于沂,素神勇,入山遇虎,辄手格毙之。有钦其勇,设筵款之,焦乃述其生平缚虎状,意气自豪。倏一猫登筵攫食,主人曰:'邻家孽畜,可厌乃尔!'无何猫又来,焦奋拳击之,肴核尽倾碎,而猫已跃伏窗隅,焦怒,逐击之,窗檽亦裂。猫一跃登屋角,目耽耽视焦,焦愈怒,张臂作捦缚状,而猫嗥然一声,过邻墙而去,主人抚掌笑,焦大慙而退。夫能缚虎而不能缚猫,岂真大敌勇、小敌怯哉(谐铎)。  一家有巨鼠为害,诸猫皆为所毙。后西贾持一猫至,索五十金,包可除鼠。因买置仓中,鼠至,猫匿身于谷,仅露其首。鼠过其前,初若不见者,俟鼠稍倦,乃突出衔之,互相持,日许,鼠竟毙焉,猫亦力尽而死,称鼠重三十觔(新齐谐)。  闽中某夫人,喜食猫,得猫则先贮石灰于罂,投猫于内,而灌以沸汤,猫为灰气所蚀,毛尽脱,不烦撏治,血尽归于臓腑,肉白莹如玉,云味胜鸡雏十倍也。日日张网设机,所捕杀无蒜。后夫人病危,呦呦作猫声,越十余日乃死(阅微草堂笔记)。  天门蒋丹林都宪京寓,有子母猫依依几席前,每日必俟母猫先食毕而后食。家信因偶及之,时都宪为奉天府丞,其母尚在,都宪常殷慕念,人以为孝感所致。都宪乃感叹,作猫侍母食歌二章,一时沈阳同寅皆詠其事(蒋笙陔殿侯父丹林自记年谱注)。  邹泰和学士,有爱猫之癖,每宴客,召猫与孙侧坐,赐孙肉一片,必赐猫一片。督学河南,按临商邱,失一猫,严撴督县捕寻。令苦其烦,则以印文覆之,有云:遣役挨民户搜查,宪猫无获(随园诗话)(汉按:古今有名贤、有猫癖者多矣,若昔之张大夫、今之邹学士之好猫,则尤酷尔。近年玉环厅某司马,有八猫,皆纯白色,号八白。常用紫竹稀眼柜笼之,分四层,每层居二猫,行动不分远近,必携以从,此亦可谓酷于好矣。  刘少涂云:姚伯昂副宪元之,养一黑猫,形相如虎,甚爱之,且亲为绘于轴。余于公京邸中见之,觉神气如生,副宪固精于绘事也。  陶文伯云:画家有九九消寒图,《豹影纪谈》载:石湖居士戏用乡语云:八九七十二,猫儿寻阴地。  又云:俗以事不尽善者,谓之三脚猫。嘉靖间,南京神乐观道士袁素居果有一枚,极善捕鼠,而走不成步,循簷上壁如飞也,见《七修类稿》。  又云:元新官出京,有应盘缠者,同去就与管事,谓之猫儿头,见《七修类稿》,此即今之所谓带肚者也。  刘月农巡尹云:山东临清州产猫,形色丰美可珍,惟耽慵逸,不能捕鼠,故彼中人以男子虚有其表而无才能者,呼之为临清猫。  合肥龚之麓宗伯所宠顾夫人,名媚,性爱貍奴,有字乌员者,日于花栏绣榻间徘徊抚玩,珍重之意,踰于掌珠,饲以精餐嘉鱼,过餍而毙,夫人惋悒累日,至于辍膳。宗伯特以沉香斵棺瘗之,延二女僧,建道场三昼夜(钮玉樵《觚膡》)。  江西崇仁县沈公侧室,尝养猫数十只,各色咸备,系以小铃,群猫聚戏则琅琅有声。每日有猫料一分开销。沈公,嘉庆拔贡,名棠。  刘庚卿先生(华杲)云:俞青士之母好猫,常畜百余只,雇一老妪专事喂养。闺房之内,枕边几上,镜台衣桁之间,无处非猫也。青士暨其尊公之幕囊宦囊,每岁为猫料所销,诚不少也。  