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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满门覆灭她被王爷救下,倾心多年无果后,她转身入宫做皇妃

故事:满门覆灭她被王爷救下,倾心多年无果后,她转身入宫做皇妃

本故事已由作者:诗想想想,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封见竹入宫那日,恰逢大雪。

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要压下来一样。旁人都觉得那不是好兆头,封见竹却不以为然——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晴或雨,霜或雪,雾霭流岚,风雷裂空,都不能挡她要走的路。

1

封见竹入宫之前,是陛下手书谕旨亲笔册封的永宁县主。她入宫后,陛下便取了其中的“宁”字作为她的封号,册封为宁妃,赐居云曦宫。

她虽有县主之尊,但却不是正经的皇族血脉。

若不是当年梁王一力将她救下,小心护持着她长大,她可能早就同封氏族人一道,倾覆于当年那场灭门大火之中了。

“娘娘,梁王妃递了牌子进宫求见。”阿芸动作小心地给封见竹簪着发,提起那位梁王妃,语气里也带了丝不情愿,“您是若不想见也罢了,奴婢便遣人回了她去。”

封见竹看着镜中的自己,墨发如云,簪金点翠,哪里还有半分从前那副无家可归、寄人篱下的影子?

“当然要见,为何不见?”她挑了陛下新赐的属国进贡的螺黛,为自己描了眉色,“从前她对我多番照拂,今日她求见于我,我岂有不见之理?”

其实梁王对她并不差。在这位王妃过府之前,封见竹在梁王府中也算是半个主子,有梁王为她请封的永宁县主的身份在,她也算过了几年平和无忧的日子。

封见竹初到王府时,尚且年幼,镇南将军府那场大火,让她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到恐惧和绝望。

是梁王,将年仅九岁的她带在身边,须臾不离,陪伴她走过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又亲自教导她琴棋书画,礼仪诗书。

封见竹曾天真地以为,梁王府的日子会一直这么祥和静好地过下去。

直到去岁春时,陛下谕旨赐婚,将浔阳侯家的嫡千金指给了梁王做正妃。

半年后,梁王大婚,王妃入府。封见竹从此过上了另一种日子——谁能容忍得了自己夫君府上养着一位无亲无故的妙龄少女呢?

梁王妃生性算不得多大方的人,何况她进门时便与封见竹结下了恩怨,但她也算是够有心计且能忍耐,很少在面上与封见竹为难。便是有些小动作也多是在背地里,调派指示着府上那些侧妃侍妾,倒也没少与她难堪。

而今日时移世易,不知道梁王妃今日在她的云曦宫中,是否还能像从前那般威风凛然?

2

“臣妾拜见宁妃娘娘。”

梁王妃入到内殿来,恭恭敬敬地向封见竹行了个周全的大礼。

封见竹心下微微有些诧异。按理说,梁王妃的身份虽然比不得宫中妃嫔身份尊贵,但到底也是亲王正妃,原是不必向宫妃行这么大的礼的。

眼看着梁王妃跪拜在地,封见竹心中似是快意又似是失意。

“王妃不必多礼。”封见竹神色有些冷淡,虽是说着“不必多礼”这样的话,但又确实生生受了梁王妃这个全礼,然后才叫起。

她吩咐道,“来人,给王妃赐座。”

梁王妃脸上堆着笑,满是讨好,一开口连话音儿都是带了笑的,“娘娘比之从前,容色越发妍丽了,可见还是宫中的水土养人。”

封见竹顿觉无味。原来像浔阳侯那样的清贵人家养出的嫡女,也是会这样审时度势低眉顺眼地讨好人的。可见从前在梁王府上,她从未得王妃正眼瞧过,也不是没有原因。

她端起杯盏,荡了荡浮着的茶叶,却并未入口,便又放下了。

“王妃比从前刚入府时,着实也温柔和善了不少。许是宫中的水土只能养人容色,王府的水土却能养人心性吧。”

