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许多碎片都在指缝中悄然流走,生命里念念不忘、难以割舍的人终将渐行渐远,永远无法相见。
我的母亲说她的妈妈离开她已经33年了,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年过年的时候她总是常常和我们说起姥姥。时间已经抚平了她心底失去母亲的创伤,但是对母亲的眷恋将永远留存心中不会遗忘。
随着岁月的变迁、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越来越多的这样那样的遗憾,到不了的远方、回不去的故乡……
妈妈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姥姥走得太早,一辈子吃苦受累,没享过什么福。”每当这时我就想起季羡林先生纪念母亲的文章《永久赋得的悔》,这是时代赋予那一代人的苦难,也是妈妈之于她的母亲最大的遗憾。
一直想写一篇文章,为了我的妈妈,纪念我的姥姥。作为妈妈的女儿,在我需要的时刻总能享受到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孤单、忧伤、无助的时候总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妈妈,她也总会在第一时间来到我的身边。
妈妈失去母亲的时候我刚满一周岁,她20多岁,此后人生的漫长岁月中,她有多少脆弱无助想妈妈的时候。
只是斯人已逝,渺渺星河不知道有没有另一个世界,远去的妈妈能否听到孩子的呼唤……
我想尽自己所能可以为妈妈做的,也只有写下这一段延续生命、珍藏情感的文字,作为一个女儿对妈妈的爱和另一个女儿对妈妈的爱一起留存下去吧。
我的姥姥生于民国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五,也就是公元1934年6月6日,属狗,大名王玉梅,小名王二女。卒于1986年12月15日,享年53岁。
姥姥兄弟姐妹四人,两男两女,姥姥有一兄一姐一弟,她是二女儿,所以小名二女。
姥姥是地主的女儿,心地善良、心直口快、一生要强。
在唯成分论的年代,因为自己的家庭出身遭人鄙薄,四处碰壁却始终不肯低头。
姥姥常说:“地主的女儿也没犯罪,凭什么低人一等?”正是由于受了姥姥的影响,妈妈一直教育我们要活得正直、硬气。
姥姥和姥爷成家立业的时候正是新中国成立后最艰苦的岁月,在那些物资极度匮乏的日子里,在自家条件很艰苦的情况下,姥姥时常挂念身边条件更差的亲戚。
由于家庭出身不好成分太高,姥姥的弟弟,我的二老舅终身未娶,没有成家,直到去世前,姥姥都非常牵挂、时刻惦记她没有家、没人疼、没人照顾的弟弟。
对自己的孩子更是有一颗宽厚包容的心,一视同仁对待所有子女,包括儿媳、女婿,像一只老母鸡一样张开翅膀竭尽全力维护大家庭的团结、和谐。爸爸也常跟我们说:“你姥姥是个好老太太,是个明白人。”
姥姥去世的时候我刚过一周岁生日,而在我出生之前姥姥已经缠绵病榻多年。妈妈兄弟姐妹六人,她是家中长女,姥姥孱弱的身体无力支撑,过早地把生活的重担分给了母亲,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
冬日的深夜里妈妈常常在灯下为全家人做鞋、缝衣,姥姥总在一旁躺着陪伴妈妈,聊着生活琐事、家长里短。母亲教给我的许多做人道理、生活常识就是这样在深夜的油灯下姥姥教给她的。
妈妈常说的“过日子不得不仔细,请客不得不大方”、“人要公道,打个颠倒”……这些话都是来自于姥姥的教导,来自深夜油灯下母女俩的闲谈私语,却让妈妈铭记至今。
姥姥虽然身体不好,对孩子们的爱却没有因此减少一分一毫,每当深夜妈妈干完活上床睡觉时,姥姥总是抱着妈妈冻僵的脚在被窝里用身体帮她捂热,既心疼自己的女儿,又难过拖累了女儿。
病到临终,最小的儿子和女儿,我的三姨和三舅,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三姨才14岁,姥姥始终放心不下,带着深深的留恋和不舍离开了他的孩子们。
我是一个见过姥姥,记忆中却没有姥姥的孩子,关于姥姥的点点滴滴都来自于妈妈的描述,病中不能下床还想抱抱我、喂我吃饭的姥姥,于万千人海中最最普通平凡的老太太,于我却是生命的根脉和源流。
岁月的脚步从不停歇,生命的轮回总是去了又来、来了又走,将来有一天,我也会给我的孩子讲姥姥的故事,一个关于爱的故事,一个关于家的故事,一个关于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故事。
本文作者简介:郭毓,内蒙古师范大学文学院古代文学硕士,玉泉区工商联副主席,1985年8月出生。
来自郭彩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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