吴云帆太守云:高太夫人,系颖楼先生正室,小楼观察之母也,为浙中闺秀,颇好猫,尝搜猫典,著有《衔蝉小录》行于世(夫人名荪薏,字秀芬,会稽孙姓,著有《贻砚斋诗集》)(汉按:猫之贻爱于闺阁者有如此,以视前篇所载李中丞、孙闽督两闺媛之所好尤为奇僻,然终不若高太夫人之好,且为著书以传,斯真清雅。惜此《衔蝉小苦》一时觅购弗获,无从採厥绪余,光我陋简[孙子然云,夫人有詠猫句云:一生惟恶鼠,每饭不忘鱼。子然,名伸安,夫人族弟])。  品藻  蠢动杂生之中,有一物能得名贤叹赏、词人题詠,则其为生也荣矣。然非有德性异能,岂易致哉。古今来品题文藻,旁及猫者匪少,盖猫固有德性异能也。有修获此,乌得不为猫荣。辑品藻。  《诗经》:有猫有虎。  《庄子》:独不见夫猫性乎,卑身而伏,以俟遨者(原注:遨,遨游也),东西跳梁,不避高下(渊鉴类函)。  又骐骥骅骝,一日千里,捕鼠不如貍狌,言殊技也。  尹文子:使牛捕鼠,不如貍狌之捷。  《史记东方朔传》:骐骥騄駬,飞兔驎駵,天下之良马也,将以捕鼠,不如跛猫。  《淮南子》:审毫厘之计者,必遗天下之大数;不失小物之选者,惑于大事,譬犹貍之不可使博牛、虎之不可使博鼠也。  《八紘译史》:高昌国不朝贡,唐使人责之,国王曰:'鹰飞于天,雉窜于蒿,猫游于室,鼠安于穴,各得其所,岂不快哉?'(汉按:此与《朝野佥载》所云'缚虎与猫,终无脱日',其境界舒结不同,迥然矣。)  《谈苑》:使骐骥捕鼠,不如百钱之猫。  唐崔日用台中词曰:台中鼠子直须谙,信足跳梁上壁龛,倚翻灯脂污张五,还来齧带报韩三。莫浪语,直王相,大家必若赐金龟,卖却猫儿相报赏(汉按:《诗序》:崔为御史中丞,赐紫,未得佩鱼。尝因宴撰词云云,中宗即以金鱼赐焉)。  黄香铁侍诏云:唐卢延让业诗,二十五举方登一第,有'饿猫临鼠穴,馋犬舐鱼砧'句,为成中令汭见赏。又有'栗爆烧氊破,猫跳触鼎翻'之句,为王先主建所赏。尝谓人曰:生平投谒公卿,不意得力于猫儿狗子也(汉按:唐人詠猫诗甚少,胡知鹾笛湾云,路德延小儿诗'猫子綵絲牵',又元稹江边诗'停潦鱼招獭,空仓鼠敌猫',此又卢延让猫诗之嚆矢也)。  黄山谷、谢周元之送猫诗:养得猫奴立战功,将军细柳有家风。一篮未免鱼餐薄,四壁常令鼠穴空(汉按:陆放翁云,先君尝读山谷猫诗,而叹其妙)。  罗大经猫诗:陋室偏遭黠鼠欺,貍奴虽小策勋奇,扼喉莫谓无遗力,应记当年骨醉时。  张无尽猫诗:白玉狻猊藉锦茵,写经河上净明轩。吾方大谬求前定,尔亦何知不少喧。出没任从仓内鼠,钻窥宁似槛中猿。高眠永日长相对,更为冬裘共足温。  林希逸,戏号麒麟猫,诗:道汝含蝉实负名,甘眠昼夜寂无声,不曾捕鼠只看鼠,莫是麒麟误托生?  金国李纯甫猫饮酒诗:枯肠痛饮如犀首,奇骨当封似虎头。尝笑庙谟空食肉,何如天隐且糟邱。书生幸免翻盆恼,老婢仍无触鼎忧。只向北门长卧护,也应消得醉乡侯。  《委巷丛谈》:古人詠猫绝句甚多,而用意各别。黄山谷乞猫诗云'秋来鼠辈欺猫死,窥瓮翻盆搅夜眠,闻道貍奴将数子,买鱼穿柳聘啣蝉'喻小人得志,冀用君子之意。刘子亨云:'口角风来薄荷香,绿阴庭院醉斜阳,向人只作狰狞势,不管黄昏鼠辈忙。'语涉讪刺。刘潜夫云:'古人养客乏车鱼,今尔何功客不如。