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古城，是一座有着两千多年悠久历史的湘南古邑。自东汉初移零陵郡治于泉陵，零陵古城一直作为历代郡、州、路、府、专署、县之治所，形成了湘南潇湘流域中心城市之地位，一直是该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和交通枢纽。1988年3月，湖南省政府批准零陵与长沙、岳阳、衡阳为第一批省级历史文化名城。

零陵古城汉时为土城，宋代改建砖城，明清为砖石城。《永州府志》载：“今之城池，即汉零陵郡城。创建于汉武帝元鼎六年（前111）。至宋绍兴中，赵善谧增修里城，开庆、咸淳增筑贰廓。元因其旧。洪武六年（1373），永州卫指挥更拓之，而形成城西以潇水为壕堑，由西南而东堤水为池，自东至北隅凿土为濠，自北至西隅联属为池之局，城墙围九里二十七步，高三丈，阔一丈四尺五寸。门七，曰：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太平、永安、潇湘，各建楼其上。”沿潇水东岸、东山山麓分布着一批以民居、店铺为主的建筑，形成两条空间轴线的城内大街和无数条纵横交错的街区小巷，从而构成了完整的山水古城风貌。而今，城墙虽基本拆除，但西面临潇水城墙基址与现状道路基本吻合，可清晰地分辨出城池、城门的具体位置以及城墙基础，尚保留着少量的古城墙。东门至南门一带濠池遗迹尚存。东门宋、明两代修筑的城门被完整保留下来，给人一眼看透千年的历史跨越感。古城的两条空间轴线一直延续至今。一条是从古城北门至南门，以这条轴线为界将古城的功能空间大致分为两部分，东面为公共性质，西面为居住性质；另一条是从柳子街过浮桥至大西门再出东门。南北向的轴线成为主要城市干道，东西向的轴线仍然发挥着连接潇水西岸的作用。古城范围内的道路、街区格局基本保持，城市功能布局与历史功能布局无甚差异，尤其是西部大西门、小西门、太平门、潇湘门临水一线以及古城关厢的河西柳子街的街区巷道及其民宅商铺建筑，大部分仍保存石板路、石抱门、跳马山墙、青砖黛瓦、花格门窗等传统建筑材料、式样与风格。正如民谚所说“两纵三横十八巷，青砖灰瓦马头墙，花格窗、石抱门，两山一水景潇湘”。南门、中山路、正大街、前进街一带，基本保存了旧城格局。历史风貌保存较完好的街区有：水晶巷、总督巷、外河街、内河街、文星街、三多坊、柳子街。尤其是柳子街为零陵现存历史风貌最完整的历史文化街区，住宅中具有较好传统风貌的历史建筑和一般建筑的比重高达76%，对于研究明清时期的建筑价值具有重要意义。老埠头古街横跨湘江东西岸，西岸街道长200米，宽4米，由青石板铺成，现有80余米街道两边保存7座清代至民国的商号、伙铺、作坊等建筑。老埠头兴起于唐代，五代设潇湘古镇，明代设湘口驿，清代称老埠头。现存有古码头、古道、古商铺、古桥梁。潇湘古镇至清代发展成街道绵延七里的商旅重镇。同时，老埠头也是“永（州）宝（庆）孔道，湘桂通津”，水陆交通发达。在此沿湘江及湘桂驿道通达广西，沿潇水及湘粤古道可至广东，沿湘江而下，可抵衡阳、长沙，是湘、粤、桂三省重要物资集散地和中转地。

