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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雪凝有点大,山村过年真好耍

说起过年,我非常怀念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浓浓的年味来。

年节未到,年味先起

那时,每年,只要刚进入腊月,我们小伙伴些就在岗子坪四合大院的石地坝中一起玩耍,一起高唱:“等到等到要过年,过起年来真好耍……”对过年充满了无限憧憬。农村孩子盼望过年,然而不能闲着等,而要帮助大人们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诸如,到竹林里去捡干竹槁和上山去捡干松枝等回家储备,等到腊月二十几的用于炒米米、爆米花、洋竽果果等,山村的每家每户都会先把过年的点心做好,其中炒米米等是必不可少的。米米是先把桐油制过的河沙放到大铁锅里加热后,再把用糯米做成的阴米放进去爆炒,火一定要大,灶孔里不能烧黑心火,所以一定要干竹槁或干松枝烧的火才够劲。其他干果炒法相同。要说提前开启过年模式,那个年代应该是从炒米米那一夜开始,各家的具体时间不定,基本是在除夕前两天的夜里,因为白天大人们要在生产队做工,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所以我们崽崽(方言,男孩子,下同)些一边帮大人往灶孔架柴传火,一边等到米米炒熟后尝鲜,过年的滋味,提前感知到了。

那年的雪凝有点大,山村过年真好耍

岗子坪四合大院石地坝一角

其实,准备过年的准确时间,是腊月二十四打阳尘,我们崽崽些也会高高兴兴地配合大人对家中屋里屋外、楼上楼下做一次大扫除,虽然说崽崽有贪耍不爱参加劳动的天性,但说起是为过年做准备,我们就来劲了。然后就是腊月十七、八、九的,参与大人一起推石磨,那时,豆腐、蒸肉面、汤元、泡粑等等、等等都是靠推石磨子,不像现在有电动磨子,虽然减少了玩耍时间,而且要参加体力劳动,但是过年的诱惑让崽崽些突然变得勤快起来了。

当然,崽崽些也是有要求的,无论男崽崽还是妹崽(女孩,下同),过年一套新衣裤那是必不可少的,无论多么穷的家庭,都不会让崽崽些失望,那时贫富差距也不大,大人们早早地就拿着布票(当时是计划经济,无论买布、糖、酒等都是凭票才能买,没有票,有钱也买不到)扯布缝制新衣服,有的拿到裁缝铺有的是母亲或姐姐为家人缝制,我记得我母亲就给我缝制过新衣服,姐姐每年都为我们全家连新布鞋、扎(绣)花袜底。崽崽则有一个必修课,那就是找大人要钱买火炮(鞭炮,下同),一般要求是买一饼(盘,100个)大火炮,一元钱。现在一元钱落在路上也没人愿去捡,那个时间,一元钱可以买100颗水果糖。

一切过年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大人崽崽全员参与,年关还未到,人们已经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了。

拉开过年大幕的是除夕这天,家家就提前贴春联了,大多数家庭都是自己买红纸,让家中读过书的人写,虽然书法造诣参差不齐,但一点不影响过年的氛围。大人忙着做团圆饭,崽崽些开始过年的庆祝了,男崽崽些首先是放火炮,你放一个,我放一个,年味就出来了,然后是崽崽、妹崽些都出来聚在一起,或是做游戏,或是踢毽,稍大一些的打纸牌,那个开心快乐劲,语言无法形容。听到大人喊,吃饭了,再好耍的娱乐项目立即终止,旋风般跑回家,看到期待了一年的丰盛的菜肴,闻着那香味,还未动筷子,就已经醉了,然后是大快朵颐。吃饱了,储满了能量,崽崽些就又跑出去放火炮,相互邀约开始一起玩耍;大人们吃过过年的午饭,女人们收拾杯盘狼籍,男人们则走出门互相邀约或打锣鼓或打牌(许多老人们打的是名叫四十张的花牌,有索、贯、万三种花色,现在还会打此牌的一般都是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了)那时,无论大人小孩,打牌都是不赌的,纯娱乐,但兴趣盎然,温度一点不减。