食有溪鱼眠有毯,忍教鼠啮案头书。'语稍含蓄,而督责亦露。陆务观云:'裹盐迎得小貍奴,尽护山房万卷书。惭愧家贫策勋薄,寒无氊坐食无鱼。'庶乎厚施薄责而报者自愧。惟刘伯温云:'碧眼乌圆食有鱼,仰看蝴蝶坐阶除。春风荡漾吹花影,一任人间鼠化鴽。'真豁达含宏,法禁不施而奸宄自化,信乎王佐才也(全浙诗话)。  林逋猫诗:纤钩时得小溪鱼,饱卧花荫兴有余。自是鼠嫌贫不到,莫慙尸素在吾庐(汉按:《全浙诗话》引屠隆珂《雪斋外集》,以此为史弥远题黄荃画帧,其画则山丹下卧一猫也。予初录而读之,辄觉口吻不类,盖史权相也,何有'鼠嫌贫不到'之语。属之和靖,则情神逼肖,且史亦才士,何用盗诗。以见古今题画之作,多不足恃,而铅椠家诚不可以不考也)。  蔡天启乞猫诗:厨廪空虚鼠亦饥,终宵齩齧近灯帷。腐儒生计惟黄卷,乞取衔蝉舆护持。  王良臣题画猫云:三生白老与乌圆,又现吴生小笔前。乞与王家禳鼠祸,莫教虚费买鱼钱。  柳贯题睡猫图云:花阴闲卧小于菟,堂上氍毹锦绣铺。放下珠簾春不管,隔笼鹦鹉唤貍奴。  元好问题醉猫图云:窟边痴坐费工夫,倒輥横眠却自如。料得先师曾细看,牡丹花下日初斜。又:饮罢鸡苏乐有余,花阴真是小华胥。但教杀鼠如山了,四脚撩天却任渠。  张思廉作缚虎行白门弔吕布诗:捽虎脑,截虎爪,眼视虎,如猫小(瞿佑《归田诗话》)。  李璜以二猫送友人诗录一:衔蝉毛色白如酥,搦絮堆绵亦不如。老病毗耶须减口,从令休叹食无鱼。  文徵明乞猫诗:珍重从君乞小貍,女郎先已办氍毹。自缘夜榻思高枕,端要山斋护旧书。遣聘且将盐裹篛,策勋莫道食无鱼。花阴满地春堪戏,正是蚕眠二月余(詠物诗选)。  张劭懒猫诗:豢养空勤费夜呼,性慵奈像主人何。鬚燃灶穴防寒早,目送跳梁戒杀多。食少鱼腥春闷闷,眠残花影雪皤皤。长卿四壁虽如水,谁管偷诗物似梭(同上)。  按《随园诗话》,武林女士王樨影懒猫诗云:山斋空豢小貍奴,性懒应惭守敞庐。深夜持斋声寂寂,寒天媚灶睡蘧蘧。花阴满地闲追蝶,溪水当门食有鱼。赖是鼠嫌贫不至,不然谁读五车书。  姚之骃詠猫五言排律云:旧读迎猫礼,无教忽百钱,似人愁白老,重尔号乌圆。灵岂萧妃化,名嗤义府传,戏群藏绿帐,分列坐青(禾儃去单人边)。张目俄如线,垂头恐裂鞭,害苗旌见食,互乳能见贤。修职辞仁者,为威故赫然,貍奴方欲战,鼠辈敢同眠。竺国元依佛,天壇已唤仙,花阴无饱卧,寄语聘衔蝉。  袁子才、谢尹望山相国赠白猫诗:貍奴真个赐贫官,惹得群姬置膝看。鼠避早知来处贵,鱼香颇觉进门欢。果然绛帐温存久,不比幽兰付侍难(公先赐兰,已萎)。寄语相公休念旧,年年书札报平安。  王笠舫衍梅猫鬼诗云:隋文下诏搜蛊毒,独狐陀诛母高族。助鬼为虐徐阿尼,如养乌鬼家祭之。修仙不随燕真去,成精却伴张搏嬉。又猫鬼图诗:纸灰团作蝴蝶戏,药汁舐作鱼腥吞(汉按:笠舫山阴人,道光年以进士令广西,有《绿雪堂集》)。  端木鹤田(国瑚)诗云:玉面貍儿妖似姝(太鹤山房集)。  朱联芝猫赞云: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王之爪牙有猫有虎(汉按:朱烽字炼之,温之永嘉场人,本名联芝,有学有行,浮沉乡里而终。