这“温柔和善”四个字,封见竹说起来委婉,然而却不异于在明晃晃地打对方的脸。

梁王妃面色一顿,心中有不快是肯定的,然而此一时彼一时,这云曦宫中,可不是她一个王妃能撂脸色摆威风的地方。

封见竹见梁王妃神色郁郁,心中忽然便释然了两分,她其实并不是不能理解曾经梁王妃对她的诸多针对。

毕竟她与梁王大婚那日,本该是夫妻初见、琴瑟和鸣的大好日子,可梁王却连盖头都没来得及挑开,甫一得到封见竹高热不退的消息,便赶去了蘅芜轩照顾她。

那一晚延请太医,烧水煎药,整个王府都在为封见竹而忙前忙后,直至天破晓时她退了烧,梁王才回书房换下喜服,进宫上朝。

大婚当晚,梁王却未留宿王妃正院,这件事虽然被梁王严令禁止外传,但是王府中人对这位王妃多多少少也轻视了几分。以至于最初那段时日,这位王妃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封见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为那日的事而志得意满。她本无意与王妃为难,但是看到梁王选择抛下王妃而留下照顾她,若是说她当时心里没有半点儿窃喜,那定然是谎话。

时至今日,她与梁王妃相对而坐,虽然她已是独掌一宫的宁妃,却仍是曾真真切切地输给过她。

3

其实封见竹早就知道自己输了。

她看着眼前端庄娴静的女子,又恍惚想起那日的情景来。

梁王大婚前一夜,她在他书房窗下枯坐到凌晨。她有太多话想问,也有太多心事想说,可到最终,她看着满目的大红喜色,还是把一切心事都默默压了下去。

天蒙蒙亮时,王府上下都忙活了起来。她吹了半宿的风,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已发起烧来,却也无人知晓。

她也不知自己是梦是醒,浑浑噩噩极不踏实。梦里仿佛有漫天火光,又有倾盆大雨,让她时热时冷,如身缠烈焰,又似深陷寒潭。

封见竹再醒来时,已是傍晚。外面暮色四合,房内烛光幽暗。她抬眼,便见一身大红喜服的梁王站在她面前。

是梦吗?她也不知道。她哑声开口,“殿下……殿下安好。”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封见竹只听得他一声无奈的叹息,眼泪便瞬间潸然而落。

“永宁,你该长大了。”

永宁是她的封号,是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教她写成的。

她幼年失祜,封氏族人都殁于那场灭门大火。梁王救了她,将她教养长大,为她请得县主爵位,以“永宁”二字,昭示他欲护她一世安宁的心意。

那些年的梁王太温柔,太美好,好到让封见竹不敢相信,眼前的他竟会忍心说出那样的话。

“宫中将要大选,我替你请了教习女官,你且好好准备一番。”

她脑海中如走马观花般闪过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她曾想象过无数种她与他的结局,却从未想到过如今的局面。

封见竹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早晨目送他一身喜服出府迎亲时,她也从未像此刻这般痛心。梁王以这种方式放弃她,便是亲手绝了她心中所有关于他的奢念了。

“我不想入宫。”她低着头,也就此敛去眼中那抹不愿被他瞧见的委屈,“若是殿下觉得我需要避嫌,我也可以搬离王府。”

封见竹想,也许他是觉得她在府中太多余,所以才想要把她送进宫的。

“县主每年的份例不少,我也算有些积蓄,足够置办一处宅子了,我保证可以离您远远儿的。”

她语气沉闷,说话间也带了些许哭腔。

梁王走近,俯身看她,抬手勾起她的下颚,猝不及防一双泪盈于眶的眸子就那样直直地映入他眼中。

“殿下,别把我送给别人,行吗?”

梁王抬手覆上她染了红泛着泪的眉眼之间,喟叹一声,“阿竹,我也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他替她擦了泪,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已经长大了,我不想看着你步上当年封氏族人的后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有得到皇上的垂爱,才能保你后半生安稳顺遂。”

听到梁王意有所指地提起封氏族人,封见竹怔愣了一瞬,下意识地便追问道,“什么意思?当年……当年不是意外吗?”

