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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戴老板的作品

老来,在黄昏树下,想起了儿时母亲讲的那些事……九峰杂谈 2022-03-02 08:49

莘畈溪自龙井喷涌而出,一路奔腾跌宕,清流哗哗冲滌着老石;几经曲折拐弯,急泉滚滚不停地翻冒起浪花。源过学岭头至社殿脚一段瓶颈,便到了下后山,渐渐地两岸青山宽阔,一片蓝天广远。下后山麓错落着几幢泥墙瓦舍,土坯茅屋。七八户人家,都是些叔伯堂兄弟,姓盛,爷爷由学岭头村迁来。与之隔溪相望的是“甑(译音)山头”,山腰住着一户李姓人家,与人看山护林。李家育有一对姐妹花,长得如出水芙蓉,婷婷玉立,娇好妩媚,全嫁了下后山一对堂兄弟。没见过的他们,还以为这哥俩肯定是人中龙凤,否则怎能同时俘获二美芳心?而知情的则无不为李氏姊妹惋惜、叫屈:二朵好花,插到两堆狗屎上。

原来李家大女婿少儿时到山上玩耍,不小心被刺条戳伤了眼珠子,成了“独眼龙”;小女婿在十七岁时凭着一股勇气,竟穿草鞋在雪地干了半天活,回家又用热水泡洗,由于久冻而骤遇剧热以致骨坏烂脚不癒,变为“铁拐李”。作为家长的李某自当清楚两个姑爷形象与自己两个宝贝女儿容貌的极大反差。但为了家庭长远计,他不得不然,也是现实所逼,诚为无奈之举。

原来李某祖籍缙云。缙云虽是个仙云缭绕之地,但也是个百工之乡。境内能工巧匠,纷呈辈出,且富“走四方”风气。李某生得如同吕布,高大威武,却怀出众的小木和精湛的雕刻两种手艺于一身。当年在姑蔑溪两岸极负盛名。也不知何种原因,在汤溪县衙任职的方某却对他怀恨在心。尽管方某仅一小吏,但对一在本地举目无亲的外乡匠人而言,他具备有“要你圆就圆,要你扁就扁”的可怕本事。常言“无毒不丈夫,恨小非君子”。这方谋能在衙门日久斯混,足见他也是个人中俊杰。故报起仇来,不皱眉头,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索性利用民国初严禁民间私人吸食贩运烟土,竟称有人举报李某吸贩乌烟。这在当时是项挨杀头的罪名。这样既可假公济私,以解心头之恨,又可获办事精干之名,收晋升奖金之利,可谓一举数得。

吏握小民生杀福祸之权,不可不择良者,否则损伤政府声誉。按理拘捕罪犯后,双手反绑,步行押送即可。但这方某是个狠角色,他别出心裁,吩咐办事的公差,到地方会同村保甲长,将李某按倒于地,用箩线将手脚捆绑,然后雇人在李某双脚又手中间横穿一根木棍,就象抬那要送去宰杀的牲畜般的抬到县衙。这是变相未审先用酷刑。这种痛苦难受,不亚于坐“老虎凳”。可怜李某撕心裂肺哭嚎,悲声不忍听闻,街坊邻居也都知其冤,只因他是外乡人,在本地无亲无故,便无人为他伸援手,鸣其冤。还是两公着于心不忍,动了恻隐,将李某放下,松解了绑脚的绳,令其步行到衙。后几经审拷,查属误举。那时受害人即使蒙冤,但能刀下留人,大难不死,就也自感万分的庆幸遇着了青天大老爷了,那还敢存追究责任人之心?好的制度是杜绝冤假错案的保证。因办事的人有了颗敬畏之心。

李某无罪归来,陷进退两难:回缙云老家则“无颜见江东父老”,留下依旧为匠,又怕仍有不测之祸生。时堰头吴有巨绅叫高品,为人颇豪,与李某有一面交,也很是敬赏李某的手艺和人品,知其为小人陷害,有扶困济难、帮他一把之心,便坐上轿,叫人抬到李某租处,对李某说:“我到甑山头垒土筑屋,你如愿意,就聘你家为我守山,并可与你立契,让你子心世代永居”。然后又对外放言:“今后谁欺李某,就是欺高品无能。”从此,李家以为人护林为业。

无亲无援的痛苦阴影挥之不去,李心心念念要在当地构建人脉关系。最好、最有效的办法是古人屡用的缔结“秦晋之好”——联姻。在当地搞好关系,站稳脚跟,自己也许有报仇雪耻之日。下后山是在甑山头都叫得应的地方,李家需要帮助,下后山应声即到。且与下后山联姻了,也就等于与学岭头盛氏建立了良好关系。学岭头盛姓,在汤溪也算一支强悍家族。而且偷盗林木,多为当地土人行为,与当地搞好关系,护林就省了许多心事。再说盛氏兄弟,勤劳肯苦,由于自身的欠缺,较诸常人,结亲后更会为报恩而为李家不惜“肝恼涂地,两肋插刀”。正是出于如此良苦用心,他才浑然不念俩“掌中明珠"的心中感受,而一意孤行到底。