著有《纪俗诗》,道光辛卯年卒,盖眇一目而能视者也。  朱联芝瓯中清明纪俗诗:女猫男犬贱称名,杂养贪教易长成。圈颈一般新柳绿,今朝佳节见清明(注见上)。  裘子和鹤参军云:古今詠猫诗颇多,猫之畏寒贪睡尤为诗人作口实,如张无尽之'更为冬裘共足温',又'高眠日永长相对';刘仲尹之'天气稍寒吾不出,擢毹分坐与貍奴';林逋之'饱卧花阴兴有余',柳道传之'花阴闲卧下于菟'与前明高启之'花阴猫卧日初高',国朝女使袁宜之之'乱书常被懒猫眠'等句,确为貍奴写照。若卢延让之'饥猫临鼠穴'则写其神情也。苏玉局之'亡猫鼠益丰'则写其功用也,鲁星村之'猫捧落花戏'则写其韵致也,至于刘克庄之詠猫捕燕云'文彩如彪胆智飞,书堂巧伺燕儿微',是又有感而云然耶!  陶洁甫云:杨光昌句云'桃花林里飞云母,柳树阴中睡雪姑',是亦睡猫之一证。光昌,国朝湖南人,著有《插花窗集》。  余蓝卿云:吾乡史半楼,有'猫起被余湿'之句,时人呼为'史猫'。史谓李林甫以柔害物,故不理人口,今若此毋乃不雅驯乎?余解之曰:'崔鸳鸯、郑鹧鸪尚矣,然不又有梅河豚乎?河豚犹可,奚有于猫?'史乃悦。  余旧有詠猫一绝,或谓此为怀才之士,不能弃暗投明设说,其知余哉。诗云:驱除鼠耗平生志,何必争言豢养恩。大用不能成虎变,空撐牙爪向黄昏(汉自记)。  汉按:近日相传一儒士詠猫句云'好鱼性与大贤同',是则硬拉猫入道学矣,良堪捧腹。  何梦瑶猫词:调寄南浦金,锁倦挑笙向阑干,起听秋虫宵语。杨子可曾过,空夸说,萧寺锦衾吟苦。蚕眠二月,裹盐曾记新迎汝?孤负衔蝉名字好,只解朵颐鹦鹉。分明楦个麒麟,问今日何多。逢人呼汝,莫更触璃屏。西来久,往事不堪重数,凭谁好手,来双线花阴午,休道金睛消不得,可也阚如虓虎。  吴石华调寄雪狮儿詠猫有序,钱保馚有雪狮儿詠猫词,竹坨、樊榭、谷人并和之,引征故实,各不相袭,后有作者,难为继矣。余则全用白描,亦击虚之一法也欤?词曰:江茗吴盐,聘得貍奴娇慵不胜。正牡丹花影,醉余午倦,茶醾架底,睡稳春晴,浅碧房欐,褪红时候,燕燕归来还误惊。伸腰懒,过水晶簾外,一两三声。休教划损苔青,只绕在墙阴自在行。更圆睛闪闪,痴看蛱蝶,回廊悄悄,戏扑蜻蜓,蹴果绕间,无鱼惯诉,宛转裠边过一生。新寒夜,伴薰笼斜倚,坐到天明。  明胡侍骂猫文曰:家有白雄鸡,畜之久矣,乃者棲于树巅,而横遭猫啗,乃呼猫俾前而骂之曰:'咄,汝猫!汝无他职,职于捕鼠,以兹大蜡。古也迎汝,不鼠之捕,曰职不举,而又司晨之禽焉是食,计汝之罪,匪直不职而已也。咄,汝猫!相鼠有类,实繁厥徒,或登承尘,或撼户枢,或缘榻荡几,或嗡罇舐盂,或覆奁轧椟,或齰图褫书,汝于是时,傥伺须臾,即不踰房闼而汝之腹以饫,人之害以除矣,其或不然,则但据地长号咆哮。噫呜!虽不鼠辈之克殄,而声之所慑,鲜不缩且逋矣,而寂不汝闻。而宵马其徂,吾不意窥高乘虚,越垣历厨,缘干超枝,攀柯摧荂,而劳苦于一鸡之圈。鼠为人害,汝则保之;鸡具五德,汝则屠之,鼠也奚幸,鸡也奚辜,虽则汝有,不若汝无。