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人的名字时,一般人总会这样认为:用一个或几个字,跟姓组合一起,既代表自己,又与他人相区别的符号,就叫名字。这用来解说现代人的名字,大体合适,倘若解释古人的名字,那就欠妥当了。
我们现代人所说的名字,在古人叫姓名,古人所说的名字,则是包括名和字两部分。譬如说,西汉的刘向,为了怀念战国时代的爱国诗人屈原,曾写过一组文章叫《九叹》,其中《逢纷》一篇有这样两句话:
齐名字于天地兮,并光明于列星。
东汉王逸于“名字”下注解说:“谓名平字原也。”时有古今,事有变化,词有差异,不可笼统对待。
原来古代士大夫以上的阶层,一般人不但有名,而且都有个字,有的人死后还起个谥[shi是]号。《礼记·檀弓上》在记述周代族男性称谓习俗的时候说:“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谥,周道也。”除了50岁以上称行第之外,其他三者都流传下来了。
魏晋以来,文人雅士有的还有号,少则一个,多则几个、十几个,甚至还有几十个的。到了近现代,从事写作的人还有笔名。某些阶层的人物,除了有名有字之外,有的还有绰号。
中国人的名字,堪称门类繁多,五彩缤纷。这名、字、谥、号、绰号、笔名,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尤其是名和字,最为复杂。
所谓名,就是天地万物彼此之间的区别符号。人为万物之灵,自然就更需要个符号了。《说文解字》对名是这样解释的:
名,自命也。从口从夕。夕者,冥也。冥不相见,故以口自名。
这个解说非常生动有趣。意思是说,名是个人称呼。之所以从“口”、从“夕”,是表示昏夜相遇看不见,要自报其名。就文字结构说,“名”的本义是否如此,我们不去讨论,但就人名在交际中的作用说,它无疑是对的。很难想象,在人类社会中,如果大家都没有名字,那将会是什么样子。
命名也经历了一个从简到繁,从具体到抽象,从野到文和从自发到自觉这样一个发展过程。大约远古时代,先民取名是很简单的,也无所谓原则,无非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离不开日常所见周围事物。进入文明时代,人们逐渐总结出一些条理性的东西,使命名才有章可循。我们今天能见到的最早命名原则的文献资料,大约就是《左传·桓公六年》鲁国大夫申繻[xu需]对鲁桓公问那一段话:
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以名生为信,以德命为义,以类命为象,取于物为假,取于父为类。
这就是说,依据婴儿出生时的情形取名纪实叫作“信”,依据婴儿的气质和对他将来的期望取名叫作“义”,依据婴儿的某些生理特征取名叫作“象”,借周围的事物为名叫作“假”,就婴儿同父亲的某种相同之点取名叫作“类”。
申繻还提出了命名的六不许,即:
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隐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
因为周人讲避讳,人死之后就不准再说他的名字,所以命名时就先做此回进措施。
申繻提出的这五种命名方式和六种禁忌,虽是就贵族阶层说的,但却也有贵贱同之的。如取名纪实,假物为名,寄托希望,直到近现代,民间都还沿用。至于禁忌,恐怕就贵贱有别了。平民百姓除了与自己的尊长以及小范围的人们避同名而外,其他就百无禁忌了。
社会不断进步,文化不断积暴,在取名方面,也逐渐发生了变化。秦汉以后,人们一般都起两 个名,一个对内,一个对外;一个是小时起的,一个是长大后起的;小时起的对内的叫小名,大时起的对外的叫大名。后世也有小名大名一同起的。另外,先秦单名多,双名少,秦汉以后明显地向双音转化。取名的方法也更加多姿多彩。
什么叫“字”?从名的含义派生出的另一个符号,就叫作“字”。
《说文解字》说:“字,乳也。”段玉裁注说:“人及鸟生子曰乳……《叙》云:‘字者,[孳zi资]乳而浸多也。”原来“字”是生育、滋生的意思。所以古人将汉语书写符号中独体象形的,如人、目、言、日、月、木等,叫作“文”,而由“文”组合、滋生出来的符号,如信、明、相、杲(gao搞〕等,叫作“字”。人的字是从名儿滋生来的,当然也就叫“字”了。
为什么取字
周代贵族男子,20岁算成年。年满20要举行加冠仪式。就是将垂发束起来,挽在顶,戴上冠,用管把冠和发髻[ji继]固定在起,然后由通过占卜选定的加冠嘉宾根据他名儿的含义,给起一个字,自此以后,就列入夫”行列了。这就是《礼记·曲礼上》说的“男二十冠而字”和《毅梁传·文公十二年》说的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
为什么男子成年要“冠而字”呢?因为是父亲起的,是幼年用的;长大成人了,别人宜呼叫他的名儿,所以得另取字。《礼记·冠说:“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仪礼·士礼》则说:“冠而字之,敬其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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