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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是如何为商周之间的战争增添“有德”伐“无道”的天命色彩?

拔掉了崇国这枚东征路上的钉子,姬昌再进一步,将统治中心由周原东迁至渭水平原,在今陕西长安西北,建立起名为“丰京”的前进据点。然而就在姬昌即将与商王朝正式摊牌之际,他的健康状况迅速恶化,并很快离开了人世。但正是这样的溘然而逝,最终成就了姬昌为万世表率的高大形象。

尽管从现有史料来看,姬周部族在其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得到过商王朝的援助,但其政治上却始终保持着相对的独立性。而商王朝对姬周部族的态度,也是在利用、挟制、拉拢之间摇摆不定。因此整体来说,其两者之间的关系绝非简单的“君臣”可以概括。

但后世大行其道的儒家学派,却因为其创始人孔子殷商遗民的身份认同,以及为了宣扬“三纲五常”的需要,而刻意强调商、周之间的从属关系。虽然此后孟子等人为了迎合战国诸侯取代周氏的政治需要,而为商、周之间的战争增添了“有德”伐“无道”的天命色彩,但其“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的说辞,还是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在儒家的心目中:商是君、周是臣。

一旦接受了商、周之间的君臣设定。那么“武王伐纣”便自然是大逆不道的“以臣伐君”“以下伐上”。虽然后世有好事者借着周室重臣吕尚之口在《六韬》中辩解称:“故利天下者,天下启之;害天下者,天下闭之;生天下者,天下德之;杀天下者,天下贼之;彻天下者,天下通之;穷天下者,天下仇之;安天下者,天下恃之;危天下者,天下灾之。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道者处之。”但在那个“君为臣纲”的时代里,直接以武力推翻暴君显然并非最优解。

后人是如何为商周之间的战争增添“有德”伐“无道”的天命色彩?

麟趾贻休,出自《历朝贤后故事图》册

因此在正史中曾公开与商王朝决裂、挑起全面战争的姬昌,便被塑造成了一个仁德贤明的谦谦君子,面对残忍暴虐的君主虽屡遭打压却依旧忠贞不渝。甚至在民间小说《封神演义》中,姬昌临终之前还在交代姜子牙:“倘吾死之后,纵君恶贯盈,切不可听诸侯之唆,以臣伐君。”

虽然这样的惺惺作态,今天读来令人颇为不适,给人以这位 “圣贤”不是为人迂腐的东郭先生,便是畏首畏尾的伪君子之感。但必须指出的是,在《封神演义》成书的年代里,姬昌这样的态度,却是得到了“当世圣人”首肯的。

活跃于明正德至嘉靖年间的儒家“心学”创始人王守仁,曾在其著作《陆澄录》中,借助南朝大儒陆澄老师之口,宣称“文王在时,天下三分已有其二。若到武王伐商之时,文王若在,或者不致兴兵。必然这一分亦来归了文王。只善处纣,使不得纵恶而已”。意思是说,身为臣子的姬昌,在世的时候三分天下有其二,如果活到武王伐纣的时候,或许天下归心,用不着对身为君主的帝辛动武,应该要在约束其恶行的同时,继续善待于他。

为什么一生都在强调明辨善恶、探索“良知”;“知行合一”、去改变世界的王守仁,会在“商周革命”的问题上发出这样的倡议呢?显然也是与当时的政治环境有关的。王守仁一生经历了明朝的四代帝王,却有三个都是荒淫无耻的昏君:明宪宗朱见深,宠信万贵妃、建立西厂、连兴大狱;明武宗朱厚照重用宦官、荒疏朝政,以致藩王作乱;明世宗朱厚熜迷信方术、亲近奸佞以致四海板荡。

这些帝皇在王守仁的眼中或许与商纣王帝辛并没有区别,但阶层和身份的限制,令他不能公开发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强音。只能委婉地寄希望于大明能够出现一位像姬昌那样天下归心的圣人,可以在不牵连百姓、发动战争的情况下,约束君主的行为,还天下以清明。

然而,王守仁显然忘记了,中国历史多的是公开效仿周公、以忠臣良将自居的重臣,多的是雄心勃勃的野心家。他们打着匡扶朝纲的名义,大肆沽名钓誉、贪权窃柄,直至将自己所效忠的政权侵蚀成一个空壳,还要故作爱惜羽毛地将最后的临门一脚留给自己的子孙,曹操如是、司马懿父子亦如是。与之相比,反倒是那些公然篡夺王位的“乱臣”或明火执仗的“反贼”,要直白和可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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