无汝则鼠之害不益于今,而鸡之祸吾知免夫(渊鉴类函)。  杨虁畜猫说:敬亭叟之家,毒于鼠暴,乃赂于捕野者,俾求貍之子,必锐于家畜。数日而获,诸忭逾得骏,饰茵以棲,给鳞以茹,抚育之如字诸子。其攫生捕飞,举无不捷,鼠慑而殄影。  毛序始猫弹鼠文:臣猫言,臣以贲皇之同姓,为慞惇之后身,蒙被私恩,获居禁近。鼾睡卧榻之侧,独肯见容;高踞华屋之巅,初不为怪,甚且引登席上,授置台中,食必分肥,坐或加膝。博击毙能言之鸟,竟免诋呵;盘旋乱将覆之碁,辄承嘉悦,凡诸异数,超越同侪,臣何敢辞口舌之劳,致有负爪牙之任。故常效张汤之磔,不欲以义府之柔务俾么庅之党类尽除,方保公家之器物无损,岂彼自务五技,讫持两端,喷喷者不厌烦,訿訿焉且惑听,臣请暴其鬼蜮之状,绝此侏俚之声,谨按搜粟都尉兼掠剩使袭封同穴侯鼠子。本系小丑之尤,冒称诸虫之老,于辰支虽居首,在物类为最微,赋形既消沮不扬,禀性复狡狯莫比,光天化日之下暂尔潜踪,暗室屋漏之中公然逞恶。营窟穴以藏匿,时为兔脱之谋;畏首尾而伏行,更胜狗偷之态,漫云有体,谁谓无牙;连讼遂已穿墉,钻隙何曾忘壁,甚至伤犧牛之角,不顾小郊;学城狐之奸,遽思凭社。粪污江密,实助黄门之谮言;齿啮马鞍,幸赖苍舒之善解。尤可耻者,从乞儿以游戏都市,巧取金钱;见士人而拱揖庭堦,故为妖妄。或渡河而践尾,奚堪侣江渚之鱼虾,至坠地而屠伤,讵能及淮南之鸡犬。纵教幻化,谁复责为其肝。相彼贪飸,何可时满其腹。恶难悉数,罪不容诛,非断以老吏之狱辞,曷歼夫若辈之族属,是使食苗食黍,终致叹于魏风。而在厕在仓,但兴嗟于秦相也。伏惟箝斯甘口,烛其黠心,敕付臣猫,追捕如律,庶皇甫击杨(上麻下女)之首,谴责无逃。萧妃扼武曌之喉,报施不爽。臣愚莽,干冒威严,仰侯指挥。制曰:'尔猫!名虽不列地支,种实传来天竺,念尔祖崇祀于八蜡,既与虎而同迎,乃嗣孙旧窜于三危。常以狮而为号,惟兹鼠耗,叵耐鸱张;孰曰苗顽,正资鸍逐。而昨暂出,彼即肆凶,窥甕翻床,任疾呼而不止;啮书遗矢,欲安寝而无从。尔无忌器不投,定须闻声即捕,尚防抱头而窜,勿容泣血以思,用假便宜,恪共常职(坚瓠集)。  松陵朱长孺(鹤龄)有猫说,借贪猫以喻墨吏,亦有激之言。说曰:余家多鼠患,藏书每被啮蚀。邻家有猫,乞得之,形魁然大,爪牙甚銛。始至,群鼠屏息穴中,私喜鼠患自此弭矣。迨月余患复作,终夜咋咂有声,余怪而视之,则猫与鼠比同寝处,若偈和然。誷其故,猫性贪,嗜饱鱼腥,中厨有庋,见必窃食。鼠觉其然,凡猫之所嗜,鼠必预储以遗之,猫啗而德之,遂一任所为。鼠始以形之大也畏猫,既以所嗜尝猫,终则狎猫豢猫,利有猫,其出而为患也盖无忌。余乃叹曰:'甚哉贪之毒也!使猫无所窃,鼠其敢尝之耶!猫既先鼠为窃,其能禁鼠之群窃耶?畜猫本以捕鼠,而今反以导鼠,且昵之为一,是鼠魁也,曷若去鼠魁,而群鼠之患犹或少弭耶。乃命童子锁其项,絷其足,数而博之,沉之于交衢之溷(同上)。  黄之骏讨猫檄曰:捕鼠将佛奴者,性成巽懦,貌托仁慈,学雪衣娘之诵经,冒尾君子之守矩,花阴昼懒,不管翻盆。竹簟宵慵,由他鑿壁,甚至呼朋引类,九子环魔母之宫;叠背登肩,六贼戏弥陀之座,而犹似老僧入定,不见不闻。