零陵楼 / 潘爱民 摄。

看过高希希导演的新《三国演义》电视连续剧的人，一定知道当年张飞取零陵的情景。当时的历史背景是，群雄割据，天下大乱。零陵郡成为孙权、刘备争夺的战略要地。刘备、孙权两家联合，在湖北赤壁大败曹军，从此形成三国鼎立的局面。对于这场改写历史的著名赤壁大战，英雄黄盖立下首功。黄盖，字公覆，南阳太守黄子廉之子。他3岁丧父，7岁丧母，随祖父来零陵，与兄嫂一起生活，自幼好学，且有壮志。长大后，做郡吏，被举荐为“孝廉”。东汉末年，随孙坚起兵讨伐董卓。孙坚死后随孙策，孙策死后随孙权，成为东吴重要将领。最让黄盖英名大振的是建安十三年（208），黄盖随周瑜在赤壁抗击曹操，赤壁之战是三国时代最有名的一场战争，《三国演义》用了八回的篇幅来描述战争过程。当时曹操亲统八十万大军挥师南下，东吴形势十分危急，黄盖献苦肉计（即常说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率满载薪草、浇有油膏的船只数十艘诈降曹操，乘机放火，黄盖的一把火烧得曹军屁滚尿流，大破曹军，此战役后才形成三国鼎立之势，成为历代佳话，黄盖以功官拜武锋中郎将。黄盖智勇双全，文武兼备，打仗身先士卒，当官为当地百姓拥护。后任武陵太守，曾率兵平定“武陵蛮”，升任偏将军。《三国志·吴书》载，黄盖死后，“国人思之”，东吴各地“图画盖形，四时祭祀”，以示怀念。湖南临湘与湖北蒲圻交界处有黄盖湖，其面积约70平方公里，传说为赤壁战前黄盖率水军操练之处。《巴陵县志》载：“三国时，吴之孙权论赤壁战功，以此湖赠黄盖，故名。”该湖所属的地方也称为黄盖镇，镇内现存“黄盖八景”旅游景点，这说明了后世对黄盖的一种缅怀。零陵人民也没有忘记这位英雄，明代在东门黄溪庙将黄盖奉为黄神祭祀，香火旺盛，与东山之巅的关帝庙交相辉映。明弘武《永州府志》有详细记载，并附三首充满激情的歌颂黄盖的诗歌。

赤壁大战后，刘备在诸葛亮的精心布置下，先孙权之前摘了胜利果实，趁机夺取了荆州、南郡、襄阳，然后南征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最先调兵一万五千人马攻取零陵城。张飞为先锋，赵云为后军，孔明、刘备为中军。当时零陵太守刘度派上将刑道荣引兵万余，离城三十里下寨抵抗。被诸葛亮布阵，张飞、赵子龙两人将刑拿下。刑投降。后又把刘太守之子刘贤活捉，孔明教人送入城说父投降，刘度从之，开城投降。刘备仍任刘度为太守，说明这场战争没有伤及零陵城。这是《三国演义》中描写的张飞取零陵的版本。关于张飞取零陵的传说却是另一种说法。话说零陵上将刑道荣与张飞战不了几个回合，就逃回零陵城里，任凭张飞挑战，太守刘度闭城不出。零陵城三面是水，一面是山，易守难攻。张飞见攻城不下，便将兵马驻扎在离城10公里的接履桥。一天傍晚，张飞带着十多个扮成渔民的士兵，悄悄来到西城脚下，沿着通往潇水河里的一条排水沟爬进城里，躲到了东山之上，迅速爬到山的最高峰鹞子岭。张飞把一只4公斤重的靴子踢到了离城10公里的营中，将士们一看铁靴，就知道张飞进了城，便火速赶来，与张飞里应外合，攻下了零陵城。后来，人们为了纪念张飞取零陵的功绩，在他爬过的那个水口修了一座桥，取名“水口桥”；在他踢落铁靴的那个地方取名“接履桥”；张飞攻取零陵后，在东门岭与南门之间建了一个点将台，每日调兵遣将，操练军士，准备再取桂阳（后孔明没有派张飞去，派赵云去取了桂阳），他驻兵的那个山现取名为“张飞岭”，岭下的“点将台”至今依稀可辨。零陵人见张飞练兵辛苦，特地酿制了一种好酒慰劳他。因为张飞一脸大胡子，有人就把这种酒叫“张飞酒”，也有叫“胡子酒”的。

因为荆州是刘备向孙权借的，当年刘备推说没有安身之地，只要将来夺取西川后，就把荆州还给孙权。刘备攻取益州等地后，孙权派中司马诸葛瑾向刘备要回荆州，刘备不答应，说：“我正准备夺取凉州，等到平定凉州后，就把荆州全都还给你。”孙权认为这是借了不还，只是想找借口拖延时间罢了。于是任命了长沙、零陵、桂阳三郡的地方长官。三郡长官前去上任，关羽把他们全都驱逐了出去。孙权大为恼火，建安二十年（215），孙权派吕蒙率领两万士兵夺取三郡。吕蒙向长沙、桂阳发送檄文，这两郡都望风归降，只有零陵太守郝普凭险据城坚守，不肯投降。吕蒙深知零陵城易守难攻，就在城北两里处筑吕蒙城准备打持久战。其时刘备亲自从蜀地来到公安，派关羽夺取三郡。孙权亲自坐镇陆口，派鲁肃率领一万士兵驻守益阳拒关羽。情况十分紧急，又飞书传召吕蒙，命他放弃零陵，救助鲁肃。吕蒙接到书信后，秘而不宣。即召郝普的老朋友邓玄之说：“郝普知道世间有忠义之事，也想那样做，但他不懂时势。现在刘备在汉中被夏侯渊所围，关羽在南郡，有我们主公亲自讨伐。刘备的处境，首尾倒悬，救自己的命都来不及，哪有兵力来援助零陵？现在我准备强攻零陵，城破之后，郝普必死无疑，对事情也没有什么帮助，还让白发老母也牵连受诛，岂不让人痛心？”邓玄之把吕蒙的话转告郝普，郝普权衡再三，只好出城投降。吕蒙在潇水船上亲自迎接郝普，拉着他的手一起下船，说完话，把孙权的书信给他看，并拊手大笑，郝普方知上当。吕蒙智取零陵城，没有让零陵城被战火摧残，留下一段佳话。

