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灭商之后,将殷人交给纣王儿子武庚管理,封地在朝歌一带。武庚叛乱后,周公旦东征平定叛乱,为了防止殷人再度发动叛乱,就将一部分殷人遣散到卫国,一部分殷人迁到商汤亳都旧地,都城在如今的商丘睢阳区,由纣王兄弟微子启在此建立宋国,以延续殷商宗庙。
那么,微子启建立的宋国,为何取名为“宋”,是由地名而来,还是其他原因?甲骨文改写了认知,“宋”之称呼的背后还隐藏着商人起源史。
关于国号“宋”的起源,古今学者观点基本一致,认为“宋”即“商”,“商”即“宋”。
《国语·吴语》记载:“乃起师北征,阙为深沟,通于商、鲁之间。”春秋晚期,吴王夫差北上争霸,通于商鲁之间,其中“商”无疑是指“宋”。
《列子·仲尼》记载:“商太宰见孔子。”孔子是春秋晚期之人,所谓“商太宰”即“宋太宰”。
近代学者陈槃指出:“宋之称商,旧籍习见。《毛诗·商颂》即宋颂。《正义》商为宋也。”
其实,古代“商”与“宋”同音,因为“宋”字下部的“木”,古有“桑”音,而“桑”与“商”同音,因此“宋”又被人称作“商”。类似的情况还有“殷”与“卫”,两个字也是一声之转。
由此可见,殷商遗民被安置的地方,分别称之为“卫国”与“宋国”,并非源于古老相传的地名,而是与“殷”、“商”的称呼有关。那么,是周人出于淡化殷商的意识,有意选择一个同音字“宋”替代“商”,还是商朝时“宋”“商”已经互通?
根据甲骨文记载,武丁分封了156个“诸子”,由于商王姓子,因此应该是156个商朝宗室,其中他将一个亲子封在了宋地,即卜辞说“子宋于宋”,此外还有“乙巳卜,王囗子宋”、“贞:王自宋入”、“辛酉,王不自宋入”等记载。
《史记·殷本纪》记载:“契为子姓,其后分封,以囯为姓,有殷氏、来氏、宋氏、空桐氏、稚氏、北殷氏。”这就与甲骨文可以互相印证了,商朝分出的“宋姓”,不是源于微子启的宋国,而是早在商代就出现了,因此宋姓历史悠久,距今至少3200余年。
因此,无论是宋国还是宋姓,商代时都已经全部出现,周代宋国属于旧国重封。但问题在于,甲骨文中的宋国,与微子启(下图,画像)的宋国,两者是在同一个地方吗?
甲骨文卜辞中记载:“已卯卜,王贞:鼓其取宋伯歪,鼓祸,囗朕事,宋伯歪从鼓。二月”,以及“癸酉卜,惟麂即鼓令取宋伯歪,二旬癸卯”。显然,鼓国与宋国相邻,或者说两国相距不远,否则两国不太可能如此频繁地交流。
据考证,鼓国在如今河北晋州市鼓城村一带。而在鼓国相邻区域,考古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即在石家庄赵县的宋城村与宋村之间,考古发现具有商周文化特征的“宋子城遗址”,出土了不少商代文物。因此,通过甲骨文记载、考古发现、以及“鼓城村、宋城村、宋村”的地望来看,商代宋国应在如今石家庄的赵县一带。
如果在商代时,“商”与“宋”已经互通,那么武丁封“子宋于宋”,即为“子宋于商”。那么,石家庄赵县极有可能是商人重要的祖地。事实上,新中国建立以来的考古发现说明,河北石家庄应该就是商人的起源地之一。
关于河北石家庄的先商遗址,目前发现的主要有两处,即平山西门外遗址与鹿泉北胡庄先商遗址,距今时间都超过3600年。其中,西门外遗址面积高达6万平方米,是滹沱河流域商代遗址的典型代表;北胡庄先商遗址已探明的部分高达15万平方米,出土了大量墓葬、房屋等,如今还在考古挖掘中。
赵县、平山、鹿泉,都是石家庄下辖区县,三者相距不远。显然,武丁封“子宋于宋”中的“宋”字与商人祖地有关,也即商代时“商”与“宋”应该已经可以互通,可能是为了祖地“商”与国号“商”不发生表达混乱,因而以同音字“宋”来代表商人祖地。
不过,笔者认为商人更早的起源之地,可能在更远的北方,比如燕山地区或幽州地区,因为商人崇拜的玄鸟,而无论“幽”字(幺是玄鸟之子)还是“燕”字都与鸟有关。
根据中国气候变化史研究,距今5000年前以来,中国气候一直处于下降的趋势,商人祖先为了生存不得不逐步南下,或许是从燕山到石家庄,再到河南地区。因此,石家庄赵县可能只是商人南迁路线上的一个重要停留点。
可见,商朝时期“商”与“宋”应该已经互通,周人灭商之后,自然不会允许“商国”再次出现,于是微子启采用了早已存在、且表示商人祖地的“宋”,由此代表延续殷商宗祠。
不过,通过对商人起源的追溯,可以看到宋国都城所在的商丘,应该不是商人起源的祖地。周人将微子启封于此地,根本原因在于防范商人再度叛乱。如果将微子启封在商人祖地赵县,那么宋国殷商遗民就与卫国的较为接近,容易串联,且当地属于商人祖地拥有广泛的支持,当地又缺乏周人势力,宋国很可能会再次造反;而将微子启封在商丘地区,周围几乎都是姬姓诸侯,这就断绝了宋国叛乱做大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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