“封将军当年率兵平定西南众部,换得西南边陲数年安宁,西南百姓自此只知镇南军姓封,可还记得这天下姓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当年的镇南将军府有那般结局,也算不得什么意外。”

梁王握住她的手,“阿竹,我到底只是个王爷,虽然能护你长大,却未必能护你一生平安。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待你的心意。”

梁王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已经给足封见竹揣摩当年封氏大火真相的线索。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他的手还握着她的,可她却已然无心于那丝可能永远也无法启齿的儿女情长了。

封见竹收回手,眼底寒冰一片——

“王爷,我愿意进宫。”

满门覆灭她被王爷救下,倾心多年无果后,她转身入宫做皇妃

4

当初她与梁王达成协定,他送她入宫,帮她在宫中站稳脚跟。而她,则需要借宫妃身份为他打探消息,最终目的便是查清当年镇南将军府灭门真相,为封氏一族雪冤报仇。

梁王有他的谋算,封见竹也有自己的心思。她心里清楚,与梁王结下这样的契约,从今往后他们之间便只余利益交换,再无任何温情可言。

然而时移世易,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毫无心计任人摆布的无知棋子了,她也想做那执棋的人。

梁王妃今日入宫,便是为了替梁王催促消息而来——封见竹已有月余未向宫外传信,梁王通过暗桩递进来的几道消息也都如石沉大海般毫无回应。

想必是梁王那边心急了,才会让梁王妃亲自来入宫拜见。

“娘娘入宫后,臣妾总是会回想起您从前在王府的日子。每每与王爷说起,他也会与臣妾说些娘娘幼时的趣事。他知我今日入宫请见,还特意让我带了些从前您在府上时喜欢的小玩意儿来。”

她将一方檀木匣放在桌案上,向封见竹的方向推了推,道,“娘娘与王府虽无血亲,但您毕竟也是从咱们梁王府出嫁的县主,许久未得娘娘音讯,王爷心里也是挂记得很。”

封见竹垂眸,目光落在那木匣上。匣上有雕琢过的斑驳图画,纹刻有些陈旧,显然已有许多年头了。

匣上那图形简单,刀锋稚嫩,琢刻手法也不成熟。封见竹却认得出,那是她幼时顽劣,仗着那人宽厚纵容,拿着刻刀在他书房里胡乱糟践东西,便将好好一方木匣,祸害成眼前这副模样。

打开匣子,里面还有她幼时喜欢把玩的宝石弹珠。

她刚入王府时还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惹得梁王厌烦,而让自己再次无家可归。她早早便有了寄人篱下的觉悟,偏偏梁王对她太过宠溺,才让她有了试探他底线的勇气。

那些年她用这几枚宝石弹珠打碎的玉器瓷瓶,没有百樽也有八十樽。梁王那时还对她百般娇纵,任她闯祸也不恼。

他只是会屈指点点她鼻尖,毫无力度地与她立规矩——“阿竹,休要胡闹。”

这些事过去太久,她原本都已经快忘了,如今又重新看到这些物件,才又想起当年的情境来。

想来这也正是梁王送这些东西给她的目的所在。他担心她忘了往日他所给予她的恩情与施惠,有负他的谆谆嘱托,所以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她莫忘旧恩。

“没想到王爷竟还留着这些。”封见竹淡然一笑,尾指一勾,便又将那匣子合上了。

抬眸对上梁王妃焦灼等待的眼神,封见竹好似不知道她在等什么,索性当真要与她话起家常。

“王爷执掌镇南军,近年常驻扎西南那等湿潮之地,他膝骨曾受过伤,不知如今腿脚可还康健?”

听她提起镇南军,梁王妃眼神闪烁,一时失语,“娘娘您……”

阿芸恰在此时进来通传,“娘娘,泰元殿的薛公公求见。”

封见竹注视着梁王妃的神色,见她听到这“薛”字也并无任何反应,便知她对梁王在宫中安插人手的细节并不知悉。

可见在梁王心里,这位梁王妃也不是个能共享利益和秘密的搭档。她于梁王而言,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与初入宫时的封见竹并无不同。

“王妃尽可放心,梁王府对封氏一族的大恩大德,本宫绝不敢忘。来日若有机会,必将百倍报答。”封见竹复又端起茶盏,神色淡漠道,“来人,送客。”