泡粑的味道,一直在心里

初一一早,吃过汤元,家家蒸泡粑,崽崽们就守着,等第一笼泡粑出笼,还未等大人点上品红品绿的花状色彩(用于拜年送礼时,作为一种必备的辅助礼品),就用筷子穿起来趁热烙吃(因为烫,不敢用手拿),那味道,一个字,爽!几十年来一说起过年,我就想起了泡粑,因为离开家乡后,再也没吃过那种泡粑了,与现在卖的白糕,形似而味不似,因为制作工艺不一样,发酵方式也不同。后来,我在石柱县城找到了一家卖泡粑的,和当年那种味道很接近了。但去年回去,发现那家卖泡粑的已关门歇业了。吃完这些,崽崽们就在大人的带领下去给去世的祖宗们上坟进香烧纸,我们崽崽还得在坟前下跪磕头。走完这个程序,回到院子来,继续快乐!

那年的雪凝有点大,山村过年真好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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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崽崽些就出们拜年,一来是为了走亲戚,图个热闹,二来是为了讨打发钱(压岁钱,下同),五角、一元、二元,也有给两角的,我得过的最大方的一个亲戚给的打发钱是五元,为此,我向发小们炫耀了很久……

一顿团年饭,吃掉一头猪

我记忆最深的是有一年(具体那一年记不清了,反正是读小学),这一年过年有点特别,主要是过年的程序有点改变。记得是腊月二十九,我们到石窖的哥哥的岳丈家吃的团年饭,记得菜不仅丰盛,而且有的是我从来没吃过的;三十这天哥哥的岳父贺医生提前来到我家当大厨,因为他的厨艺之高,相当于现在国厨一、二级水平,有许多亲戚到我家来吃团年饭,具体是哪些记不清了,好像有大爷(大伯)一家,胡先祥哥一家和周国珍哥一家,谭一福哥一家,谭启财哥一家,二爷一家那是每年父亲都要喊来团年的,因为他们在对河坝,离岗子坪相对远点,还有马兰坝周支书两父子(离得远点的说是一家,其实是派的代表)……同样那顿团年饭有好几样菜是我从来没吃过的,丰盛美味,至今难以忘怀,过年后,听母亲叹息,杀的一头过年猪基本全做成团年饭的菜品了,为此母亲心疼、惋惜了好久,也抱怨了父亲好久。因为那个年代要喂养两头猪才能杀一头来自己吃,要向国家上交一头。而一头过年猪除了过年,还要做点腊肉来过完年了平时应付客人来了吃,平时是割不到肉的,要凭肉票。

门外雪花飞舞,屋内听众忠诚

三十晚上,我和父亲随周支书一起到了马兰坝他们家,吃的就不说了,首先是周支书的火塘(火炉坑)里木柴和圪头架了很多,火烧得很旺,火炉边放了两圈长板凳,开始我觉得奇怪,吃饭时人也不是很多呀,安这么多板凳做啥子呢?后来,我看到吃得微醉的父亲和周支书(酒量很大,没有醉态)到火炉来了,周支书拿来两个大茶缸,一个茶缸里放茶叶,一个茶缸里放了红糖和白糖,然后走出门去高喊:开会了!开会了!我感到奇怪,过年还开会呀?不一会,人们陆陆续续地来了,先来的人些和我一样抢坐第一圈板凳,因为离火近,热火,外面在下雪;可坐了一阵,第一圈的就和第二圈的人主动互换,我也烤得遭不住,换到第二圈来,隔了一会又冷得遭不住,又换,但至始至终都没人离开,就是后来的多数是女人们站在门口的,外面冷风刺骨,也没离开的。其实开这个会,是我父亲主讲,就是听我父亲摆龙门阵,这可能是周支书提前和乡邻们约了的。记得父亲先讲的是烂柯人,第二个故事讲的是剑仙侠客类的故事,那个年代,能讲这类故事的人,就可称为知识分子了。来听故事的人很多,几乎是马兰坝、上马兰坝家家户户都来了,我还记得的有聂文柏、聂文众、喻文贵、牛崽、谭本茂、谭起和、王亨波、高中祥等等,特别是陶朝玉,走进屋就说:“善良人(父亲外号叫善良人,年长的叫这个号,年轻的叫胡医生,他的本名胡崇生很少人叫,只听大爷、二爷叫过),今晚上给我们讲啥子,莫讲听过的哈)。故事会什么时间结束的,我不知道,我是听到在喊吃汤元了才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原来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父亲把我抱上床的。