傀儡登场,无声无臭,优柔寡断,姑息养奸,遂占灭鼻之凶,反中磨牙之毒。阎罗怕鬼,扫尽威风;大将怯兵,丧其纪律,自甘唾面,实为纵恶之尤。谁生厉阶,尽出沽名之辈,是用排楚人犬牙之阵,整蔡州骡子之军,佐以牛箠,加之马索,轻则同于执豕,重则等于鞭羊,悬诸狐首竿头,留作前车之鉴;缚向麒麟楦上,且观后效之图,共奋虎威,勿教兔脱。  铎曰:昔万寿寺彬师,以见鼠不捕为仁,群谓其诳语,而不知实佛门法也。若儒生一行作吏,以锄恶扶良为要,乃食君之禄,沽己之名,养邑之奸,为民之害。如佛奴者,佛门之所必宥,王法之所必诛者矣(谐铎)。  义猫记云:山右富人所畜之猫,形异而灵且义。其睛金,其爪碧,其顶朱,其尾黑,其毛白如雪,富人畜之珍甚。里有贵人子,见而爱之,以骏马易,不与;以爱妾换,不与;以千金购,不与;陷之盗,破其家,亦不与。因携猫逃至广陵,依于巨富家,亦爱其猫,百计求之不得,以鸩酒毒之。其猫与人不离左右,鸩酒甫斟,猫即倾之,再斟再倾,如是者三,富人觉而同猫宵遁,遇一故人,匿于舟后,渡黄河,失足溺水。猫见主人堕河,叫呼跳号,捞救不及,猫亦投水,与波俱汩。是夕,故人梦见富人云:'我与猫不死,俱在天妃宫中。'天妃水神也,故人明日谒天妃宫,见富人尸与猫俱在神庑下,买棺瘗之,埋其猫于侧。呜呼!虫鱼禽兽,或报恩于生前,或殉死于身后,如毛宝之白龟、思邈之青蛇、袁家儿之大狞犬、楚重瞳之乌骓马,指不胜屈。若猫之三覆鸩酒,何其灵;呼救不得,狥之以死,何其义,又岂畜类中所多见者耶?然其人以爱猫故,被祸破家,流离异域,复遭鸩毒,非猫之几先有以倾覆之,其不死于毒者几稀矣!及主人失足河流,跳叫求援,得相从于洪波之中,以报主人珍爱之恩,以视夫为人臣妾,患至而不能捍、临难不能决者,其可愧也夫(徐岳《见闻录》,并见《虞初新志》说铃)。  张正宣猫赋云:猫之为兽,有独异焉。食必鲜鱼,卧必暖氊,上灶突兮不之怪,登床席兮无或嫌。恒主人之是恋,更女子之见怜,彼有位者仁民,且豢养之兼及。在吾侪为爱物,岂嗜好之多偏,是故张大夫不辞猫精之贻号,而童夫人肯使狮猫之亡旃(王朝清《两窗杂录》)。  赵古农迎猫制鼠说:粤人有患鼠者,思以治之,而未得其术也。适客从外至,谈及鼠患,客曰:'是非猫不为功。'主人曰:'顾安所得猫乎?子盍为我穿柳聘之。'客唯唯而退。明日,果迎猫来,主人深喜谢客,爰命家人贮纱帷内,席以毛毯,饭以溪鱼,日省视之,惟恐逆其意者,噫!主人可谓厚遇此猫矣。然猫亦窃解人意,花阴饱卧,时作虎威,声频喊露,是夜群鼠首两端而不敢出也,主人举家咸慰,以为猫之为功大矣。亡何,有鼠之黠者,挑群鼠而起,伺猫不及见处,唧唧作声,久之翻盆窥壁,鼷者硕者咸集一室,有舞于门者,有拱立而拜揖者,更有交足于颈跳掷者,甚则昼累累与人并行,夜则窃齧斗暴,其声万状。熏之不可,掘之不得,投之而忌乎器。猫怒欲齧之,或反为鼠所齧。于是家人咸咎猫之无能,致见哂于五德,猫郁郁不乐,实亦不解鼠何以至此,且技之绌于鼠也。因鸠群鼠切责之,复理谕之,并告主人厚遇之意,而群鼠无忌如故。由是猫更恚懑不已,曰:'呜呼!