5

薛公公求见,是替皇上来传旨。他下朝后要来云曦宫用午膳,让她提早准备。

“本宫知道了”,封见竹应了一声,便将人遣了回去。

阿芸为她换下了她惯来不爱喝的茶,小声请示道,“娘娘,时辰不早了,今日可要给皇上准备什么膳食?奴婢好让小厨房赶紧先备下。”

封见竹懒懒抬眸,“瞎折腾什么?我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他来也不是为了吃饭的。”

如今这位皇上,是先帝唯一的嫡子。他继位时年纪尚幼,算起辈分来,他也要称梁王一声“皇叔”。

当年镇南将军府覆灭之时,正逢先帝病体危重,恐新帝年少掌权无法服众,又忧及西南边陲安定,便将镇南军的军权交予了一力抚养封氏遗孤的梁王,让他竭力辅佐新帝。

这些事从前封见竹都是不懂的。她一直当是梁王看重她父兄的忠义以及他与封家的交情才将她纳入羽翼之下,却从未想过梁王因着有她在手而得到了多少镇南军将士的拥戴。

梁王之所以要把她送进宫,又怎会是如他所说,只是为了让她学会自保呢?他若真想让她后半生安稳顺遂,只需将她随意送到哪个京外的庄子上静养便可,又何须将她往宫里送?

他想要的,远比手中已有的镇南军的军权还要多得多。

“永宁。”皇上一下朝便来了云曦宫,彼时封见竹还半躺在贵妃小榻上,并未提前起身相迎,他见状倒是也不恼,只是关切地问起上午的事,“梁王妃入宫,可有为难你?”

封见竹闻言笑了笑,这位皇上也不像表面看来那样温和无害。他对梁王并非全无防备,她这些年在梁王府的境遇,他必然早就有所查探,知道梁王妃一向不待见她,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皇上尽可放心,这宫廷大内可是您的地盘,谁敢放肆?”封见竹神色慵懒,语气带着几分调笑,“不过是有人心急了,来我这儿投石问路罢了。”

皇上也轻笑附和,“你从小就比我通透明朗,确实是无须我为你担忧。”

他在封见竹面前也不自称“朕”,身段不说放得低,至少也是对她尊重相待的。在封见竹眼中,这位合作伙伴比之梁王,确实是个更值得信赖的愿意与她共享利益和秘密的朋友。

听他这样讲,封见竹眼底却泛起一抹微不可查的苦涩。

她开口,带着些许自嘲意味,“我若真的通透,这些年也不至于与虎谋皮还深陷其中。若是父兄还在世,恐怕也要被我的识人不清给气死过去了。”

梁王以封氏大火的所谓真相哄骗于她,让她以为族人有此下场皆是因为皇家专权善妒难有容人之量,让她怀着满心恨意心甘情愿地做了他手中的棋。

可后来她终于想通,封氏全族尽灭,镇南军的军权,最终可是落入了梁王的手中。这个收走了所有利益的人,又怎会真的无辜?

“若对换身份境遇,我未必能够比你清醒。”皇上安慰她,“若是封将军和肃云兄还在世,也绝不忍心看你如此自苦。当日我择了‘永宁’二字与你作封号,亦是出于此心。你父兄一生忠义,惟愿天下百姓永得安宁。我能为他们做得不多,便只望能护你一生顺遂安宁了。”

封见竹脸上闪过一瞬的讶异。

梁王曾告诉她,这县主的爵位,是他亲自入宫为她请封得来的。而“永宁”二字,便是他对她全部的期盼和祝福。她因此对梁王怀着满心的依赖和信任,却没想到,原来连这段内情也都是假的。

她没有掩饰内心情绪,只是诚恳地向皇上道谢,“虽然现在说起来实在晚了些,但还是想要谢谢你,没有记恨小时候我在你面前抢过的风头。”

封家长子封肃云曾是太子伴读,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与他关系匪浅。封见竹是封家娇养的千金,是封肃云平日十句话里八句不离的宝贝妹妹,也是太子骑射课上最扎眼的小同窗。

