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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奤夿(ha'ba)是蒙古发音,意指山边、水边、海边。《新华字典》上没有这两个字,《康熙字典》中有,但也只说是北京一地名儿。”说起与村庄有关的事,已过古稀之年的村民梁文给人一种成竹在胸的坦然之感。
“我们村为啥叫奤夿屯?这与蒙古的一位部落首领有关。”对村名颇有研究的梁文说,宋时,一个叫海巴的草原部落首领率众到中原觐见朝廷,走到如今奤夿屯这个地界儿,发现这里草茂水丰、莺歌燕舞,便随口和部下念叨:“这地方挺好,赶明儿咱就在这儿住下养老。”让人想不到的是,在京城偶染疾病的部落首领不久便病逝于京城驿馆。扶柩而归的随从行至首领心仪之地,触景生情,想到首领生前对此地的无限眷恋,不免悲从中来。一番商议,他们决定将首领安葬于此。为了便于日后来此祭拜,他们以首领海巴之名为此地命名。日久年深,口口相传的海巴最后竟被讹传为奤夿。
水渠遗址
至于村子为什么叫屯,而不叫村,梁文认为:“按说,北方有叫村、有叫庄的,很少有叫屯的。屯有屯兵、屯粮的意思,至于奤夿屯具体是屯什么的,那就说不清了……”在他所掌握的资料中,奤夿屯兴起于明朝立国四年。这一时期,正是征虏大将军徐达挥师北伐元残余势力之时,久经沙场的大将军自然不会不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重要性。为了一鼓作气消灭元残余势力,他在曾经的元大都附近,设立二十四屯用于驻兵屯粮。“奤夿屯即为二十四屯之一。附近还有乃干屯、水屯等。”说这话时,梁文露出慈祥的笑容。
话到此处,稍作停顿的梁文继续道:“若再往前,奤夿屯的来历就与传说有点关系了。”
相传很久以前,奤夿屯这片儿属于渤海湾的一部分。虽说地处冲积扇上,可它也不全是沙石子儿,周边也有土壤肥沃的地方。因此,住在海岸边的零星几户,起初也可靠几亩薄地维持生计。可是,南方发大水,从那边过来不少逃荒的。这人一多,地就不够用了,由人口增多带来的土地“紧俏”问题还未解决,一次发大水,洪水又将人们赖以栖身的房屋冲了个七零八落。一次次灾害侵袭,使得人们眉头紧锁。此时,梁石匠家的门槛儿也快被上门讨主意的人踢破了。
历史奤夿屯(绘图)
梁石匠不仅是最早到这儿拓土立村的人,而且还是村里德高望众的人物。由此,屯子里无论谁家遇到个难事儿,总免不了向他讨教一二。望着人们焦急的目光,梁石匠说:“要想活下去,主意只有一个,那就是拦海筑坝。”在他的带领下,人们重建了自己的家园,有了自己的田地。因为屯子的建成与拦海筑坝有关,于是,大家一商议,便给这地方起名“海坝屯”。
“这个故事可是有出处的。《聊林趣海》就专门讲到了这个事儿。”梁文的话,不由让人对其心生敬意。也许,只有对村庄生出无限爱恋的人,才会不放过任何一个捕捉村庄信息的机会吧。
写意河流
“要说水,那以前我们村儿的水可不少。”从梁文拖着尾音儿的话就能听出,他的内心充满骄傲。而小时候下河摸鱼的乐趣,至今仍丰盈着他的记忆。
“居庸山前涧水多”的关沟与虎峪沟水,催生了奤夿屯河流的数量。奤夿屯原来有三条河流,一条在村西,一条在村东,一条位于村中。“西大道和村中间那条河源头在居庸关,村东河的上游是虎峪沟。”梁文口中的西大道,是村里人对西河的俗称。河为何会被称作道呢?梁文说:“千年大道走成河。”自古以来,西大道便是北京城通往北方草原部落的一条官道。只是,长时间的人踩车辗,终致西大道日渐低洼,一旦赶上发大水,人行道免不了就成了河道。“那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可没少去西大道摸鱼。”童年的无忧无虑,使得梁文脸上漾起孩童般的微笑。