那年的雪凝有点大,山村过年真好耍

岗了坪河对面的马兰坝一角

穿行林海雪源 高歌酒席之间

吃过早饭,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幺叔,走吗?“,父亲答:”马上就来“。原来是胡先觉哥在喊。我们走到屋外,哇!好大的雪!地面上垫起了少说也有十厘米厚。我们踏雪上山,上九条岭时我几乎是几个大人把我背上去的,一路同行的有父亲的几个哥友,他们什么时间从哪里来聚齐的,我不记得了。过立老山时,我喊大人们等哈哈,我跑到山顶崖边去眺望岗子坪,因为从小从岗子坪看立老山看贯了,视钱范围内,立老山最高,但站在立老山山顶,才发现背后还有许多更高的山。这是我第一次站在立老山之巅远看岗子坪,非常惬意!然后继续在更厚的积雪路上拄着棍子前行,虽然雪大路滑,但大人们一路上谈笑风声,在寂静的银妆素裹的原始森林中穿行,我也可能是受到这种氛围的影响,居然一点也不觉得雪路难行,这一段是我一直走拢的。走到辽叶沟胡先觉哥家,看到火炉里柴火通红,两个冲搭勾挂的两个大鼎罐滴滴嘟嘟的响着,飘出阵阵肉香,比马蒂尔德闻的肉香还多了火炉的温度。但胡先觉哥没把我们安排在火炉里坐,而是引到另一间屋子,里面两个火盆炭火烧得正旺,礼让父亲一行坐定后,胡先觉哥拿出几个手写的歌本,有几个大人就开始了讨论山歌,边说边唱,这一段我印象很深,还记得几句,如”两脚走如云,来到竹家村“等;大人们在吃饭的时候,也是边吃边谈,兴趣高时又哼上两句,看得出来,摆门龙阵是父亲的独脚戏,这次却是他们几个知音在山歌的王国里畅游,外面群山被大雪抹成一片银白色,屋里的人们在红红的柴火炭火旁边,边歌边饮,仿佛神仙日子一般。第二天,下山,我以为很难走,却不料下山没想像中的那么难,原来早就有人(可能是胡先觉哥家人和梅永福们)在下山的路上把泥巴挖出来覆盖在雪路上,阻止雪凝打滑,不一会就到了上坝,过老河坝回岗子坪的路上,虽然积雪很厚,但海拔要低些,雪凝没那么大,很快就到家了。远远地听到火炮声和锣鼓声,年味越酿越浓了!