每逢封将军在京中的日子,太子的骑射课总是封将军亲自来教。封见竹出身武将世家又偏爱舞刀弄剑,她惯会撒娇黏人,每到此时总会跟着父兄一道入宫来陪太子上课。

小姑娘生得一副娇俏模样,身量不高,骑射技艺却强过许多同龄公子。后来人们每每谈起这位永宁县主都不免唏嘘,若非当年那场灭门之祸,封氏未来便是培养出个女将军也不无可能。

只可惜,假设是最无用的事。封家没能有机会培养出个女将军来,而这世上也只剩下深宫之中作他人手中之棋的宁妃封氏了。

6

皇上与梁王这位皇叔之争,如今已渐呈针锋相对之势。

新帝刚继位时年纪尚幼,梁王位高权重,朝政之事对他还多有倚重,一时动他不得。但野心勃勃的一品亲王手握军权,这皇帝当得也是越来越睡不安稳。

而梁王,借扶持幼主之名义把持了朝政军权,又借抚养封氏遗孤之手段赢得了镇南军将士的拥戴,可欲壑难填,人心从来都是无底的深渊,他所贪图的,要比他所拥有的还要多。

他百般筹谋算计,好不容易才让封见竹相信当年那场大火是因先帝对镇南军的猜疑忌惮才引来的灭门之祸。

他费尽心力将自己亲自教养的封氏遗孤送入宫中,送到皇上身边,可不是为了让她潇潇洒洒享受皇上恩宠,安安心心当她的天家皇妃的。

梁王心急了。他自认他早已成功地用情感绑缚住了封见竹,并笃定她会成为自己局中听话的棋,必要时还可以成为他手中锐利的箭。

可当箭一旦离了弦,彻底失控的时候,这支箭最终会瞄向哪一个靶心,谁也不清楚。

嘉应八年春,皇家围猎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九。皇上传旨云曦宫,届时会携宁妃一道列席。

这消息无人刻意隐瞒,很快便传开了。封见竹还是很贴心的,提前便将这消息传入了梁王府,好给他时间做足够的“准备”。

说来封见竹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棋子。梁王送她入宫,让她笼络宫妃、传递消息、处理皇嗣。也亏得皇上配合,截止目前皇宫里确实未有任何一位宫妃诞下皇嗣。

梁王想要日后能名正言顺地登上那位子,皇上膝下便必不能有子嗣。他想要圣德之名,不愿背上弑君篡位的罪孽,便茫茫然大半生都在等,等上天给予他一个机会。

但皇上已然等够了,在梁王等到那个机会之前,他便借封见竹之手,先送他一个机会。

三月初九,是封氏全族的忌日,也是封见竹生辰的前一日。

这个日子非常特殊,特殊到足以让梁王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有所警觉的程度。但是这机会也着实太难得,梁王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他甚至嗅不到一丝一毫危险的气息。

他汲汲营营半生,总算等到这一天。他与先帝争,后来又与先帝的儿子争,他争够了,也争累了,就是风水轮流转,也该要轮到他坐上那位子享享福了。

只要今日皇上在猎场中“意外”遇刺,不治身亡,那么拼死护驾的梁王,作为皇上唯一的叔叔,先帝唯一的弟弟,便可名正言顺地临危受命。

是民心所向,亦是众望所归。

7

然而猎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梁王事先安排好的刺客中,有半数都被封见竹事先换成了她的亲信暗卫。那些刺客没有人会想到身边人会忽然内讧反水,将长剑向自己的胸口刺来。

这般出其不意的动作,直接便将这场所谓的刺杀给遏制在了萌芽之中。

梁王怎么会还看不明白?他目光冷冷地望向骑着马悠然跟在皇上身后的封见竹——这枝他精心培育的染了毒的花朵,终于还是把毒都还给了他。

他黄粱梦一场终是要醒了,可他不甘心,“阿竹,我从未亏待过你,你何以如此待我?”

梁王心知计划败露,他已无成功的可能,但是就此放弃又能如何呢?是成为阶下囚,亦或是成为剑下鬼?