“东河水浅,水量也不大。太阳一晒,那水都温的。”因为小时候没少村东村西跑,所以对每条河的状况,梁文都了解得很透彻。而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则是穿村而过的村中河。他说,虽然这条河后来也干枯了,但,它却曾是村里流量最大的一条河。
“村中河水凉,也干净。村里人都吃这河套里的水。”他进一步解释,这里的水之所以又清又凉,是因为分布在沙质河道上的泉眼太多,“那泉眼,多得都数不过来”。众多泉眼中,有的泉眼裸露于外,让人一目了然;有的则隐身河底,若非下河踩水亲试,压根就不清楚哪儿有泉眼。“感觉到哪儿的水特凉,那儿肯定就有泉眼一小股一小股地往外冒水。”小时候,极喜欢下河摸鱼的梁文,可没少在这条河里玩儿。水对孩子来说,总是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游弋在水里的鱼虾,往往引得少年梁文不自觉地就“闯入”了旧县村的地界。“旧县的孩子会轰赶我们,不让我们去那儿摸鱼。”梁文轻描淡写道。再忆往事,曾经的不忿早已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释然。
除了被外村的孩子轰赶,对水无限眷恋的孩子时不常地还会被家里大人吓唬:“别去趟河啊,小心给你冲到张家湾去。”这样的话,孩子们早已听得耳朵长膙。
张家湾是京杭大运河千余公里线上的其中一个节点。北运河从这里起始向南,通惠河在这里作结画句号。竣工于元朝时期的通惠河,自昌平白浮村神山泉起,经瓮山泊(今昆明湖)至积水潭、中南海,自文明门(今崇文门)外向东,在今天的北京市朝阳区杨闸村向东南折,至北京通州高丽庄(今张家湾村)入潞河(今北运河故道)。
七十多岁的梁文清楚地记得,家里人最不喜欢他去村东河玩。他说:“东河水浅,可再往南,就是三条河水交汇处。那里水很大,也确实危险。”纵贯村庄的三条河流在村东南处汇聚成一条河流,之后向念头、宏道等下游村庄蜿蜒。梁文说:“越往下,那水越大。按说,从我们村往念头这段,泉眼应该更多,不然那水也不会越来越冲不是?”
丰沛的水源带给村庄的,是“桃花春水渌,水上鸳鸯浴”的绝美景色。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说起发生于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的那场大水,梁文不断叹息。当年发大水时,他的父亲梁德喜便是亲历者与见证者。从父亲那里,他知道了洪水的凶猛无情:“水里漂的树、猪、锅什么东西都有,连铁轨都冲拧巴了……”
岁月易逝,或喜或悲的陈年往事却在人们的记忆中固执地存活着,警醒后人。
木刻古迹
与河水一样被人津津乐道的,还有村里那座以木铃铛著称的木铃庵。
“少数民族崇尚太阳升起的地方,所以他们建寺庙大多坐西朝东。”由于木铃庵的方位坐西朝东,村里人便据此揣测,木铃庵可能建于元朝。七八岁时,梁文曾见过木铃庵,“我父亲也给我讲过木铃庵的故事。木铃庵与两位名人有关,一是慈禧,一是张学良。直奉作战时,张学良打从这儿经过。要说慈禧,那话可就长了。”
相传,木铃庵有一件法器,虽貌不惊人,却有一个令人叫绝的地方,那就是声音的穿透力超强,就连坐在紫禁城里的“老佛爷”慈禧,都被它给惊着了。每月初一、十五,木铃庵的老师太都会在庵内做法会,每当摇动手中的木铃,铃声都会飘至百里之外。多次闻听此声的慈禧心中很是纳闷:这是什么声儿呢?心中犯嘀咕的她当即命人四处查寻。循声而至的宫人看到老师太手中的木铃,顿时傻了眼,回宫后遂将在木铃庵的见闻回禀给慈禧太后。一个木铃铛竟如此神奇?老佛爷自然不太相信。又一个初一,换上粗布褂衣的她到了木铃庵。看着老师太手中的法器,慈禧太后提出想要仔细观瞧一番,却被师太以“世俗之人可看而不可摸”之由断然拒绝。权倾天下的慈禧不仅不恼,反而在回宫后命人拨付银两,修缮木铃庵。
村史《记忆奤夿屯》中,关于木铃庵一文有曰:“《旧·述闻志》云:有比丘卓锡于此,以木铃募都市,生徹大内。后遣小黄门踪迹之,即木铃声也。于是,敕为建庵,遂以木铃额之。”