一九二九年农历八月廿五亥时(二十二点左右),李家小女儿在茅屋内诞下一女婴。洪亮的哭声,足以证明她是个健康的新生命。但她没有博得母亲欢心,因为三年前妈妈已为她生了一个姐姐。妈妈是位重男轻女的母亲,她满脸嫌弃、讨厌女婴的到来。“你来也是白来"。她的母亲恨恨说到,准备把她扔到小尿捅中溺死。在旁的李氏大姐慌忙劝止,说:“她是来投生,不是来投死。生男生女,就象你我嫁人,天早注定,你怎能做违天理的事?”于是不管妹妹同意与否,便用热水浆女婴洗净擦干,迅速包裹好,放到床上。从某中义意上说,是大姨给了女婴的生命。后来女婴取名七奶,她便是我的母亲。

汤溪话中“奶”与囡音近而字义同,而“囡”与“妹”意义也差不多。故七奶者,七妹也。而七妹在中国,是妇孺皆知,耳熟能详的七仙女中心灵手巧、心地善良的织女。伟大的母爱,令外婆改变成见,她已希望自己的女儿是能既漂亮、又能干、且能自主爱情的女人。

七奶长到六虚岁,便与她的姐姐轮流烧饭做菜,能用她弱小的肩膀和姐姐把溪水抬回家,能用她稚嫩的小手在溪石上举杵捣衣。外祖在路头祝(今中祝村)有一张姓朋友来访,见了啧啧称奇,连夸母亲了不起,非常喜欢。到了七奶十二虚岁——一九四一年四月,张家便来聘她去帮带孙女。当时张家儿子在国民军中任连长,一次他的一个同僚来玩,见七奶人小懂事,聪明伶俐,也非常喜欢,向张家提出,想让七奶到帮他带小孩,张家不允。在张家,是七奶少年期最开心、幸福时光(张家小女儿卿在今年年初四还特意问讯找到九峰新村来看望她)。但随着十二月初一位童姓中年男子的出现,母亲的快乐之光便被吹灭。

童某,家住湖镇下童村。他从张家口中了解到了七奶的不幸身世后,眼珠子便直在她身上盯着转,打起了歪主意。他把小七奶当作猎物,要设陷进捕获回家。原来他有七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身落残疾,家资又不富,在当地要想明媒正娶个大媳妇给长子,简直比凳天难。便想利用张家厚道,与我外祖交好这层关系,要把七奶骗回给长子做小媳妇。他对张某说:“我是个男儿不嫌多,女儿也不嫌多的人。七奶我看她日后大有出息。她爷娘嫌弃女儿,我喜欢。你问问他看,卖我做女儿怎样。”张某信以为真,抱着成人之美的心,进山去问。外祖则认为女儿迟早是要给人家的,迟不如早划算,现人家还肯出钱买,也算十二年没白养,自当非常的乐意。于跟着张某,“拐动拐动"地跷着一只脚,去下童看人家了。

外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里佬,一到童家,便被童家眼前阵势震撼住了:茅屋内萝卜堆积如山,这是他从没见到过的场景。“萝卜都这么多,那谷物粮食肯定更大大的多。”外祖这么想。于是把原本要讲多少钱财的话咽了下去,因为他唯恐提了会惹恼人家,让女儿失去进入好人家以改变人生命运的一次良机。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女幸福,什么都可舍可忍。但外祖哪里知晓下童座落沙洲,土沃疏松,极宜萝卜生长,素以盛产萝卜出名,家有几十担萝卜,是非常非常普通的。他不但不敢提钱,反极尽讨好对方。童某讲着夹带龙游腔的汤溪话,外祖也不管是否听懂了,都要堆上笑脸,答之“是是”“好好"之类。童某是个老于世故又极精明的人,通过对外祖一番“察言观色”,早已把外祖几斤几两拿捏得十分精准。便对外祖说:“你放心,我既然领养了,我就会把他当做亲生看待。我女儿比她小,叫根英,我把她改叫根娣。这样叫起来如亲生,听起来如亲生,今后根娣的婚姻就由我这个父亲做主,而轮不到你了。”外祖笑着连连点头“好的好的”。童某又指着一堆萝卜对外祖说:“你们山里萝卜少,你就尽量多担些回去。”一个跷脚的人,能挑得多重?可怜我的母亲,被外祖挑回百来斤萝卜而扔在了下童,开始了噩梦般的生话。而外祖回去却给堂兄弟们说:女儿找了一大富户,家中萝卜都如山头般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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