据说，后来唐代柳宗元被贬永州最初的居住地龙兴寺的前身就是吕蒙将军府，唐代草圣怀素从龙兴寺古井里捞出过一枚汉铜印“军司马印”，从此爱不释手，常在他的得意之作上钤盖此印。吕蒙将军攻零陵，“军令严肃，百姓不扰”，零陵人民为纪念他，在东山建孱陵侯庙，“神即吴将吕蒙也”。明代，在其址修关羽庙。零陵人还在城南百家渡修诸葛庙，在东山建汉寿亭侯庙（祭刘备）。可见，零陵人对蜀国比吴国的感情略胜一筹。

太平天国也与零陵关系密切。洪秀全在广西金田村起义后，于清咸丰二年（1852）率军胜利进军湖南，据清方探报说：“贼匪自破全州以后，奸细满路，讹言繁兴。”六月三日太平军攻下全州城。五日满载战利品的数百船只及一万多人，浩浩荡荡地沿湘江水陆并进，行至蓑衣渡附近，遭到了江忠源率领的楚勇伏击，河道被堵塞，船只不能通过。在这里与敌奋战了两昼夜，南王冯云山不幸战死。六月十六日夜晚，洪秀全率领的太平军，抛弃了辎重，焚烧了船只，由蓑衣渡起岸，轻装东进，翻山越岭，绕过清军总兵孙应照防守的黄沙河，进入零陵，六月十九日进屯永州城西柳子街、粮子岭一带，占领了附近各乡。因当时永州城内有湖南提督鲍起豹督兵守城，又有潇水相阻，加上当日河水暴涨，在渡河工具缺乏的情况下，太平军泅水强渡，轮番攻城未能得手。孙照应又率兵从黄沙河赶来，伐木结筏。在大炮掩护下，强渡潇水，太平军再次攻城，亦未成功。最后决定，大军从永州河西撤出，沿潇水西岸而上，经富家桥，往双牌、道县方向绕道前进。这是太平军第一次到永州的情况。

咸丰七年（1857），太平天国发生了杨韦事变，石达开分军出走，率部远征，转战江西、浙江、福建，十二月攻克江西南安，分兵入两广，联络两广天地会军进攻湖南边境，以主力由郴州直攻桂阳，进窥衡州、宝庆以取上游之势，再向湖北、四川发展。咸丰九年（1859）二月十五日萧华率领的一支军队由宁远白水岭，突然绕至祁阳，在祁阳击破守隘兵勇后，直指永州。这就是太平军第二次攻永州。当时永州总兵侯光裕商议战守之策，一面邀请新宁道员刘长佑，知府江忠义驰援永州，一面派郡绅往各乡招募兵丁千余人，入城固守。三月初三日太平军直逼城下，逼城而垒，展开攻城大战。初六日，刘长佑、江忠义援军赶到，初八日清军余星沅、杨恒星的援军亦至城外，与守城清军作掎角之势。初九日刘长佑军在接履桥、天字地、梁木桥等地与太平军激战，太平军兵分两路钳击清军，予清军以重创。十二日刘长佑因得友军增援，大举进攻太平军，知府杨翰复驱守城兵勇用火箭火弹进攻，太平军一面救火，一面拒敌，形势十分危急。萧华见己营将陷，率领千余人突围，行至南门河岸为清军追及，萧华此时已力竭，被迫投水自尽。十三日，太平军向菱角塘、天字地、金滩退却，兵分为二：一支往道县转移，一支往祁阳、宝庆去了。天平军二度攻零陵城，结果仍未破城而知难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