久已走远的木铃庵旧事,人们已无从考证其真假。可以被佐证的,只有尼姑庵的规制大小。“木铃庵在村东北,有三间西屋,两间北屋。”梁文说。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历经风雨剥蚀的木铃庵再也支撑不住,留下一个遗址后,便隐身史册。不过,村里老人却仍记得悬以庵中的两副对联。一副曰:和风甘雨祥云,慈母净心法相;一副曰:清风明月净禅心,远山近水澄雾色。
聊过木铃庵,兴致极高的村里人又说到了五帝庙、娘娘庙、九圣庙、土地庙及北庙等几座庙宇。只是,与木铃庵相比,其它庙宇稍显逊色。在知识丰富的梁文看来,村里的古迹虽多,但真正能够叫得响、传得广的,却非地处村北北关地公路南、北侧的水利加工遗址莫属。《昌平史迹要览》一书记载:遗址为一道南北条状走向、长约60米的人工垒砌河道。
如今,站在遗址上向南俯视,曾经响当当的笔直水道竟也沦落到凌乱不堪的地步。七零八落的铺底石有的露出地面,有的半掩半露于褐土之下;河帮的垒石不是坍塌散落,就是犬牙交错,全然没有了当初的齐整模样。在落差较大的水道西侧,一米多高的河帮垒石则依然排列整齐。垒石砌起的高台上,用石块圈出一个形如簸箕的半圆。半圆中心为褐土填充,土地上竖立着一块儿三十公分见方的石头。方石正中有一人工凿出的“十”字形榫窝。脚下站着的北河道上,散落着半扇残损石磨盘。磨盘边沿的一道道斜纹依然清晰,断裂处的半个磨眼露出暗黄色水锈。仔细聆听,似乎仍能听到昔日水流冲击水车时发出的吱吱呀呀声,碾子与磨盘碰撞出的沉闷咚咚声……
速写逸闻
一个历史悠久的村庄,总少不了传说的点缀。而冰雹爷显灵的传说,则烘托出北京昌平区马池口镇奤夿屯的不同凡响。
“‘风刮一大片,冰砸一条线。’这是一句民间谚语。那时候,为了减少雹灾,每年立春,大一些的村都要祭祀冰雹爷。可我们村要提前三天祭祀,为什么?”在梁文的娓娓道来中,其中缘由及活动场景跃然眼前。
在很久以前,在立春这天,摆着猪、牛、羊首的供桌前,跪倒了一大片奤夿屯村民,人们虔诚地对天焚香、叩头。正在这时,远远走过来一位背着粪筐的白胡子老者,其貌不扬的他起初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老者走到其中一人身旁,轻声问道:“你们在干嘛呢?都在这儿跪着?”听说是在跪拜冰雹爷,他手捻胡须颔首一笑:“冰雹爷存在,但你们这祭祀的日子不对呀!”人们急问哪里不对,老者告诉他们,只有在立春前三天祭拜,才会灵验。就在人们打愣的一转眼工夫,白胡子老者不见了身影。恍然大悟的人们方才明白,这老者就是冰雹神,许是感动于他们的虔诚,前来指点迷津的。
后来,村里人就按冰雹神的指点,在每年的立春前三天进行祭祀活动。村里的村民尤得永记得:“司德海是我们村最后一个掌管这项祭祀的人。有一年祭祀,他还来我家借过猪头。当时,那猪头都已经被劈开了,听说祭祀用,大家伙儿赶紧拿麻绳把劈开的猪头又给系了起来。他用个长篮子提着拿走了。”
伴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的思想早已发生了深刻变化。就连年少时经历过祭祀活动的梁文都认为:“刮风下雨就是一种自然现象,和祭不祭祀压根儿没多大关系……”
今天的奤夿屯,虽然少了些水乡的闲适温润,但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却也多了份忙碌泼辣。拔地而起的楼房,花红柳绿的公园,舞蹈歌唱的人群……构成了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安居乐业图。而在时代号角的催促下,步履铿锵的奤夿屯必将昂首阔步向前去!
来源:昌平区通讯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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