拜年队伍长 米米茶飘香

初二,是人们约定成俗的出门拜年的日子,一般是崽崽和年轻人出门拜年,但这次却是父亲约了向世贵等岗子坪的不少人,打着锣鼓一起到金竹寨谭氏三兄弟那三家去拜年,因为我姐和谭逢昌家的太文哥,华东和谭逢胜家的太林,有婚约,是准亲戚,但有不少岗子坪的人根本没有亲戚关系,纯粹是为了好耍,也一起去拜年,本来岗子坪海拔很低,雪都很大了,越往山上走,雪凝更大。我们边走边爬沿着青钢林、和尚石、凹凼爬上天康山。说爬山,那真的是爬,因为雪凝太大,路太滑,崽崽些硬是双手又脚并用,只有这样爬,才能跟上大人的脚步,大人们就驾轻就熟了,很少有爬的形态,还要一边走一边打锣鼓。到了天康山垭口,张少奉就问:“善良人,你们到哪个屋去拜年啰?”听说是到金竹寨谭家,张少奉、刘帮生等也提着人情(礼物,下同)加入我们这个走亲戚的队伍中来,路过沈家院子,保爷沈世海带着干兄沈连祥和付本善等可能是早和父亲约定了的,也在路边等起的,加入了这支队伍,沿途都有人加入,竟管雪凝那么大,天那么冷,自不同家庭、不同年龄的人们,脸上洋溢着无比欢乐的表情。从辗盘嘴到上湾的路,全是田坎,上面是一层很厚的积雪,雪下面是冰凝,脚下一踩上去,不注意就会溜出去好远,有人就溜到田里去了,好在田里也结了冰,不会有水和稀泥沾身,但摔倒还是很疼痛,但爬起来都是笑脸,这要在平常,那肯定是哭声,这就是过年的氛围和人们在那个纯情的年代里对幸福的追求,好难得的一起出行走亲戚,心情大好时,痛感就不那么敏感了。从上湾上山过去后,是板栗湾坡,下那个坡,平时下点雨都很滑,我们估计,下这个坡肯定只能屁股着地,滑雪而下了,但走到一看,却大出我们的意外,洁白的山坡之中,有一条土黄色的泥巴梯步路直通沟脚大路,原来是谭家和刘家晓得今天会有人来拜年,好客的山里人,想到了这个路不好走,所以一早就不约而同的上了几个主劳力,把路“修”好了,我们下这段路,真的不费力,人们心情也大好,锣鼓曲不断地响起,给“林海雪源”带来无限的生机和喜悦。走拢院子,先到的是谭逢昌家,一进屋,柴山之地的火炉里自然是大火旺旺,热气扑面而来,茶壶里的水滚开,米米茶碗摆了一大桌,客人到了,主人才把滚开的水渗入米米茶碗里,只见有红绿色点缀的泡米米迅速上浮将至到碗沿时,就有人把一根筷子连同碗一起递到客人手里,客人过来立即用筷子不停地打、挑米米,真到米米浸入糖水中,就开喝,烫热的米米茶才清香可口,这就是土家山寨的米米茶特色。喝了热热的米米茶,驱除了一路上的寒意,再坐在火炉边或四方桌子旁边,桌子下面有烧着木炭的火盆,感到了温暖后,人们的情绪更高涨了,有打锣鼓的,有打纸牌的,有吹家常的,那个高兴劲,现在的人根本感觉不到。不一会进入吃饭喝酒程序,主人出来说了,他们三弟兄,一家一天,今天就在他家。吃的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一件自己的糗事,那是晚上吃饭时可能在大人们热烈的气氛下,作为崽崽的我也喝了一口酒,然后就不记得了,只记得被尿涨醒了,我起床解手,就听到起床吃汤元了。

第二天一早,人们吃过早饭就开始把人情些或提或背,过竹林湾去拜年了。一出屋,还是白茫茫的一片,积雪比昨天更厚一些了,踏雪踩冰是必须的。在竹林湾拜年给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首先是一过去,看到太祥书写的对联“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那时我还没读过杜甫的诗,还以为是太祥自己写的,我感觉写得太好了;第二件事,就是沈连祥、太岚,还有刘成书、刘成碧两家的崽崽等十几个一起打闹嘻戏,打雪仗,玩得很疯。根本不晓得冷,要进屋去烤火,那种快乐,是属于那个时代的。

隔河斗锣鼓 孬孬一孬孬

初四,我们回到岗子坪了。天上没下雪了,我父亲就邀约了向世贵、秦中发、邹国珍等打起锣鼓到白树嘴去和马兰坝的人些斗锣鼓,白树嘴比马兰坝高二、三百米,隔着一条小河,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只要高声喊,还是听得清楚。我们这边一个锣鼓曲子刚演奏完,马兰坝的锣鼓迅速作出了回应,看来这是多年行成的习俗了,不用约定,都要打一下擂,一方锣鼓声一停,对面就马上响钹,每一方的锣鼓曲子不能重复,且对方演奏过的也不能重复,而且还要不出错,否则,对方就会:哦~!哦~!哦~!马兰坝的锣鼓,孬(音pie,二声,不读nāo)孬一孬孬!嘻闹的呼喊也带着锣鼓的节奏。马兰坝的人是坐在屋里烤着火打锣鼓,我们这边的在白树嘴是野外,风大天冷,还在雪地里席地而坐,但没人感觉冷,你一曲我一曲,一直等到该吃饭的时间了,才寻得一个马兰坝一方演奏时出点错误的时间点,高喊着“哦~!哦~!哦~,马兰坝的锣鼓,孬孬一孬孬!”然后打着锣鼓,像胜利之师一样高高兴兴地回家吃饭。其实马兰坝一方也喊了的“岗子坪的锣鼓,孬孬一孬孬!”,无所谓输赢,就是图个高兴!