倒不如放手一搏——

他反手从箭筒中抽出支箭来,直直瞄准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却不想电光石火之间,封见竹的动作比他更快!

她素手一翻,便从箭筒中摸出三支箭来,搭上弓弦的一瞬便开弓放箭,一支箭直接射穿了梁王的那支箭,而另外两支箭则分别射中了他的肩胛骨和挽弓的手臂。

封见竹避开了他的要害,没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只是将他射落马下,让他再无作乱的可能。

她悠然打马走上前去,姿态雍容,仿似游园步调。

封见竹俯首,居高临下地看着曾残忍操控她一族生死、又狠心操控她半生宿命的人,冷冷开口——

“敢问梁王殿下,我该如何待你,才对得起你多年阴谋诡算?你该知足才是,我感念你养我之恩,才选择在今日来了结你。”

封见竹直直迎上他满是恼恨的眼神,冷笑着道,“不然我怕你午夜梦回,看着我封家数百冤魂困于烈焰,向你哭嚎索命,会吓得睡不着觉呢。”

“你,你都知道了……”梁王心下惶惶,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也因此暗淡下来。

封见竹不是一无所觉的傻瓜,也不是没有思想的棋子。她或许曾一时沉溺过迷惘过,但她一旦清醒了便会足够果断决绝。

“从你犯下罪孽的那一日开始,就该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封见竹神色冷漠地看着梁王,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已死之人,“以你一人之身,祭封家满门冤魂,也不算辱没了你。”

梁王仰天大笑,觉得自己这短暂的前半生好似上天的玩物般可笑又渺小。他分明从未停止过与宿命抗争,却最终还是被宿命击溃。

他不恨小皇帝,反而更恨封见竹,“阿竹,你背叛了我。”

封见竹心下刺痛,反手抽出一支羽箭来,她并未挽弓揽弦,只是执箭轻抵着他心口。

“来日若到了我父亲面前,梁王殿下又可受得住他一句这样的责问?你叛了天下公义都不觉耻,我便是叛了你又如何?”

梁王嚎啕起来,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本是张狂模样,却又生生逼出血泪来,“成王败寇,自古通理。史书总是由胜者书写,败了便是败了,我无话可说。”

他忽然握上封见竹手中羽箭,狠狠刺向心口,他终是亲手给了自己一个了断。

番外

又一年春三月,镇南军在新主帅的带领下,平定西南诸部,骁勇凯旋。

据说这位新主帅,是原镇南将军府封老将军的堂侄,在平定梁王之乱时救驾有功,得了皇上和宁妃娘娘赏识,才得了入镇南军中历练的机会。

可惜了宫中宁妃娘娘身患重疾去得早,不然这百年世家封氏一族,想必还会再一次在宁妃娘娘和镇南军的手中重现往日的辉煌。

“报!京中来信!”

信是裹着红色信封,上面的字迹乃是皇上御笔——“肃宁亲启”。

封见竹这新名字,是沿袭了封姓,从兄取了“肃”字,又保留了她封号“永宁”中所蕴含的百姓平顺、天下永宁的美好愿景,因此便取名为“肃宁”。

当日与皇上结盟时,他曾问过她,若将来有一日为族人报了仇,她之后会想要做什么。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但是皇上却给了她可以参考的选项。

“永宁可愿意留在宫中?”见她摇头,他便继续说,“那你也可以像封将军和肃云兄一样,去做个将军。天下人知不知道皇家姓什么并不重要,他们心中能知道镇南军姓封,便已然是天下百姓的福祉了。”

封见竹欣然点头,这着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好像未来的一切都变得值得期盼起来。

后来事定之后,皇上信守承诺,让她以封肃宁的身份重见天日,而她也没有辜负对方的嘱托,为他守住了西安这一方百姓的安定富足。

“皇后娘娘生了个儿子……让本将军回京去给小太子送满月礼……”封见竹收起信来,笑着感慨,“看来皇上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呢。”

侍卫低声询问,“那……封将军,咱们真的要回京吗?”

她灿然一笑,“回,当然要回!这大好河山,可要好好带回去给小太子瞧上一瞧才好呢。”(原标题:《美人刀:有雁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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