鼠之冥顽不灵,恃其五技,殆有甚于邻鼠也,予乌能忍与之同眠乎!无宁使人谓我见几而作,而谓我尸位而素餐可乎?'未几,客复来,主人其告之故,客若有所失,谓主人曰:'知夫猫乎?系本西番,昔为使臣上贡,道经庄浪驿,或试以铁笼,纳空室中,诘朝起视,数十群鼠窜伏笼外。凡所至,数里无敢咆哮者,兹固若此哉。'主人闻之,亦遂止家人之咎猫者,而猫复留。  说者曰:猫则良矣,如黠鼠何。世有食人之食,而不忠其事者,过无可辞。然食人之食,欲忠其事而未由者,咎谁任哉?仲尼曰:'吾未如之何也已。'猫于鼠,又何难焉(汉按:赵古农,番禺人,为粤东老幕友也。此篇为裘子鹤参军抄送,其所措词大有寓意,故特录之)。  补遗  敬亭叟家,毒于鼠暴,穿(糹硧去石边)穴墉,室无全宇,咋啮篚筐,帑无完物。乃赂于捕野者,俾求貍之子,必锐于家蓄。数日而获诸,汴逾得駮,饰以棲,给鳞以茹之,抚育之厚,如子诸子。其攫生博飞,举无不捷,鼠慑而(歹尔)影,暴腥露羶,纵横莫犯矣。然其野心常思逸于外冈以育为怀,一旦怠其紲,踚垣越宇,倏不知所逝。叟惋且惜,涉旬不弭。弘农子闻之曰:'野性匪驯,有而靡思,非独貍然,人亦有旃,梁武于侯景,宠非不深矣;刘琨于疋殚,情非不至矣,既负其诚,复反厥噬,呜呼!非所蓄而蓄,孰有不叛哉!绍圣二年九月黄庭坚书(黄鲁直蓄貍说)(汉按:山谷兹帖,固当首列,乃书成后,丁雨生始为余言,因寓书周緩齐(厚躬)从澄海张浦云明府(邦泰)处抄至,亟为补入,惟中如(糹硧去石边)、汴、(歹尔)、冈、殚诸字,可解不可解,若汴疑作忭字,(歹尔)俗殄字,冈即罔字,殚或谓磾字之讹,兹悉仍其原,识以俟考)。  大蘭王朱相者,颇好客,鹿马猴狗俱在门下,而鼠为多。一日,有荐猫至,颇佳,然阴为鼠所忌,猫初不知也。顾必思有以中伤之,以鹿马持正不阿,知不可动,乃嗾猴狗谗之,猫无失德,猴狗不能为害。王有子,长曰象,仲曰兔,兔者为其形似而言,性颇佻达,鼠辈欲假兔以行其计。会王改封迁藩,乃遂以猫博兔言于王,王初弗听,无如鼠辈譖之力,王乃去猫。鹿马闻之,叹曰:'猫非狮,何博兔之有?轻听而去贤,何王不察之甚!'久之,王亦浸有所闻,颇自悔,然而群鼠之计已行,相与于窟穴中窃笑王愚矣。先是有善相者,谓王形蠢恶,后必遭屠。未几流寇乱起,王果遇难,群鼠遂分其赀粮而散(焚卧余话)(汉按:此即或谓指福藩而言,然无可考。但听小人之谗而逐贤士,甚至甘以秽名加之亲子而不恤,今日士大夫之如大蘭王者不少也,言之殊不值一噱。  含毛国,在震旦之南,衣冠异而制度同,取士有丙科丁科,犹中国之有甲乙科也。有臧居子者,乳名麒麟猫,丙科出身,曾充抡材使,因事降为郡将。一日奉命卤州勾当公事,咸谓其才望重,莫不思一瞻丰采。及既戾止,当事大夫供张惟谨,论者谓臧居子兹来,必有经济之谈,必有文章之会,否则亦必有诗歌留题,为斯邦大雅之资。居数月,乃寂然无所闻,未几,闻有邮亭风月之狎,继闻沉湎于酒色矣,而且于缠头费甚吝,妓人薄之。复有使气作践之举,于是讥诮起,而笑骂盈道路矣。论者复谓王朝所称有才望者,大抵如斯耶?抑门祚官方之玷,皆可不足恤耶?抑天地气运就衰,例生此败类耶?