起呆好热闹,期盼下一年

几声火炮响起,进入初五了,也没下雪了。但岗子坪石地坝还有积雪,一早,就有大人在用锄头铲,扫帚扫,打扫干劲后,就听哥哥在高喊,“奉安、树先、代清,起呆了,敢不敢来!”这几个人在屋里回应:“胡先奎,来噻!那个怕你唛!”回应的人还没出来,已经等在地坝的四、成龙、吴国吉、忠安、秦毛崽、培林、白二、祥等一众大人崽崽些早已等不及了,高喊,胡老师,我来个、我来个。于是开始了起呆。

这项游戏就是分成两组,自愿组合,人数相当后,各组选出一个队长,由队长执一块薄木板,将毽子抛高后再打过去,对方接住,用手接或用队长的木板均可接,再用同样的方法打回来。如果一方一次没接住就记输一分,按分多分少决定胜负。打法有点类似网球,但不是一对一,而是群体活动。那天两边都各有十几人,还有零星加入的,这边年近七十的向大江也出来接了几个,那边吴国清、刘成发等过路也接了几个,坝子里比赛异常激烈,女孩子们有的也加入战团,我记得妹妹先槐牵着不大点的琴晓也来抢接毽子,快乐的场景真是不可思议。因此比赛结束后, 就是一句我们赢了,输的一方说,等哈再来!根本没有彩头,放在今天,肯定吸引不到人。

初五和初四差不多,只是太阳时不时的从云层中钻出来,反而显得更冷些,屋檐上的雪和冰化了,滴滴哒哒的下着屋梁水。但同样打锣鼓、起呆,连同此起彼伏的火炮声,不因天冷而减少过年的热情,走亲戚的出门去了,快去快回,因为回岗子坪院子大且人多,好耍,来拜年的也多,正当我兴致勃勃的时候,也是快吃晚饭的时候,父亲对我说,年个上山啰(因为第二天是初六,是生产队上工的日子,大人们一出工,年节宣告结束)!听到父亲一说,我当时充满了失落与惆怅,更有念念不舍的情结。不过,没过多久,我们就上学了,又开始憧憬起下一个过年来,心情又大好!

那个年代,过年,就是全年奋斗的目标,平时只要吃得饱就行了,好东西都积存到过年时来用,比如黄豆、糯米等等,吃肉,除了过年生产队集体要杀过年猪分肉外,有的家庭会喂过年猪,一到腊月尾上,杀猪匠是最忙的;所以人们期盼的过年,大人们是辛苦了一年,只有过年这几天才放假,难得的休息时间又有好的吃,更有浓浓的亲情友情陪伴,平时来不及释放,但过年是最好的时光;而崽崽们则是过年不仅有好吃的,有大人陪着耍,而且拜年还有打发钱挣,这对平时都缺零花钱的崽崽些是非常有诱惑的。常听大人们说:“大人望栽田,崽崽盼过年”,那时不太懂这句话的含义,只有丰收了才能过个快乐年!崽崽们不会去想这些,也不会去理解大人的难处。实际上大人们平时都有工做,虽没多少压力,但收入微薄,许多愿望没法实现,只有过年才能兑现这种期望。更重要的是一种历史文化的传承,平时没有什么娱乐时间和娱乐活动,但过年则闹热非凡,与现在的物质条件比虽然显得原始和寒酸,但对过年的重视和向往,则是从内心里升腾起的热望。父亲充分认识到这一点,所以趁这个大雪封山的过年时段,打起锣鼓走亲访友,邀约歌友切蹉交流,回报乡邻长夜漫谈……几十年过去了,父亲也早就不在了,但那场景仿佛就在昨天,让人难忘!

我的记忆里,父亲组织策划的这个年只有这一次, 就是没有父亲这样有组织有策划的过年,年年都很让人向往和期盼,也年年都是年味浓浓,亲情浓浓。

那样的年代回不去了,对那样的过年的味道,不说再见,只是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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