议论甚不一,已而又皆寂然矣,似以若而人者。有不屑讥诮笑骂议论者也,然而时闻君子有太息声(宫朝睹麒麟猫说)。  卢胡叟曰:为麟使人瞻仰,为猫使人取用,若麒麟猫者,适足令人齿冷,况又有秽行乎?所谓天地衰气使然,例生败类,似或不诬,乌得不为太息?(汉按:右二篇与山谷蓄貍说,皆是因小见大之文。又按富贵不淫,称之大丈夫,若富贵而以致君泽民为念,国尔忘家,非止富贵不淫而已,直可以圣贤称之也。然有此作用,方可谓为不负天地、不负君父及不负所学,若而人者,岂不令薄海人民瓣香千载也乎?  倾者得无名氏宝猫说,颇有机趣,亦因小见大之文,足以讽世,亟为补入,俾广见闻,其词曰:里有得猫于都会者,体伟而毛泽,颈系铃,尾拖綵,步武从容,见者咸悦之,以为必善捕鼠也,故食鲜眠暖,优以待之,切呼之为宝猫。讵养数月,鼠患依然,又数月则愈炽焉。始则以其慵于捕,徐察之,竟无能捕。其家旧有猫,不甚肥泽,捕鼠颇勤,呼为朴子,逸去几半载。主人于是复求而获之,已而鼠患遂息,且见朴子渐与宝猫狎,一鸣一跃,若有所献纳,而宝猫绝不之顾,且时作威状拒之,朴子旋退去,索然自处。主人因而私察宝猫,常高踞屋脊,非扑蝶则捕蝉,或雌雄相追逐。有饵以鱼与肉,则伏而大嚼,既餍饫即酣睡焉。主人为之喟然长叹,乃戏系大鼠十数,环掷其卧窝,群相撐拒啾唧,宝猫见之,大惊而逸,遂不知所之。桴浮子曰:'无技能而享高厚,贪野食而耽慆淫,置主人事于不顾,有献纳而不知受,甚至见群大鼠而惊逸,若斯宝猫,固不复知有羞耻事。然不审于衾影中,或梢有愧于心否?呜呼!鼠患炽至于不可救,大抵皆宝猫误之耳,吾愿蓄猫者宜朴子是求,家道受益非浅,其都会来者,虽体伟毛泽,系铃拖綵,岂皆为可宝哉?既误,慎勿再误也(汉按:三复斯篇,则触景伤怀,不觉欲痛哭流涕。或曰:才拙而志诚,于事或有补救之功,若朴子者庶乎近焉)。  相传一巨猫,骄而怯。一日,忽得死鼠于盎中,自鸣且跃,若自诩其能。忽有大鼠群然过其前,则巨猫伏而不敢动,是亦宝猫一流欤(王仲弇识)(汉按:瓯谚有云:瞎猫撞着死鼠,意外之遇。然有一世为瞎猫,而不遇死鼠者,则兹巨猫为多幸,呵呵)。  黄薰仁孝廉云:昔有人馈先君洋猫一头,重十余觔,状极雄伟,人咸羡为骏物。始则鼠亦稍知敛迹,岂知此猫性贪而懒,日则窃饮瓶中酒,夜则醺醺然卧,鼠欺其无能,扰乱尤甚,众皆恶弃之,呼为怪畜。时余叔适得一猫三足者,其后一足仅有上腿而无下爪,每呼食则跳跃难前,审其状似断不能捕鼠,但鼠闻其声,莫不远遁,较诸洋猫外强中干,贤不肖为何如。余以晋却克,唐裴叔度,相传皆跛一足,其建功立业,何尝不赫烈哉!盖人不可以貌相,余谓兽亦然(洋猫说)(汉按:近传一官,惟耽麯蘖,不视事,人皆呼为醉猫。或以为诘,则曰:'我尚廉,无患也。'殊不知权已旁落,下人窃弄威福,其害尤甚于自作孽也。自古故重廉明,若昏而不明,虽廉何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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